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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说还要都要去送死，所有孩子都哭了起来。马六哄这个又得顾那个，手忙脚乱。

　　　　“别哭了，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们！让小南说，都说清楚。”

　　　　眼看着苏微晴是不会善罢甘休了，马六为难的看了眼古氏。坐过去拍拍小南的背，轻声哄着。

　　　　“小南，你告诉爹，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小南煞白着一张小脸，可怜兮兮的看向古氏，躲进了她的怀里。

　　　　“有你这么做爹的吗？人都欺负到你儿子身上了！”古氏瞪了马六一眼。

　　　　“既然不肯说，咱们就去翠湖吧。”苏微晴上前一步，作势要抢人。

　　　　古氏惊呼的后退，又一把拽过马六挡在前面。她知道苏微晴是个动不动就拼命的，不得不小心堤防。

　　　　“我偷偷跟上去的！我想吃糖，我偷偷跟上去的！小辰他不知道，我说我要去解手！”堂屋闹作一团后，忽的小南尖锐着嗓子急急的高喊。

　　　　声音又惊又惧，喊完之后，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乖孙哟，奶的乖孙哟，你这是怎么了！苏微晴你个杀千刀的，你赔我乖孙的命来！”古氏慌忙的去掐小南的人中，却不见孩子醒来，哭喊道。

　　　　“你不立刻把孩子给我医治，就真的无药可救了。”得到了结果之后，苏微晴立刻收了所有拼命的架势，寒声说道。

正文　第31章　分不分家

　　　　古氏面目扭曲了很久，才妥协的把小南递给了苏微晴。

　　　　看了眼小南被掐的发紫的人中，苏微晴只拍了拍小南的后背，众人就听见小南虚弱的“咳”了一声，单薄的胸口也有了起伏。

　　　　见状古氏慌忙的又把孩子夺过去，搂着乖孙到底不敢大声叫嚷了。

　　　　“明天就把家分了吧，我养不起你们这些白眼狼。”苏微晴也不顾众人的反应，扔下这句话就回房去了。

　　　　分，分家？真要分家！古氏低声咒骂的声音一顿，不知所措的看向马六。

　　　　马小莲这会儿也顾不上被烫了，抓着马六的袖子。

　　　　“六哥，晴娘要分家！”

　　　　这个家里谁不知道，吃穿用度都是晴娘拿出来的，田地银钱都是晴娘的。分了，他们可是半点儿好处都捞不到。

　　　　马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颤抖着嘴唇的答不上来。

　　　　房里，苏微晴在柜子里翻出一匣子果脯出来，又给小辰倒了熟水。看着他骨碌着大眼睛，捡的飞快的吃着。

　　　　“悠着点儿，没人和你抢。”

　　　　苏慕辰包了满腮帮子，含糊的应了一声，像个小松鼠一样，吃的欢乐。

　　　　看在眼里，苏微晴心又揪了起来。因得她的疏忽，小辰受苦了。

　　　　“娘在堂屋说的话，都听见了？”一匣子果脯眼看着见底了，苏微晴递过去碗水，柔声说道。

　　　　打了个饱嗝儿的小辰捂嘴，悄悄低下头。

　　　　“小南走丢，是他自己贪吃跟着人跑的，与你无关。而且，娘还追出去把他找了回来，给他开方看病。论及道理来，小南是欠了我们一条命的，我们是施恩于人懂吗？”

　　　　苏慕辰低声迟疑的回道。

　　　　“可是，小南是我弄丢的。”

　　　　“小南他还比你大一岁，从未听说大的还能被小的弄丢的。他不懂事，你懂事儿，难不成就是你的错了？若是这样，索性大家都不懂事乱跟着拍花子跑好了。不然谁懂事可不就是谁的过错了。”

　　　　苏慕辰听得咯咯笑起来，再抬头眼睛里灰暗畏缩全都不见，一如既往的清亮乌黑。

　　　　“娘，我知了。就是，古奶和莲姑并未打我。”

　　　　“我知道她们不敢打你，现如今他们全家都靠我们过活呢。”

　　　　苏慕辰不大懂了，那为何娘在堂屋里还要责问她们。

　　　　“因为她们不喜欢你。”

　　　　苏慕辰黑亮的眼珠子又黯淡下去，许多人都不喜欢他的。不管是从前在县里还是如今在村里。

　　　　“她们凭什么不喜欢你！”

　　　　“娘，我不介意的。”

　　　　“他们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还敢不喜欢你，那便不给他们吃喝了。娘去找喜欢你的人养着。”苏微晴忽的把小辰从床上抱了起来，像是抱婴儿那样，屁股坐在胳膊上，后背用手护着。

　　　　苏慕辰脸刷的就红了，羞涩的搂住了娘的脖子。

　　　　“娘喜欢我，我就很好了。”

　　　　“不，我家小辰哪里都好，谁都不敢不喜欢你。”

　　　　苏微晴决定抱着他出门去买肉，给他做红烧肉，熬大骨汤吃去。

　　　　马家人不识趣，桃树村里多得是识趣的人。

　　　　一开门，就看见粉荷红着眼眶的站在门口，欲语泪先流。苏微晴并不喜欢这样的，除了当面哭哭啼啼示弱背地里什么都不干的人。

　　　　她怜花惜花，独不好白莲花。

　　　　“晴姑姑——”

　　　　“算了，我当不起你们马家这声姑姑。”苏微晴说完就要从粉荷身边越过去。

　　　　小辰趴在娘肩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粉荷，黑亮的眼睛里都是不屑。

　　　　再往外走，大南和朵玉儿跪在过道上，磕头认错。

　　　　“别了，到时候又要怪我，说害得你们把头磕破了。趁我不在，找小辰报复呢。”

　　　　苏慕辰搂着娘的脖子，急急的争辩。

　　　　“我打得过他们，他们再来打我，我就打死他们。”

　　　　明白了，不愧疚了，懂得还手了就好。

　　　　再往前，古氏和马小莲候在那儿。

　　　　“晴娘，小辰受欺负这事儿，我们是真不知道。”古氏讪讪的说道，给一个儿媳妇儿辈的人伏低做小，她实在是难堪的厉害。

　　　　“是啊，晴娘，都是孩子们不懂事，瞎闹呢。你和孩子一般见识做甚。”马小莲这会儿也机灵了，顺着古氏的话往下说。

　　　　苏微晴冷眼，直直的穿过去，出了后院。到堂屋之后，她又想起些什么转身，看向身后跟着的这一群人。

　　　　“当年若非我义母，马六早就死了。去年瘟疫如果不是我，马六也早就染病死了。月前，若不是我，小南也再也找不回来了。你们马家欠了我三条命，你们好好记着。”

　　　　苏慕辰跟着昂起小下巴，娘说的没错！

　　　　再回头，就看见马六携着小南跪在他们跟前。苏微晴实在不想看到这两人，抱着小辰出门去了。

　　　　原本她是准备买些肉回家做饭的，现下看来怕是不行了。不如直接去镇上，下馆子去。又或者，过江到石冶城去潇洒一回。

　　　　她身上有一两多银子，够他们娘俩逍遥两天了。

　　　　“过江过江，娘咱过江吧！”小辰脸上的伤还挂着呢，兴奋的挥着小拳头。

　　　　好，那便过江去。

　　　　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时节，石冶城也是格外的热闹。进了城小辰就从娘身上下来，在城里的街道上跑来跑去兴奋的很。

　　　　苏微晴给他买了糖葫芦，买了糖人，买了烧鸡，买了一筒香甜的米酒。乐得小辰都要忘了自己姓什么了，闹得不行，看到什么都要扯着嗓子高喊。

　　　　“娘！娘！娘！”

　　　　苏微晴由着他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看着他。

　　　　闹得天都黑了，街上摊贩都散去，他们才寻了处客栈落脚歇下来。

　　　　逛累了，吃饱了，闹过头了，小辰倒床就睡，连娘给他擦洗身子都不知道，像个小猪一样。

　　　　反倒苏微晴有些饿了，照料好孩子之后。下楼去，到大堂弄些吃的。

　　　　傍晚的客栈大红灯笼挂满了屋檐，映的格外亮堂，苏微晴寻了个角落里点了两个小菜盛了大碗米饭。

　　　　才扒了两口，鼻尖浓稠的血腥味传来。她刚欲抬头，大堂口处就有人高喊。

　　　　“杀人啦！杀人啦！”

正文　第32章　为奴十年

　　　　扒拉开人群挤进去一看，地上倒了个蒙面的男人。一身劲装看不到伤处，但是身下血却是快速的溢出来。

　　　　大出血，伤及主动脉了。

　　　　苏微晴没有迟疑，下场救人。胸腹被人捅了三刀，苏微晴检查了一遍后，撕了裙摆，用店小二手中提着的凉水壶浸湿。堵住三个不断流血的伤口。

　　　　这时候地上失血过多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看到苏微晴的时候，愣了下，想张口却开始剧烈的喘气。

　　　　喘气声不对，苏微晴伸手要去拉下男人的蒙面巾，去被人一把抓住。

　　　　“……”对方很想说话，奈何呼吸不畅吐不出字来，只用凶狠的眼睛死死的瞪她。

　　　　“你伤势很重，如果你觉得你身份暴露带来的麻烦比你的丢了命更加不可接受。我可以停手。”

　　　　她不强人所难，但还是想努力下，手下的毕竟是一条还未逝去的生命。

　　　　倒在地上的男人眼珠子都瞪红了，良久手才放了下来。

　　　　苏微晴把人的蒙面巾摘下来，平静的看了一眼。然后就开始扒这人身上的衣衫。

　　　　“哦——”周围本来害怕恐惧的众人忍不住的出声。

　　　　大庭广众，朗朗乾坤之下，这女人竟然想趁人之危，扒了这汉子的衣服？还真是豪放呢。

　　　　扫了一眼周围，苏微晴前倾身子把这男人头上插着的铜簪抽了下来，簪尖放进嘴里舔了舔。然后高举起来，一手按住这人的右胸，用力的扎了下去。

　　　　周围人发出惊呼，这女子原是想杀人的？

　　　　眼珠通红，脖子青筋毕露的男人猛地弹跳了下身子。又瘫倒下去，不过这时候，喘的没有方才那样厉害了。

　　　　耽搁的一会儿，巡逻的官差也找了过来，拨开人群的时候，苏微晴站起来跟着大家一道退了下去。

　　　　一夜浅眠。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她就抱着睡得正香的小辰出城，坐船回了莲花镇。

　　　　摇摇晃晃的江船上，苏微晴摸了摸群下摆的三个缺角。这波有点儿亏啊，都没有要诊金……

　　　　刚回家，就发现家里还有客人，是吴老哥带着个穿着直裾的书生模样的人。

　　　　苏微晴点点头，先把还没醒的小辰抱到房里去睡。

　　　　出来后，马六忐忑不安递过来的两张纸。

　　　　“卖身契？”扫了一眼，苏微晴皱眉。

　　　　“是活契，马六和马小南的，自愿为奴十年侍奉晴娘你。”吴老哥昨夜里被马六找来就是为了商量这事儿的，要他说，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啊，怎么就闹到要签卖身契的地步了？

　　　　“不必了，我不缺人手。”

　　　　“晴娘，我和小南的命都是你救的，这本身就是我们欠你的的。”马六搓搓手，急急的说道。

　　　　不能分家啊，分了家晴娘能去哪儿，他们一家又怎么办？

　　　　“我救的人多了，难道个个都要卖身给我？”

　　　　马家人品不行，不知道感恩，就算签了这个东西又有什么用？阳奉阴违比明着霸凌更加恶心。

　　　　“晴娘，要不这样，老哥我呢托回大。说句话，你看看是不是这个理儿。小辰还这么小，你又没个男人傍身，马六是你义兄，理应照顾你，分家还是不太妥当。小辰在家里被欺负，这确实是马六没注意到，让马六给你赔个不是，立下保证，以后绝对把小辰当亲儿子疼，绝不做欺凌小辰的事儿，你看如何？”

　　　　苏微晴拧眉，不如何。

　　　　“还是分了吧，我是要下做活的。小辰在家里，我不放心。”

　　　　怎么这晴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实则如此倔强。吴老哥也是没辙了，求助的看向他请来立字据的严秀才。

　　　　“这位姑娘——”严秀才刚开口就被苏微晴打断。

　　　　“我儿子都四岁了，姑娘我当不起。”

　　　　严秀才出师不利，咳嗽了一声，他本是不屑说的。都是看在吴老哥的面子上，加上这个晴娘名声也确实不大好。

　　　　“晴娘，这件事，说到底你们两家都有错。你一个女子，放着幼子不管，成天不着家，难道又有理？原本只是小儿之间的打闹，你非要闹得如此地步，逼的马兄卖身契都签了，实在是挟恩抱怨了。”

　　　　这是哪里来的脑残，跑到她跟前指手画脚的？

　　　　“我不下地，吃什么喝什么？你给钱我买粮买盐吗？什么时候女子连种地都种不得了？我没有逼任何人签卖身契，我只是要分家离开这里而已。县太爷都管不着，你有什么资格管？看你也不是没见识的人，你说道说道，我要带着我儿子出去过哪里有违道义了？”

　　　　严秀才被苏微晴的一席话噎的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挤出来。

　　　　“强词夺理。”

　　　　“你一个大男人非要和我一个小女子争辩，你不强词夺理？”

　　　　严秀才拂袖而去，这件事他还不管了！

　　　　“诶，严秀才！严秀才！”吴老哥无奈，人是他请来的，只能追出去好言相劝。

　　　　屋子里又只剩下马家的人了。

　　　　“晴娘，我知晓我这卖身契，是把马家赖上你了。可你也是孤身在外，没个家也不是个事儿。大家也一起住了这么些日子了，品行如何晴娘你是都知道的。以后家里的事都由你做主你看如何？”

　　　　“好。”

　　　　马六还想继续挖空词汇储备的劝说，听到苏微晴的应声，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你的卖身契我手下了，小南的就不用了。十年后这卖身契我便还你，以后家里我做主就行。”苏微晴看着马六的呆愣的模样，耐着性子的解释了一遍。

　　　　啊？这就答应了？马六还在发傻。

　　　　苏微晴已经收好卖身契，转身进屋去了。她分不出去的，她没有户籍。小辰的户籍挂在吴家名下，假使分出去，小辰必须回吴家，跟着她的话，以后也会一样变成无户籍的贱户。

　　　　她强势要分家，到底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就是要逼得马家低头，以他们母子为主。这张卖身契来的还是恰到好处的。

　　　　苏微晴的这一闹，雷声大雨点小，白日里就下地去干活了。三月末大蒜就不生了，苏微晴让马六挖了地窖，把没来得及卖的新蒜都收进地窖里，剩下的就留大蒜瓣。

正文　第33章　房产诊金

　　　　“这是最后一批七百斤的蒜了。再过一个月，吴老哥可以来收蒜瓣。”

　　　　吴老哥从口袋里摸出一吊四串钱递给苏微晴。

　　　　“这家还是没分吧？晴娘啊，马六兄弟是个不错的人。有些事儿，你和他说，他明白道理的。以后可别闹得这么很了。”

　　　　苏微晴叹口气，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吴老哥这才欣慰的指挥着大儿子赶着牛车去镇上。这些大蒜都是刚拔出来新鲜的，送去石冶城能卖个好价钱。

　　　　等大蒜瓣都挖出来后，再施一回肥，种上两亩沙葱剩下的全都种豇豆。

　　　　葱的需求量没有大蒜那么大，豇豆除了可以卖新鲜的，做成腌豆角可以卖一年。

　　　　苏微晴盘算好，就折身回去，路上遇见挑着绿肥臭气熏天的马六。

　　　　哪怕是带着口罩了，还记得冲她笑笑打招呼。

　　　　苏微晴避开臭气，点点头。目光落在马六那扭曲的步伐上。今年冬天就把这腿就动手罢。

　　　　蹲在水芋头岸边，小辰一丝不苟的盯着自家的产业。他身后大南牵着朵玉儿小心翼翼的跟着，不大敢像从前那样说话了。

　　　　“告诉粉荷姐，我中午要吃白米饭，还要吃醋溜黄瓜。我娘说，今儿能吃肉，让她炒个肉罢。”日头高了，小辰管家婆模样的回头吩咐。

　　　　大南“诶”了一声，连忙的小跑着回去传话了。岸边就剩下小辰和朵玉儿两个。

　　　　朵玉儿和小辰同年，没有大孩子那么敏感懂事儿。

　　　　“小辰哥哥，为什么大南哥他们都怕你呀，奶也不敢说你什么了。”

　　　　“因为你们做错了事，你们就得为听我娘的。那我是我娘的心肝小宝贝儿，你们也得听我的。”小辰说着脸有点儿红，故意的响亮着声音给自己壮胆。

　　　　朵玉儿很是羡慕。

　　　　“我那是晴姑姑的心肝小宝贝儿不？”

　　　　小辰斜过去个眼神，站起来学着他娘的双手抱臂环胸，颇有些高冷距离的回道。

　　　　“当然不是，那是我娘，又不是你娘。”

　　　　朵玉儿神情低落了下去，眼眶红了，泪珠子大颗大颗的往下滴。

　　　　“我没娘，大南哥说我娘跑了。”

　　　　小姑娘哭得稀里哗啦的，小辰起先还能保持些高冷的姿态来。可看着朵玉儿哭得止不住，他又伸手去拉她。

　　　　顿时，朵玉儿哭得更凶了。

　　　　小辰忙得把手收回来，犹豫了很久，才小声极为不情愿的开口。

　　　　“我就把我娘分一点点你，就一点点。”

　　　　朵玉儿哭声立马就停住了，像只小花猫一样的脸，扬了起来。

　　　　“真的？”

　　　　后悔的肠子都青了的小辰，艰难的点了点头。他一点都不想把娘分出去，一点都不想！

　　　　“那我把我爹也分你一些好了。”朵玉儿很是厚道的说道。

　　　　“算了罢，你也只有你爹了。”小辰摆摆手，朵玉儿可是兄妹四人呢，爹本来就不够分的。

　　　　“那你没有爹啊，我看别个都有爹的。”

　　　　“大概我爹死了罢。”小辰惆怅了，他确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