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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城笑：“也成，不过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我先付一笔订金，您安排一个信得过的人跟车去京北。咱们统一算账。为了表示诚意，我不自己走，我也跟车。”
　　葛厂长：“这也行！”
　　一下子让人家拿出这么多钱也不现实。
　　姜城：“还有一件事儿，我家这次去京北，我父母也过去，老人家东西多，不知道能不能把一些东西放在车里一起运输？”
　　葛厂长：“没问题没问题。”
　　只要你买我们的残次品，我们就是好朋友！
　　说起来，姜城这小子真是不差了。供销社压价都不要，他的价钱却没压的十分狠，这就特别难得了。基本上，一些小要求，他肯定是要同意的。
　　他这批一万五的货，七千五放在供销社人家都不干！甚至五千都要考虑。
　　现在一万一千五给了姜城，就算算上路费，五百够了的，他们差不多成本也能回来一万一。总的来说，他们亏损四千，总比原来的设想好了很多。双方敲定了各种细节，合同也列印的清楚。
　　姜城和唐妙都是做事情会把各方面都想清楚的类型，因此合同十分的细致，甚至在合同里格外标注了是重大残次布。甚至在合同里还夹了巴掌大的样布。
　　葛厂长：“……你们也太小心了。”
　　姜城笑：“小心使得万年船，咱们都放心。”
　　这话都是不假，越是详细，对他们越好的。
　　葛厂长：“你们打算搞服装厂？”
　　姜城点头：“对。”
　　葛厂长突然兴奋：“我们这边的布料，那是很不错的啊！你们要是有兴趣，可要再来看啊！不瞒你们说，我们厂子就是色不行，但是质量真心行！”
　　他们布料厂在县里不算是个大厂，也不咋受重视。葛厂长这是力图抓住所有能抓住的机会。而且姜城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总是让他感动的。
　　还没咋地，这大叔已经把姜城引为可靠地至交好友了。
　　既然是朋友，他就为他担心了：“这颜色这么花，你们咋处理？”
　　姜城当然不会把唐妙说的话说出来，反而是说：“我们回去会先尝试调配颜色，看能不能改色，如果实在不能，再说下一步的事儿。不过京北本身就是大城市，接受度高，就算是残次品，未见得就不行。”
　　葛厂长点头：“对对对。”
　　你说过年忙什么，喏，还用说吗？
　　这些事儿已经够他们忙叨个螺旋转圈了。
　　新年过后没几天，唐妙他们就踏上了回城的火车，同行的是两个小崽崽，还有章荷花夫妻及王巧。至于姜家三个兄弟倒是没坐火车走，他们都跟车了。
　　本来姜老憨也是想跟车的，省一个人的火车票钱咧。
　　不过倒是被姜城严词拒绝了，年纪大了就不要跟小年轻比了啊！
　　姜老憨：很气！
　　不过两天两宿多的火车一路抵达京北，姜老憨对于自己当初说坐货车的说法已经一点想法也没有了。因为火车他都很受不了了，哪里还敢说什么自己可以在货车上坚持？
　　他们从京北往回走能买到票是认识人，现在往回走，那就肯定很不行了。而且他们每次都是正好赶上上学或者过年之类的时间，因此卧铺更是不要想。能有座位已经是千难万难了。
　　一家人灰头土脸下了车，王巧紧紧的挽着章荷花的手臂，这给章荷花膈应的，她甩吧甩吧没说：“你能不能自己走，真是个怂货。”
　　王巧看着人潮涌动，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啊！
　　别看王巧在老姜家怂，那是因为章荷花太凶猛，实际上，王巧在村里也还是挺泼辣的一个。可是再多的泼辣，在进城的这一瞬间都安如鸡了。
　　她只觉得，在这样繁华的城市里，自己算个鸟啊！
　　唐妙领着几个人上了公交车，交了钱，唐妙说：“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坐下。”
　　好在公交车的人不多，他们一路坐到了京北一前边的站点，下车往家走。
　　小狼和小棠棠手拉手走在最前边，哒哒哒，小棠棠说：“我妈妈在这边上学哦！”
　　章荷花他们顺着小棠棠的肉呼呼的小手指头看了过去；紧跟着，小棠棠又说：“我们家住在这边。”
　　章荷花原本觉得自己和别的老太太一点也不一样，她是一个见过世面的老太太，毕竟他们屯子里可没有别的老太太在镇上当工人呢。可是从坐上火车开始，章荷花就觉得整个人的精神头都不够用了。好像处处都像是庞然大物，简直是吓死人咧。
　　是了，她也是害怕的。
　　别看她骂王巧怂，她心里也慌着咧，要不是为了面子，她也想跟王巧一样咧。
　　不过，她是谁！
　　一辈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章荷花，只能死扛！
　　扛着！！！
　　章荷花左看右看，终于，他们停了下来，唐妙：“到家了。”
　　唐妙说：“爹娘，快进来。”
　　几个人来到小院儿，这边地方不大，不过却比他们家老屋还强了。到底是城里的房子。
　　王巧稀罕的摸着墙呢喃：“真好啊！这不少钱吧？”
　　章荷花眼睛一瞪：“关你屁事！”
　　王巧又缩了一圈。
　　唐妙：“我们买这个房子的时候是前年开春，四百五买的。”
　　眼看公公婆婆还有二嫂睁大了眼睛，唐妙继续说：“现在的话，可以卖一千二！”
　　“啥！！！”大家都吼了出来，不可置信。
　　章荷花：“我的个乖乖，这房子涨的这么快？”
　　唐妙点头：“要不然，我怎么总说赶早不赶晚呢。”
　　这么一说，王巧也激动起来。
　　“但是你肯定要付出比在家乡更多的辛苦！不辛苦怎么赚钱？”
　　王巧点头：“对对对。”
　　“那你们想好了要干什么吗？”唐妙问了起来。
　　王巧不好意思的摇头，说：“我们夫妻想了好久，实在是有点想不出能干啥。我们想让你们给参谋一下。”
　　怎么说呢？她提出要来，完全是因为当时憋着一口气，觉得反正也没有工人的工作，倒是不如出来闯一闯。但是说实话啊，还没上火车，她就忐忑不安极了。
　　现在更是觉得自己就是个饼子。
　　“那，我们要是没找到活儿，能不能去你的店里干？我们……”
　　“不能。”唐妙一口回绝，她认真说：“亲兄弟明算账，你们看从古到今，但凡是把生意弄成家族企业的，没有一个不完蛋的。如果说雇了你们，那别人怎么看我们？怕是会说，你们看他们鼓动兄嫂过来就是给他们干活儿。根本不是真心为了他们好。现在工人一个月三十多，我店里的销售员一个月底薪十块，我怎么给你钱？不管还是任何亲戚，我都不可能让人来店里的。不是我心狠，是我不能败坏了彼此之间的感情。再说，虽然做个体户还是不怎么好听，但是辛苦一点怎么都比给我干售货员赚得多。我不能剥夺你们赚钱的机会！”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王巧的脑袋都快点成拨浪鼓了。
　　小狼看着他二婶，觉得二婶这样的，他都能忽悠瘸了。
　　他默默的转身，去看自己的课本。
　　学无止境啊！
　　唐妙说：“既然你没有想好也不急，等二哥到了，咱们四下转一转。看一看别人的出路。咱们没有新鲜的点子，还不会学吗？”
　　这么一说，王巧更是疯狂点头。
　　唐妙说到做到，当天晚上也没做饭，直接领着几个人去了李大爷的小饭馆儿，四菜一汤，妥妥帖帖。姜老憨和章荷花坐在凳子上，觉得全身都紧张。
　　唐妙咳嗽一声，低声：“你留意一下这边。”
　　留意？
　　东西太好吃了！
　　手艺太好了！
　　王巧吃的停不下来，嘤！她干不了这个，她的手艺可不如人家啊！
　　唐妙笑：“明早，我再带你们去吃早点。”
　　眼看姜老憨和章荷花有些推拒，唐妙立刻说：“我们多走走多看看，二嫂才能开阔思路。”
　　这么一说，好像也是有道理的。
　　果然，第二天的时候一家人尝了豆汁，王巧差点憋死，章荷花更是一口喷了。
　　亏得，小棠棠闪躲及时呢！
　　昨天才被打击过的自信心，今天就爆棚了。她看着这不大的小摊子人来人往就不断遛儿，大家喝的喜庆，她抹抹嘴，说：“我觉得，我能干的比他们好。”
　　能不能且不好说，但是重燃信心是肯定的。
　　两天后，姜城他们的货车如期抵达！
　　兄弟三个把东西放在了四合院那边，一回来，就拖着全家去澡堂子了。
　　这一次，他们又见识了京城的不同。
　　老姜家人口多，男人一个屋，女人一个屋儿。挤挤吧吧的。
　　不过很快的，姜老二和王巧就商量好了！
　　他们要买个小房子，干小吃！


第124章　服装厂
　　有关买房子这件事儿，是王巧最坚定的信念。
　　唐妙他们的房子两年就涨了一倍多，王巧就算不识数儿，也知道买了绝对不会亏。将来就算是过不下去要回老家，他们也能卖了换钱。
　　至于说想要干小吃，这也不是王巧胡诌的，她自从来了就见天儿的跟着唐妙在外面吃早饭。吃了几天，也砸么出个大概味道了。她手艺不算是顶顶绝的，要说大表嫂那手艺，那才是最好。可是大家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年，总归也学了一些。她炒菜炖菜可及不上外面那些小馆子，可是，她也有拿手的啊！
　　王巧拿手的，就是包子饺子，这些东西，她都顶顶很会调馅儿了。
　　王巧打定了主意，就开始找住处了。这方面唐妙和老花都有经验，老花还介绍了一个中间人给姜海和王巧，两个人行色匆匆的看了小半月的房子，终于找到了一处合适的地方。
　　只是，价钱不低。
　　最起码是远远超过他们的预期，所以两个人都有些蔫吧。
　　他们看得这栋房子在纺织厂的家属院儿门口，不大的小院儿，只比唐妙他们这边大一点点，但是已经要价一千六了。他们从姜城和唐妙这里借了两千块，原来觉得真是跟天文数字一样多，拿的时候都颤颤巍巍，但是却没想到，真的花起来也是很快的。
　　姜城倒是说：“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吧。”
　　住在这里之后他们才知道，姜城和唐妙都忙的不行。姜城每天早出晚归，他打算建厂，但是现有的合适的厂房哪里那么容易找。而唐妙现在已经开始忙叨往四合院搬家的事情了。
　　姜城跟着几个人去看了看，那个房子虽然面积比唐妙那边大一点，但是却更旧一点。
　　不过，从做生意上来讲，肯定是那边更好的。纺织厂是万人大厂，跟他们附近基本都是做老师的可不一样。这也是人家敢要价一千六的缘故。
　　姜城果断的讲价，最终双方几个回合，定在了一千五。
　　几个人立刻就去办了手续，拿到房本的那一刻，姜老二夫妻激动的都要昏过去了。
　　姜城：“还是得找人稍微收拾一下，把房子收拾的好看一点，然后弄一个门房，早上卖些包子饺子什么的，柜上也摆上一些小物件儿，糖块啊，炒瓜子儿啊，这样的小东西。另外，你们早上卖包子，吃起来未必不干。你弄一锅汤，放几根青菜，刴的碎一点，打两个鸡蛋里面。但凡是买东西的，自己带水壶就可以打一勺走。不要钱。”
　　“不要钱？”姜海懵逼。
　　姜城：“同样都是卖早点，你如果要买，你买哪个？”
　　姜海恍然大悟：“对对对，是这么个道理。”
　　“你得让别人知道你合适，然后把人笼络过来。万事开头难，咱们得在开头就让人觉得你们实惠。”姜城一翻指点，姜海也不好意思再让姜城帮忙，索性找了老四。姜林到底在京北一年半了。他帮着姜海找了人干活儿。
　　一大家子，风风火火的就忙碌起来。
　　买房子，修房子，盖门房，到最后，他们跟姜城借了两千，然后自己在家还带了七百过来，竟然只剩下三百块了。
　　原来觉得自家有七百块就沾沾自喜，觉得是巨款，现在才知道还是想多了。夫妻俩又赶紧捯饬了早餐店需要的东西。总算是，在三月末的时候，他们的店顺顺利利的开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唐妙一家也搬到了四合院。
　　虽然来回已经倒腾很多趟东西了，但是每一次姜老憨和章荷花过来，都觉得心颤颤。这不就是早些年地主老财住的地方吗？哎呦，真是看着哪里都好。
　　其实他们可以早早的搬过来，之所以这么迟到，也完全是因为他们这边修建了一个地下室的关系。
　　对于姜城和唐妙来说，没有地下室的人生不完整！地下室是在书房的下面，一点也不大，六个大箱子放进去，几乎就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了。
　　唐妙没有打开六个箱子，她心里晓得箱子里都是什么东西，那是她爷爷还在那边的时候攒下来的一点。其实更多已经回来后捐了出去。这些算是给她保命的。
　　现在她生命无忧，唐妙打算把这些当做传家宝传下去。
　　她不敢打开，生怕一打开，就会想起过去，进而难受。
　　现在的日子这么好，过去的就过去，不要再想了。
　　唐妙一家搬过来之后，小狼和小棠棠上学都远了不少。姜老憨和章荷花轮流送两个小家伙儿上学，小狼都九岁了，其实一点也不怕的。但是不过他还是没有让爷爷奶奶担心，反正小妹妹也在，要一起走的呀。
　　两老原本也觉得，跟着来了虽然能帮上一点忙，但是白天可真是要孤单了。
　　可谁能想到呦。
　　竟然有这么好一个大院子呦！
　　春天是播种的季节，两个老的没得闲着，十分自在的在院子里中了点小菜，因着小棠棠说她还要种花。两老又将原来在老房子的花给移植了过来。
　　还别说，这样大的都要赶上他们家的小自留地了。
　　真好啊！
　　而这边，姜城看了那么久，十分不负众望，还真的找到了一个绝妙的好地方。
　　要说起来，这事儿还得从唐妙的同学宁秀兰说起，宁秀兰的大嫂就是京北国营服装一厂的，现在比以前红火，就算是国营企业也看得到商机。二厂这些年一直扩张，但是一厂却不断的萎缩。正好是趁着这股子东风，二厂进了一批新设备，两个厂子合并，统称为京北服装厂。
　　二厂位置大又新，一厂这边就理所应当的被放弃了。
　　不过二厂虽然大，却也用不了那么多人。正式员工没得说，好些个临时工就被解雇回家了。宁秀兰在学校感慨幸好她大嫂是正式员工，可以合并到二厂，而合并到二厂之后，待遇还比以前好了呢。
　　但唐妙倒是察觉了里面的商机，立刻询问起一厂怎么处理。
　　宁秀兰当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唐妙却立刻跟姜城说了这个消息。果不其然，一厂要卖，这块地包括，厂房加旧的机器，一共八万块钱。
　　八万块钱啊，这是什么概念！
　　去年春天报纸上才出现第一个万元户咧！
　　即便是有心，我们也买不起啊！
　　所以虽然这事儿从一月拖到现在，连看一看的都没有。
　　可是服装厂也没辙，他们的这一批机器才不到五年，太便宜了，也说不过去啊。
　　姜城是第一个去看的，不得不说，位置真不错，厂房仓库加办公室，有接近一千平了。最关键是，位置也不差。可是就这价钱……这次拿完货，他们家应该还有不到五万块，距离八万，还是有巨大的差别的。
　　大概因为姜城是唯一一个过来看的人，厂子这边还是很希望出手的，听说价钱不合适，双方又磋商到了七万五。可是就这样，也不是不差的。
　　夫妻俩还挺愁的。
　　机会不常有，但是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抓住，而且姜城也怕后期有人竞争，更是拿不下来。
　　“阿诚哥，要不，我们贷款吧？”唐妙突然想到一个绝顶的好主意。
　　姜城：“啊？？？”
　　唐妙：“我们手下的三套房子，我觉得贷四万不成问题的。这样就解除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可是……”
　　唐妙很冷静：“就算我们还不上，我们也有保底，我可以用爷爷留下来的东西还债。”
　　姜城：“那是你爷爷留给你的。”
　　唐妙笑：“那你就别亏啊！”
　　姜城深深的看着唐妙，好半天，说：“嗯！”
　　他很快的跑起了手续，这些事儿，是万万不敢让家里的老的和小的知道。老的会担心，小的……他们家小狼整天的“取经”，他可怕小狼学多了做事儿太过激进。
　　还别说哦，这年头儿，哪有会贷款的啊。
　　他们真是开天辟地头一份儿。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是顺利的贷款到了四万块钱。当然，这个事儿他们是谁也没有说的，悄么悄。
　　姜城再与服装厂谈，就有底气多了。当然，大概因为姜城去看的关系，竟然也有别人撑着胆子去看了看。不过他们想出的价钱竟然连八万的一半儿都没到。
　　气的老厂长给人打了出去。
　　好了，又没人去看了。
　　所以姜城第二次去看，就得到了如沐春风般的待遇，姜城对这些事儿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