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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小马带着夜视仪，又把强光手电架在背包的肩带上，双手射击，精度倒是高了不少，可奈何形单影只，变异的穿山甲又配合默契，眼看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在这等我！”
　　鲍帅冲秦佳人轻声说了一句，双臂弹出刀锋，猛然向前一跃，贴着山壁冲向了战团。
　　小马的夜视仪里，只见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还没来得及看清它的轮廓，旁边的一头变异穿山甲便掉了脑袋，鲜血四溢。
　　小马大惊，连忙调转枪口，却见那个身影已经消失，再出现时是在数米开外，双臂一起一落，又有两只变异穿山甲被拦腰斩成两段。
　　他看得目瞪口呆，却没注意一头穿山甲已经悄悄爬到了附近，趁他失神的刹那突然从背后暴起，一口咬向他的后颈。
　　“小心！”
　　唐警官低吼一声，小马回过神来，夜视仪下的瞳孔猛然一缩，却已经来不及躲避。
　　眼看血盆大口已经近在咫尺，变异穿山甲突然冲势一顿，强行定格了刹那，紧接着便倒飞而回，在空中画了个圈，“砰”的一声狠狠砸在地上。
　　这一下砸得很重，几乎能够抵挡步枪子弹的硬壳被生生砸出了几条裂缝，鲜血顿时流了出来，可以想见它的骨骼和内脏恐怕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直到此刻小马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有个光着上半身的男人正拽着变异穿山甲的尾巴，像抡锄头一样，将它抡到了地上。
　　变异穿山甲哀嚎着还想挣扎，那男人却跨前一步，双手抱着它的脑袋顺时针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穿山甲便再也不动。
　　剩下的变异穿山甲早被吓傻，顿时呜咽几声，向山腹下四散而逃。
　　小马惊魂未定，愣愣地望着那个男人的背影，这家伙身影鬼魅，出手狠辣，三两下便解决了他们的生死危机，简直强到不可思议，多半是个高级怪物。
　　想到这里，小马眼皮一跳，下意识把枪口对准了他，但手指却怎么也不敢扣下扳机，深怕一枪不中，会激怒这人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
　　“鲍帅！”
　　唐警官此时终于看清了那男人的模样，情不自禁地惊呼一声，两只眼睛瞪得滚圆。
　　小马一愣，再看那男人的身形果然有几分熟悉，但原本瘦弱的鲍帅此时线条匀称，肌肉轮廓十分明显，身材也高了一些，不看脸的话很难认出他来。
　　“你那是什么表情，久别重逢难道不开心？”
　　鲍帅笑嘻嘻地转过身，开了句玩笑。
　　“真的是你？！”
　　唐警官脸上的震惊稍稍退去，露出难以掩饰的惊喜。
　　“除了我还会有谁？”
　　鲍帅笑着点了点头，用拳头轻轻锤了锤小马的胸口。
　　这一切看似正常，但不知道为什么，鲍帅总觉得老唐的反应有些奇怪，先前的震惊似乎藏着一抹恐惧，而后来的惊喜又多少有点勉强。
　　“小秦！”
　　正想着，秦佳人匆匆跑了过来，老唐又是一声惊呼，鲍帅注意到，在看到秦佳人的第一时间，老唐的脸上只有惊，没有喜。
　　不过短短一瞬之后，老唐的表情便急剧变化，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围着两人转了好几圈，仿佛在确认两个人有没有少了几根头发。
　　“你们……你们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看着睡袋裹体的鲍帅和衣衫不整的秦佳人，老唐纳闷地问到。
　　鲍帅摆摆手：“别提了，说来话长，倒是你们怎么会在这？大伟和小何呢？”
　　听鲍帅提到两人，老唐和小马都是神色一暗。
　　鲍帅脸色一变：“他们出事了？”
　　老唐叹了口气，又靠着石壁坐回地上，一言不发。
　　小马摇了摇头，说道：“分别之后不久小何便被洪水冲走了，估计……已经牺牲了。
　　在那之后我们三个沿着山壁想找到回7126的路，没想到意外闯进了一间试验室，原本还算顺利，虽然没什么收获，至少也没遇上什么危险。
　　直到昨天，我们在向7126进发的时候遇到一种变异生物，危急关头，大伟主动提出断后，可是却再没跟上来，恐怕也已经……”
　　静静听着小马的话，鲍帅一言不发，心里莫名地沉重。
　　可是相比小何和大伟，他更关心一个疑惑。
　　自己和秦佳人被洪水冲走之后，先是到了试验场，地震发生之后又顺着通道一路往下走了五六个小时，而老唐他们如果要回7126应该是一路往上走，怎么会在这里相遇？
　　难道他们的目的地根本就不是7126，而是地底？
　　“老唐，你们不是一路往上走么，怎么会在这里？”
　　鲍帅试探着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唐警官与小马对视一眼，双双苦笑，小马说道：“原本是往上走的，可是几次遇到变异生物，我们慌不择路，也只能被逼着一路往下了。”
　　鲍帅头不置可否地点了点，还想再问时，唐警官却突然拿出随身的平板电脑。
　　“你们看看，这是我们在那个废弃的试验室里拍下的示意图，原来这里不仅仅是一个试验基地，还是集成了研发和产业孵化的全产业链工厂，建筑群几乎覆盖了整个中空的山腹。”
　　鲍帅一愣，连忙接过平板电脑。
　　正如老唐所说，先前他们到过的试验场仅仅只是整个试验场的一个部分，除了最上层的技术区之外，还有位于山体中部的生产区，以及位于山体底部的孵化区等等。
　　看到孵化区的位置，鲍帅心头一跳，那很可能就是母巢的所在。
　　“对了，你们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老唐突然问到。
　　鲍帅把这一路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但略去了很多内容，包括对课题组试验的所有发现，以及他和秦佳人的进化都没有丝毫提及。
　　秦佳人狐疑地望了他一眼，鲍帅不露声色地冲她摇了摇头，她便再没说过一句话。
　　鲍帅时刻注意着老唐的反应，听完他的描述，老唐只是和小马做了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流，便没有再问什么。
　　这样的反应很不正常……鲍帅心里愈加觉得有鬼，而老唐躲闪的目光和偶尔看似不经意的打量，似乎说明他也产生了类似的想法。
　　互不信任的情绪正在悄然滋生。
　　之后，鲍帅在附近找到一块木板，劈成细柴，在山洞外生了一小堆火，四个人围在火堆前各自想着心事，气氛渐渐变得更加古怪。
　　也许是受不了这样的氛围，没过多久老唐便说困了，小马搀扶着他在火堆一旁睡了下来，而秦佳人则靠在鲍帅旁边，两人刚好坐到了另一个方向。
　　四个人隔着火堆，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两派，泾渭分明。
　　无形的隔阂仿佛铸成了一堵高墙，横梗在他们中间。
　　世界重归平静，鲍帅抱着平板电脑，靠在石壁上，原本正思索着疑点，可不知怎么的突然感觉困倦难当，就这样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缓缓睁开双眼，只觉一阵头昏脑涨，下意识拿起手边的平板电脑，可是划了几次都没能解锁。
　　就在这时，鲍帅感觉旁边有人轻轻拍了他一下，他扭头望去，却见老唐一脸焦急的模样。
　　“老唐？你怎么……”
　　“嘘！”
　　老唐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冲他招了招手。
　　“你跟我来。”
　　说完便小心翼翼地翻身朝山洞走去。
　　鲍帅狐疑地四下看了看，见小马和秦佳人都还在熟睡，想了想还是爬起来，跟着老唐来到了山洞门口。
　　老唐又谨慎地左右看看，好似做贼，直到确定没人偷听，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你看看里面是什么。”
　　鲍帅一愣。
　　“山洞里面？”
　　老唐点了点头。
　　鲍帅在心里冷笑一声，心说变异之后只要不遇上10级以上的类人便不会有太大危险，倒要看看你想玩什么花样。
　　表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慢慢朝山洞里走去。
　　山洞里漆黑一片，没有带夜视仪的老唐并没有跟进来，鲍帅加快脚步一直往前，走了二三十步，突然看到一个人影正背对着他，鬼鬼祟祟地翻找着什么。
　　就在这时，那人影突然转过头来，鲍帅看清他的面孔，瞳孔猛地一缩。
　　那人竟是……老唐！


第八十八章　：真假幻梦
　　“什么人？”
　　老唐好似意识到不对，立刻从腰间拔出了手枪，前后左右地来回指着，显然无法在黑暗中准确看到来人的位置。
　　鲍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仔细看了好一会儿，那人的确是老唐没错，可如果这里的是老唐，那外面的又是谁？
　　“是谁？再不说话我就开枪了！”
　　老唐指着另一个方向，色厉内荏地威胁到。
　　“老唐，是我。”
　　鲍帅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说到。
　　“鲍帅？”
　　老唐微微一愣，紧张的神色稍稍放松几分，但手里的枪只是垂下，却没有插回腰间，仍保持着随时可以出击的姿势。
　　“是我，你在干嘛？”
　　鲍帅答应一声，朝老唐走进几步。
　　老唐一听到脚步声，立刻把枪指向鲍帅。
　　“站住，别过来！”
　　“怎么了？”
　　老唐冷笑道：“别跟我玩这套，我现在看不见你，单凭声音我怎么知道你究竟是不是鲍帅？”
　　鲍帅加大了红外成像的功率，双目之中红芒大盛。
　　“这样呢？”
　　“红外成像？”
　　老唐犹豫片刻，又摇了摇头。
　　“这里的怪物十只有九只都有夜视能力，有红外成像也不能代表什么。”
　　鲍帅哑然失笑。
　　“好吧，那么我不过来，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左臂和左肩上的伤到哪去了？”
　　老唐一愣。
　　“伤？什么伤？”
　　鲍帅目光一凝。
　　“先前被变异穿山甲追杀的伤。”
　　“什么变异穿山甲，你到底在说什么？”
　　老唐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眼里闪过一抹杀机。
　　“啪”的一声，手枪喷出一条火舌。
　　几乎与此同时，鲍帅已经闪到了老唐身边，以掌成刀劈在他的后颈，老唐顿时两眼一翻软倒下去，正好倒在鲍帅怀中。
　　鲍帅将昏迷的老唐放平，小心翼翼地拔开他的衣服。
　　他身上没有任何变异组织，肌肉和骨骼似乎也没有变异，大概率不是变异生物，至于身体里有没有寄生体就不好说了。
　　“还是不能确定真假，或许该去看看外面那个老唐到底是什么鬼了。”
　　鲍帅呢喃一句，起身向山洞外走去。
　　刚刚走到山洞门口，老唐便立刻凑了上来。
　　“怎么样，看到了吗？”
　　“看到了什么？”
　　“啧，就是里面那只怪物啊！”
　　“怪物？”
　　鲍帅正想细问，火堆旁突然坐起一个人。
　　“鲍帅，你在跟谁说话？”
　　鲍帅瞳孔一缩，那竟然又是一个老唐！
　　不对，鲍帅瞬间警醒起来。
　　进入山洞之前他特意看过，只有小马睡在那个位置，而且第三个老唐刚刚那一声喊得很大，可小马和秦佳人却仍旧一副熟睡的模样。
　　小马倒还算了，长时间的疲劳和紧张之下，睡死一些也不算出奇，可是秦佳人可是经过了变异，怎么可能会听不见？
　　正想着，左肋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鲍帅愕然回头，只见第一个老唐满脸诡笑，双手握着匕首深深刺进了自己的左肋，防护力堪比骨甲的致密表皮竟然没有丝毫作用。
　　鲍帅心头大惊，双臂一展就要弹出刀锋，然而有求必应的刀锋这一次竟然全无反应。
　　“什么？”
　　还来不及惊讶，第三个老唐已经出现在他面前，手里的登山镐狠狠甩在鲍帅胸口，“噗嗤”一声，冰冷的铁镐透心而入，鲜血立刻浇在两个老唐脸上，顿时让他们的笑容变得更加阴森。
　　“怎么……怎么会……”
　　浑身的力量顷刻散尽，鲍帅眼里涌出难以抑制的震惊。
　　“不敢相信吗？可现实从来都是这样残酷啊……”
　　身后传来一声冷笑，鲍帅艰难地转过头，却见山洞里的老唐不知道什么手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黑洞洞的枪口直直指着他的脑门。
　　“你，你不是……”
　　“这个世界上，你不了解的东西还多着呢。”
　　老唐诡笑一声，扣下了手中的扳机。
　　“啊！”
　　鲍帅惊叫一声，从地上坐了起来，冷汗从额头上滚滚滑下，核心跳得整个胸腔都在抖，原本搁在身上的平板电脑落到地上。
　　原来是个梦，没想到竟然这么真实……
　　鲍帅只觉一阵头昏脑涨，随手拿起平板电脑却怎么也滑不开。
　　等等，这里不是山洞，鲍帅一愣，只见他正躺在一个简易帐篷里，一缕缕阳光透过帆布钻了进来，四周再不是无边的黑暗。
　　这是哪？
　　鲍帅正疑惑，恰好有个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夕阳的余晖穿过门帘，在鲍帅脸上留下一片淡淡的光斑，他下意识眯起眼睛，还嫌刺眼，又用左手挡在额前。
　　来人见鲍帅的动作，先是一愣，随即欣喜地大叫道：“喂，他醒了，鲍帅醒了，都过来啊！”
　　紧接着，那人也不等其他人便先朝鲍帅跑了过来。
　　鲍帅看清眼那人的模样顿时愣住。
　　“你是……小何！”
　　小何笑了起来，用略带口音的普通话说道：“还记得我，说明没伤到脑子。”
　　鲍帅目瞪口呆。
　　“你不是……”
　　“我怎么了？”
　　这时，所有人都钻进了帐篷，老唐、大伟、秦佳人，一个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
　　鲍帅惊疑地问。
　　老唐走到鲍帅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烧退了，应该没有大碍了。”
　　说着，又对其他人说道：“大家准备准备，我们马上撤离。”
　　撤离？什么撤离？
　　他下意识向秦佳人望去，但她只是把头瞥朝一边，似乎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鲍帅一把拉住老唐的手腕。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还有小何和大伟！”
　　“小何和大伟怎么了？”
　　唐警官反问。
　　鲍帅不知如何开口，总不能说这两个家伙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
　　唐警官见他满脸惊疑，解释道：“昨晚咱两不是在火堆旁聊天么，你小子说楼梯背后有东西非要去看，这下好了，才一凑近马上就被一只怪虫咬了，之后便是昏迷、发烧说胡话。”
　　“什么？！”
　　唐警官说的这个场景他很熟悉，正是进入7126的头一晚，在那间诡异的工程指挥部发生的。
　　“不过说起来，你的梦话还挺有意思，一直喊着什么活尸、类人、课题组、试验之类的，听得我们一头雾水。”
　　大伟在一旁插话到。
　　鲍帅一愣，怎么会这样？难道进入第四生物试验室，还有里面的发现和战斗都是一场梦？
　　正想着，老唐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想了，再休息一会，等接应的队伍一到，我们马上下山。”
　　“接应的队伍？”
　　老唐叹了口气。
　　“这里的局面已经超出了我们原本的预计，在向上级汇报之后，这个案子现在由军方接手，等他们的人一来我们就马上撤离。”
　　说着，老唐向大家做了个手势，众人朝鲍帅点了点头，纷纷出了帐篷。
　　原来我们还没有下井？难道真是一场梦？可这也太真实了一些……还有之前碰见三个老唐的一幕也同样很真实……
　　一时间，鲍帅很矛盾。
　　一方面看到小何和大伟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让他庆幸一切都只是梦境，但另一方面，之前的种种经历过程清晰，逻辑严密，他怎么也不相信会是一个梦能说得通的。
　　不对！
　　“喂！”
　　鲍帅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跟着众人冲出帐篷，在掀开门帘的一瞬间，他的心脏仿佛被人重重敲了一下，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震惊。


第八十九章　：不知几合
　　帐篷外是一片修罗场。
　　老唐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小何被腰斩，下半身散落在帐篷边，身体却挣扎着往前爬出了五六米，嘴巴里吐着血沫，内脏流了一地。
　　秦佳人的身体被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桩钉死在不远处的大树上，脚下是一片猩红，她的头颅滚落在几米外，神情茫然地望着这边。
　　更远一些的地方，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手上握着一把菜刀，正一下一下地剁在大伟身上。
　　大伟早已死透，鲜血几乎流干，一刀下去，手臂便被卸了下来，不过两三下的功夫已经变成了一具碎尸。
　　他突然觉得那颗血肉模糊的人头十分熟悉，不就是最开始的时候，在家里看见的碎尸现场吗？
　　鲍帅悚然一惊，喉咙里像卡着什么，想要发声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就在这时，那个熟悉的身影突然转过身来，冲他诡异地笑了起来，鲍帅顿时瞳孔一缩。
　　虽然那张脸满是鲜血，狰狞可怕，但他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因为那正是他自己的脸！
　　难道自己便是当时那起碎尸案的凶手？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啊！”
　　鲍帅低吼一声，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