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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也爱着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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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倏地脸热,有些手足无措。海音这位知心好友,好像不太好搞定啊!怪不得人家说男人遇上女人的姐妹淘,只有举手投降的分。
  “朱先生很喜欢我们海音吧?”瞧瞧叶水晶这问话的口气,简直像丈母娘审女婿呢。
  他尴尬,瞥了乔旋一眼,后者以男人的身份回他一个幽默同情的眼神,表明自己的妻子可不好对付。
  他暗暗叹气,老老实实地点头。
  “有多喜欢呢?”叶水晶追问。
  这能丈量吗?朱在宇无奈地搔搔头,这种问题要是海音问他,他肯定要笑她的,偏偏问的人是她的好姐妹。
  “我……会一直保护她。”这是他所能想到,最好的回答。
  叶水晶眼眸闪亮。“一辈子吗?”
  “一辈子。”他允诺。
  叶水晶满意了。“朱先生可别忘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喔!”
  “是。”他乖乖地应允。
  她这才肯放过他,让自己的丈夫跟他聊些有的没的,寒暄问候,建立初期的交情。
  十分钟后,朱在宇不得不在意起夏海音的去向,叶水晶领会,笑着放他一马。
  “好吧,你去找海音,告诉她我们先走了,有空来我家吃饭。”
  真是感激!
  朱在宇如蒙大赦,礼貌地与这对夫妻道别后,开始寻找女友的行踪。休息室内,乱糟糟地堆满鲜花与礼物,夏海音却不见人影,连小香也不在。
  他打手机找人,铃音响了十几声,无人接听,转入语音信箱。
  究竟上哪儿去了呢?朱在宇有些担忧,这阵子一直与她形影不离,还真不习惯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内,而且他身为保镖,竟然没尽到自己的职责,也够令他懊恼。
  万一就在这十几分钟,她发生了什么事呢?该不会真的遇上变态粉丝吧?
  不知怎地,他有种不祥预感。这样的预感毫无理由,勉强只能解释为他多年来身为特勤人员的敏锐直觉。
  她出事了!
  朱在宇凛然,心跳不听令地奔腾。他急促地搜寻整个后台,视线在人海里如雷达般扫描,不放过任何死角。
  为什么会这么慌呢?
  他压抑着烦躁的情绪,脑海却不由得浮现这些日子他极力想遗忘的画面。
  那天,他在执勤中,可一场突如其来的气爆,以及随之而来的大火,却融融地烧毁他所有的理智。
  他在浓密的烟雾里仓皇寻觅,犹如身陷黑洞,谁也拉不回他,同僚们迫切地喊他,他置若罔闻。
  国家、荣誉、责任——那一刻,他觉得自己都可以抛却,甚至连性命都能够置之度外,只要……
  “海音,你在哪儿?”
  朱在宇焦虑地呢喃,不愿回忆,偏偏她宛如濒死的雪白容颜一再闪过眼底,他很怕,真的怕。
  第9章(2)
  他持续寻找,终于在一扇紧闭的门前发觉异样,门外站着几个随扈,他认出正是跟随徐俊祺的人马。
  随扈们看见他,立刻过来,将他挡在门外。
  他皱眉,语气尽量保持沉着。“海音在里面吗?”
  “你说夏小姐吗?是,她在里面。”随扈倒没说谎。
  “让我进去!”他要求。
  随扈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也知道,是主子的命令,我们只能听啊!他说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
  到底在里头做什么?
  朱在宇心念一动,顾不得自己是以下犯上,一把推开拦路的随扈,硬是把门撞开。
  夏海音果然在里头,背对着他,与徐俊祺相拥。
  他蓦地感到刺目,胸臆鼓动如潮。
  徐俊祺见他闯进来,气得撕声怒吼。“谁准许你这样放肆的?把他赶出去!”
  随扈们听令,慌忙跟进,可面对这个军阶比他们高上数级的前辈,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做好,朱在宇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望向夏海音。
  “怎么回事?海音,你还好吗?”
  她默然不语,依然偎在徐俊祺怀里。
  “海音!”他提高音调。
  她一震,这才缓缓旋过身来,他见她容光黯淡,眼眶染红,似乎刚哭过,不禁拧眉。“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夏海音仿佛看透他的思绪,清冷地扬嗓。“你出去吧,我有话跟俊祺说。”
  他紧盯她,她这副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没事。“海音,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没关系。”
  “我要你出去,你没听见吗?”响应他的,是更漠然的神情、更冷淡的口气。
  他怔住,顿时有些难堪,但仍不愿轻易离开。
  “你还不懂吗?”见他执着不动,她冷笑地撇唇,亲热地挽起徐俊祺臂膀。“你打扰到我们了,你以为我们两个刚刚关起门来做什么?就是想私下相处,不想被人看见。”
  意思是他们方才是在卿卿我我吗?她怎么能前一刻才与他甜蜜亲吻,转头又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他不相信!
  朱在宇咬牙,全身肌肉紧绷。“夏海音,你说实话。”他坚定地直视她。“不管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我会解决。”
  “你……”她瞪他,唇瓣颤着,目光阴晴不定,片刻,她像是下定决心,毅然深吸口气。“好,你要听实话吗?我跟你说,实话就是,我不需要保镖了,不需要你了!”
  夜色更深了,空气中隐隐润着湿意,像是要下雨了。
  朱在宇独立于广场中央,四周空荡荡的,人群早就散去了,所有的欢声笑语都离他而去,拢围他的,只有绝对的孤寂。
  我不是说过吗?这份合约我随时可以中止,所以就从今天开始,你走吧!
  耳畔,幽幽地响起她说的话,那么冷淡又无情的声明。
  “你是认真的吗?夏海音。”
  “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吗?呵,朱在宇,我是在跟你开玩笑,是捉弄你没错,谁教你七年前那样伤了我?我想报复、想惩罚你,只有我夏海音甩人的分,你凭什么甩我?”
  “你到现在……还恨着我?”
  “对,我恨你!你想不到吧?”她笑得宛如魔女,握着把利刃,满不在乎地割他的心。“现在我目的达到了,这次换我甩了你。”
  他恍惚地看她。
  “还不懂吗?我不爱你,一点也不!”
  “你要跟徐俊祺在一起吗?”
  “对,我要跟他在一起,所以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就算见到我,也不要跟我打招呼,我也会装作不认识你。”
  这句话,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向他说了。
  “夏海音,你真的不后悔吗?这次分手,我们以后可能真的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就算再见到,我可能会真的装作不认识你——你可以吗?”
  “我可以。”她毫不犹豫,还是那么无心无魂地笑着。“掰掰,朱在宇。”
  掰掰,她说掰掰。
  不是“再见”。
  她真的可以从此以后不再与他相见吗?她真能舍得?
  朱在宇恍然抚额,笑了,一个人在深夜的广场,笑得像个失魂落魄的疯子。
  好狠的女人!
  为何她能够做到如此决绝的地步?他佩服她,真心佩服!
  他笑着,泪水在眼里亮着忧郁的光。
  “水晶,开门!你开门!”
  夜半时分,叶水晶从床上惊醒,迎进忽然前来敲门的好友。夏海音脸色苍白,身子一阵阵打冷颤,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进门,便跪倒在地,放声痛哭。
  “怎么了?海音,你还好吧?”叶水晶一时吓呆了,没看过好友这般模样。乔旋在一旁看见了,很体贴地倒茶过来,然后静悄悄地离开,留她们姐妹独处。
  “到底怎么回事?你别只是哭,快告诉我啊!”她急得也快掉泪了。
  夏海音听她担忧的抚慰,哭得更厉害了。“水晶,完了……完蛋了……”
  “怎么了?为什么会完蛋?”
  “我跟在宇……提出分手了。”
  “你跟朱在宇分手?”叶水晶悚然。“为什么?”
  夏海音哽咽,心实在太痛了,她说不出话来,千言万语都梗在胸口,连呼吸都不能顺畅,拼命咳嗽。
  看她这样,叶水晶更慌了,手足无措,只好一直拍她背脊。“好了好了,你别说话,先冷静下来,别再哭了,你会喘不过气的。”
  可她不能不哭,承受如许悲哀,除了哭泣,她不知如何发泄,她拽着叶水晶的衣襟,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在宇之前会拒绝我,他应该躲我的,早该躲着不见我,是我……都是我害了他!”她严厉地自责。
  “为什么会说是你害了他?”叶水晶不解。“海音,你别这样……”
  “真的是我!”夏海音哀伤地自白。“今天他爸爸来找我,我才知道他被记过……是我害的。你还记得之前我在火场被某个人救了吗?那个人就是在宇,是他把我抱离火场的……”
  “是他?”叶水晶惊讶。“就是那个没留下姓名,送你到医院以后就离开的恩人吗?”
  “对,就是他。那时候他正在执勤,他应该保护的人是总统,可是他却因为我失职。他爸说,他会被停职都是我害的,是我耽误他的前途,败坏他的荣誉,每次他遇上我都没好事,都是我拖累他……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说着,夏海音又哭了,声嘶力竭地哭,哭到呛咳不止。
  看她这副模样,叶水晶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心疼不已。“你不要这样,海音,你这样哭会伤身的,你冷静点、冷静点好吗?”
  她也想冷静啊!也想控制自己洒脱一点、看开一点,但——
  夏海音用力咬唇,咬到下唇出血,心口却还是那么剧烈地抽痛,丝毫没有和缓的迹象。
  她也很怕,好怕好怕——
  “水晶,我……该怎么办?为什么会……这么痛?为什么七年前不行,现在还是不行?你知道吗?他爸跪下来求我,求我放了他一马,不要再害他——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水晶,我觉得自己痛得快死了……我想死,真的想……”
  “你疯了!”叶水晶慌乱斥责。“怎么能说这种话?”
  “我知道,我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是……”夏海音神智昏沉,握住拳头。她告诉自己,要呼吸,一定要呼吸。“他说他以后见到我,真的会装作不认识我,他真的这么说了……我只要想到他以后不会再理我,我的心就要碎了,要痛得死了……”
  是的,她懂这种感觉,这种痛彻心腑,宁愿自己死去的感觉,她很明白。
  叶水晶沉重地望着失神的好友,现在的她,肯定觉得自己身陷地狱吧?四周黑暗无边,不见一丝希望的光。
  “我还跟他说‘掰掰’,我说‘掰掰’……我恨死我自己了!看他那种表情,我比他还难过,可是……”
  夏海音抽噎,泪水如潮,纷然流落,与唇畔的血融合在一起,令人怵目惊心。
  “你怕他跟你在一起,总有一天会后悔,对吗?”叶水晶了解她的苦楚。
  夏海音点头。“他那么孝顺,又那么看重荣誉……”与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情束缚他的人生,她宁可慧剑斩情丝,还他自由。“我这样做,是对的吧?水晶,对吧?”
  她伤心地问,明知道爱情的习题或许永远没有正解,却仍渴求着一个答案。
  如果这世间有神明,如果神明有情,为何不能指引她方向,告诉她怎么做才正确?
  只要是为他好,她会做的,就算心头的血肉剥离,痛死也甘愿。
  “你很傻,你知道吗?海音。”叶水晶怜惜地抚摸她。
  她没有回答,细碎的呜咽在暗夜里萦绕,一声一声,泣到天明——
  第10章(1)
  “你这个死小子,总算还知道回来!”
  朱存风站在门口迎接儿子,心下喜悦,嘴上却毫不留情地讽刺。“怎么?你不是去当那个丫头的私人保镖吗?不是说最近都不能回家吗?今天怎么忽然有空了?”
  朱在宇没吭声,默默地瞥了父亲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令朱存风不禁心惊肉跳。
  他看着儿子笔直走向供桌,在妻子的牌位前跪下。
  “你做什么?”他愕然追问。“是做了什么错事,回来向你妈认错吗?”
  朱在宇依然沉默不语,连磕三个响头,跟着挺直背脊,端正地跪着。
  朱存风愈看愈心惊。“死小子!你给我解释清楚!”
  “妈,对不起。”朱在宇不看父亲、不跟父亲说话,qunliao盯着母亲的相片,喉间涩涩的,有千言万语想说,最后只能化为一句。“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朱存风在他身后咆哮。“你小子是想急死你老子吗?还不快说明白怎么回事?”
  朱在宇闭眸,意念在脑海纷飞,他静静地理着头绪,厘清一颗蓬乱如麻的心。
  然后,他站起身,沉着地面对父亲。“爸,是你吧?”
  “什么是不是我?”朱存风心虚,呼吸暂停,色厉内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前天晚上,是你到音乐厅的后台见海音的吧?”朱在宇冷静地抛出问题。“我问过她助理,她说中场休息的时候,海音看过一张卡片,便主动约见一个老人,那个老人大概五、六十岁,拄着根拐杖,不良于行。”
  “你……”朱存风紧紧抓着拐杖。“就凭这样的描述,你就认定是我?全台湾腿不好使的老头又不只我一个!”
  “是不只你一个。”朱在宇望着父亲,神色怅惘。“可是只有你有能耐伤她的心,只有你能逼她主动跟我分手。”
  “你……你是说那丫头要跟你分手吗?”朱存风又惊又喜,又要极力掩饰这份欣喜。“她做得好啊,你们俩根本就不配,她这个决定很对——”
  “爸,你别说了。”朱在宇黯然打断父亲。“我不会跟海音分手的。”
  “你说什么!”朱存风震骇。
  “我不会跟她分手。”朱在宇一字一句地声明,神态坚决。“虽然她在我面前演了一出拙劣的戏,试着让我相信她是在玩弄我的感情,可我看得出来,她比我还心痛。爸,让她强迫自己这样狠下心来的人是你,对吧?你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段逼她?你到底是……怎么伤害她的?”话说的后来,他已无法强持镇定,嗓音微颤。
  见他这般痛心疾首,朱存风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为了个女人这样质疑自己的老爸?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他哇哇怒吼,气得面色铁青。
  朱在宇凝视父亲,眼神复杂,纠结着痛楚与敬爱,以及难以言说的落寞。
  “你真的以为我没把你放在眼里吗?爸,如果我没有,今天我不用回来对妈磕头,不用这样求她原谅。”
  “什么意思?这关你妈什么事?”朱存风怒问。
  “因为我会决定报考军校,是跟妈的约定,是她说服我当军人的。”朱在宇冲口而出,终于喊出了深藏心底多年的秘密。
  “你说什么?”朱存风愣住。“这是你跟你妈的约定?”
  “是妈临终前拜托我的。”朱在宇苦涩地低语,思绪恍惚地穿越时空,回到多年前那天,他体弱垂危的母亲,殷殷劝告着他。“她跟我说,她的日子不多了,可是如果我们父子不能和好,她会走得不安心。她说她很爱我,也很爱你,她希望自己离开之后,我们父子俩能好好相处。”
  “她这么说吗?”朱存风惘然,朝妻子的照片瞧去,忽地胸口一阵抽痛,颓然落坐沙发。
  朱在宇望向父亲,悠悠叹息。“爸,你知道妈生病那段时间,其实我有点恨你吗?因为在妈最需要的时候,你总是不在她身边,你只想到自己的任务,只想到要保护别人,但妈呢?你为她做了什么?”
  淡淡的一问,却犹如天外飞来的陨石,狠狠地撞击朱存风心坎,他颤栗着,双手交握着拐杖,仿佛不这般紧抓着,自己坚持多年的信念便会就此崩毁。
  “你以前跟我说过,爱情不是一切,没错,我也承认,可是我想让我心爱的人快乐,我想一辈子保护她。”朱在宇诚实地吐露心声。“我服役十年了,把自己奉献给国家十年,也够了吧?”
  朱存风用力咬牙。“你这话,好像是我逼你去当个军人?”
  “你没逼我,是我自己想遵守跟妈立下的这个约定。”朱在宇顿了顿,嘴角牵起自嘲。“你可能觉得我不是个孝顺的儿子,可是妈去世后,我看你整天失魂落魄的,其实心……也是痛的,我想如果自己去做你希望我做的事,你也会高兴一些。”
  “你想……让我高兴?”
  “我希望你活得快乐。可是爸,十年了,你能不能也体谅我,让我自己决定我的人生?”
  朱存风震撼,好半天,才勉强吐落一句。“你就这么爱那个丫头?”
  “对,我爱她。”朱在宇坦然承认。“那天电视台起火,总统先生刚好也在那里接受政论节目的访问,我护送总统离开大楼,却听工作人员说海音被困在里头,我整个人都快发狂了,好怕她有个什么万一——那时我才明白自己有多在乎她,我不能失去她!”
  那种刻骨铭心的惊惧,这辈子他绝对不想再经历一回。
  朱在宇深深地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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