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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商娇-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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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这一离去,便走了二十余日!
若安思予……
若安思予……
商娇这个可怕的想法刚刚生出,又强行被她掐灭。
不,不会!
思予不会有事,他一定不会有事!
他还没有听见她亲口向他坦承,她爱他。
他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她已经失去过陈子岩,她不能再失去他!
这般想着,商娇心里狂跳不安,她使劲地打马前行,已近乎疯狂。
最后还是叶傲天看她情况不对,以马口吐白沫体力不支,需重新换马前行为由,才将她劝到一间客栈里暂时歇息了一两个时辰,换了马,这才又重新上路。
又是一日一夜的策马狂奔,终于待第三日日出之时,他们抵达了起云山脚。
山路崎岖,马儿不便上山,商娇不顾自己已累到快要虚脱的体力,执意步行进山,叶傲天也只能随着她的性子,随着她步行往山上行去。
一至半山腰,便果然如陆长明所言,山间飘荡着层层叠叠淡黄且有异一种淡淡异香的薄雾,幸而商娇与叶傲天都佩好了香囊,再加上起云山他们已来过无数次,早已识得路径,这才毫发不损的穿过薄雾,终于到了山顶。
可一到山顶,商娇便听到自草庐后山的方向,传来了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声。
这声音里,有男有女,听在她耳中,却都无比哀恸与伤心。
商娇站在山路中央,张嘴喘着粗气,脑海里却一片空白。
猛然间,她循着声音,朝着那哭声传来的方向撒腿狂奔而去。
越到近前,哭声也越来越大。
近了,近了……
终于,草庐后山竹林里,一座新垒的坟茔,出现在了商娇的面前。
坟茔前面,站着的庄百衣,一脸哀恸的神情,憔悴不已。此刻,他正红着眼,缓缓地弯下腰,掬起一把地里的泥土,往新坟顶上堆去。
而在庄百衣的身后,则跪着周絮娘,跪着诺儿,跪着一众惜慈苑中的孩子……
他们都在哭泣,都在抽泣,都在哀悼,都在伤心……
丝毫没有发觉身后的商娇。
商娇急切地环视着周遭的所有人的身影一遍,却发现这群人里,独独没有安思予的身影!
她的心倏地绷紧,全身血液顿时凝固封冻,脑中一片空白,耳中隆隆作响……
就连因劳累而有些晕红的脸,也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思予呢?她的思予呢?
她不信……
抹了一把有些迷蒙的眼睛,努力凝聚心神,将所有人的背影再次梭巡了一番。
然而,没有。
没有安思予的背影。没有……
叶傲天站在商娇的侧面,看着商娇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的坟茔,脸色惨白,身体也摇摇晃晃,心里不由一惊,忙出口唤她:“东……”
“思……思予啊!”
叶傲天的话才说了一个字,商娇突然迸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厉呼,冲着那座新垒起的坟茔便冲了过去,在所有人或惊讶,或诧异的目光下,张开双臂,如一只蓝色的蝶,扑倒在坟茔之上。
“思予……思予……”她扑在那座光秃秃的,新垒起的坟上,感受着坟上泥土瞬间侵入身体的潮气,心中哀恸不已。
“思予,你怎么了?你怎么不等我回来?你说过的,无论何时,你总会等我,你总会等我……你怎么不等我?这一次你为什么不等我?”她撕心裂肺的哭。手指伸出,紧紧插入泥土里,似恨不得能拔开泥土,刨出里面的棺材,再看心爱的男子最后一眼。
“思予,你怎么可以食言?你怎么可以不等我?你知不知道,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对你说,我还有好多事,没能和你一起去做……”
泪水,一滴,两滴,滴落在坟上的土里,瞬间不见。
“思予……我还没有来得及对你说,我爱你……是我太胆小,是我太害怕失去……所以,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其实,我早已爱上了你。可是我现在终于想通了,我想要亲口告诉你,我爱你。我想要告诉你,我愿意做你的妻子,无论是与你一起云游四海,一起经商,还是生儿育女,我都愿意与你一起……思予,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不等我回来……”
她抬起拳头,一拳一拳,重重地砸在坟头上的土地里。
猛然间,哭声戛然而止。
一路不分昼夜的赶路,再加上情绪太过激动,商娇终于体力不支,伏在坟头上,口眼紧闭,晕死了过去。
卷十 恩怨销,爱恨了,鸿鹄比翼入云宵 454、炸裂
454、炸裂
“娇娇,娇娇……”
半梦半醒间,商娇总听见一个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只那声音,似穿过层层迷雾,听不真切。
她似在黑夜里辨不清方向的人,只能跟随着那个悦耳而温润的男子的声音,不断摸索前行,想要走出困住自己的黑暗森林。
“娇娇,娇娇……快醒来了!你都昏睡一天一夜了。快醒来……”
黑暗中,那男子的声音,像是在光明的前方,轻轻地唤着,诱哄着,引领着她的方向,以及……
她那颗惊恐无助,而又无处安放的心。
一只温热的手,也轻轻抚上她的脸,一遍一遍。
“快醒来了,娇娇……你不是有话要告诉我吗?你还要我等多久?”
那声音,低沉而温和,却又满含着欣喜与期待。
像极了那个从来都追随在她身边,只要她一转身,便能随时看到的温和淡泊的男子。
安思予。
她的安大哥,她的思予。
“思予,思予……”商娇伸手,想要朝着他声音的方向抓去,可无论如何,也碰不到那线声音。
“思予!”
她心头一急,突然大喝一声,陡然睁开了眼睛。
顿时一阵天且慢地转,无数影像从她眼前如飞般掠过。
黄石城中,安思予扑倒在她身上,替她挡下那致命的一刀;
陆家庄中,她向安思予告别,在他的额头间,印下那深情的一吻;
然后,是烽烟滚滚的战场,遍地焦土与残破的尸骸,是刘绎握住她高举的手,王婉柔的死与胡沛华狠戾的眼……
再然后,最后定格在她记忆深自制,却是一座还带着潮气的,新垒的坟茔!
思予,她的思予……
那个爱了她一生,舍弃一切陪了她一生,哪怕得不到她的回应,却依然无怨无悔伴在她身边的男子……
她的思予……
她甚至还来不及,亲口告诉他一句她也爱他的男子……
想到这里,商娇心里又是一阵剧痛。
她陡然翻身,从床上坐起,甚至连衣服尚来不及穿,便翻身下床,慌乱而颤抖着去拿自己放在床前的鞋子……
她要去看看,她要去证实。
她总不相信,不相信这一切,居然是真的。
思予,他怎么能就这么抛下她,就这么死了呢?
她不信,不信!
正慌乱无措地弯腰摸索着自己的鞋子,突然房间的门却被人“吱呀”一声,轻轻地推了开来,一个人走了起来。
当看到商娇坐在床头,却只着了一身单衣,颤着手弯腰去够自己的鞋子时,那人的脚步蓦地一顿。
商娇听到动静,也泪眼朦胧地抬头去看来人,却在看清来人身着一身淡蓝衣袍的颀长身材,以及面容后,也堪堪瞠目结舌,脑海里一面空白。
“思予?”
她惊叫一声,努力眨了眨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可面前的男子,一身颀长的身材穿着一袭深蓝色的宽袖长袍,形容俊美而温淡,虽脸色仍有几分病容,却好端端的站在她的面前,温柔地看着她的男子……
不是安思予,又会是谁?
“你……你……”商娇眨着眼,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到底是她太过思念他而出现了幻觉,还是他本来就没有死?
那……那那座新坟里,埋的又是谁?
安思予一言不发,只温柔地注视着商娇惊诧的脸,将手中尚冒着热气的汤药放到桌上,这才转头,行到商娇身侧,坐在了她的身边。
伸手,轻轻抚住商娇的脸。温柔的,爱抚的,轻轻摩挲。
商娇愣了愣,眼睛直视着安思予,一眨也不敢眨。素手伸出,按压在他的手背上,感受到他手心里的温度……
安思予的手,是温热的,活生生的。
“思予,你没事?你没事?”她问,咧唇想笑,却一眨眼,便有泪溢出眼角。
安思予看着商娇脸上的泪,温柔的眼神中闪过一抹不舍的痛色。
他轻轻地点点头。眸光流转间,满是温柔与爱怜。
他突然伸手,将商娇揽进自己怀里。
“是,娇娇,我没事。我还活着……我答应过你,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就永不会食言……”他的下颔,抵住她的发,侧头在她的发间轻轻印下一吻。
一瞬间,商娇泪如泉涌。
她再也忍不住这几日为他所受的忧思与煎熬,在初见那座以为葬着他的新坟时的,那种痛不欲生与绝望……
紧紧地抱住安思予,商娇哭得声嘶力竭。
可纵然哭得如此惨烈,在商娇的心里,却又如飘雨中飘摇的小舟终于找到了停靠的港湾一般,无比的安宁。
……
痛哭一场过后,商娇伏在安思予的肩头,一边抽泣着,一边任由安思予拨弄着自己披散的发,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就像安慰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一般。
“对了,思予,你的伤,没事了吧?”半晌,商娇似想起了什么,伏在安思予的肩上,轻声地问。
“嗯。”安思予笑意浅浅,目光温柔地凝在她的脸上。修长的手指,爱怜而温柔地抚弄着她的青丝,像抚摸着一匹世间上最好的绸缎,“我的伤没事。只要好好将养一阵,就会痊愈了。”
“可……陆老说你当日在黄石城时病危,连百衣都束手无策……还有,为何草庐后,会垒了一处新坟?”商娇奇怪地问。
安思予闻言,抚摸着商娇秀发的手顿了一顿。
“是庄老夫子过世了。在黄石城时,庄百衣本已控制住了我的病情,可突然伤口感染恶化,一连烧了几日。城中药材不够,百衣一时无法控制我的病情,只能将我连夜带回了山上,并和庄老夫子一起悉心地研究配方,为我治疗。庄老夫子年事已高,这几年本就身子衰败得厉害,再加上几日劳累,就又病倒了……这一次,却没能再起来……”
商娇听完安思予的话,心里一惊,弹跳起来。
“这么说,那座新坟里埋的,是庄老夫子?”她错愕不已,立刻站起身来,“不行,我得去老夫子坟上看看,拜祭拜祭……”
边说,边就要往门外走——
“欸,娇娇……”安思予见状,刚出声相拦。
“刷”的一声,商娇却已经拉开了房门。
就立刻看见外面一群半大孩子全堆在一处,看她出来,立刻冲她挤眉弄眼地大笑起来。
“思予,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人群中,一个半大小子扯着嗓子怪叫。
“安思予,我还没告诉你,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为你生儿育女!”
另一个稍小一点的孩子也嘻嘻哈哈地应和。
商娇怔了怔,待反应过来这群孩子们说的是什么,只觉“轰”的一下,自己便如被丢下了油锅的虾子,瞬间从头红到了脚。
“啊啊啊啊啊——”
她双手抱头,炸裂地尖叫着,反身一把将门重重阖上。
卷十 恩怨销,爱恨了,鸿鹄比翼入云宵 455、誓爱
455、誓爱
“完了完了完,糗大了糗大了糗大了……”用手抵着门,商娇一阵*。
试问全天下还有人比她更糊涂的吗,不仅哭错了坟,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坟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这次丢脸真是丢到姥姥家了!
她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尤其是,外头那帮毛头小子……
她只怕要沦为他们一辈子的笑柄了吧?
还有安思予,她要怎么面对他?
……慢着!
安思予?
安思予……
商娇缓缓地转头,小心翼翼地扭过身去——
却刚好与近在咫尺的安思予的眼四目交织!
“啊啊啊啊啊——”
看清安思予脸上忍俊不禁的表情,商娇再一次崩溃。
她爆出一阵怪叫,飞快地捂着脸,跑回床上,以被蒙头,将自己蜷成一只缩头乌龟。
噢,让她死吧!
太丢人了!
耳中,传来某人再也憋气不住的笑声。
然后,厚厚的棉被上,便被人拍了一拍。
“娇娇,快出来,别把自己闷坏了。”她听到安思予在被子外面说。
却可以想见他一副想憋住笑又实在憋不住的模样。不由再次从头红到脚。
商娇想了又想,慢慢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当真像只四脚趴地,慢慢从壳里探出脑袋来的乌龟一般。
面红耳赤吭哧吭哧地向眼含笑意的安思予问道:“思予,如果我说这件事是个误会,你信不信?”
看着商娇一脸又羞又窘的模样,安思予唇角抑不住地上扬,却又生生忍住笑意,憋闷地咳了一声,郑重地道,“嗯,我信。”
商娇的窘迫顿时缓解了几分,就连被子上的身子也放松了一下。
嗯,她就说嘛,还是她的安大哥最为老实憨厚,她说什么他都会信她。
可接下来,安思予又道:“我当然相信,你只是误以为那坟里的人是我,所以才当着所有人的面哭错了坟,才在坟前说你什么什么我……”
“噢!”商娇痛苦的*一声,又窘得想躲回被子里去。
却再也缩不回去。
因为,安思予已一把撩开她龟缩的棉被,像翻一只乌龟一般将她翻过身来。然后长臂一展,将她展锢在自己身下。
商娇吓了一跳,顿时全身一僵,动弹不得,只能拿眼去看那将她抱在怀里,伏在她头顶上方的男子。
“可是娇娇,昨日百衣怕我伤口未愈,没能让我亲身前往送庄老夫子最后一程,所以你说的那些话,我都没有听到……”
安思予晶亮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忧郁与委屈,继而又闪过一丝亮光,“不若,你便当着我的面,亲口告诉我啊!”
当面?当你妹啊!
商娇这才发现,原来安思予也有这么焉儿坏焉儿坏的一面。
商娇闭着眼,不敢再看安思予,在他的臂弯里挣了挣,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不由窘得全身通红,连脚趾丫丫都红了起来。
奈何这头大尾巴狼还不放过她,居然伏身在她耳畔,温柔而诱惑地问:“你既然说有话想要当面告诉我,那为什么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却什么也不说了呢?”
说话间,安思予口中的热气,就这样吞吐在商娇的耳边,撩拨着她脆弱敏感的神经。
这下好了,商娇不仅脸红,还红得能滴出血来了。
羞窘之后,商娇恼了。
她倏地睁开眼,怒瞪着头顶一脸戏谑的安思予,梗着脖子道:“安思予,你学坏了啊!”
居然胆敢戏耍和撩拨她了!
却见安思予听了她的话,不仅不像从前那样赶紧收手,反而得寸进尺地将头又低下一分。
“那你说不说?你不说的话,我就让你看看我更坏的一面……”
说罢,他的头又低了低,似作势想要吻她。
商娇全身一僵。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想起多年前的那个盛夏,她中了春毒,与安思予春风一度的那个夜晚……
羞窘情急之下,她蓦地挣脱他的钳制,挥手一拳打到他的胸口:“你放开!”
却听安思予一声痛呼,忽然捂住心口,全身一抖,人也退了开来。
商娇大惊,这才想起安思予身上还带着伤,以为自己那一拳打到了他的伤处,赶紧翻身就想起来查看,“思予,你没……”
话音未落,却被安思予反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用力拉开了自己怀里。
“娇娇,其实你不说,我也听到了。”安思予将商娇的头紧紧压在自己怀里,动情地道,“那一日,黄石城中,我身受重伤,躺在床上命悬一线之际……我都听到了。”
说到此处,安思予微微退开几分,清雅而温柔地看着商娇的眼,双手捧住她的脸,在指腹间轻柔的摩挲,“我听到你在向我告别,听到你在哭,听到你与我约定……你有一个秘密,只要我活着,待你回来,你就会亲口告诉我……
娇娇,你可知道,就因为你这句话,我无论经历了多少痛苦,多少次挣扎在死亡边缘……都从没有放弃过希望。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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