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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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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地方,都是在罗洛的地图上有著危险记号的,唐月海临死之前,曾警告过我们,那危险记号是真的,切不可再去冒险。

如果,在地上掘洞的,是阮耀的话,情形会怎样呢?

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转开向阮耀望去,阮耀面上的肌肉,在不由自主地头动著,由此可知他的心中,正感到极大的恐惧。

那仆人还睁大眼睛在喘气,我首先发问:“阿羊是怎么死的?”

那仆人道:“它先是狂吠,吠声古怪得很,吠叫了不到两分钟,就死了。”

我来到阮耀的面前:“阮耀,我们去看著这头死了的狗。”

阮耀的声音在发抖:“要去看……死狗?”

我按著他的肩:“要是你心情紧张的话,喝点酒,你不去看死狗也算了,但是我一定要去看一看。”

乐生博士趁机道:“我也不想去了。”

我向那仆人望去:“死狗在哪里?”

那仆人道:“就在后面的院子。”

我和那仆人一起走了出去,在快到那个院子的时候,那仆人用十分神秘的声音问我:“卫先生,发生了甚么事?狗怎么会死的?”

我皱著眉,道:“我也不知道。”

那仆人的脸上,始终充满了疑惑的神色,我则加快了脚步,到了那院子,我看到几个仆人围著,我拨开了两个人,看到狗的尸体。

狗毫无疑问是死了,身子蜷屈著,我拨开了它脸上的长毛,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为了甚么,或许我是想著著,它临死之际,是不是和唐月海一样,有著极度的恐惧之感。

但是我是白费功夫了,因为我无法看得出狗的神情,我站起身来,所有的仆人,都望住了我,我吸了一口气:“没有伤痕?”

一个仆人道:“没有,它一直很健康的,为甚么忽然会死了?”

我仍然没有回答那仆人的这个问题,只是道:“那养鱼池的花园,你们别去乱掘乱掀,千万要小心一点,别忘了我的话。”

一个年纪较老的仆人用充满了恐惧的声音道:“卫先生,是不是那里有鬼?”

我忙道:“别胡说,那里只不过有一点我们还弄不明白的事情,最好你们不要乱来。”

我讲完之后,唯恐他们再向我问难以答覆的问题,是以又急步走了回来。

当我走回小客厅的时候,我看到乐生博士和阮耀两人的手中,都捧著酒,但是酒显然没有使他们两个人镇定多少,他们两人的手,都在发抖。

阮耀失声地问我:“怎么样?”

我道:“完全没有伤痕就死了,我并没有吩咐仆人埋葬,我想请一个兽医来解剖一下,研究一下它的死因。”

乐生博士道:“没有用的,找不出真正的死因来的。”

我叹了一声,也替自己倒了一杯酒,大口地喝著,阮耀不断道:“究竟是甚么缘故?究竟是甚么原因?其实那地方,一点危险也没有!”

我大声道:“我们一定会找出原因来的,我看,我们刚才的话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请你带我到你的家庭图书馆去看看!”

阮耀仰著头,望定了我。

我又重复道:“罗洛既然曾注意过这个问题,我就希望能在你们的家庭图书馆中,找出一点头绪来。”

阮耀叹了一口气:“卫斯理,你知道么?你固执得像一头驴子。”

阮耀用这样的话对付我,已不是第一次了,我当然不会因此发怒,我只是冷冷地回答他:“有很多事,其它动物做不到的,驴子可以做得到!”

阮耀拿我没有办法,从他的神情看来,他好像很不愿意给我去参观他的家庭图书馆,他望了望我,又向乐生博士望去,带著求助的神色。

乐生博士拍了拍我的肩头:“算了,我不以为你在阮耀的家庭图书馆中,会有甚么收获,而且,很多巨富家庭图书馆中,收藏著他们家族的资料,是不欢迎外人参观的!”

我听得乐生博士那样说法,心中不禁大是高兴,因为我一听就可以听出,乐生博士表面上,虽然劝我不要去,但是骨子里,分明是在激阮耀带我去!

阮耀并不是一个头脑精明的人,乐生博士这样说了,我再加上几句话,到那时,就算我和乐生博士怎么样不愿意去,他也会硬拉我们去的!

所以。我立即像做戏一样,用手拍著额角,向乐生博士道:“你看我。怎么想不起这一点来,不错,很多这样的情形,会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太不识趣了!”

我的话才一说完,阮耀已然大声叫了起来:“走,我们走!”

我几乎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乐生博士一面向我眨著眼,一面还在一本正经地问道:“走?到哪里去?”

阮耀气吁吁地道:“到我的家庭图书馆去,告诉你们,我的家族,并没有甚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们也找不到甚么东西!”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阮耀,你不必生那么大的气!”

阮耀瞪著眼:“事实上,我刚才的犹豫,是因为我们有一条家规,不是阮家的子弟,是不许进那地方的”他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才又道:“但是现在不要紧了,因为阮家根本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是一家之主,可以随便更改家规,来,我带你们去!”

看到阮耀这种情形,虽然那是我意料之中的事,但是我心中却多少有点内愧之感。

我和乐生博士,都没有再说甚么,而阮耀已然向外走去,我们跟在他的后面。

我在前面已经说过,阮耀家占地如此之广,因此虽然是在他的家里,从一幢建筑物,到另一幢建筑物之间,也要使用一种电动的小车辆。

我们就是乘坐著这种电动的小车子,经过了几幢建筑物,穿过了很多草地,最后,又在两幢建筑物中的一条门巷中,穿了过去,停在一幢房子之前。

在月色中看来,那幢房子,真是旧得可以,那是一幢红砖砌成,有著尖形屋顶的平房,几乎没有窗子,一看就给人以一种极阴森的感觉。

而且,这幢屋子的附近,平时也显然很少人到,因为杂草丛生,和阮耀家别的地方,整理得有条有理的情形,完全不同。

我们下了车,一直来到那幢房子的门前,阮耀道:“这屋子,据说是我曾祖造的,在我祖父的晚年,才装上了电灯,我还记得,在装电灯的时候,我祖父每天亲自来督工,紧张得很,其实。里面除了书之外,并没有旁的甚么,我极少上来这里!”

我已经来到了门口,看到了坚固的门,门上扣著一柄极大的锁。

我望著那柄锁:“我看你不见得会带锁匙,又要多走一次了!”

阮耀则已走了上去,拿著那具锁,我这才看清,那是一柄号码锁,阮耀转动著锁上的号码键,不到一分钟,“拍”地一声,锁已弹了开来。

乐生博士笑道:“阮耀,你居然记得开锁的号码,真不容易!”

阮耀笑道:“不会忘记的,我出生的年份、月、日,加在一起,就是开锁的号码。”

我略呆了一呆:“这办法很聪明,不见得是你想出来的吧!”

阮耀道:“你别绕弯子骂我蠢,的确,那不是我想出来的,我父亲在的时候,开锁的号码,是他的生日,祖父在的时候,是他的生日!”

我心中又升起了一阵疑惑,这个家庭图书馆,毫无疑问,对阮家来说,有著极其重要的作用,要不然,决不会郑重其事到每一代的主人,都用他的生日,来作为开锁的号码的。

这时,阮耀已经推开了那重厚厚的橡木门。

阮耀没有说错,我估计至少有三年,他不曾推开这扇门了,以致当他推开门的时候,门口的绞炼,发出可怕的“尖叫”声来。

这种声音,在寂静的半夜时分转来,更加使人极不自在。

门打开之后,阮耀先走了进去,我和乐生博士,跟在后面,门内是一个进厅,阮耀已著亮了灯。大约是由于密不通风的缘故,是以屋内的尘埃,并不是十分厚,只不过是薄薄的一层。

经过了那个进厅,又移开了一扇镶著花玻璃,古色古香的大门,是一个客厅。

阮耀又著亮了灯,在这个客厅中,陈设全是很古老的,墙上挂著不少字画,其中不乏精品,但是显然阮耀全然不将它们当一回事。

奇怪的是,我看不到书。

我向阮耀望去,道:“书在哪里?”

阮耀道:“整个图书馆,全在下面,这里只不过是休息室!”

他向前走,我们跟在后面,出了客厅,就看到一道楼梯盘旋而下。阮耀一路向前走,一路著灯,当我们来到楼梯口的时候,他已著亮了灯。

这幢屋子的建筑,真是古怪,它最怪的地方,是将普通房子的二楼,当作了一楼,而一楼,则是在地下的,我们站在楼梯口子上,向下望去,下面是一个很具规模的图书馆,四面全是书橱,橱中放满了书,有一张很大的书桌放在正中,书桌前和书桌旁,都有舒服的椅子。

阮耀一著亮了灯,就向下走去,可是,他才走了两步,就陡地停了下来,失声叫道:“你们看!”

当阮耀向下走去的时候,我们也跟在后面。我的心中,自从来到了这幢屋子前面之际,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时,这感觉更甚了!

但是,我却还没有看出,下面有甚么不妥之处来。

直到阮耀突然一叫,手又指著下面,我和乐生博士,一起站住。

阮耀的手指著那张巨大的书桌,在灯光下,我们都看到,书桌上积著一层尘,可是,却有两个手印,那两个手印之上,也积著尘,只不过比起桌面上的尘来。比较薄一些,所以虽然一样灰蒙蒙地,但是却也有著深浅的分别,一望可知!

阮耀的声音变得很尖利:“有人来过!”

的确,再没有头脑的人,看到了这样的情形,也可以知道,那是在屋子关闭了若干时日之后,有人进过了,将手按在桌子上,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手印留下来的。而从手印上,又有薄薄的积尘这一点来看,这个人来过到现在,又有相当时日了!

我忙道:“别紧张,这个人早已走了,我们先下去看看再说!”

阮耀的神情显得很激动,他蹬蹬蹬地走下去,到了桌子之旁,又叫道:“是罗洛,罗洛到过这里,桌上的手印,是他留下来的!”

我和乐生博士,也到了桌前,望著桌上的两个手印。

本来,要凭在尘上按出的两个手印,断定那是甚么人曾到过这里,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但是,阮耀一说那是罗洛留下来的,我和乐生博士却立即同意了他的说法,我们两人同时失声道:“是,罗洛曾到过这里。”

我们之所以能立时肯定这一点,道理说出来,也简单得很。

罗洛是一个探险家,当他在澳洲内陆的沙漠中旅行的时候,左手的无名指上,曾被一条毒蜥蜴咬过一口。当时,他幸而立时遇到了当地的土人,用巫药替他医治,他才得以逃出了鬼门关。但是自此以后,他的左手无名指,却是弯曲而不能伸直的,这一点,作为罗洛的老朋友,我们都知道。

而现在,桌面上的那两只手印,右手与常人无异,左手的无名指却出奇地短,而且,指尖和第一节之间是断了的,那就是说,按在桌上的那人,左手的无名指是弯曲不能伸直的,是以他的双手,虽然按在桌面上,但是他的无名指却不能完全碰到桌面。

我们三人互望了一眼,阮耀很愤怒,涨红了脸:“罗洛这家伙,真是太不够朋友了,怎么可以偷进我这里来?”

我走近桌子,仔细地观察著:“阮耀,罗洛已经死了,你的问题不会有答案,我们还是来研究一下,他究竟在这里干了些甚么事的好!”

我一面说,一面也将双手,按在那两个手印之上。

我的身形和罗洛差不多高,当我将双手按上去的时候,我发现我只能站著,而且,这样站立著,将双手按在桌面上的姿势,只可能做一件事,那就是低著头,一定是极其聚精会神地在看桌面上的甚么东西。

而就在这时,我又发现,在两个手印之间,桌面的积尘之上,另有一个淡淡的痕迹,那是一个方形痕迹。

罗洛当时,双手按在桌上,究竟是在作甚么,实在是再明白也没有了,他的面前,当时一定曾放著一张纸,他是在察看那张纸上的东西。

由于纸张比较轻,所以留下的痕迹也较浅,又已经过了若干时日,自然不如手印那么明显,要仔细观察,才能看得出来了。

我直起了身子:“你们看,罗洛在这里,曾经很聚精会神地看过甚么文件。

阮耀还在生气,他握著拳,并且挥动著:“我真想不到罗洛的为人如此卑鄙!”

我皱了皱眉道:“我想,罗洛那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我倒想知道,罗洛在这里找到了甚么,令他感到了如此的兴趣!”第六部:日记簿中的怪事

乐生博士道:“那应该不难,这里到处都有积尘,罗洛开过那些书橱,也很容易找得出来的!”

我和乐生博士,开始一个书橱、一个书橱仔细地去寻找,很多书橱中,放的全是很冷门的县志之类的书籍,还有很多古书,其中颇有些绝了版的好书。

阮耀来到了我的身后,跟著我一起走著,不到半个小时,所有的书橱,全都看遍了。

在这里,作为一个私人的藏书而言,已经可以算得是极其丰富的了,可是我却感到失望,因为所有的书,全是和阮氏家族无关的,也就是说,作为一个“家庭图书馆”而言,竟没有家族的资料的部分!

我望著阮耀:“没有了?”

阮耀点头道:“全在这里了,但是还有一个隐蔽的铁柜,里面也有不少书,我可以开给你们看!”

他一面说,一面来到了壁炉之旁,伸双手去捧壁炉架上陈设著的一只铜虎头。

他的双手还未曾碰上这只铜虎头,就又叫了起来:“你们看,罗洛他是怎么知道我这个秘密的?”

我和乐生博士一起走向前去,的确,这只铜虎头,看来曾被人触摸过,因为上面的积尘,深浅不一。

我和乐生博士都现出疑惑的神色来,阮耀的神色,变得十分严重:“这是我们家中最严重的秘密。我一直是在父亲垂死之际,才从他的口中得知的,两地又吩咐我,这是一个重大的秘密,除非我在临死之际,才能告诉我的儿子!”

我和乐生博士互望了一眼,都觉得这件事,十分严重。因为阮家是如此的一个巨富之家,他们家里的这个重大的秘密,一定关系著许多重大的事!

我道:“在你知道了这个秘密之后,你难道没有打开过这个铁柜来看过?”

阮耀道:“自然打开来看过,你以为我是个没有好奇心的人?”

我有点急不及待地问道:“那么,柜里有些甚么?”

阮耀叹了一声:“等一会你就可以看到了,几乎全是信,是我上代和各种各等人的通信,还有一些日记簿,当时我看了一些,没有兴趣再看下去,从此我也没有再打开过。”

阮耀一面说,一面双手按住了那只铜铸的虎头,缓缓旋转著。

在他转动那铜铸的虎头之际,有一列书架,发出“格格”的声响,向前移动,可以使人走到书架的后面,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到书架之后,墙上是一扇可以移动的门。

阮耀伸手,将那道门移向一旁,门一移开,就现出了一个铁柜来。

那个铁柜的样子,可以说一点也没有特别之处,它约有六呎高,两呎宽,分成十层,也就是说,有十个抽屉,阮耀立时拉开一个抽屉来,道:“你们看,(。电子书)都是些陈年八股的信件。”

我顺手拉了一扎信件出来,一看之下,就不禁吓了老大一跳。

我之所以吃惊的原因,是因为我一眼望到的第一封信,信封上就贴著四枚海关阔边的大龙五分银邮票。这种邮票的四连,连同实寄封,简直是集邮者的瑰宝!

我以前曾介绍过,说阮耀是一个有著搜集癖的人,可是他却真正是个怪人,他不集邮,理由是集邮太普通,人人都在集,为了表示与众不同,他搜集汽车!

自然,我的吃惊,立时就化为平淡了,因为我记起进来的时候,那客厅中所挂的字画之中,其中有好几幅,价值更是难以估计的,这些邮票与之相比,无疑是小巫之见大巫了!

而那些名画,一样在蒙尘,何况是这些邮票?

我再看了看信封,收信人的名字,是阮耀的祖父,信是从天津寄出来的。

阮耀道:“你可以看信件的内容,看了之后,包你没有兴趣。”

既然得到了阮耀的许可,我就抽出了信笺来,那是一封标准的“八行”,写信人是告诉阮耀的祖父,他有一个朋友要南下,托阮耀的祖父,予以照顾的。

我放回信笺:“如果罗洛打开这只铁柜,那么,他要找的是甚么呢?”

我一面问,一面顺手将那扎信放了回去,阮耀却道:“你弄错次序了,这里的一切东西,全是编号的,信没有看头,看看日记怎么样?”

阮耀一面说,一面又拉开一个抽屉来,他皱著眉:“罗洛一定曾开过一个抽屉,有两本日记簿的编号,你看,掉乱了!”

我顺著他所指著去,毫无疑问,从编号来看,的确是有两本日记簿的放置次序,是掉转了的。

在这里,我必须补充一句,这个抽屉中的所谓“日记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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