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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娘当自强-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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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大点点头;因梅大嗓子烧伤;不爱说话;一顿饭下来;只听安然不时问他的声音;他只是点头。
  吃好了,安然看了看桌子;颇为欣慰;四块鱼;一盘子醋溜白菜;两碗米饭;一碗汤;一壶酒;让他吃的干干净净;作为厨子有人这么捧场;自然非常高兴。
  安然把碗筷收拾进食盒子;刚要走;梅大却接过食盒子指了指外头。安然笑着点头;知道他是要送自己。
  安然来的时候提了一只灯笼;这会儿提在梅大手里;他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灯,在安然前头照着亮儿;其实没有灯这会儿也能瞧得见;天色黑透了,月亮就出来了;一轮皎月悬于空中;月光穿房越脊落下来;仿佛陇了一层淡淡的银色轻纱;很美。
  两人的院子本来就挨着;从月亮门过去就是;进了院安然要去接食盒;梅大却避开;直接送到了院里的灶房。
  安然愣了愣;见灶房的灯亮了;走过去不禁失笑;梅大挽着袖子正在刷碗。
  安然不禁有些出神;此情此景倒让她想起了冀州的小院;眼前的人影,也仿佛跟记忆中的男人重合在一起;安然猛然惊醒;看清眼前的梅大;不禁摇头;自己想什么呢。
  趁着这时候;去泡了一壶茶;等梅大收拾完;倒了一杯递给他。也不进屋;就拽了条板凳坐在灶房里;梅大喝了两口放下;忽想起什么;拿过她的手;写了起来:“为什么一天只定八桌席?”
  安然知道他就得问:“富春居跟齐州的八大馆子不一样;既不是以量取胜,价格也不低;应该说,比齐州的八大馆子都要贵上很多;自然,这跟富春居从南边运过来食材,有很大干系;说白了,富春居的主顾都不是寻常老百姓;我略看了一下;能来富春居的,大约有三种人;一类是以梅先生为主的文人名仕;这类人见多识广;嘴最刁;菜稍微差一点儿都能吃的出来;也最难伺候。
  第二类是士绅有钱人;这类人虽说比文人名仕好的多;却最讲究排场面子大多是请有生意来往的南边人;想显摆显摆在齐州府也能吃到地道的南菜;有南边人;这菜自然更要地道。
  第三类人是慕名而来;这样的人只要一道菜吃的不合口味;恐怕就会砸了富春居的招牌;故此,想把这些食客吃的尽兴而归;就必须地道;若是客人太多;难免疏忽;菜的质量便不能保证。
  每天八桌席两餐就是十六桌;每桌十个菜;一百六十道菜;能保证把这一百六十道菜做好,富春居的招牌就砸不了;富春居的招牌在;这些厨子伙计也就有饭吃;细水长流最好。
  而且,咱们的菜价并不低;十六桌席已经有相当大的利了不是吗;何必贪得无厌。”
  梅大点点头;在她手上写:“你是想给齐州其他的馆子留有余地。”
  “同行吗;都有饭吃才好;再说,我说的也是实话。”
  梅大写了一句:“为什么还留两桌?”
  安然笑了:“梅大哥跟着先生这么多年,难道不了解先生的性情?”
  梅大点点头:“你是给先生留了一桌;另外一桌呢?”
  安然微微叹息:“富春居的名声出去了;免不了有官府的人来;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即便东家是梅先生;当初也是为了南派的厨子罢了;并不是真的想开馆子;能应对过去就少给先生找麻烦才是。”
  梅大沉默半晌儿在她手上写:“你不喜欢官府的人?”
  安然点点头:“官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最是黑暗;都说当官是为了老百姓;可有几个是真为了老百姓才当官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句话本就是讽刺;若不是为了那顶乌纱帽之下的荣华富贵;恐怕天下也没这么多读书人了;若不拼命钻营,怎么来的富贵;指望当官的那点儿俸禄,怕只能吃白菜了。”
  安然说完见梅大不吭声;不禁侧头看了他一眼;却只看到那张黑漆漆的面具;跟面具后一双深邃的眼睛;根本看不出他想什么。
  梅大见她盯着自己看;下意识别开头;仿佛自卑。
  安然心里不免愧疚起来;都怪自己一开始见他的时候,露出惧怕的神色;才让他如此自卑;不禁道:“对不住梅大哥;当日安然浅薄了;不该以貌取人;梅大哥别怪安然好不好?”
  梅大摇摇头在她手心写:“不怪。”
  安然:“梅大哥不怪安然;以后可不可以在安然面前拿下面具;安然保证,真的不怕。”
  梅大愣了愣,轻轻摇了摇头。
  安然颇有些失望;但想想自己第一次见人家的表现,也不好再勉强。
  大概怕安然继续这个话题;梅大在她手上写:“刚的鱼很好吃。”
  安然笑了起来:“那是我冀州安府的时候,跟外厨房一位姓焦的大娘学的;以前也不知还能这般做呢;可见老百姓的家常做法,也不比大厨的手艺差;方法得当;一样可以烹制出极品美味来。”
  “冀州?安府?”梅大在她手心里写了这四个字。
  安然目光有些闪烁;看向外面:“不瞒梅大哥;我本来是冀州安府的小丫头;因缘巧合拜了师傅;才赎身出来的。”说着,不禁有些出神。
  感觉梅大在她手心里写:“什么时候回去?”安然愣了愣;想起临走跟安嘉慕发誓;此生绝不再踏入冀州府;摇摇头:“不回去了;哪里有我不能见的人。”
  沉默了一会儿,梅大在她手上又慢慢写了几个字:“不能见的是你喜欢的人?”
  安然怔了半天,方才道:“一开始我以为自己喜欢他;后来才发现,我喜欢的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假人;并不存在。”
  安然侧头看向他:“怎么只问我;梅大哥呢?梅大哥有没有喜欢的人?”
  梅大却在她手上写:“我给你把热水提过去。”说着站起来把锅里温的水舀进桶里;提到侧面的浴房里去了。
  安然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活儿都是梅大干了;他很细心;并不会让安然觉得失礼;有时像个任劳任怨的仆人;有时又像一个无微不至的大哥;有这样的人在身边,让安然觉得异常温暖安心;有时甚至会想;如果他总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整个人蜷缩进热水里;安然舒服的吐了口气;闭上眼;眼前竟然闪过梅大那张戴着面具的脸;安然不禁想;那面具下面是一张怎样的脸;从露出的疤痕来看;烧的颇严重;要是在现代就好了;可以植皮,可以美容;即便不能完全恢复;至少也比现在好的多;长年累月戴着那样的面具承受着别人异样惊怕的目光;该多难过。
  转天一早,安然习惯早起,在院子里晨练,安然晨练的项目千篇一律,就是跟林杏儿学的那套形意拳。
  一套形意拳练下来,倒出了一身汗,侧头却见梅大站在月亮门里,目光颇有些惊异之色。
  安然笑道:“梅大哥怎么来了?”
  梅大走过来,抓住她的手,安然愣了一下,忽想起他要跟自己说话,自己瞎想什么呢?
  梅大在她手上写:“你练得是什么拳?”
  “形意拳也叫心意*拳。”
  梅大刚要说什么,顺子就跑了进来,猛一见梅大拉着师傅的手,顺子忙背过身:“师,师傅,俺啥都没瞅见,真的。”
  让这小子一闹,安然都忍不住有些脸红,急忙把手缩了回来,咳嗽了一声:“胡说什么,我跟梅大哥说话呢,可是有什么事儿?”
  顺子这才转过身来:“聚丰楼的少东家来了,说有事请教师傅。”
  安然愣了愣,钱世臣?他怎么来了?叫顺子把人请到前头小厅里待茶,自己收拾妥当方才出去。
  进了小厅,钱世臣站了起来:“那日见识了姑娘的好厨艺,实在让世臣佩服,方知父亲说的是,厨行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臣不过学的毛皮便自以为是,实在是井底之蛙,今日冒昧前来是想请姑娘指教一二,还望姑娘莫推辞才是。”
  安然忙道:“少东家客气了,少东家是前辈,安然何敢言指教二字。”
  钱世臣却道:“姑娘若不应,就是看不起世臣。”一句话倒把安然堵住了,只能答应:“不知少东家想让安然如何?”
  钱世臣方才笑道:“姑娘请随在下去个地方就知道了。”
  安然没法儿,交代顺子跟狗子不许贪玩,需勤练刀工,两人应着。
  等安然跟钱世臣走了,顺子戳了狗子一下:“俺瞧着聚丰楼这个少东家一定是看上咱师傅了。”
  狗子才不信:“胡说什么,看师傅听见把你赶出师门,算上今儿统共才见了两次罢了。”
  顺子撇撇嘴:“一看你就不懂,这男人瞧上一个女人,别说见两次,一次就够了,不是有个词儿叫啥来着,对,一见钟情。”说着,贼眉鼠眼的左右看了看,低声道:“不过,俺瞧着师傅对梅大像是有点儿意思。”
  狗子瞪着眼:“越发胡说起来,梅大是梅先生的家仆,再说,梅大的脸你没瞧见啊,烧成那样了,我现在瞅着都觉害怕呢。”
  顺子挠挠头:“可刚俺进去给师傅传话的时候,亲眼瞧见梅大拉着师傅的手呢,师傅的脸都红了。”
  狗子愣了愣:“胡说,怎么可能?”
  “真的啦,你不信拉倒,不过,即便梅大对师傅有意思,俺瞅着也要黄了,你瞧少东家长得多俊,咱师傅就算眼神再不好,也不可能选梅大啊是不是,更何况,咱师傅多厉害啊,这一身厨艺,比御厨都牛,将来说不定就能当御厨,如果成了御厨,那就更不会看上梅大了,你说是不是,狗子,俺跟你说话呢,你老踩俺脚干啥,……”
  抬头,忽看见那边儿站着的梅大,吓了一跳:“那个,狗子咱该练刀工去了。”拽着狗子就跑了,仿佛后头有鬼追似的。
  再说安然,上了钱家的马车,路上问钱世臣去哪儿,只是不说,到了地方一下车,安然才知道原来是大明湖。
  现代的时候安然来过大明湖,大概是期望太高,所以有些小失望,所以来了齐州之后,也没过来瞧瞧这齐州有名的风景,如今一来倒不禁有些惊艳。
  或许是没有周围的现代建筑跟人工痕迹,这里的大明湖美得自然,周围也没有公园,却有不少临湖的私宅。
  钱世臣邀她来的正是其中一个二层楼阁,安然还以为他要请自己吃饭呢,进了里面却不禁笑了起来,临着湖的水榭里,是有桌子,却也有灶台案板,旁边几笼鸡鸭禽类:“少东家这是要跟安然再比整鸡脱骨不成?”
  钱世臣俊脸微红:“世臣早已输了,哪还敢再跟姑娘比,只是那天家父回来说起姑娘在富春居那番话,倒让世臣对姑娘说的三套鸭跟套四宝以及套八宝颇有兴趣,故此才冒昧请姑娘前来。”
  安然不禁失笑,原来是因为这个,这人还真有意思,想让自己做菜干什么非跑大明湖来,这么美得湖光山色里让自己拆鸡鸭骨头,还真有些煞风景。
  见他一脸期待,也不好推辞,而且,他都把食材家伙什备齐了,却事先不知道要做菜,未拿厨刀,这会儿现叫人去拿,又觉没必要,便抽出腰上的匕首来:“三套鸭跟套四宝差不多,就做套四宝好了……”
  钱世臣这个人虽有些傲,一旦从心里服了谁,整个人就会变得如沐春风,也颇为健谈,年纪虽轻,对厨艺一道,却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深知只凭一道祖宗传下的八宝布袋鸡,不可能让聚丰楼永远屹立不倒。
  事实上,这几年聚丰楼的生意也已经大不如前,这让他颇为忧虑,便想着创新,却一直不知该从何处下手,这次请安然也是为了这个。钱世臣有种直觉,他觉得安然能帮到他,他也的确找对了人。
  听了他的想法之后,安然略沉吟:“我是个厨子,做买卖懂得不多,不过是固守还是创新,的确是像聚丰楼这样的传承百年的老字号,最难解决的问题,我也没什么行之有效的法子,不过,作为厨子我倒是觉得,所谓的招牌菜,不也是你们家老祖宗当初创出来的吗,传承百年的招牌不能丢,聚丰楼又不是只卖招牌菜,你可以再保留传统的基础上试着创新,例如可以做布袋鸭,亦或把鸭跟鸡套在一起,有三套鸭,套四宝,布袋鸡,你家再出来一个套两宝又什么难的。”
  钱世臣眼睛都亮了,如此简单现成的法子,自己怎么就没想出来呢,躬身一揖:“安姑娘一番话让在下顿开茅塞,世臣多谢姑娘点拨。”
  安然却摇摇头:“我的法子也不一定有用,具体的还要少东家自己琢磨,我就是个厨子,做买卖实在不懂。”
  钱世臣:“家父说的是,如果天下的厨行多几位姑娘这样的人,或许厨行就不会被人瞧不起了。”
  两人相谈甚欢,以至于钱世臣把安然送回富春居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安然一下车就看见门口站着的梅大,刚要上去跟他打招呼,却见他一看见自己,却莫转头进去了,安然愣了愣,跟钱世臣道别从侧门进了后院,一路都没看见梅大的身影,便先去检查俩徒弟的刀工练的如何。
  顺子跟狗子都算颇有天赋,其中顺子的天赋更好一些,也得了他爹的一些传授,只不过,两人都没经过系统的学习,基本功不够扎实,所以,安然才让他们俩每天都练刀工。
  狗子倒还算勤勤恳恳,顺子却自持聪明,偷工减料,还缠着安然教他做菜:“师傅,俺跟狗子的刀工练了好些日子了,师傅什么时候教咱们做菜啊,俺想学御膳,想跟俺爷爷一样当御厨。”
  安然脸色一素:“就凭你现在的刀工,别说当御厨,就是当个一般的厨子都不够格。”
  见顺子有些不服的神色,安然摇摇头:“你们觉得自己的刀工合格了吗?”
  顺子点点头:“都练好些日子了。”
  好些日子了?安然失笑:“狗子,你去把后厨学徒找一个过来。”
  狗子应一声跑出去,不一会儿找来个十四五的小子,是高炳义新收的小徒弟,看见安然一脸崇拜之色,眼睛都亮了,听安然说让他切萝卜丝,二话没说,抄起刀就切了起来。
  切好了,安然把狗子顺子两人切得抓了一把放到一起,让两人看,两人顿时面红耳赤,低着头:“师傅俺接着练刀工。”
  安然摇摇头:“你们别看不起刀工,不管是学徒还是皇宫里的御厨,刀工都是一个厨子的基本功,刀工,火候,食材的了解,食客的喜好,地域的差异,这些都需考虑周到,才能做好一道菜,缺一不可,更何况,无论南北,都离不开刀工菜,南菜有什锦豆腐松鼠鳜鱼,北菜更有各种花刀,练不好刀工,还当什么厨子,回家种地的好。”撂下话转身走了。
  狗子跟顺子耷拉着脑袋跟泄了气的皮球差不多,高炳义知道来由,气的不行指着他们俩:“你们俩知不知道能拜安姑娘这样的师傅是多大的造化,尤其你顺子,不是看在你爷爷的份上,姑娘又哪会收你这个徒弟,你们倒好,本事没学会,先学会偷懒耍滑了,咱们当厨子就不是偷懒耍滑的行当,本事都是一天天练出来的,没学会走就想学跑,能怪姑娘生气吗。”把两个小家伙劈头盖脸的数落了一顿,罚他们切一筐萝卜,不切完了不许睡觉。
  其实安然倒不是生气,是怕这俩小家伙急于求成,基本功没练好,这厨艺将来学不扎实,成不了一个好厨子,既收了他们当徒弟,自己就有义务好好教他们。
  回了自己的小院,安然不禁一愣,刚在外头的梅大这会儿竟然在劈柴,没见过天黑劈柴的,再说,柴火棚子里堆了半棚子劈好的了,做什么又劈。
  安然刚想过去问,就见他抡起斧子,对着地上的圆木劈了下去,顿时木头便成了两半,那稳准狠的力道,让安然有些不敢靠前,感觉他好像生气了似的,又不像。
  安然想了想,决定先进灶房开始做饭,因为顺子跟狗子这些日子练刀工,萝卜丝就成了必不可少的。
  安然觉得天冷了,吃点带汤的暖和,便寻了羊肉剁了,做了一锅萝卜丝羊肉丸子汤,又做了一个粉蒸萝卜丝,一盘糖醋萝卜丝。
  看着一桌萝卜丝,安然都忍不住想笑,做好了摆在自己的堂屋里,叫梅大吃饭。
  梅大把劈好的柴收拾进去,洗了手进屋,坐下就开始吃,也不跟安然说话,一顿饭吃的甚有些沉闷。
  吃完了,仍给昨儿一样收拾刷了,安然沏了一壶茶,端到灶房里,递给他一杯,看他喝了才道:“梅大哥生气了吗?”
  梅大放下茶碗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抓过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写:“去了哪儿?”
  安然愣了愣,不禁仔细端详他,心里琢磨莫非他是因为自己跟钱世臣出去生气?如果真是这个原因,那么他对自己……
  想着,忍不住脸红了起来,低下头:“去了大明湖,少东家想知道套四宝的做法,让我教他。”
  说到此,抿抿嘴,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梅大哥是因为这个生气?”
  梅大却别开脸,嘶哑的声音吐出几个字:“我没有资格生气。”即便声音刺耳,安然依然听出了落寞与自卑,不觉喊了声:“梅大哥。”梅大却猛的站起来快步走了。
  安然愣了很久,自己伤了他吗?他是因为自己跟钱世臣出去嫉妒了吗?他喜欢自己吗?自己呢?喜欢他吗?
  安然一连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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