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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魔录-第3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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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出气
那高个大汉却对着甘斐一众很轻蔑的划了划手,驱赶之意不言自明,而另一个门边显得矮壮些的大汉则依旧是神色肃漠的模样,看也懒得看甘斐一眼。
“你做什么!”甘斐怒气冲冲的重复了一遍,纯属下意识的像昔日一般,带着嚣烈的眼神盯着对方的眼睛,并且横身挡在了对方面前。
遗憾的是,全无气势的这横身一挡落在高个大汉眼中,不过是一个山乡野汉在恼怒下如所有蠢笨匹夫一样的聒噪取闹,而高个大汉相信,这野汉胖大的身子根本经不住自己一拳,若不是怕惊扰楼上的贵人们,直接一拳打翻了这厮倒也省心。
所以,那高个大汉暂时克制的没有操起他的铁拳,只是冷冷的扫了甘斐一眼:“不是说过了么?这里今天不做营生,你等自去!”
火气一上来,甘斐便好像忘却了现在自己虚弱的事实,还像从前那样,大喇喇甚至带着嚣张的一指那高个大汉:“好端端便推了爷一下,不会好好说话?”几个村里后生正惊慌的拉着甘斐相劝,以他们质朴却也有些怯懦的性情可是从来不敢跟这种看起来就孔武有力的大汉起争执的,倒是洽儿立在一边,眼眸中晶蓝色光芒悄悄闪了闪,很有兴趣的旁观。
高个大汉自然不会觉得刚才那狠狠一推有什么错处,不过是些卑贱的泥腿子们,赶走他们就像赶走那些烦人的苍蝇,况且自己也是职责所在,这野汉这般纠缠是为难般?又看了看甘斐那张胖胖的无须红脸,觉得对方那种说话的方式倒不像个寻常野夫,反有些无赖的痞气,接着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甘斐背着的长刀之上,在心里很快就形成了个判断,村闾中总有些像这样的人的,平常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却仗着有些气力,会些粗浅的技击之道便成了横行乡里的恶霸,很显然,这个胖子就是这样的人。
高个大汉不屑的嗤了一声,无赖地痞也好,凶蛮恶霸也罢,仍然是和卑微贱民一样的苍蝇,再看甘斐的声音也越来越响,倘若继续让他闹将下去,只怕当真吵扰了楼上的贵人们,高个大汉决定终止对方的嘈嚷,而对付这种卑贱的苍蝇,只有一个方法是最有效的——拍死他!
于是在甘斐依然嚣张指着对方大声叫骂的时候,高个大汉突然出手了。
如果是过去,甘斐可以很自信的清楚看出对方每一个动作,并且总能抢在对方的动作之前,用自己雄浑无匹的强劲力道,先一步反击回去,然而现在,甘斐只是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拳风虎虎的直扑当面,好像一把带着狠恶力道的铁锤哐的一声砸在了脸上,顿时脑中一滞,一团漆黑笼罩了视野,鼻开,唇绽,胖大的身子拔地而起,带着一绺鲜红飘飞的鼻血,重重的摔在了几步开外的地上。
“哥!哥……”众后生惊呼,急忙向仰天八叉,躺地难起的甘斐围拢了过去。洽儿则眼睛一亮,嘴角抽搐了几下,仰起头,紧紧盯着那个高个大汉。
看着众后生手忙脚乱的扶起已然不省人事的甘斐,高个大汉手一挥,沉声冷喝,尽管只是短促而凶狠的一个字,却在甘斐现在这般鼻开唇绽,满脸血污的光景衬托下,显得尤其令人心中生寒:“滚!”
要打死苍蝇,虽然不费事,却也容易脏了手,故而高个大汉并没有打算真要了甘斐的性命,他这一拳只用了五成力道,不会让甘斐送命,却恰好可以保证打断他的鼻梁骨,完全丧失了反抗的能力,不,说反抗太抬举他了,只是让他连出声聒噪也再所难能而已,不过对方的弱小更是令高个大汉有些鄙夷,多大的头戴多大的帽子,既然没有这个资格,就别背着把大刀咋咋呼呼。
事情很完美,这一拳的效果就是那些泥腿子抬着那烦人的野汉,慌慌张张的便要逃开,连稍微质问抗辩的勇气也没有,一如所料,贱民就是贱民,不过是卑微无能的存在,在强大的力量面前永远是噤若寒蝉的落荒而逃。
高个大汉退回酒肆门前,并且自然而然的和门边另一个矮壮的大汉对视了一眼,却发现那矮壮大汉目光透着一丝奇怪,看着自己的身后。高个大汉愣了愣,愕然转头,却发现一个满头满身都挂满饰物的红裙女童正站在身后,嘴角不住抽搐,眼神却透着变幻流离的光彩,盯着自己。
“呃?”高个大汉有些诧异,不知这个女童要做什么,对视之下,却觉得这女童的目光让自己很不舒服,不由微微皱眉:“你做什么?”
这是前番甘斐怒气冲冲质问高个大汉的言语,现在却是高个大汉原封不动的用这话来问女童了,而在那些正逃开的山民人众中,很快又跑回一个精壮黝黑的后生,看着那女童留在原地的情形,着急的唤道:“小洽儿,快来,快来……”只是顾忌那高个大汉,却不敢上前。
原来是跟那伙泥腿子一起的,高个大汉很快反应过来,所以他漫不经意的对那女童抬脚一踢:“滚开!”
正唤声的二壮见状大急,甘老哥被一拳打成那样,这小洽儿这般稚小的身子却如何经得住这凶神恶煞一样的大汉一踢?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那高个大汉的凶恶,抢身上前,要护住洽儿,却又哪里来得及?
……
“爹爹被打了!助我爹爹!”
“真是难以想象,面对着成百上千的妖灵都能所向披靡的他,却怎么会被一个凡夫打成这样?”
“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你也是喊他父亲的,你有那种能力的吧?快帮爹爹!”
“我曾经想过凭借这个男人的力量,去解救族群中的危厄,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陷身于此。却从没想过,竟然还有我去帮他的时候……洽儿妹妹,你说命运是不是很奇妙?”
“不是吧,他是我爹爹,是我们的爹爹,他现在危险了,你不觉得难过生气吗?还有心情去想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父亲什么的,不过是我对他一个就你我来说都能接受的称谓……但是,真是奇怪,看着他挨揍,我……真的很不高兴,不高兴!”
……
没有人知道这女童的脑海里,曾有过这样一番对话,只能看到她挺起干瘦矮小的身躯,用一种愤怒的表情,抽搐着嘴角,勇敢的站在那个对她来说,像是铁塔一样的高大身影面前。
高个大汉完全是很随意的一脚踢去,并没有运用什么功力,但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将这个女童踢飞,像那个蠢蠢胖胖的无赖野汉一样,远远的摔落在地上,至于这女童的后果,也许会断几根骨头吧,又或者可能因为落地姿势的缘故而落下什么内伤隐疾,不过谁在乎呢?这么丑陋的女童,终究也只是苍蝇而已,一只苍蝇会变成什么样子,又与自己有什么相干?
就在那只长腿行将扫到女童身体的一瞬间,高个大汉忽的觉得心里一动,好像是看到了那女童眼中掠过一丝奇怪的光芒,接着浑身一窒,好像在这比霎一霎眼都要短的时间内,自己的身体各部位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束缚着,令自己再难动弹分毫,他只能保持着那个扫腿的姿势,像一个泥塑木雕一般僵在了原地。
然后,那个女童不知从哪里捡起一块砖石,踮起脚,狠狠的向那高个大汉的面上砸去。
很难想象一个幼小的女童怎么会有这样的准头和力道,飞起的砖石不偏不倚的正中高个大汉的鼻子和嘴唇之间,鼻梁像是开出了红色的花,血水汨汨而出,他的脸上露出惊惧而不可置信的神色,直直的倒了下去,只是扑通倒在地上的时候,依旧是抬足扫腿的姿势,看起来竟显得有些滑稽。
“干的漂亮,布奴莎姐姐!”女童脑中那个稚嫩的声音带着兴奋的语调。
“嗯……我倒觉得还不解气呢,既然是为父亲出头,他就应该受到比父亲遭的罪更严厉的惩罚。”平素轻柔的女声此刻却带着倔强和坚决。
“你不会杀了他吧?”
“我可不是随便杀人的性情,我只是想出出气,也替父亲出出气,那个可怜的男人。”
女童抄起那块坚硬的砖石,对准倒在地上的高个大汉那凝滞却还微张的嘴巴拍了下去,一下……两下……
直到这时候,二壮才刚刚奔跑而至,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发懵。而另一个门边的矮壮大汉也刚刚从极度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一捋袖子,怒叱着便要赶上助那高个大汉。
可还没等矮壮大汉奔至近前,女童却又转头对他冷冷看了一眼,目光晶然,矮壮大汉一怔,竟也同样的僵立于地,再也动弹不得了。
这番争闹吸引了许多行人的驻足,带着惊讶万分的目光看着一个瘦小的女童正狠揍大汉的一幕,好像看到了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景象。而门外的嘈嚷终于把门内那些虎背熊腰的大汉们都惊动了,在一个面相凶狠,脸上一条斜长刀疤的大汉率领下,怒喝着便抢出门来。
二壮生尽管不知道究竟何以变成了此等光景,却也立刻从懵然无措中回过神来,一把抱起拍砖正拍的畅快的洽儿,腾腾的便往人群里挤去,口中急呼道:“快走!”
围观的行人实在太多,密密麻麻的围了好几层,跟上来的几个大汉一边叱着:“滚开!”一边扒拉开人群,欲行追赶,却不想这一举动引发了众人的不满,虽说不敢明面上和这些大汉起什么争竞,但暗地里的绊子却使了不少,或者故意木木愣愣的立在原地不动,或者假意擦碰一下,总之不让那些大汉走的顺畅,待大汉们好容易分开了条道来,却早不见那一伙山民的行踪。
僵在原地的矮壮大汉此时方才觉得全身热力一涌,赫然醒觉自己能动了,急忙探看那倒在地上的高个大汉时,便听到那高个大汉一记呼痛之声,抱着血津津的脸,不住翻滚。
追索未成的其他大汉已然围拢了过来,领头的一个疤脸大汉稍一探看了下伤情,发现那高个大汉竟是鼻骨折断,嘴唇豁破,两颗门牙也血淋淋的掉在了地上,虽然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这不算什么要紧的伤势,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却也显得狼狈之极,而似乎造成这伤势的居然是一个小小女童,这可不是蹊跷么?疤脸大汉皱起眉头:“关七,究竟怎么回事?”
被称作关七的正是方才门边的矮壮大汉,此际带着古怪的神情,愣怔了好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道:“像……像是中……中邪了,我……我和柳八都……都动不了了。”
“咦……今日不卖酒了?真是可惜那……”身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众大汉齐齐转头看去,却见一个比他们身形更为魁梧的粗壮大汉正立在酒肆前,看着澄芳酒肆的招牌自言自语着,阔衽短襟的青色宽衫敞开着,露出虬转盘结的浓厚胸毛,嘴里叼着一根正耸耸而动的长草。
“咄!今番此间不待客!走!”疤脸大汉立时想到了自己的职责所在,不耐烦的冲那粗壮大汉挥挥手。
这样的语气和动作和前番柳八对那胖汉所做的一模一样,然后就生出了那样古怪的祸事来,现在又……关七这样想着,心有余悸的瞟了那个粗壮大汉一眼。
好在那青衫的粗壮大汉很听话的缩了缩头,呵呵微笑着离开了酒肆。
“王六、十二郎、你们接替关七柳八守在门口!关七,带柳八去裹伤,这般乱哼哼的像什么样子?其余人等店中侍卫!记住!决不可吵扰楼上公子,知道了没?”疤脸大汉语调严厉的下令,一众大汉齐齐躬身领命。
……
市集离散,灯火阑珊,便见那一抹落拓青衫客,口中还嚼着那株长草,目光清润的望着远方,忽的挠挠头,轻笑了一下:“定身术?有趣。”
第006章不速之客
甘斐睁开眼的时候,兀自还有些昏昏沉沉的犯迷糊,喉头隐隐的觉得腥气上冲,而鼻梁上一阵阵剧痛令他回想起来,自己好像是又被人揍了。
这一次的打击却并没有令他本已枯黯的内心掀起多大的波澜,如果伤口已经深深的钻入了肺腑骨髓,那么这小小的一把撒在表面的盐本就不会再有什么影响。
他只是自嘲而无奈的苦笑,再不是昔日好勇斗狠的时节了,自己没这个能耐,却强自出头,可不是自寻烦恼么?这一笑,却使已经结起创痂的嘴唇又豁了口,疼的他一哆嗦,嘶嘶的吸了口凉气。
“哥?醒啦?”面前凑来谷生和另几个后生关切的脸。
甘斐嗯了一声,在几个后生的搀扶下直起了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极为狭小的车马店里,灯火昏暗,桌角残破,枕席上积着厚厚一层泥垢油渍,一股浓重的牲口和粪便交杂的臭气直冲鼻端。
“莫得太大事,鼻子和嘴巴破了,我用竹板固了位,将养些时日就好。”
经谷生这么一说,甘斐才觉得鼻梁处压着两块竹板,弄得呼吸不畅,却也知道这是治鼻骨断折的最简易有效的法子,谢了谷生一声,又颇为恼火的嘀咕道:“就是想大家伙儿的好好吃顿酒,结果倒被人揍了一顿,把鼻子都弄断了。”
“哥,莫得逞强,那些人凶得很,不是一般人呢。”另一个后生好心的提醒道。
“哎,我闺女呢?”甘斐立刻想起小洽儿来,只是刚一问,便听到佩饰叮铛作响,红影一闪,洽儿早就挨了上来,嘴角抽搐了几下,面上却是关切而担心的神情,伸出小手,轻轻在甘斐受创的脸庞上抚了抚。
看到女儿安好,还这般体贴懂事,甘斐心里一片暖意,按着洽儿抚在面上的小手,咧开嘴笑道:“没事没事,爹好着呢。”忽的又想起来:“哎,怎么到了这里?说好今晚饮酒快活的,我没事,皮外小伤,走走,先去吃饱喝足了再说。”
被人打成这样,也亏甘斐这大食量才立时想起了吃喝,倒是几个后生面面相觑,又迟疑起来。
“怎么了?”甘斐觉得奇怪,他现在多少也恢复了一些,虽然鼻子还在痛,嘴上也阵阵发疼,不过确实也只是些外伤,况且大半日未进吃食,肚子也早咕咕叫了起来,想来这些村里后生也都是一般,就算自己被揍,却也与他们无关,怎么现在却这般犹犹豫豫的模样?
“这个……怕是不方便,那些人好像还要找我们麻烦,我们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在城边这小店落了脚,只含糊得这一晚便是,明日一早出城回村,哥,我们就别……”谷生低声回道。
“娘的,没道理吧?”甘斐却又怒了起来,“爷给打成这样,他们倒还要找我们麻烦?这算是怎么个理?爷还没说找他们算账呢!”话虽如此,心里却又一阵凄凉,自己找他们算账?却凭什么算账?自己这孱弱虚胖的身子在那些如狼似虎的汉子面前,便和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也差不多了,只是自己都这般吃亏了,那些人却为什么还要不依不饶?这不是欺人太甚么?就算自己废人一个,却也绝不做忍气吞声的待宰羔羊,大不了拼了这条命便是!想到这里,他的眉头又上扬起来。
“……小洽儿……后来把那人给打了……”一直没有开口,缩在一角的二壮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说话时目光止不住的往洽儿身上看了看,带着七分惊诧两分赞叹和一分惧意,对于深居山中的淳朴村民来说,一个这样会打架的人,尽管只是个小小的女童,却也总是有着一种打心底里涌出的敬畏。
“啊?”甘斐没听明白,愣了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是洽儿打人而不是被打,这一幕另几个后生也都远远的瞧见了,此时七嘴八舌纷纷的描述起来,小洽儿如何昂立不退,如何勇字当先,又是如何操起青砖,就此拍下,对方又如何狼狈不堪,一败涂地云云。
“哈?”甘斐几乎笑出声来,惊喜的看着洽儿,洽儿笑逐颜开,指了指甘斐的鼻子,又做了几个手势,然后调皮的吐吐舌头。这几个手势甘斐很快就看懂了,乖闺女这是说,对方让爹爹口鼻遭了伤,做女儿的便加倍的偿还回去,总之是替爹爹报仇的意思。
甘斐一把抱过洽儿,在她黑黑的脸蛋上狠狠香了一口,受伤的唇鼻与洽儿相触,顿时又疼的龇牙咧嘴起来,一边吸着凉气忍痛,一边大笑:“哈哈,不愧是爹爹的闺女,倒这般厉害?一砖头把人家拍翻了?好!替爹爹大大出了一口恶气!”
大喜之下,一向精细甘斐似乎并没有想到,一个练过武的高大壮汉,自己连对方一拳都经不住,洽儿一个瘦弱的小小女童,却是怎生能将对方击倒的?
“娘的,有这般好事,不好好喝一场就太不痛快了!走,走,大家伙儿都去,哈哈,怕他们个甚鸟!”甘斐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抱着洽儿,意犹未尽的又香了一口,咧乜着嘴道:“回头爹爹再给你买些喜欢的物事,奖赏我的小洽儿,哈哈!”
洽儿勾着甘斐的脖子,撒娇似的把小脸蛋在甘斐胸前蹭了蹭,脑中的对话正悄无人觉的进行着。
“你说怪不怪?看到他这样,我为什么也这般高兴呢?”轻柔悦耳的女声明显带着一种兴奋。
“当女儿的自然是和爹爹一条心的,爹爹难过,女儿就悲伤;爹爹欢喜,女儿就高兴。”稚嫩的声音似乎也被欢乐的气氛感染,带着一丝轻快的笑意。
“尽管我用这种称谓来称呼他,可是……他并不是我真正的父亲,为什么我会和他一条心?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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