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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集卧室客厅洗手间和开放式厨房于一体的大开间。
严格来说，面积还是挺大的，但是装修之时，全部选用的劣质材料。所以不过几年功夫，已经破旧得没法看了。
更何况，凌慧在世之时，身体状况极为糟糕，实在是无心打理。
于是，房间里面的东西就随随便便地胡乱堆在一起，东一块，西一坨，看起来就让人不爽。
纪维容接手以后，也只是施了一个除尘诀，将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但是收纳整理什么的，却是没有兴趣。
而现在，随着水镜的破裂，这唯一的一个优点也荡然无存。
苏培风上次来的时候，就觉得不能忍。这一次看到这种场景，更觉得忍无可忍。
虽然不是自己住，但是想想纪老师成天待在这种地方，感觉也特别不舒服。
尤其是那张床，不到一米五宽。大概三分之二的面积都用来放衣服了，睡觉的地方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纪老师虽然身材窈窕，但是从理论上来讲，也躺不下去吧？

他知道这样做很失礼，但是仍然忍不住盯着那张床看。
纪维容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心想这孩子一大早就跑过来，还一直督促她搬家，难不成是看上这张床了？
要不然送给他？反正自己又用不上。
作为一个神仙，一般情况下，纪维容是不需要睡觉的，而是用打坐来代替。不仅如此，她还不喜欢坐在蒲团上，而是飘在半空中。
所以对于她来说，床这种东西，纯属多余。

“纪老师，”苏培风委婉地提醒，“你有没有请一个钟点工的打算？”
“干什么用？”
“呃，一般来说，钟点工是负责打扫整理房间的。”
“不需要。”纪维容道。
一个除尘诀都能解决的事情，干嘛要劳烦别人。
苏培风：“……为什么呀？”
“我自己能够搞定。”
“你是说……”苏培风震惊了，“以前的房间都是你收拾的？”
“是啊。”
苏培风：“……”
原来他看到的，都是收拾之后的模样。
那么收拾之前呢？
太惊悚了，简直不敢想象。
“纪老师，”他继续委婉地说，“我觉得吧，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做。要不，咱们请一个钟点工试试？”
纪维容觉得莫名其妙。
这小子是富二代吧，不是富二代家里的管家吧？咋这么多事呢？
她很干脆地再次拒绝：“不必了。我不喜欢陌生人到家里来。”
这倒是事实。
这一次，苏培风看了看房间，脸上渐渐露出悲愤之色，然后咬了咬牙，捋起袖子：“既然这样，纪老师，我来打扫房间，可以不？”
纪维容：“……”
早说嘛。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呀。
虽然这种兴趣爱好确实特殊了点儿，但是，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哈。






第14章　滚出娱乐圈
半个小时后，苏培风拎着大包小包的清洁用具，比如拖把抹布地板净啥的，重新回到了这个让他辣眼睛的房间。
纪维容将通往阳台的玻璃门打开，搬了一把椅子，朝着房间的方向，坐在阳台上，看着苏培风忙活，悠然道：“想不到你还会干这些。”
而且干得相当利索漂亮。
奇怪了，富二代这种生物，难道不是从小就生活在一群保姆和佣人的包围之中吗？
苏培风直起腰，笑笑：“以前也是不会的，都是在跟着师父的那几年里学会的。他老人家说，若要修仙，先要学会吃苦。如此方能耐得住山间修行的清苦和寂寞。仙途漫漫，唯有吃得苦中苦，方可成为人上人。”
纪维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卧槽，那个所谓的澄黄道人到底是哪里来的江湖骗子，居然把这可怜孩子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佩服佩服。

此刻，阳光直射进屋里，满室生辉。
苏培风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晶莹的汗珠，顺着他白皙的皮肤一直滑到形状姣好的下巴上，再一滴一滴地滴下来，直至隐入纯白色的衬衣领口之中。
他的身姿俊逸，眉目如画，就连纤长的睫毛都镀上了一层淡金色。
一低首，一弯腰，皆是优雅。
纪维容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拖地都能拖得这么赏心悦目的，不由得用手撑着下巴，很不要脸地盯着人家瞧。

于是李文旭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诡异的画面。
大门敞开着。
苏培风在干活，纪维容坐在椅子上，疑似在监工。
李文旭的额角抽了抽。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画风有点不对啊。
苏培风见他来了，立马道：“李秘书，你去把洗手间打扫一下，喏，那里有洁厕剂。”
李文旭委屈。
苏总，你也知道我应聘的是总裁秘书，不是清洁工人啊。
想是这么想，他还是乖乖地拿起工具，走向了洗手间。

经过一上午的艰苦奋战，整个房间焕然一新。
然而，苏培风左看右看，仍然觉得不顺眼。
在他的理想之中，女孩子的闺房应该是这个样子的：白色的窗棂旁边，飘散着质地轻盈的碎花窗帘。原木色的书桌上，铺着红色格子的纯棉桌布，上面摆放着一盆生机勃勃的绿植。而柔软舒适的沙发上，一定要摆满造型可爱的卡通玩偶和抱枕，随手一抓，就能抱个满怀。
总之，整个房间的风格应该是暖暖的，软软的，萌萌的，带着一种强烈的童话色彩。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各种大花图案的布料，乱七八糟的色彩，造型古旧的家具，胡乱地堆砌在一块。即使已经打理干净，摆放整齐了，仍然毫无美感可言。
苏培风眉头一皱，对着正在埋头吃外卖的李文旭说，“李秘书，你吃快点儿，我们下午要去买一些家居用品。”
李文旭：“啊？”
我去，他还要包揽装修师傅的活么？
苏培风不理他，转而对纪维容笑道：“纪老师，我想把房间里的软装替换掉一些，可以吗？”
“你随意。”纪维容自然没意见。
于是，午时刚过，苏培风就拖着可怜的李秘书，直奔家居卖场。

待到搞定一切，已是傍晚时分。
纪维容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发自内心地说：“苏总，李秘书，你们两个真贤惠。”
她虽然不在乎房间的好坏，但是不代表她没有基本的审美。
李文旭：呵呵。
这种夸奖好像并不会让人高兴的样子。
苏培风却是略带羞涩地一笑。
老大夸他了呀，这个小弟没有白当。
当然，更重要的是，一想到纪老师将会住在他亲手布置打扫的房间里面，他就感到一股发自内心的莫名喜悦。
李文旭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自我陶醉，“那啥，苏总啊，我们是不是还有正事要做？”
“哦，对了，”苏培风这才想起今天过来的第二个目的，“纪老师，我觉得，我们应该讨论一下下一步的计划。冯毅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只能从其他投资人那里下手，尤其是购买了《茅山道士》版权的麒麟传媒。”
他正准备将自己调查得来的资料和初步的计划和盘托出，却听纪维容道：“不必啦，苏总。我们不用去找他们。”
苏培风以为她终于想通了，笑道：“纪老师，你也觉得我们自己投资电影更好么？”
“不是啊，”纪维容道，“我的意思，等他们来找我们。”
“呃……”
“这个么，可能性不太大哈。”李文旭微笑。
“放心吧，他们会来的。”纪维容胸有成竹。
苏培风和李文旭对视一眼，不晓得她的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纪老师，”苏培风小心翼翼地说，“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
纪维容指了指天上，神秘一笑，“我上头有人。”
李文旭：“……”
并不是很懂。
苏培风：“……”
纪老师果然高深莫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双方都很忙碌。
冯毅和石佳旋一开始还提心吊胆的，生怕图南影业请来苏天祥当救兵，去说服其他的投资商。
不料等了半天，对方连个动静都没有，他们也就放心下来。
尤其是冯毅。
他就说嘛，纪维容临走之前撂下的狠话，八成只是逞一时口头之快罢了。苏天祥是生意场上的人精，怎么可能支持儿子去捧一个在娱乐圈中人人喊打的女明星呢。
赔钱事小，得罪了其他大佬，事情可就大了。
这么一想的话，冯毅便开始放开手脚，运作捧红石佳旋的营销方案。
这个女孩长得漂亮，豁得出去，对付男人很有一套，又听话好控制，正是极佳的力捧对象，就算红了，也不敢生出其他心思。

《茅山道士》剧组先是在微博上面发布了上次试镜时候的花絮，当然，所有的镜头都经过了巧妙剪辑和重新组合，力求呈现出一种最具有话题性的效果。
其他女孩的镜头，多是选取角度不佳的画面，导致她们的颜值大打折扣。
而轮到石佳旋的时候，每一个镜头都经过了美化处理，还反复地特写、回放，实在是让人想不印象深刻都难。
至于纪维容的镜头，则是被剪得一个都不剩，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参加过试镜一样。
当然，最让人窒息的操作是，剧组巧妙地运用了移花接木的手法，在石佳旋的表演之后，紧接着的，就是谢棋的那一段关于纪维容的点评。
于是，观看微博视频的网友们便目瞪口呆地发现，当石佳旋搔首弄姿地表演完毕，在圈内颇有名望的谢棋导演居然一脸的激动，并且发出了“就算是在我遇到过的所有演员里面，你的演技都能排得上前三”之类的感慨。
评论区立马炸了！
“谢棋这是什么意思？这女人的演技算好？她要是有演技，我马上全球直播吃翔。”
“唉，谢导啊，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谁能告诉我，他妈的这个网红脸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是带资进组了，还是陪投资人睡觉了？”
“不能吧，哪个投资商的品味差到这个地步啊，一个整容脸也看得上。”
“千泠雪是我的女神，怎么能让这种网红脸来演呢！”
“没错，如果她演的话，我坚决抵制《茅山道士》剧组！”
“等等，各位，这只是一次试镜而已，演员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啊。”
“试镜也不行！剧组让这种女的试镜，就是眼瞎，就是强/奸民意！”
“妈蛋，真当我们书粉好欺负！”
“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短短数日，事情越闹越大。
石佳旋已经成了全网黑，她本人的微博和《茅山道士》的官方微博一片戾气冲天。
而剧组始终没有正面回应此事。

某日，一间高档别墅内。
石佳旋依偎在冯毅的胸前，娇声道：“冯总，您看到评论没，他们都在骂我呢，您也不管管。”
冯毅笑道：“不急不急，黑得好啊。黑到深处自然红嘛。你看，他们这一黑，你不就上热搜了吗？”
“可是，”石佳旋不甘心地咬咬嘴唇，委屈地说，“他们都让我滚出娱乐圈了，还把我以前的事情也扒出来了。”
她霸凌同学所受的处分，同时结交多个男友的聊天记录，还有喝醉之后拍下的半祼照片等等，占据了各大网站的头条。
“怕什么，到时候一洗就白了。”冯毅道，语气里面带上了一股不耐。
“问题是，这么多的负面/新闻，洗得白吗？我妈看到了，气得心脏病都发作了。”石佳旋泫然欲泣地说。
她只希望冯毅能够赶快采取下一步行动。
对于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来说，铺天盖地的网络负面舆论确实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哪怕这个结果是她一开始就预料到的。
冯毅拍了拍她的脸蛋，意味深长地说，“佳佳啊，一个人想要成名呢，就要付出一点代价才行。怎么，现在就受不了啦？以后难过的日子还多着呢。你要是不行，后面有的是人等着。”
石佳旋不敢再说话了。
她什么资本都没有，要演技没演技，要唱功没唱功，要家族势力也没家族势力，就连一副标致的相貌，都是靠动刀子动出来的。
想混娱乐圈的话，除了依附于冯毅这样的幕后大佬，没有任何途径。
所以，人家怎么安排，她就得怎么办，就算是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咽下。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算了，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比起那些被人睡了还拿不到资源的姑娘来说，她算是非常幸运了。






第15章　花式洗白
几天之后，冯毅开始采取下一步行动。
《茅山道士》剧组的微博评论区。
清一色的反石佳旋言论之中，突然出现了一条清新脱俗的评论。
“emmmmm，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其实这姑娘还不错吗？长得漂亮，身材也好。”
此言一出，立马有一大堆书粉上前围攻。
然而，越来越多的不同声音冒了出来。
“其实吧，原著里面也没有明确说明千泠雪长什么样啊，说不定就是这种风格呢。”
“对对对，作者君曾经说过，千泠雪就是他梦想中的女神。你们想啊，在一个直男眼中，什么样的妹子称得上是女神呢？可不就是这种么。”
“一千个书粉的眼中就有一千个千泠雪。反正在我看来，千女神就是这样的。”
立即有书粉怒怼，“你们这些鸟人眼瞎啊，就算长相没有问题，气质呢？千泠雪难道会是一身夜店女王的气质吗？”
“呵呵，”水军也回得很快，“仁者见仁，淫者见淫，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了。你怕是夜店混多了吧，看谁都像是酒吧里面出来的！”

不仅是评论区，关于石佳旋的各种黑料也迅速迎来了惊天大逆转。
聊天记录是伪造的，半祼照片是PS的，还有一大堆石佳旋的同学的同学，隔壁的隔壁，以及路人甲乙丙丁纷纷跳了出来，在各大论坛发贴子，哭着喊着指天誓日地证明，佳旋妹子不是那样的，你们是在污蔑她。
她一向清纯靓丽品学兼优乐于助人积极向上。
总而言之，她是一个集所有优点于一身的好妹子。
那些黑她的人绝壁是在妒忌，是在昧着良心说话，是被某些势力雇佣了，刻意地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
想必由于水军太过专业，帖子下面居然真的有人附和，表示同情佳旋妹子啥的。

不过，对于这些评论和帖子，也有一些既非石粉也非石黑的吃瓜群众表示质疑。
长了一张锥子脸的妹子没整容？
眼线画得犹如黑眼圈的妹子走的是清新脱俗路线？
还有，那些看起来就是石锤的照片其实是PS的？
你特么在逗我！
尽管他们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极其严重的侮辱，但是抵不过水军的汹涌澎湃啊。
在一波强似一波的舆论当中，总有人被洗脑，也总有人被催眠。
于是，一通操作下来。
石佳旋就算没有被完全洗白，也白得七七八八了。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她在一个作品都没有的情况之下，大大地火了一把，长时间地占据了热搜榜的前三。
对于这个结果，她本人表示：相当满意。

更满意的是冯毅，毕竟一切事情，都是他在幕后指使。
不过，在整个过程当中，他也感到一丝忐忑。
黑料可以洗白，评论可以操控，但是那一段移花接木的谢棋评论纪维容的视频，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一旦未经修改的完整版本流露出来，那么，他将没有任何有效的应对措施。
还好，那天到场的苏培风，李文旭，和纪维容都没有进行现场录像，因此，所有的视频资料都在他的手上，他只要确保自己这一方不出问题就行。
一想到这里，冯毅又坦然了。
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方一声不吭，就说明了他们手中没有什么像样的底牌。
接下来，只要官宣千泠雪的扮演者是石佳旋，一切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纪维容和苏培风当然没有采取行动，事实上，他们根本就没有关注事情的进展。
他们也在忙，忙着研究美食。
自从苏培风打扫布置完纪维容的房间之后，仿佛一瞬间点亮了家务技能，没过几天，又颠颠儿地跑了过来。
“纪老师，你长期吃外卖，对身体不好，我帮你做一顿饭吧。”
纪维容否认：“我没有吃外卖啊。”
“出去吃也对身体不好啊，本质上和外卖是一样的。”
“我也没有出去吃啊。”
“这个……零食就更不好了，添加剂太多。”
“我从不吃零食。”
“……”
虽然不知道纪老师为什么要否认，但是她确实没有自己做饭，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因为从那个厨房和相关用具的状况来看，肯定很久没有用过了。
不过苏培风没有再纠结下去，而是换了一种说法，“我的厨艺还可以，师父都赞不绝口呢，你要不要尝尝？”
“呃……”纪维容纠结。
和其他神仙一样，她辟谷已久，吃不吃都无所谓。就算偶尔产生了一点吃东西的雅兴，也是以蟠桃，灵芝，天河水等天界特产为主。
至于人间的食物，大概有几百年没有碰过了吧。
然而，看着苏培风一脸期待的表情，她不忍心拂了他的美意，便点头同意了。
“纪老师，你喜欢吃什么？”
“随便。”

于是苏培风就真的随便了。
他按照自己的喜好，兴奋地从菜市场拎回大包小包，瞬间填满了空空荡荡的冰箱。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叫上自己的专属马仔——李文旭，专门负责择菜，洗菜，切菜等一系列准备工作，以及饭后的洗锅，洗碗，抹桌子，打扫厨房等善后环节。
李文旭听完之后，问道：“苏总，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说。”
“既然这些事情都由我来做，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