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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莫和奶娘皆是明眼人，哪里看不出赵大凯等人的心思。
　　“玲珑，你这是做啥啊？不该请他们吃的，让他们这么吃下去，咱家得亏死。”奶娘见赵大凯点酒，穆玲珑就给抱，点串，穆玲珑就让童天扬烤给赵大凯等人。奶娘看不过眼，不禁扯着穆玲珑的胳膊，小声给穆玲珑做提醒。
　　“放心吧，奶娘，亏不了的。相信我。”老莫也正准备去跟穆玲珑说几句，刚一走近，就听穆玲珑笑着劝奶娘尽管放宽心。一切交给她，绝对做不赔买卖。
　　虽说穆玲珑话是这样说，奶娘跟老莫皆被穆玲珑一句话劝得没再言语，可两人的心却还是七上八下地吊在喉咙口，咳不出，落不下的。
　　酒足串饱，赵大凯等人皆餍足地抹了抹各自的油嘴，赵大凯刚给小弟递记眼色，要小弟去招呼穆玲珑过来。他们好跟穆玲珑收保护费。
　　就见穆玲珑笑盈盈地赶到赵大凯等人面前，煞有礼貌道：“赵大爷，您跟您的兄弟们可是吃好了？既是吃好了，那就请结账吧！”

87。第87章　韩良帮解围
　　“你说什么？你敢跟赵大爷我要钱。你可知我是来找你做什么的？”赵大凯听闻穆玲珑张口竟跟他要酒肉钱。气得五脏六腑都快炸了。狠一抚桌案，拍的桌子哐当一声响，赵大凯再次从屁股下正坐的椅子里跳起，冲穆玲珑嚷嚷：“告诉你小娘们，你赵大爷我今个儿是来跟你家收保护费的。”
　　“敢问赵大爷要跟我家收多少保护费？”
　　“一两银子。”赵大凯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跟穆玲珑等人讹一两银钱。
　　听闻赵大凯话，四周本就沉寂的食客，忽地哗然，炸开一片嘈杂议论声响。
　　“一两银子，竟要这么多，跟抢有何分别？”
　　“可不是说，人家穆姑娘卖咱们这一桌才赚多少。这摆明了就是欺负人啊。”
　　“谁敢说我们赵大爷抢钱，欺负人啊？有本事站出来！看今天他能否走回家。”赵大凯身边的小弟一个个恨不得竖着耳朵听着周遭的动静，听闻食客中有些不怕死的竟敢说他们老大的坏话，小弟立刻叫嚣起来，更是挽袖口，作势要生事，要打人。
　　“就算赵大爷您跟我家要一两银子做保护费，那也是您赵大爷该付我家银子才对。”虽是赵大凯的小弟与赵大凯皆在叫嚣，可穆玲珑却没有丝毫的惧意道：“天扬，来给赵大爷算清笔账。”
　　“好。”童天扬听闻媳妇召唤，忙跑上前。
　　“一串田鼠肉串三文钱。赵大爷共点了我家三百串。一坛果子酒三十五文，赵大爷与诸位小兄弟共让我抱来五坛。”穆玲珑把赵大凯等人的菜单都牢记在心头。嘴皮子一动，一一给赵大凯等人报账。
　　“媳妇，一共是一两七十五文钱。”
　　“赵大爷跟我家收一两保护费，那么就是……”
　　“你得给我媳妇七十五文。”
　　穆玲珑跟童天扬两人一唱一搭，非但把赵大凯等人给皆说楞了，在场的众食客听闻童天扬算账竟算的如此清楚，且飞快也皆瞪圆了眼珠子。
　　“还有这些个小菜，五香花生米，还有煮毛豆。一盘皆是十文，赵大爷还点了荤菜拼盘，一盘是十五文，还有大拌菜一盘是十二文，三盘花生米，三盘毛豆加三拼盘，还有两盘大拌菜。再加上早前赵大爷该给的七十五文。”
　　“一共要给我媳妇两钱四文。”
　　“这样，我就收个整，四文就不要赵大爷的了，赵大爷只需要给我两钱就好。”
　　要不要算账算的这么快，做生意做到记东西记的如此清明的。众人此刻皆不由心里质疑起童天扬是否真傻了？怎账目竟算的如此快且清的。
　　“丫丫个呸的。你个臭娘们敢唬我。不是说你相公是傻子吗？怎他算账竟算这么清楚的？”赵大凯则直接气不顺地嚷起不公来。实在是童天扬算账算的太厉害，比账房先生敲算盘珠子都厉害。
　　“赵大爷，若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从未说过我夫家是傻子吧？我只说我夫家脑子与常人稍有不同。”
　　“你他娘的敢阴我。”其实看童天扬的种种表现，赵大凯也知道童天扬就是个傻小子，可赵大凯却不想认，他带着手下这么多小弟，收这么多年的保护费，还是头次遇见收保护费反倒要给多少银子的。不管给多少吧，总之赵大凯就是不肯给穆玲珑钱。
　　可穆玲珑的保护费也是肯交的，只是哪一顿饭给抵了，赵大凯自是没了理由。硬说穆玲珑不肯付他保护费而大发雷霆嚷嚷要砸穆玲珑家的摊位。如此一来，赵大凯唯有假称穆玲珑胆敢说谎唬他，来找碴生事。
　　赵大凯怒喝完穆玲珑竟敢阴他，已是气急败坏地挥拳头出去作势要打穆玲珑了。
　　童天扬反应倒快，身子一背，向前迈两步，众人还未等反应过来呢，童天扬已是从穆玲珑的身后冲到了穆玲珑的身前来了，双手一张，将穆玲珑紧拥在怀里。将自己的背后对给了赵大凯。这样就算赵大凯真挥拳头要打穆玲珑也打不到，打也会打在童天扬的后背上。
　　而赵大凯却是从不打女人的，说白了他抡拳头也不过是想吓唬吓唬穆玲珑罢了，只想恫吓穆玲珑乖乖交保护费，不收他饭钱。
　　哪怕是如此，赵大凯的拳头都没能落下去，被人狠狠一把攥住。攥住赵大凯胳膊的人，稍一用力，只见赵大凯就跟被提飞的小鸡子似的，原地转了两圈，被甩飞到离桌面八丈远的地方。
　　“丫丫个呸的，谁他娘的敢阻老……”赵大凯看清刚拎飞自己的人时，不由一怔，未说完的话哽在了喉咙口。
　　而此刻郑府的老管事欢喜上前：“公子，这次咱们终于不用再委屈地坐小桌将就了。”
　　“恩。”看得出，有大桌椅坐的韩良也很高兴。自从韩良那日在穆玲珑家的小吃巷吃过一次后，就每天晚上皆会选这个点来穆玲珑家开的小吃巷吃小吃，韩良一般都是点一坛冰镇酸梅汤，再点些烤串。韩良从不饮酒，哪怕是果子酒，韩良也不沾。
　　“韩公子，怎是您啊？”
　　“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见到韩良，赵大凯立即一百八十度川剧大变脸，露出寒暄地笑意。而韩良则看也不看赵大凯一眼，直接撩袍就坐：“穆掌柜，老规矩。”
　　“好。天扬。放手啦，韩公子点菜了。”童天扬此时还紧护着穆玲珑不放，两人这样紧抱着，哪里动弹得了。穆玲珑小声予傻小子道。自己要去抱酸梅汤，而童天扬得去给韩良烧烤串。
　　“哼！”童天扬听闻，不快地松手，冷哼一声，回头恶狠狠地剜了韩良一眼。这才心有不甘地去做烧烤。
　　韩良被童天扬这一记厉目瞪得倍感无辜，他不是刚才从赵大凯的手里救下这对苦命鸳鸯，怎夫家不予他道谢，反倒对他怒目相向的。
　　“韩公子莫多心，我夫家他脑子不大好的。刚实在是多谢出手韩公子搭救了。”穆玲珑哪能不知道傻小子是又犯傻毛病了，定是吃起韩良的醋来了。
　　“没事。”韩良对穆玲珑之事，也算是有所耳闻，知道穆玲珑带着傻夫做生意很是不易及辛苦。且韩良此刻也无心予穆玲珑寒暄，还要帮穆玲珑等人打发赵大凯。

88。第88章　反倒掏银子
　　韩良主仆的举动，不禁让赵大凯等人大跌眼镜，赵大凯以为唯有像他这样的泼皮无赖才能做出抢人桌位，理也不理受害者的无耻作为，万没想到像韩良这种老爹在京城做大官的朝廷命官之子竟也能做得出。
　　“韩公子，我……”
　　“恩？你这是想予我讨座位？”
　　“没，不敢，不敢！”赵大凯就属于那种软的欺负硬的怕的一类人，面对韩良，赵大凯哪敢跟韩良说半个不的，只是赵大凯的保护费还没收到，且赵大凯早前也是夸下海口应承的童家人。若事办砸了，他赵大凯在道上也就不用混了。
　　赵大凯听闻韩良跟穆玲珑道老规矩，以为穆玲珑定是要去给韩良备小吃，赵大凯担心若是穆玲珑借此机会一走，他的保护费就没着落了。正准备再开口，跟穆玲珑提交保护费的事。
　　谁知，赵大凯还没等启口呢，穆玲珑非但没走，还竟当着韩良的面，跟赵大凯讨要起饭钱来：“赵大爷，你刚吃了我家的小吃，总不能不付账就走吧？”
　　“赵大凯你跟你手下的兄弟可真不少吃啊！”桌上一片狼藉，韩良抢下座位，穆玲珑还未来及收拾，韩良自是能看见桌上的百来跟竹签与空酒坛及数只装小菜的碟碗。“吃了人家穆掌柜多少，别废话，赶紧给银子。”
　　“韩公子。”赵大凯很是为难道：“您是知道的我们这些个道上混的规矩。”
　　“道上混？哪个道？官道吗？还有这规矩，是何规矩，我还真不知道，你不妨给说说。”听闻韩良道此话，赵大凯哪能听不出韩良这是在拆他抬。
　　只是若说面前人不是韩良，而是县衙的差役，怕是赵大凯这次是载定了，灰溜溜地夹尾巴滚，还得乖乖掏银子给穆玲珑付饭钱，可韩良到底不是地方官，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就是这个道理。所以面对韩良的刁难，赵大凯虽是依旧端着他那副趋炎附势的讨好脸，可口气倒是微硬了些。
　　“韩公子真是会说笑。我们不过就些不入流三教九流，哪能混上官道。这规矩也是我们私下订的。其实是这样，咱们这一片不单就我一个稍有些脸皮的主儿，还有那么几位。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水能载舟也能覆舟……”赵大凯竟还整上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了。只是却不会用乱用。
　　韩良一听就不由变了脸色，韩良脸色极差道：“行了，你就别跟我兜圈子了。会说人话不会？会说，就给我说人话。”
　　“嗳，好。其实就是我来跟穆掌柜等人收保护费，毕竟这一片地皮现都归我管，若穆掌柜不肯交保护费，往后她家的摊子若是出了什么事的话，我不好出面帮衬。毕竟县城并不只我一个恶人。”赵大凯也知道自己是恶人，他自己说自己坏话时竟也不觉得脸红。
　　“赵大凯你说什么？这地现归你管？这地只跟我母亲家搁了一墙之隔。你竟说我郑家的地，现归你赵大凯管。”
　　“不，不，不！韩公子您看您误会了不是，我不是说这块地，我是说在这一片地上支的摊子都归我管。”赵大凯倒是个聪明人，听出韩良口气微愠，赵大凯自知自己几斤几两，可不敢得罪韩良。忙解释。
　　“原来说的是摊位。”韩良长吟一声：“这地是我租给穆掌柜的，不是卖给她的，你问她要保护费，这事于情于理说不通，要也该来问我要，按你说的，开在我郑家地上的摊位归你赵大凯管，可我地却是我家的，所以银子该我韩良来掏。”
　　赵大凯听闻，不由直翻白眼，赵大凯心道：今日算是碰见高手了。韩公子您这歪曲事实的本事，颇有我早前无耻的风采！
　　“赵大凯，你说我要给你多少保护费啊？”
　　“这……”赵大凯不禁又觉得难办了，可片刻的工夫，赵大凯却狠狠一咬牙，心道反正保护费到手就行，谁给不一样：“一两银子。”
　　听闻赵大凯狮子大开口，韩良竟财大气粗的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只对身际的老管事打记眼色过去，老管事也是，接到自家公子递来的眼色，只管手探向荷包，竟真打算掏一两银子给赵大凯付保护费。
　　“韩公子，老管事，这银子……”穆玲珑微感惊愕，穆玲珑以为凭韩良的身份及头脑定不会让赵大凯讹银子，没想到韩良竟不知心疼钱，就像他家钱是大风刮来的般，真肯付赵大凯保护费。
　　穆玲珑更知道，对付赵大凯这样人，决不能服软，更不能给银子，打发一次，赵大凯定赶来第二次，第三次，一旦被这种人讹上，那就是个无底洞，无论怎填，给他多少银子也填不满。
　　“赵大凯，你胆肥了！韩公子的银子你也敢讹！是不是又找县令大人用八抬大轿去乡下请你老娘到县衙说话了？”
　　赵大凯笑盈盈地正搓手准备去接银子，忽闻身后有衙差喊话。赵大凯笑容瞬间僵脸上，脸更是刹那的工夫就绿了。别看赵大凯品行不端，实则赵大凯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孝子，赵大凯极听其母的话，赵母说一，赵大凯不敢说二，这世上怕唯有赵母才能制得住赵大凯。
　　“没，没。”赵大凯忙道没。像是生怕说晚了，衙差便会告知县令大人，县令大人真会用八抬大轿去乡下抬他娘进县衙唠家常。
　　“误会了，衙差大哥，其实赵大爷是刚吃了我家的小吃要府我家银子。钱也不多，就一两二钱的事，是吧，赵大爷？”
　　赵大凯有心说不，可他哪敢，不一出口，他老娘定是去定县衙了。“是。是。”赵大凯狠咬着后槽牙应是。见衙差质疑的视线打来，赵大凯可不敢耽搁，忙对身际的小弟怒喝：“傻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掏银子付饭钱。”
　　被赵大凯一喝，小弟不禁有些发傻，可手却下意识地掏了银子交予穆玲珑。不多不少刚巧二两二。他们是来跟老大收保护费的没错吧，怎反倒掏了银子！

89。第89章　竟讹了恩人
　　没能顺利讹到银子，反倒掏了银子，赵大凯等人折回的路上别提有多意气消沉了。
　　腾的一下，只见前面走的好好的赵大凯突然驻足停下，脸上的色彩倏地又比早前油绿了数分。跟在赵大凯身际蔫头耷脑走的小弟皆被赵大凯此举外加脸上的神色吓一大跳。
　　其中有个小弟还当赵大凯是要闹情绪，忙对赵大凯散尽浑身解数劝慰道：“老大别气了，不就是没讹到银子吗，大不了咱们可以下次再去，哥儿几个就不信了那姓韩的还能天天去那姓穆的那吃小吃，他还能每次都能把县衙的衙差给招去，若是实在不行，咱们可以等啊，等那姓韩的回京城。”
　　“我看你敢！”赵大凯突然话锋兜转，没头没脑的话，不禁把小弟给骂傻了。
　　“老大？”小弟露出一脸，说错话，怪我喽的神色，怯生生地看着无端乱发火的老大。
　　“我警告你们，往后谁也不许再去穆掌柜的摊子找事，更不许去讹她家保护费，若让我知道，我要你们好看，赵大爷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啊？！”小弟再度被吼傻，老大这是怎了，去讹保护费的差事，还是老大亲口应下童家接下的，怎突然间，保护费未讹到，不过受挫一次，老大就像被对方彻底打败了似的。
　　“我说怎看那傻小子怎觉得眼熟呢，闹半天，那是童家二少爷。我就说嘛，长那么俊的男人，举世罕见。”赵大凯难得用成语用对一次。还是用在了童天扬身上。
　　“这童家可真够行的！”
　　“可不是。”听闻老大口中竟道出那穆掌柜的夫家竟是童家二少爷，小弟们纷纷热议了起来：“自家人都欺负。这他娘的童大少爷跟童大少奶奶的心可真够黑的了。”
　　可议论归议论，小弟们找不到老大毁约的理由啊，童家自家人掐架，跟他们老大有什么关系？不会是老大有那个不好予人道的癖好吧？喜欢男人？见那童二少爷相貌好就……老大一直没讨媳妇，莫非与老大的嗜好有关！小弟们脑洞大开，越想越歪。
　　“今天咱去讹银子的事，回去可千万别跟我娘讲。你们谁若敢多嘴，别怪我……”赵大凯揉着手腕教训小弟，本来赵大凯的母亲极力反对赵大凯做恶霸，到处问人勒索保护费。一旦赵母知道赵大凯又带领一众小弟去收保护费，定会二话不说地抄家里擀面杖往赵大凯身上抡。赵大凯也不敢躲。
　　“老大放心，我们绝对不说。”小弟们皆做保证，只是他们实在好奇，老大到底为何会突然改口风，难不成真是他们猜想的那样。“老大，咱就那么放过那姓穆的，届时童家那边问起来，咱们不好交代啊。”
　　“不好交代？！我用得着跟他交代。他竟敢让我讹当年救我一命的恩人银子，我还予他交代个屁啊！”
　　“老大，您说什么？谁是您的恩人？是那个女掌柜，还是童家二少爷？”原来众小弟也都有颗八卦心。听闻老大提及自身就是，皆纷纷凑上前去打听。
　　“是童二少爷。记得那天天下大雨，我上山砍柴不幸从山崖跌下来，伤的不轻，听我娘说当时我就吊着一口气。我娘好说歹说才劝动村里人用手推车把我推进县城，可我家里穷，哪有银子救我命，我娘跪在医馆地上给郎中磕头都不好使，后来不巧遇见了童二少爷，当时他年纪并不大，我依稀记得是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小男孩，是他给了我娘银子，要我娘付了郎中诊费，这才救了我一命。”
　　“老大……”众小弟这才知道为什么老大没事没午总带他们走遍县城各家医馆去收保护费了，闹了半天，郎中曾刁难过老大跟老大家的老太太。且要不是童二少爷，也许他们现在就见不到老大了。
　　“老大，这事不能就这样完了，童二少爷既是老大的救命恩人，咱就得为他做点什么。”
　　“是啊，老大。”一众小弟纷纷喊起不公来，要替童天扬，替老大出头。
　　“丫丫个呸的，赵大爷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