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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魔录-第3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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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纹长剑被灰蓬客轻轻松松的一指弹开,庞璞只觉得虎口剧震,竟是再也拿捏不住手中长剑,长剑当啷落地,佛偈之音却像是被夜风吹散的轻唤,湮没于暮空之间。
“了不起,还会佛法密咒,很可惜,可以震慑妖鬼的佛法,并不适合用来对付我……”灰蓬客在马上微微欠身,就在三人惊骇的目光中隐去了身形,“……会再见的,我欣赏你们作为人类的力量。”
……
当薛漾飞速的奔来之时,却只能看到沈劲与伊貉委顿于地,而庞璞在一旁愣怔僵立的身影,听到动静的几位公府剑客和一队甲士正快步靠近,可夏侯通却已不见踪影,只剩下地上数段断裂的绳索。
……
“如何等了这许久才来?先……”虻山陷地斟酌了一下,立刻改了称呼:“……澜沧王陛下?”
“只有利用乾家斩魔士和这些人分开的短暂时间,我才有机会把你救出来。”厉影魔驹在另一个空间奋蹄疾驰,灰蓬客的语调平静的没有任何情绪。
“真是难以理解,澜沧王陛下轻松的斩杀了乾家的掌门家尊,却对他的门人弟子这般顾忌。”陷地带着试探的语气说道。
长时间的沉默,陷地踟蹰了半晌,只得再次开口:“总之,小妖万分感激澜沧王陛下的施救。”
这次的回答没有等太久:“虽然你原先的大计看起来再难实现,不过目下已是山雨欲来的最后时分,把你救出来,对我另有大用!”
“小妖愿听候澜沧王陛下的差遣。”
陷地的表态未毕,座下厉影魔驹清亮的一声嘶鸣,声音在飞速晃动的空间中来回激荡,旋绕良久。
……
迎着方当正午,却已被掩去了大半光芒的日头,乾冲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却在看到正从城门中浩浩荡荡开出的大军之后皱了皱眉头。
“大司马全军南归,返师还朝!”
还是那位精瘦年轻的洛阳令正在嘹声朗宣,城下依然奏颂着庆贺王师凯旋的鼓乐,却再没有前一日夹道迎迓的人头攒动,沿途的百姓驻足而观,脸上写满了不安和诧异。
烟尘滚滚,旌帜如林,一大团乌黑的阴云在天际越积越厚,重重的催压而下,这是豪雨将至的征兆,呼呼吹起的强风卷着细微的沙尘,打在脸上甚至有点微微发痛,乾冲吸了吸鼻子,却总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第七卷血雨腥风
第001章登门造访
山道,潇风,叶飘零;
独骑,牛车,声粼粼。
树林被深秋染成了一片红黄相间的瑰美画卷,穿过谷中的山风卷起了地面的落叶,透着丝丝凉意,走在最当先的年轻人却毫不在意的翻身下马,先用心审视了手中的一张皱巴巴的纸片,然后又抬起头左右顾看。幸好这里的山路并不狭窄,即便是他身后如此宽大的舆车也可以毫无阻碍的通过。
不过拉车的黄牛却在看到年轻人下马时,也同样乖觉的停下了脚步,车蓬的幔帘一掀,露出了一张俏美中带着英气的脸,这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女郎,晶亮如星的杏眸迅速的往周遭一扫,微微皱了皱极为精致好看的柳眉:“怎么在这里停了?”
年轻人头也没有回:“按纸上所述,我们应当是已经到了。”
“这便到了?纸上写的对不对啊?本姑娘可什么都没有看见。”说话声中,女郎利落的从牛车上跃下,俏生生的立在原地,一身短襟窄袄的劲装结束,配上她高挑修长的体形显得分外惹眼,身后则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不知里面装着什么。拉车的黄牛很亲热的轻哞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女郎葱白的小手。
幔帘又一动,现出了另一个女子身形,宛如莺啼也似的嗓音清脆的讶道:“当真便是这里么?”明丽绝伦的娇靥在环视了周围之后现出一丝疑惑,一袭雪白长裙没有沾染到一点旅途的风尘,整个人美得炫目,看起来就像是九天之上的仙子突然降临于凡尘俗世之间。
当先的年轻人没有立时说话,而是仔细的辨析着这里的地貌山形,并和手中的纸片比对着,他穿着一身绛红的襦袍,却因为长途跋涉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沙土色,然而他头顶的漆纱笼冠却还戴的周周正正,倒引得那之后的白裙女子噗嗤一笑。
“老兄,这官帽子就这么好看?瞧你衣裳脏成那样也不管管,可这脑袋上倒是一丝不苟的透着官老爷的派儿。”
“你心里想什么便看成什么,可见你太在意我的官职。你大可以把这冠儿看做是我头发上的装饰。就像你那位风家妹子,从来都是对我吆来喝去的,就没把我当成朝廷命官过。”年轻人淡淡一笑,眼神却还在搜索着四下。
“那是!帝王将相本姑娘都没放在眼里过,何况你这芝麻绿豆大的小官?”立在车旁的女郎得意地笑道,拍了拍黄牛的脑袋。
几个人打趣了几句,年轻人这才将纸条往怀里一收,对着两位姑娘缓缓摇了摇头。
“切,顺着指路的条儿还找不着?”劲装女郎故意做了个嗤之以鼻的神态,“还是瞧本姑娘的。”也不见那劲装女郎如何作势,只是嘴唇轻轻一撮,便听见一记清亮的口哨声传出,不过这口哨还带着轻微的颤音,仿佛林间雀鸟在啼啭轻鸣,当真是惟妙惟肖。
一只和枝头黄叶近乎同样颜色的鸟儿拍着翅膀从林中飞出,灵巧异常的划了一个下坠的弧线,又稳稳的落在劲装女郎的肩头,不住转动着小脑袋,口中雎雎叫个不停。
鸟儿的叫声和女郎的哨音交相呼应,俨然便是一人一鸟在交谈一般,待哨音一止,劲装女郎便嘻嘻笑了笑,轻轻抚过鸟儿身上黄翠相间的羽毛,鸟儿倏的振翅远飞开去。
年轻人见怪不怪的耸耸肩膀:“可打听出来什么了?”
“这是只在这里安巢了好几年的云雀儿,它可知道的清清楚楚,呶,那地方就在这个方向。”劲装女郎冲着西北方向一努嘴。
年轻人看将过去,唯见山石错落,树木林立,落叶在地面积了厚厚一层,哪里像有什么人家的情形,不由上前几步,仔细勘查了一番,却又疑惑的挠了挠头:“怪哉,看这里山林密而无径,落叶却多有足印,还有车马碾压之迹,必是常有人通行之故,却又不知通往何处……”
“嘻嘻,老兄,别用人间那种事情来推断这里的玄妙成不成?”牛车上白裙仙子抿嘴笑道,同时翩若惊鸿般的身形一扭,已然轻飘飘的落了地。
年轻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以手加额,轻轻一拍:“啊呀,我却怎么了忘了甘兄那时候的提醒?”
女郎刚想问:“那胖子提醒你什么了?”却见年轻人拍了拍身上尘土,双手恭伸而出,对着这片无人的山林遥遥一躬,朗声喊道:“大晋祀陵都尉滕祥,受尊兄甘斐之托,特来拜访乾门高士,尚乞赐见!”
……
在这个红衰翠减的深秋时节,朝廷的祀陵尉来到了武陵郡澧东县望月谷乾家庄,这是听从甘斐昔日的建议,前来登门求教的计划。
总算祀陵尉已具雏形,署中虽非人丁兴旺,却也聚集了几位颇具手段的奇人异士,一开始朝野间对祀陵尉的诸多非议之语也在数月之后渐渐平息,现在举国上下正对北伐大捷、班师回朝的桓大司马翘首以盼,利用此时相对平缓的机会,滕祥终于来到了这个心向神往已久的伏魔宗门。
不过现在的滕祥并不是形单影只,那位一开始只是客居尉署,后来则被收编为祀陵尉官司马的风盈秀,还有从远地投奔而来的那位美得令人窒息的曹晓佩姑娘也嘈嘈着要一同前往,据她们说,这是她们和乾家弟子早就立下的约定。对此滕祥当然不会反对,除了这漫长的旅程可以多出两位美丽的同伴之外,他也很认可风盈秀与曹晓佩的异能,更何况,风盈秀还出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片,上面很详细的写明了如何前往望月谷乾家庄的备注,字条的落款是乾家弟子薛漾。
滕祥不认识薛漾,却对这张纸条深信不疑,有了纸条上的备注做指引,也使他很方便的就找到了乾家庄的所在。当然,事实上他什么房屋建筑也没有看见,他却记起了甘斐曾经说的:“到了地方要是什么都没看见,千万不要急,就大声喊出来……”
……
滕祥的喊声在山林中形成了绵荡悠远的回音,风盈秀奇道:“那胖子就让你像呆头鹅一般的大声嚷嚷?这也……”
风盈秀的话只说了一半,她很快就见到了令她目瞪口呆的景象。
山林像是一幅横陈于眼前的画轴,而现在画轴却仿佛被从中撕开了一道缝隙,透过这个缝隙,可以看见画轴之后现出了一片屋舍丛立的庄院之景,一个褐衫短襟的幼童好奇的伸出头来,风盈秀不禁再次皱了皱柳眉,她总觉得这个孩童的头顶隐隐约约的生出了双角的形状,可他身上却没有任何妖兽之类的味道。
“你识得我二师兄?”幼童只从这道缝隙中探出了半个身子,浑圆的大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滕祥。
滕祥觉得这幼童的眼神中有一种奇怪的光芒闪动,好像深深穿透了自己的心里,料来乾门高士,皆是这样的不凡之辈吧,滕祥对自己说,也并没有因为对方年幼而有丝毫轻慢失礼,仍然端整身形,再复一揖:“若非甘兄照拂,焉有滕某今日?我与甘兄……”
幼童忽然哦了一声,然后现出了纯真的笑容,嘴边两个小酒窝非常明显:“我知道啦,你是韩大哥的好朋友,后来二师兄让你做了朝里的官儿……嗯,二师兄失了气力之后,还到你那里去了一趟,不过你也不知道二师兄现在的下落。”
明明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这孩童却如何得知?滕祥大为诧异,小而有神的眼睛在那幼童面上转了几遭,一时愣怔。
“我可以从你的眼里看到相应的记忆,不必觉得奇怪。”幼童现在整个站出来了,很老成的向滕祥行了个摊手鞠躬礼,“荆楚乾家弟子姬尧恭迎贵客滕大人。”
未等滕祥回话,晓佩却忽的向前一凑,笑嘻嘻的道:“小宝儿,还记得我不?”
姬尧眼睛一亮,嘴角两个甜美的小酒窝陷得更深了:“晓佩姐姐,是你?”
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乾家弟子竟是老相识,连晓佩都有些意外,她当然识得姬尧,他们在锦屏苑、龙虎山以及在长江水路上的那一个多月里,可谓朝夕相处,此番久别重逢,自是欢喜无限。别看晓佩长的娇滴滴画中仙子一般,性情却和风盈秀一样透着爽利,上前一把姬尧揽入怀内,红艳艳的樱唇在姬尧粉嫩可爱的脸蛋上香了一记:“嘻嘻,小宝儿还记得姐姐,好乖。”
晓佩亲热的举动使姬尧的脸红了红,虽然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姐姐在对方当垂髫的小弟弟表示喜爱,可他还是有些不习惯,毕竟他的心智远比他的外表要成熟得多,他可不喜欢总是被当成个幼童看待。
晓佩没有察觉姬尧略显害羞的表情,搂着他的手还没有松开,却已笑吟吟的介绍道:“你看,这一位,就是我常说的风家妹子,这一位,据说和你们那个二师兄是老朋友了,特来寻乾大哥的呢。”
姬尧看向风盈秀,风盈秀也同样盯着姬尧,两双蕴含玄力的眼睛似是在无形中撞击了一下,然后姬尧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风姐姐好深厚的功力,我看不穿风姐姐的记忆呢。”
“小娃娃老是想窥人隐私,这样可不好哦。”虽然是开玩笑,不过风盈秀还是很骄傲的仰着头,倒不是她对姬尧有恶感,而纯是多年行走江湖一种对自己的防护意识。
“呀,是我失礼了,还请风姐姐见谅。”小孩童用了大人的口吻,表情也非常正式而恭肃,只是这样的口吻表情配上姬尧童稚俊秀的形貌,却显得更加可爱,这回连风盈秀也扑哧笑了,伸手老气横秋的在姬尧头上轻拍了拍:“小娃娃恁地多礼,姐姐不怪你啦!”
“贵客请进。”在向内肃客的时候,姬尧注意到了他们身后的健马和牛车,“车马也一起进来吧。”风盈秀打了响指,那匹坐骑和拉车的黄牛便老老实实的跟在了后面。
“不过这些时日可不巧,家里的师兄们都不在,主事的是嫂子和师姐,我这便带你们去见嫂子,嫂子可好客呢,见到你们来必是高兴,师姐现在在练功,稍晚点我去通知她。”姬尧一边介绍着,一边带着客人们踏入了乾家本院的地界之中。
还来不及对虚空存境的乾家本院之地表达叹为观止之情,竟然便有两个灰衣小帽的仆役上前点头哈腰的牵过了他们身后的马匹和牛车,直往后厢而去,也就在那个方向,竟然停驻着好些数量的车马,一股牲畜的臊臭气远远传了过来。
滕祥一怔,放眼看去时,便见在几幢形状古朴的木制屋舍前立着一排仆役,显然是外客的到来使他们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并且在看到滕祥一行之后,都恭恭敬敬的弯腰屈身行礼,滕祥注意了一下,他们原先应该是在莳花弄草,那屋舍边修剪了一大半的草坪便是证明。
几个仆妇正在屋前舂米择菜,还有一个胖大婶手里提着一只褪了一大半毛的肥鸡,身下的水桶里腾腾冒着热气,几条长绳顺着屋柱直系在不远处的树干上,绳上挂满了浆洗一净的被褥衣裳,五颜六色的好像迎风招展的旌帜,这是再熟悉不过的生活气息了。
滕祥想过乾家庄的情形,要么是庄严肃穆,令人屏息静气的神圣之地;要么是清隽雅致,不食人间烟火的化外仙苑;又或者,便是幽静恬淡的避世隐逸之所。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竟是这么一番情景。
风盈秀看在眼里,却是大为满意,想不到这个名气不大的乾家这般富足,仆役成群,若是自己当真入了乾家,小日子一定过的美美的,越想越高兴,忍不住出声打断姬尧的介绍:“小娃娃,你们这么有钱?”
“有钱?”姬尧没明白风盈秀的意思。
“养这么多仆人那,可以啊,大户人家哟。”
“啊?这个这个……”姬尧脸上现出一丝尴尬,“这不是乾家的人那……这都是老爷夫人带来的。”
第002章董氏家人
在正堂最显眼的位置,贴墙放置了一张桌案,案上赫然便是一个灵牌和一盏并未点亮的白玉灯,甚至周边悬挂的孝幡白帏也没有取下,灵牌上“家尊乾公讳道元之位”的字样甚是醒目,只是并没有寻常灵位前烟雾缭绕的情形。
取而代之的是扑鼻的酒饭香气,那张乾家特有的大方桌就放在屋室的中央,而食所与灵堂竟在一处,这倒使滕祥颇感惊异。当然,出于礼貌,他并没有向那位看起来颇为亲和纯善,质朴温良的乾家大嫂再多言及,此刻就好像被主家盛情款待的客人一般,略显拘谨的坐在了方桌旁。
桌上杯盘罗列,多是些粗陶所制的器皿,俨然村闾人家常见的用具,不过菜肴倒着实丰盛,其中除了极具乾家特色的焖猪肉、牛骨汤和厚厚一摞面饼之外,还有好几盘如蒜藠蒸鲈鱼、浇汁鹜脯、江瑶莼羹之类的考究菜,这是一场欢迎外客的晚宴,也是淳朴的乾家一贯的待客之风。
“这些菜可是嫂子亲自下厨整治的,很好吃的呢。”董瑶声若银铃,指着焖猪肉和面饼介绍着,和晓佩的久别重逢令她喜出望外,介绍的时候显得情绪甚是欢快。
“山里人不会做菜,胡乱让客食得一饱。”李氏坐在方桌最靠里的角落,笑眯眯的逊谢,然后指着那几道考究的菜肴说道:“先尝尝这些菜,这是董翁家的手艺,啧啧,这些精细菜,我学了许久还学不会呢。”说着,便站起身,拾箸往滕祥、风盈秀和晓佩面前的碗盏上夹了好些菜肴,高高堆尖而起,倒让几人连声称谢不已。
“对啊,尝尝我家里的口味,这是我爹爹带来的庖子做的啦,不过我看那,还及不上嫂子一半的手艺。”好像是故意赌气似的,董瑶向着对面一位气度雍然的男子做了一个撇嘴的表情。
滕祥看了那男子一眼,淡淡笑了笑,他没有想到,在这个伏魔名门之中,居然见到了竟陵董家的董邵,而董邵竟是乾家这位小师妹的父亲,就更让他意外了,不过他把这份惊诧掩饰的很好,看过去的眼神平和而镇定。
竟陵董邵,先朝时节曾一度坐至散骑常侍的高位,只是在殷渊源大人北伐大败,桓大司马大权独掌之后,急流勇退,主动辞官归乡。据当时私下流传,这是因为董邵与殷渊源大人过从甚密,成了桓大司马的眼中钉,殷渊源被废为庶人,那么董邵在朝中的靠山也倒了,与其坐以待毙的任人鱼肉,还不若抽身而出,告老还乡,既保得身家性命,亦不失封邑之惠。然而这些年来,董邵与朝中各大世家的联络又频繁了起来,不仅成功的与颍川庾家结了姻亲,便是长子董璋也在京师的年轻一辈中暂露头角,据说董邵还在走琅琊王氏、北海王氏的门路,眼看董家的复兴已是蔚然成势了。
滕祥虽是朝廷的官员,但却不想和这些贵胄门阀的党争权斗扯上任何瓜葛,所以在与董邵初相见时,也只淡淡招呼了一声董老先生。
好在饭桌上的话题并不牵涉时局,每一样菜肴又都是美味可口,碗盏碰撞的声音迅速占据了主导,就着众人大快朵颐的当口,滕祥留意了一下,方桌上连自己这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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