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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娘当自强-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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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着起来收拾妥当,去了大厨房,到了才知道,根本不用着急,早上饭本来也用不着两位大厨亲自出马,老爷早上喜吃清淡,粥配上油盐的小卷子,再搭几个拌的清爽的小菜就成了,更何况,昨儿大老爷根本没住在府里。
四位姨娘也都有各自的小厨房,除了个别想吃的,三餐茶饭都在自己院里就解决了,只要府里不摆宴,大厨房便格外清闲,连人都少了大半,就留几个轮值的支应着以防万一。
安然来了才知道,却也没闲着,又开始收拾灶房,昨儿不过粗略收拾了一遍,今儿没活儿,正好可以底细收拾。
病从口入,这厨房要是不干净,一是影响厨师的心情,二一个,也有可能把细菌带入菜里,人吃下去就会生病,既然今儿不用做菜,太阳又好,就把菜墩儿以及用的家伙什都搬出去放到太阳下头晒着,没有紫外线灯,也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法子消毒。地面上积的油腻,用刀一点点铲了,再用碱水刷几遍,直收拾的里外放光,才算满意。
安福进来的时候,都差点儿以为走错了地儿,这青砖的地面让这丫头擦得都能照见人影儿了,安福也是到这会儿才想起来,今儿大老爷不在府里,高赵两位大厨不用过来大厨房,安然这个帮厨也不用在这儿待着了。
不想,这丫头倒真是勤快,把个灶房收拾的纤尘不染,便这么干净了,还在哪儿干呢,不禁道:“今儿没事儿,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明儿再过来便是。”
安然看了看四周:“等我把这墙擦了。”
安福愕然看了看四面墙,心说,这得擦到什么时候啊,得了,反正自己话到了,这丫头非要累着自己,可跟自己没关系,转身走了。
安然这一顿收拾,一直收拾到天都黑了,还没完呢,晚饭点儿过去,大厨房的人差不多都走了,半截儿俞大娘来了一趟,劝她歇着未果,便跟她说,前后院门都锁了,让她一会儿走的时候从角门出去,并把角门的钥匙给了她,也走了。
等安然都收拾好,把院子里的菜墩等东西也都挪进来归了位,都不知什么时候了,这里没有表,那个沙漏,安然如今也没看太明白,做菜的时候大都估摸着时间,别的时候也就只能看天了。
安然往外看了看,天上一轮皎月明明亮亮的,那银白的月光倾泻下来,穿过廊檐落在院子里,仿佛一匹银白色的绸缎铺设开来,美丽至极。
以前现代的时候,除了中秋,安然从来没想过看天上的月亮,想看也看不着,急速发展的城市文明,带给人类便捷的同时,也付出了代价,如此皎洁的月光,在现代,除了在远离城市的山区能偶尔见到,生活在城市中的人,大概早就忘了有月光为何物。
如此皎洁的月光真是大自然赋予人们最美丽的礼物,不止月光还有星星,铺满整个夜空的星星,散出满天星辉,美得如梦似幻。
安然仰着头沉浸其中不知多久,直到肚子传来一串咕噜声,才想起自己除了早上喝了碗稀粥,吃了个油盐卷子,这一天竟然都没吃饭,怪不得饿呢。
饿了自然要做吃的,大厨房里不缺食材,只是做什么,倒让安然颇有些踌躇。想想不禁好笑,之前在外厨房,天天挑水劈柴的时候,干娘留在锅台上的半块干巴饼子,都觉分外美味,如今到了这里,敞着口的好东西,倒不知吃什么了,可见人果然不能过的太好,日子太好了,就容易矫情,倒不如清苦些,或许还有滋有味。
刚要进屋忽然瞥见,那边儿兔笼子边儿上的小筐里,有半筐青青翠翠的东西,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竟是苜蓿草,想来是喂兔子的,在月光下越发翠的水灵。
看着这些苜蓿芽,安然倒想起一个久违的吃食来,苜蓿饼,爷爷讲古的时候,总是说,以前闹灾荒的年月,能吃上一块苜蓿饼不亚于如今的山珍海味燕翅鲍鱼,故此,一到开春,爷爷就会背着篓子跑到郊区摘苜蓿芽做苜蓿饼,差不多成了安家的传统。
便是那年爷爷住进医院加护病房,自己也没忘做了苜蓿饼送去,只可惜生命即将耗尽的爷爷,只吃了一口,便再吃不下了。
想到此,便把半篓苜蓿提了进去,苜蓿饼是极简单的老百姓吃食,篓里已是摘了最嫩的芽叶,只用水洗干净,架到一边儿沥水,水沥干了切碎,倒入面粉,盐,揉成面团,切小剂子,擀成薄饼,放在锅里烙熟,再切成角,放到盘子里就成了。
安然拿起一块咬了一口,那股子久违的味道,充斥味蕾,竟让她眼眶酸酸的想哭。
安然正沉浸在思念爷爷的情绪里不可自拔,却忽听见一个颇富磁性的声音传来:“你吃的什么?”
安然愣了一下,急忙抬头,窗外的院子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人,一袭青衫,头上戴着一顶黑巾凉帽,正好站在月色里,月光打在他身上,越发显得身姿挺拔,五官隐在光影里,看不清晰。
不过,安然猜着这般挺拔的男子,应该不会是个丑八怪吧,等他走近了些,看清他的脸,安然才真的理解清俊二字的意义,这男人真把儒雅清俊诠释到了极致,便自己这样不好色的,都不觉愣了一下,下意识答应了一句:“苜蓿饼。”
☆、第18章 油泼辣子面
“苜蓿?记得《唐摭言》上曾言:朝旭上团团,照见先生盘。盘中何所有苜蓿长阑干。莫非就是这个?”男子的声音颇赋磁性;从他嘴里念出这几句来;很有几分韵味。
安然看过这个典故;大概意思是说穷的盘子里只有苜蓿;苜蓿本是牲口吃的东西;随处可见;于野草无异;后世便常用来比喻居官清廉;东坡居士也曾有诗句云:“久陪方丈曼陀雨;羞对先生苜蓿盘。”后来给爷爷再做苜蓿饼;安然都称苜蓿盘;被爷爷收录到安记的新食单中;用以告诉安家后代子孙知足常乐。
倒是不想这男人竟随口便能说出来;可见不是只识字这么简单;那么,这男人是谁?这时候跑到大厨房来做什么?安然打量猜疑的目光相当明显;男人却仿佛丝毫也不在意;迈步走过来;站在窗外;没看安然,却盯着盘子里的苜蓿饼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捏了一角吃起来;一角苜蓿饼吃完;又拿了一角。
当他的手第三次伸向盘子;安然蹭一下把盘子拿到了一边儿:“我说你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我费了半天劲才做好的;也只吃了一角;你倒好,打算包圆啊;还有;你是谁啊?这时候跑大厨房来做什么?便你是府里的管事;大厨房也不能随便进来的;这是府里的规矩。”
安然见他衣着打扮平常,就猜他是哪儿的管事;不过,若是管事半夜跑这儿做什么?听干娘说过,安府里大大小小的管事有十几位呢;有能捞上油水的;也有干巴巴什么都捞不着的;这位难道是跑来偷嘴的?
想到此,声音不免大了起来:“想来你也知道大厨房的规矩;不许外人进来……”安然话没说完就见男人嘘一声;神秘秘的道:“小声点儿;我不过是饿了来找点儿吃的;这大厨房的规矩再大;这里只有你我;这会儿又是半夜三更;只你不大声喊叫;谁知道我在这儿;更何况……”说到此却并未往下说;目光落在装苜蓿饼的盘子上;那意思是;你不也偷吃了?
安然不禁翻了白眼;自己是大厨房的帮厨;一天都没吃饭;鼓捣个苜蓿饼能算偷吃吗;没好气的道:“厨子不叫偷吃懂不懂?这叫尝。”
男人上下打量她一遭:“你是大厨房的厨子?”
安然咳嗽了一声:“那个;目前还不是;不过,很快就是了。”
安然觉得,凭自己的手艺;怎么也能在大厨房混个二火三火的吧;不可能永远帮厨;不想,男人嗤一声笑了:“那就是说现在还不是;所以,你也是偷吃;你我半斤八两;彼此彼此。”
这男人白瞎了一副好模样儿;竟是个刁嘴不饶人的;一点儿男人的气度都没有;激的安然脾气上来:“我就偷吃了;你管得着吗;你有本事就自己做;这是我的;没你什么事儿。”说着,也不走门;撑着窗台跳到了外头;抱着苜蓿饼;靠在廊子上吃了起来。
琢磨刁嘴男自己没趣;肯定就走了;便用余光盯着他;不想,男人并未离开;反而走了进去;从缸里舀了面粉开始和面。
安然愣了愣;这男人的手法相当熟练;面团在他手里甩上甩下;花样百出;安然不禁撇撇嘴;卖弄个屁啊;当谁不会呢;不过,他这一手露出来;安然倒更疑惑起来;这是哪儿的管事啊;瞧和面擀面的利落劲儿;倒像面案上的?
正想着,刁嘴男已经擀好了面条;正在切萝卜丝;青蒜;姜;葱白切碎;然后开始煮面;面煮好,过水,寻了两个大海碗装起来;放到一边儿;安然见他找出辣椒碾碎放到面上;暗道;莫非这儿男人想做油泼辣子面;倒真是个会吃的。
油泼辣子面是西安最著名的面食;好吃易做;省时间;以前在外厨房自己还想过呢;可惜外厨房没有辣椒;也只能作罢;倒真想不到;这刁嘴男会做;而且,看他拨开灶火;锅里烧油的手法;颇为地道;真有两下子。
一阵扑鼻的辣香飘过来;安然忍不住吸了一口气;真是异常怀念的味道啊;闻见这冲鼻子的香味;顿觉嘴里的苜蓿饼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正想一会儿等这男人走了;自己也做一碗解解馋;不想,男人却开口招呼她:“用一碗面换你一半苜蓿饼,还算公平吧?”
安然侧头看了他一会儿;忽觉这男人还算有那么点儿风度;人家都给自己台阶了;就别端着了;更何况,这男人说的是;这里就他们俩;半夜三更;能找到个一起吃东西的食友,也算缘分;遂点点头。
两人也不用桌子;一边一个坐在廊子两头;吃苜蓿饼配油泼辣子面;这种吃法着实不搭;可配上今晚的月色跟漫天星光;竟也觉美味非常。
不得不说,这男人做的面相当地道;油泼辣子面;除了面条要劲道之外;最重要的便是油温;油温过高,则容易有焦糊味;油温过低;激发不出辣子的香味儿;所以,要不高不低刚刚好才行;做碗油泼辣子面不难;要做好却并不容易;这男人倒是个内行;莫非也是厨子?
想到此,安然抹了抹嘴;看着他道:“你在府里当差?”
男人摇了摇头:“我不在府里;我在外头的安记酒楼。”
安然恍然;怪不得这家伙手艺不差呢:“你是安记酒楼的厨子?瞧着可不像。”
男人笑了起来;目光灼灼的打量她一遭:“你瞧着也不像个厨娘。”
安然摇摇头:“你眼光有点儿差;我真是厨子。”安然不禁侧头看了看;天上群星闪耀;璀璨如晶亮的钻石;铺满整个夜空;如此美丽,却也如此陌生;不知安记如何了?安家的烹饪学校如何了?还有她那些亲人;朋友;同事;学生;还有,损友林杏儿;失去自己这个让她没事儿就吐槽几句的闺蜜;是不是异常寂寞。
这里是大燕;穿来这么久;昨儿听干娘说才知道;而这个大燕是哪儿?安然在脑子里过了无数遍;也只知道战国七雄里有个燕国;而这里是冀州;冀州就是河北呗;古称燕赵之地是不就是这里?自己的地理历史知识实在匮乏;就一个大燕;一个冀州就把自己的脑子整成了一锅糨子;自己就是个厨子啊;非让她想这么专业的东西;也太强人所难了。
忽听对面男人开口:“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了?”
安然不禁白了他一眼;亏自己刚才还被他的模样儿气韵,唬了一下子;原来是个大俗人;如此夜色说什么话啊;懂不懂此时无声胜有声啊。
男人却仿佛颇有聊天的兴致:“你是新来的?以前怎没见过你?”
安然看了他一眼:“看来你以前也没少进来偷吃。”
男人笑了起来:“作甚说的如此难听;兴之所至顺便果腹罢了。”
安然嗤一声:“算了吧;就你刚才的熟悉的样儿;可不是来了一两次能做到的;而且;照你这么说;若这府里人人都兴之所至顺便果腹;恐怕这大厨房早成大食堂了。”站起来把碗收进去洗了放好;出来看了他一眼:“我要回去了;你若不走;回头让人抓了,可没我什么事儿。”说着,转身往角门走去。
感觉男人也站起来,在自己后头跟着;安然暗暗松了口气;说是没她什么事儿;真要这家伙让人抓了现行;回头把自己招出来;也是麻烦。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角门;安然把门锁上,看了男人一眼:“你不走?”男人目光一闪,仿佛有一丝期待:“你不怕?”
安然疑惑的看着他:“怕什么?”
“鬼啊;半夜三更到处黑漆漆的,你就不怕有鬼。”
安然切一声:“这世上哪来的鬼;不过都是自己吓唬自己罢了;便真有鬼;我也未做亏心事,怕他做什么。”说完,也不管他;径自去了。
都走出十几步了;眼瞅就跨过前头的小门;忽听身后男人说了句:“我是安记酒楼的管事安子和。”人家都报上大名了;貌似自己也不能太吝啬;想到此,安然回身简单说了句:“我叫安然。”撂下话便过小门走了。
安然回到自己小院的时候,隐约听见外头已经敲了三更鼓,屋门外两只带盖的木桶,想来是刘喜儿提过来的热水,让她洗澡用的,如今早已冷了,有心不洗,可自己今儿忙活了一天,浑身黏腻腻的不舒服,还有股子油烟子味儿,这么着躺下哪能睡不着。
也不好再去麻烦刘喜儿,便凑合着用冷水洗了战斗澡,头发只能明儿再说了,虽说春天了,夜里也凉,安然又用的凉水,洗完了钻进被窝,半天才暖和过来,却忽想起今儿大厨房遇上的男人,他说是安记酒楼的管事,叫安子和,一个管事会有这样的气韵,会随口便说出苜蓿盘的出处吗?
刚不觉得,这一躺下来细想,便觉有些不对劲儿,忽想起干娘说二哥就在冀州府安记酒楼当跑堂,定然知道管事的底细,明儿去问问干娘便知真假了。
安然胡思乱想,越发睡不着,迷瞪了一会儿,天就蒙蒙亮了,想着昨儿回来的晚,未去外厨房跟干娘说说话儿,不定干娘多担心呢,索性起来洗了脸,收拾好自己,去了外厨房。
半截正遇上干娘遣来叫她的刘喜儿,两人一道便一道来了,柳大娘心里惦记着安然,这一宿也是没睡好,这会儿见安然来了,忙问:“刘喜儿给你提水过去的时候,已过了亥时,说你还没回来,怎回来的这么晚?”
安然:“昨儿收拾灶房,等收拾完已经半夜了,便回来的晚了。”
柳大娘摸了摸她的脸心疼的道:“瞧这眼底的黑青,总这么熬着,身子要坏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就留在外厨房呢,好歹能睡个囫囵觉。”
安然笑道:“娘别担心,府里宴客的时候大厨房才会忙,平常日子格外清闲呢,昨儿是我刚去想收拾干净些,往后不会这么晚了。”
柳大娘这才松了口气:“你也不用事事要强,能进大厨房给赵大厨帮厨已是了不得的本事了,比你两个哥哥可强远了呢。”
提起两个哥哥,安然想起安子和来低声道:“娘,昨儿您说二哥在咱们在冀州府的安记酒楼里当差,那娘知不知道安记酒楼的管事?”
柳大娘点点头:“提起这位安记酒楼的管事可不寻常呢,听说是个有学问的秀才,以前进京赶考过几回,后来落了第,因跟咱们老爷同宗同族沾着亲,大老爷惜才,便成了咱们安记酒楼的管事。”
安然:“干娘可见过他?”
柳大娘:“倒是见过两回,生的儒雅清俊,好个称头的模样儿呢,有学问,有模样儿,有本事,可就是直到如今,都没娶媳妇儿,满冀州府的媒婆都盯着呢,不知说了多少好姑娘,可就是不应,耗到如今都二十五了吧,可把媒人婆急坏了,都说他这是要等天上的仙女下凡呢。”
干娘说的跟自己昨儿见的是一个人吗,干娘嘴里的人是个孤冷清高的读书人啊,昨儿那个安子和虽说也有些学问,模样也不差,可那个性子,怎么想也跟孤冷清高沾不上边,或许一开始有点儿这意思,接触的时候长些,便觉那人有些说不出的痞气,还是说自己先入为主,对他有偏见的缘故:“干娘可知这位管事叫什么?”
“知道,知道,叫安子和。”柳大娘说完,不禁仔细端详她了她一会儿:“丫头,你不是瞧上安子和了吧,说起来,你跟他这年龄模样儿也算般配,只不过……”
安然见干娘竟然说起了这个,不禁愕然,忙道:“娘想哪儿去了?”
柳大娘笑道:“你也别害臊,有道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这都十六了,论说也该找婆家了,只可惜如今在府里,不过,你也别着急,等娘存两年钱,把你赎出去,到时候就凭我闺女的本事,模样儿,那些长得俊有本事的小伙儿还不可劲儿的挑。”
柳大娘说的安然小脸通红:“娘,您这越说越离谱了,不跟您说了,我去大厨房了。”红着脸一溜烟跑了。
柳大娘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丫头还害臊了。”
旁边马大脚道:“可是,人一个姑娘家,就算是大娘的闺女,也没这么说婆家的,姑娘家脸皮薄,能不害臊吗,这话得娘俩儿背着人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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