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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花还惊讶在这个二奶奶的彪悍中，愣愣地摇头。

　　　　赵氏笑笑。

　　　　“听你奶奶说，当时抓你二奶奶的时候，是绑着的，你二奶奶一路上唱着戏去的，还对哭着跟着她的孩子说，哭什么，你娘我就算死了，做鬼也拖上她垫背！”

　　　　“那后来呢？”张小花来了兴趣。

　　　　“后来，说官府打了你二奶奶一顿，又叫她拿钱给人家看病才了事。不过以后谁也不敢在欺负她带来的那个孩子了。”

　　　　“这么强横！”

　　　　“那个孩子比你二奶奶还要厉害，你叫二姑，她夫家姓丁，都叫她老丁，嫁过去没多久就在他们村出了名。”

　　　　说起这个老丁二姑，那是天不怕地不怕，打架从来是动嘴又动手，甚至动刀，真是没人敢惹。

　　　　说到这，赵氏停住，看看张小花，叹了口气，还说人家呢，自己家的孩子不就是这样吗，才多大，八岁啊，就动刀了。

　　　　“这样好啊，没人欺负。”

　　　　正说着，三婶从外面进来了。

　　　　“说什么呢，你们娘俩？”

　　　　“他三婶啊，没说啥，说她二奶奶家的老丁二姑呢，是个厉害茬子。”

　　　　三婶看看自己的娃睡得正香，坐过来，拿起赵氏的另一个只鞋底纳起来，说道。

　　　　“看出来了，在酒桌上都很能吵吵。”

　　　　赵氏惊讶。

　　　　“老丁来了！”

　　　　三婶点点头。

　　　　“开始我也不认识，说起来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呢，是娘告诉我的。”

　　　　这个娘指的是刘氏，虽然张老三过继给了大房，但并没有改嘴，还是管张青山和刘氏叫娘的，而三婶自然也跟着叫娘。

　　　　“啊，那娘啥样啊？”

　　　　“娘能啥样，今天是小五的喜事，就算心里不乐意也得好好招待。对了，不但她来了，还有二胖，和老五子也来了。”

　　　　张小花在边上听了一会才知道，这个二胖和老五子是二奶奶嫁到张家生下的一对儿女。

　　　　“要我说，不管上一辈咋样，咱们这辈之间没啥就行，用不着分那么清。”三婶说道，“再说了，我倒觉得厉害点好，男人在外养家，女人在家守家，不厉害点，就守不住了，日子还咋过。我倒是挺羡慕那个老丁的。”

　　　　赵氏看了看她没说什么，张小花却在边上犯坏了。

　　　　“三婶，是不是你被大奶奶欺负了，才想厉害啊？”

　　　　“小花胡咧咧啥啊！”赵氏忙阻止道。

　　　　“我没胡咧咧啊，大奶奶说把三婶的娘打了，外面好多人都听到了。”张小花装傻充愣。

　　　　赵氏不好意思地解释。

　　　　“小孩子听风就是雨的，你三婶可别相信啊。”

　　　　三婶倒是挺大方。

　　　　“我知道，她说什么了，她打我娘那两耳光早就叫她说的人尽皆知了，团团也跟我说了。唉，摊上这样的老的，我也没办法。”

　　　　赵氏瞪了张小花一眼，劝道。

　　　　“你也别往心里去，老小孩小小孩，这么大岁数了，就跟小孩一样。”

　　　　三婶苦笑。

　　　　“往心里去能咋样？我也不能打回来，要那样的话，也没法过了。”说着低声道，“我看啊，咱们家这几个老人一个比一个厉害，谁也别说谁！”

　　　　赵氏怔了下，三婶又道。

　　　　“我知道你过的也挺难的。”

　　　　赵氏忙道。

　　　　“还成吧，娘就是好说点，不招惹就行了。反正，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是这事就是那事，相对起来，咱们家也算是好的。你还没有看到那些不好的。像我们村老李家……”

　　　　赵氏说起了老李家对待的儿媳妇，也将这话岔过去了。

　　　　张小花有些意外，没想到赵氏还有这样的心眼。

　　　　虽然，赵氏就算诉诉苦，三婶也不一定会告诉刘氏，但和一个妯娌说婆婆不好总归不妥，何况这里面的关系还这么复杂。

　　　　酒宴一直摆到了下午才完事，新亲喝的醉醺醺的坐车走了，亲戚朋友的也都散去，除了落忙人就剩下了一些张小叔的同窗朋友，还有一些和张小叔同辈的人，他们等着晚上闹洞房。

　　　　傍晚时分，李大夫带着男女落忙人将各家的碗筷洗干净送回去，这些物件全是借村里的，包括桌椅板凳。只留下晚上这一拨人用的。

　　　　刘氏亲自包好了子孙饺子，端着给新娘子道。

　　　　“凤华啊，这是子孙饺子，你吃了我问你生吗，你就说生，知道吗？”

　　　　新娘子很是大方地道。

　　　　“我知道。”说着笑呵呵地接过去，吃起来。

　　　　全是肉馅的，很小的一碗，大概有六七个的样子，个头也很小，新娘子一口一个全吃了，然后说道。

　　　　“生！”

　　　　刘氏嘴角直抽，心里撇嘴，生，生还吃这么多！面上当然笑容不减，端着碗筷走了。

　　　　天擦黑后，时辰到了，该拜堂了，就在堂屋，李大夫早已布置好，和唱戏里烟的差不多，靠着北墙正中挂着一个红色绣着金色的喜字的毯子。

　　　　下方是一个方桌，左右两边是两把椅子，都盖着红色带喜字的红绸子。

　　　　桌子上摆放着两盏茶，一对大红色的蜡烛燃烧着。

　　　　地面上铺着红地毯，直延伸到屋门口。

　262　电视都是骗人的

　　　　张青山和刘氏各自在桌两边坐了，其他客人们在红地毯左右站了，张小花跟着两个哥哥站在门口处看热闹。

　　　　李大夫从喜宴的大总管摇身一变，又成了婚礼主持，只听他大声道。

　　　　“时辰已到，新娘新娘拜堂喽！”

　　　　接着奏起喜乐，新郎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牵着一条红绸带，另一头自然是新娘子了，由喜娘，村里全命的妇人，搀扶着进来。

　　　　“一拜天地。”

　　　　随着李大夫拉长音吆喝，早有人放下两块红色带着喜字的垫子，新郎新娘跪下拜倒。

　　　　“二拜高堂。”

　　　　新郎新娘转身对着张青山和刘氏拜了。

　　　　“夫妻对拜。”

　　　　新郎新娘对着拜完，起身。

　　　　“给高堂敬茶。”李大夫再次吩咐。

　　　　新郎上前将桌上的茶盏端起来送到新娘子手中，引着新娘子上前，先给张青山奉上，然后又给刘氏。

　　　　张青山和刘氏象征性地喝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给了新娘子，整个仪式这才算完。

　　　　“新郎新娘入洞房！”李大夫高声吆喝。

　　　　新郎新娘去了东厢房，那些等着闹洞房的年轻人也哄的跟去了。

　　　　张小花好奇古代怎么闹洞房的，和一些孩子们嘻哈地跟着去，却被留下忙活的赵大婶给拦住。

　　　　“你们干啥去，快回去睡觉！”将孩子们撵散了。

　　　　“赵大婶，我帮你干活吧。”张小花磨蹭着不想走。

　　　　哪知赵大婶丝毫不信。

　　　　“干啥活，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眼！告诉你不能去，听都不能听，哪有小孩子进长辈洞房的！”

　　　　张小花装作听话地点头。

　　　　赵大婶又不放心地对张大牛道。

　　　　“你们听着，小孩子看长辈闹洞房传出去会被人笑的，知道吗，读书读不成，嫁人也嫁不到好人家！快回去睡觉！”

　　　　张大牛听了赶紧拉着弟弟妹妹回了后院。

　　　　张小花不甘心，借口去茅房，顺着墙爬上了东厢房屋顶，趴在上面听，可惜里面说话太多，还伴着哄笑，根本听不清说什么，自然也无法想象其中的景象。

　　　　想着电视演的，掀瓦片偷窥什么的，可惜她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咋整。

　　　　屋顶上没有瓦片，抹的是泥巴，倒是不用掀瓦片了，可是这泥巴咋办，她就算用手抠也要好多时候才能抠透，估计那时候洞房早就闹完了。

　　　　哼，电视都是骗人的！

　　　　最后只好怏怏地回去睡了。

　　　　回来正好碰上来找她的张大牛，见他回来道。

　　　　“你跟娘说一声，我去大虎家睡了。”

　　　　“大哥，你还去啊。”

　　　　“嗯，等咱们房子盖起来我再回来。”张大牛说完就走了。

　　　　张小花进屋就听张老大吼了一句。

　　　　“死崽子，气性还挺大，有本事去给赵家当儿子吧，看人家要不要你！”

　　　　“快别说了，真要去给人家当儿子，你又舍不得了！”张小花顶了一句，脱鞋上炕，爬进她那脏兮兮破破烂烂的被窝里。

　　　　张老大刚醒酒，坐在那喝着一碗浓茶，听了张小花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还是怎样，倒也没生气，哼了声。

　　　　“我咋舍不得啦，没你们我和你娘清闲多了！”说着吐出口酒气，“这一个成亲就花了这么多，有个两三的还不要了命啊，你以为你赵叔叔愿意要你们，想得美吧！”

　　　　赵氏问道。

　　　　“花了多少钱，你知道？”

　　　　“至少是这个数。”张老大伸出三个指头。

　　　　“三百文？”

　　　　“什么呀，三十两！”

　　　　“啊，咋这么多！”赵氏惊呆了。

　　　　张老大叹了口气。

　　　　“爹是个好脸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请的是镇上的厨子，成亲那些东西，和乐手，也是用了最好的，都是镇上的，这些可不是小数目，再加上酒肉，这不都是钱吗！”

　　　　“爹，小叔和小婶子拜堂的红地毯是咱们买的吗？”张小花插话道。

　　　　“不是，是他们拿来的。”

　　　　张小花听完了张老大解释才明白，原来古代也有婚庆公司这样的所在。

　　　　乡下成亲图的热闹喜庆，但营造气氛的这些东西有时候只能用一次，要是自己置办太浪费了，有人就想出了这么个赚钱法子，置办一套，到时候哪家需要，再临时雇上几个人就组成了婚庆一条龙服务了。

　　　　张青山雇佣的这个是比较出名的，东西也很齐全，从红地毯到骡子车，乐手骑得骡子，等等全套，要是没有李大夫，人家连主持人都有，当然出场费要高一些了。

　　　　“除了这些，女方又要了五两银子的奶金钱。”张老大道。

　　　　赵氏惊讶。

　　　　“不是说彩礼凭赏吗，之前都过完了，咋还要奶金钱呢？”

　　　　“说是那么说，可是酒桌上，女方的爹提出来了，给女方的娘要奶金钱，你说能不给吗？人都娶进来了，大头都花了，还差这点了？”张老大又喝了口茶，“你没看呢，爹当时都急的冒汗了，钱不够啊，只剩下一两银子应急，也不敢告诉娘。”

　　　　“那，后来在哪拿的钱啊？”

　　　　“从礼金上拿了一点，剩下老二、老三、老四，还有他老姑一起出了点，这才算够。”

　　　　“我听说来了不少人啊，礼金还不够吗？”

　　　　张老大叹气。

　　　　“够也不能用啊，那时候酒席还没结束，厨子什么的还没包红包呢，镇上的酒和肉全是赊的，过后得给人家啊。再说，兜里咋也得有点钱，不然再用钱咋整。”

　　　　赵氏听完也跟着叹气。

　　　　“这花的也太多了。”

　　　　“谁说不是呢！礼钱最多我算了也就是十两银子撑死了，花的三十两还是保守估计，只会比这多不会比这少。”

　　　　赵氏想想道。

　　　　“你说的十两是加上女方那头写的礼吧，到时候不给他小婶子啊。”

　　　　“那给啥啊，这都不够呢！”

　　　　“那他小婶子要是要呢？”

　　　　“不会，我听他小婶子的爹说了，咱这闺女别的不敢说，绝对的通情达理！冲这句话，她就不敢要，不然那不是打她爹的脸吗！”

　　　　张小花想着小婶子的样子，还别说，这个脸小婶子未必在乎。

　　　　“娘，啥叫奶金钱啊？”

　　　　“奶金钱就是你生下来要吃你娘的奶，至少得吃两年，就是这个钱。”张老大说道，“等将来你出嫁的时候，就算不要彩礼钱，也得给你娘要个奶金钱。”

　　　　赵氏道。

　　　　“人都说，娘的奶是娘的血，你们是喝着娘的血长大的，长大了可不能不孝顺，不然就是缺德！”

　　　　张二牛忙道。

　　　　“娘，我孝顺，我长大了什么好吃的都给你。”

　　　　“嗯嗯，我二牛真好。”

　263　夜难眠

　　　　张小花无语，虽然她承认赵氏说的对，娘的奶是娘的血化成的，父母拉扯孩子真的不容易，可是要以此来作为道德绑架的理由，总觉得不舒服。

　　　　孝是应该的，顺就不要了，像是刘氏那样的，你顺着她还要不要活啊！

　　　　他们在这边谈论着礼钱，前院的正屋里张青山和刘氏也在说着。

　　　　“花了这么多，三十五两！”刘氏眼睛都快惊得掉下来了。

　　　　“全算上了。”张青山倒是很淡定，点点头，又盘了一番礼金的钱，“十二两三十八文，去掉零头，就是十二两，还剩下二十三两的空缺。”

　　　　刘氏对张青山的淡定很是着急，郑重地道。

　　　　“家里真的没钱了！”

　　　　“我知道。”张青山吧嗒了口烟道，“车行里还有三两银子，年终就能取回来，这样的话就剩下二十两了，收完秋卖了粮食，大概还有十五两的空缺，老二老三他们几个的钱不急，我再出去跑几趟车，就算今年还不上，明年也能还上。没啥大问题！”

　　　　“还，还没啥大问题？”刘氏起身坐过来，摸摸他的脑门，“我说老头子，你是不是吓糊涂了，过年花销可挺大啊，别的不说，人情往来就是一笔大数目。”

　　　　“啥玩意我就吓糊涂了！”张青山推开她的手，“我还不知道过年花销大？没事，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刘氏哪能放心呢，二十多两银子啊，这可是普通人家两三年的收入，老头子就说没事了，怎么可能！

　　　　再说了，这只是一部分啊，之前的彩礼钱，置办的家具、新被褥啥的，那基本上都是借的钱，这加起来也快三十两了！

　　　　“我知道，之前还有饥荒。”张青山表示自己没忘。

　　　　刘氏还是不放心，又开始琢磨这个新媳妇，看起来也不是个善茬，忽然她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老头子，我听说，李大脑袋要什么奶金钱，那不是在彩礼里包括了吗！”

　　　　李大脑袋是小婶子父亲的外号，因为脑袋大，大家都这么叫。

　　　　“当时是说包括了，可他在酒桌上要，当着那么多人，你说能不给吗？”

　　　　“那他啥意思啊！”

　　　　“我看他是喝多了。行了，要就要吧，人家养了那么大个姑娘给了你，也不容易。再说，大头都花了还差小头了。”

　　　　“可事不是那么回事啊！”刘氏还是有些气恼，“说好的包括了，还要，这不是把咱们当做冤大头吗！”

　　　　“给都给了，你还想咋着？”

　　　　“那我得给小五媳妇说说，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拉倒吧，说了能要回来啊？不能要回来，没的惹那个闲气！行了，都累了一天了，快睡吧。”

　　　　闹洞房的那些人李大夫已经安排好了，闹完了，就去安排在村里人口不多的人家住下，当然事先都给了钱。

　　　　这一晚上张家的人，无论老少都很累，躺下没多久就都睡了，而此时的京都荣王府却气氛压抑。

　　　　大小姐段芊芊躺在炕上，看着灯火发呆，一个丫头进来轻声道。

　　　　“大小姐，王爷来了。”

　　　　段芊芊目光动了动，看向门口，帘子撩起，一身便服的荣王爷走了进来。

　　　　荣王爷在炕边坐下，那个丫头端着一盏茶欲要奉上，荣王爷摆手，丫头忙退下。

　　　　“都下去。”荣王爷声音不容置疑。

　　　　屋里其他的丫头一屈膝，转身下去。

　　　　“怎么回事？”荣王爷靠着后面的靠枕道，“说说吧。”

　　　　段芊芊抿了抿唇，嘶哑着声音道。

　　　　“我听说段玉弟弟病好了，我想找到那个大夫为大哥看病。”

　　　　“然后呢？”

　　　　段芊芊有些悲愤。

　　　　“母亲去世了，父王事务繁忙，无暇顾及哥哥……甚至父王都放弃了哥哥，哥哥也只能靠我了！”

　　　　荣王爷目光冷漠，淡淡地道。

　　　　“你就是这样叫你哥哥依靠的？”语气说不出的嘲讽。

　　　　段芊芊倔强地提高了声音道。

　　　　“我知道我坏了王府的名声，要死要活任凭父王吩咐！”

　　　　“哈，说的还挺硬气。你有什么脸这么说，嗯？”荣王爷冷哼道，“废物一个！”

　　　　段芊芊再也忍不住泪水流了下来，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忍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荣王爷不耐烦地道。

　　　　“哭什么哭，听着，我问你答！你的人呢？主子出事了，奴才呢！”

　　　　段芊芊强压下泪水道。

　　　　“我不知道，我带了玲儿和两个王府侍卫，可是出了那个镇子，遇上了两个江湖人，他们对我和玲儿动手动脚，侍卫和他们打起来，后来进了树林里，再没有出来。我和玲儿去找，玲儿不知道怎么也不见了，等我醒来就被两个，两个该死的男人抓住……”说到这她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流下。

　　　　荣王爷面色却阴沉着，并没有半点安慰的意思，而是直接道。

　　　　“他们长得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