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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泡在温泉里，吃着烤肉，别有一番滋味。

　　　　小狼在她后面的温泉泡着，两人只隔了一块石头。

　　　　小狼身体恢复如初，这段时间又长高了，张小花都不确定这孩子到底多大了。

　　　　但这不妨碍将他当做弟弟看待。

　　　　“他很危险。”小狼忽然道。

　　　　张小花吃烤肉的动作停了下，点了下头。

　　　　“嗯。”

　　　　她知道小狼说的是谁。

　　　　“那你为何还帮他？”

　　　　“他不会伤害我的。”

　　　　小狼对着答案并不满意，从石头那边探过头来。

　　　　“你告诉过我不要自以为是。”

　　　　张小花无奈地道。

　　　　“好吧，我告诉你，就算他伤害我，我也能对付他。”

　　　　小狼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只是确定地追问道。

　　　　“真的？”

　　　　“真的。”

　　　　小狼回去继续泡澡。

　　　　“要盯着他吗？”

　　　　“不用，什么都不用做。”

　　　　吃的喝的段利会自己找，她已经做完了该做的，剩下的再干涉就过了。小狼就更不适合去干涉了。

　　　　小狼没说话，张小花不得不叮嘱道。

　　　　“小狼，不要招惹他，他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的人，心性肯定会变，在对我们无害的前提下，保持原样最好。”

　　　　“那你还救他。”

　　　　张小花没有对小狼否认救段利，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救他也是为了我自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说着将自己啃完的骨头扔了出去。

　　　　救段利固然有感情的因素，但同样也有现实的考虑，她需要和更多人利益结合，段利自然是个好选择。

　　　　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虽然人心难测，世事难料，将来的事情谁也不好肯定，但至少该做的她做了，将来无论怎样也不会后悔。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还真他妈的经典！

　　　　张小花心里咒骂了一句。

　　　　这边刘氏想卖张小花也受到了阻力。

　　　　本来以为张青山没有出声反对，最终会默许的，没想到几天后张青山还是明确地表示不同意。

　　　　“你要叫张家的人都不要脸吗？还是你要叫小五一辈子被人耻笑？”

　　　　刘氏不同意这种说法。

　　　　“咋就不要脸了，咋就被人耻笑了，这不是没办法吗？再说了，到时候有钱了再把人赎回来不就行了？”

　　　　“你想的可真简单，在赎回来，就算再赎回来为奴也发生了，也是张家的污点！”张青山语气重重地道，“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回来？你就算再填土，它也泼出去了！”

　　　　刘氏有些气恼。

　　　　“那你说咋办？不能叫小五被这么多的高利拖累死啊！五百多两，他得还多久？那是利滚利啊。你别说那是他自找的，他活该，现在不是说那个时候，老头子，你以为我愿意吗？我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吗！”

　　　　“那也不行。”张青山叹了口气，“去亲戚借一下，把高利先还上，剩下的慢慢还。”

　　　　“去借，还能去哪借啊！”刘氏嘀咕着。

　　　　“我说了，不行就不行！张家绝不会干卖人的事！”张青山瞪眼。

　　　　“不行就不行，你嚷嚷啥啊。就知道冲我厉害，可看我老婆子好欺负了。”

　　　　刘氏满是委屈地下炕拿腿走了。

　　　　转头她来到王家和老王婆倾诉。

　　　　“你说，我这是为了谁，我着还不是为了他的儿子吗，那个老东西，就知道冲我发脾气！”

　　　　“不行就不行吧，想想别的办法。”

　　　　“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要是有办法我能这样吗！”

　689　老姨

　　　　老王婆听完刘氏一通抱怨，帮着出主意。

　　　　“我看你倒不如和你大儿子说说，看看他啥意思。叫我说，你老头子就是不好意思开口。”

　　　　“有啥不好意思的，那是儿子，又不是老子，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这还没叫他亡呢，就叫他帮个忙，他就不行了，反了天了！”

　　　　刘氏的这番话，即使老王婆听着都有些不得劲，忍不住道。

　　　　“这话不能这么说啊，你家老大对这个家也做了不少事了，你家小五读书的时候可是他大哥供的，现在又要用人家孩子去换钱，你可不能说这样的话了。”

　　　　刘氏也有些不自在，尽管她并不觉得自己说的错了，敷衍地道。

　　　　“你说的是，我就是随口说说，没那么想。”

　　　　老王婆当然不信，但也没说什么，她们也就是干姐妹，这样的家事还是少掺和为好。

　　　　跟老王婆讨到了主意，刘氏坐不住了，来到了张老大家。

　　　　说起来，张老大在果园盖房子，她这还是第一次来。

　　　　看着三间窝棚一样的土屋，刘氏没有半点愧疚难受，反而还很解气，该，叫你分家，这就是分家的下场！

　　　　张老大正在给果树绑秸秆，这是为了给果树防冻。

　　　　远远看到了去自家的人像是刘氏，就放下手里的活走了回来，一看还真是。

　　　　“娘，你咋来了？”张老大先是惊讶，接着又不安地道，“我爹呢，是不是我爹咋地了？”

　　　　“少咒你爹！”

　　　　张老大一听张青山没事，这才放了心，忙取钥匙开门，把刘氏让进屋里。

　　　　为了采光，屋子盖在了高出，冬天有些冷，张老大和赵氏这几天又都在给果树防冻，屋里也没生火，冷的很。

　　　　刘氏上了炕，结果炕也冰凉，她不满地数落着。

　　　　“这过的啥日子啊，连个炕都不烧！管管你那老婆，别整天就知道串门子！”

　　　　张老大有些委屈，赵氏哪有串门子，这几日都在忙，可刘氏这是第一次上门看望，叫他有些受宠若惊，怕刘氏生气，就是嗯嗯着。

　　　　刘氏越看张老大越不顺眼，这个儿子永远都唯唯诺诺，永远都低头弯腰，一副受气包的样子，叫人看着生厌。

　　　　哪像她的小五，身姿挺拔，相貌堂堂，出口锦绣，看着就叫人心生喜欢。

　　　　她顿时没了心情铺垫，直接说了来意。

　　　　“是这样的，小五借了那么多高利，他一时半会也还不上，利滚利的不知道多少呢，我就想了个办法，想叫小花去哪家做工，换些钱来，先把高利还上，其他的再说。”

　　　　张老大一时没听懂。

　　　　“娘，你说的啥意思？”

　　　　刘氏很是不耐烦，又详细说了一下，张老大这才听明白，这是要卖他的女儿啊！一时呆呆地看着刘氏。

　　　　“你那是啥表情，又不是签死契，到时候再把人赎回来就是了！”

　　　　“我爹同意吗？”张老大半晌喃喃地问道。

　　　　刘氏顿了下道。

　　　　“同意啊，这就是你爹的主意！”

　　　　张老大只觉得气血上涌，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胸口憋闷的想要爆裂一样。

　　　　就在这时，一个干脆的声音插了进来。

　　　　“哟，这还没听说过，卖哥哥的孩子给弟弟还高利的，真是长见识啊！”

　　　　随着声音从外面进来一个妇人，花衣服，黑裤子，黑鞋，长得偏瘦，样子和赵氏有着七分像，正是赵氏的妹子，张小花的老姨。

　　　　“呀，他老姨来了。”刘氏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接着道，“这是张家的事，你个外人掺和啥啊。”

　　　　老姨把包袱放下。

　　　　“我可没掺和，你卖你的孙女，我说我的嘴，我管不着你，你也管不着我。”

　　　　刘氏气的铁青。

　　　　“我啥时候说卖我的孙女了！”

　　　　老姨笑了。

　　　　“你刚才说的，我听的清清楚楚。你家的小五欠了高利五百两，你怕利滚利还不上，要小花去给人家做工签个活契，十年二十年的，换几百两回来先还上这个高利，等将来有钱呢，再把人赎回来，这不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咋的，我说的不对吗？现在她也在外面做工！”

　　　　“那可不一样！大娘，现在小花做的是短工，随时都可以不干，没拿主家什么钱，你那个不是啊，那是要签契约的，还拿人家钱，十年二十年谁知道会发生啥啊。就算平平安安的过去，十年二十年了，小花多大了，三十来岁了，你能给她找个什么样的主啊？你这真是为了自己的小儿子费尽心思啊。”

　　　　刘氏冷冷地道。

　　　　“那么多三十多岁的妇人，我也没看她们饿死！”

　　　　“那是啊，可你看看她们都找的什么人啊，七老八十，前窝后继的填房，讨巧卖乖的做小，你要小花一辈子这样，你可真是亲奶奶啊！”

　　　　这一句一句讽刺的刘氏脸红一阵青一阵。

　　　　“那你这老姨倒是说说，该咋办？你有钱帮忙吗？没钱就不要说这种风凉话！”

　　　　老姨依旧笑笑。

　　　　“我可没那么多钱，我的日子也不好过，我这么说就是说说，那是你的孙女，是你们张家的孩子，和我没有关系。我就是觉得我二姐嫁了个好人家，这辛苦了半辈子，供小叔读书，把自己的孩子都耽误了，最后还得为小叔卖孩子还高利，哎，这真是天下少有啊！”

　　　　刘氏气的直哆嗦。

　　　　“她老姨，你这是来干啥了，和我老婆子干架了吗！”

　　　　老姨笑道。

　　　　“大娘你这么生气干啥？我说的哪句不对了？都说张家是耕读之家，喝的墨水比我们喝的凉水都多，今天我才知道，这喝墨水啊还不如喝凉水呢！你家大爷不是很好脸吗，卖孙女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张家这脸会啥样啊？”

　　　　刘氏跳着脚骂着。

　　　　“你个小骚X，这是张家的事，你少来管！我还不知道你是啥人，一肚子坏水，吃人饭不拉人屎的玩意，和你那个爹一个货色，吃喝嫖赌，我张家要了你二姐，算是我们倒了半辈子血霉了！”

　　　　老姨也不让了，指回去，跳着脚回骂。

　　　　“你个老货，你嘴巴放干净点，我骂我行，骂我爹干啥！我爹吃喝嫖赌没上你们家吃喝嫖赌来，我爹吃喝嫖赌，可没卖孙女，你们张家好，借高利卖人，还真是好啊，咱们出去说说，叫大家评评这个理，我倒要看看，谁好啊！”

　　　　说着老姨转身就往外走。

　690　我不干

　　　　刘氏一看，急了，这要嚷嚷的人尽皆知，那老头子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看看张老大还呆呆地站在那，气的上去狠狠拧了一把。

　　　　“你个死玩意，你拉住她啊，你要把张家的脸丢尽了啊！”说完，直接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我可不活了，我的老天啊，你们都欺负我啊，啥人都欺负我啊！”

　　　　张老大却没动，而是定定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刘氏，喃喃地道。

　　　　“娘，我咋了啊，你和爹这样看不上我？”

　　　　刘氏根本没听见，当然也不在意张老大说什么，而是一下子一下子拧张老大。

　　　　“你死了啊，把那贱人拉回来啊！你这是要整死我啊！”

　　　　张老大依旧站在那说着。

　　　　“叫我供小五读书，我供了，叫我给小五让房子，我让了，现在又叫我卖孩子给小五还高利，为啥啊？娘啊，我是你的亲儿子吗？”

　　　　刘氏见张老大不动，不得不跳起来推了他一把。

　　　　“你死了啊，去把她拉回来啊！”

　　　　张老大像是回过神来，冲着刘氏大吼了一声。

　　　　“我不干！”

　　　　刘氏顿时吓住，随即跳着脚就去打张老大，张老大伸手就把她的手抓住。

　　　　刘氏呆了，难以置信地瞪着张老大抓着自己的手，她的儿子咋了，疯了吗？敢这样对她？！

　　　　“我不干！”张老大再次吼道，“你爱卖谁卖谁！反正我是不会卖我孩子的！那是我的孩子，我不卖！”

　　　　说完，他甩开刘氏的手，转身就走。

　　　　刘氏呆滞了一刻，立时狼嚎鬼叫起来。

　　　　“我的老天爷啊，儿子打娘了啊，你们快来看看吧，我那不孝的儿子啊，打娘了啊！”一边哭嚎着，一边奔了出去。

　　　　这边张老大奔出果园，顺着大道就往前走，速度还很快。

　　　　他不知道自己去哪，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只想就这么走，走的远远的，离这里远远的，和这里的人远远的。

　　　　他受够了！

　　　　这边老姨并没有真的和她说的一样，出来嚷嚷，叫人知道张家卖孩子。

　　　　毕竟这不是她的家，是她二姐的家，万一撕破了脸，岂不是给她二姐找麻烦吗。

　　　　她拎着包袱找到了正在坎下给果树绑秸秆的赵氏。

　　　　“哎哟我的二姐啊，你还在这忙活呢，你家的小花都快被卖了你还忙活啥啊！”

　　　　赵氏一看她还挺高兴，可听到这里，愣住了。

　　　　“啥，要卖小花？你说啥呢啊！”赵氏拍了拍身上，将一边的秸秆归拢了一下，“走，咱回去。你咋找到这来了呢，看到你二姐夫了吗？他就在上边。”

　　　　“二姐，你个傻子，啥都不知道，就知道干活！”

　　　　说着老姨拉着赵氏一边往回走，一边巴拉巴拉说了。

　　　　赵氏惊愣了，半天才道。

　　　　“不可能，大牛爷爷不会同意的！”

　　　　“我的傻二姐哟，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急急地往回走，到了家一看，屋门大敞，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这是遭贼了？”

　　　　赵氏呆了呆，去看屋门，锁头好好的，是用钥匙开的，又去看东西少没少。

　　　　老姨则出来进去转了几圈，嗤笑道。

　　　　“跑的还挺快的！二姐啊，他们一定去老屋了。”

　　　　赵氏出来看看她。

　　　　“你说的真是真的？”

　　　　“二姐，这种事我能瞎说吗！”

　　　　赵氏也急了。

　　　　“那咋办？你姐夫不会答应的。”

　　　　“那可不一定，就我姐夫那样，他爹娘要他命他都愿意！”

　　　　“不行，我得去老屋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老姨要跟着。

　　　　“你去干啥，就你那脾气，没事也得干起来。”

　　　　“那咋也比你面团强，让人揉搓着！”老姨不满地道。

　　　　“你可别去添乱了，在家给我烧烧炕做点吃的，我这屋子还积着酸菜呢，这么冷啥时候能酸啊。”

　　　　老姨也不好勉强，只好道。

　　　　“那我不去了，二姐啊，你可小心点，要是我二姐夫真同意了，你别对着干，回来跟我说，我和你一起挠他去！”

　　　　“行了，我还不知道咋回事呢，你这就要干上了。”赵氏无奈地道，“米面都在那屋箱子里，我走了。”

　　　　“二姐，你厉害一点，别人家说啥就是啥！”

　　　　赵氏摆了摆手，表示知道，径直去了。

　　　　老姨叹气，也不知道这个二姐咋长的，房子房子没看住，现在孩子也看不住了！

　　　　她们姐妹三个，最属她厉害，其次是赵大姐，只有赵氏是最最脾气好的人也是最最受气的人。

　　　　赵氏回到村里，直奔老屋，还没进屋就听到一阵刘氏哭嚎。

　　　　“我不活了啊，我没脸活了啊！”

　　　　她有些不敢进屋了。

　　　　这时赵大婶进了院，见她站在外面问道。

　　　　“你在这干啥？”

　　　　“是他赵大婶啊。”赵氏对屋里努努嘴，“这是咋了啊？”

　　　　“你不知道？”赵大婶惊讶。

　　　　赵氏不解。

　　　　“知道啥？”

　　　　赵大婶低声道。

　　　　“说是你家大牛他爹把她打了。”

　　　　“这不可能！”赵氏立刻否定。

　　　　赵大婶撇了撇嘴。

　　　　“谁说不是，这又作呢，作给你们看。还是你小叔子两口子会，躲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不像你们，在跟前没啥事都躲不开。”说着摇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

　　　　这时里面有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出来招呼赵氏进屋，原来是老王婆，还有财迷，这是听到动静来的。

　　　　赵氏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了，到了屋里一看，哈！还不少人。

　　　　刘氏坐在炕边上，披头散发，正哭着，那样子看起来哭的很专一，可赵氏一进来她就扑上来了。

　　　　“你个黑心烂肺的小娼妇，我好好的儿子叫你挑唆坏了，还打起了我来了，我X你娘的，我X你祖宗的，我X你老赵家的八辈血祖宗的！”

　　　　赵氏吓蒙了，要不是跟着的赵大婶把她一下子拉开，就被刘氏给挠个满脸开花！

　　　　老王婆、财迷等人这时也都上来抓住了刘氏。

　　　　“哎呀，你这是干啥啊！”

　　　　“有话好好说啊，动啥手啊！”

　　　　七手八脚将刘氏按在了炕上，刘氏再次哭嚎。

　　　　“我这是八辈子造的孽啊，娶了这么个丧门星！”

　　　　赵氏也被骂哭了。

　　　　“娘啊，我咋了啊，我都不知道咋回事啊，大牛他爹呢，他去哪了啊。”

　　　　刘氏只是骂。

　　　　就在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有人高声道。

　　　　“老爷子回来了！”

　　　　“大叔你可回来了！”

　　　　“快快，进屋，大婶不知咋地哭的厉害！”

　　　　随着声音张青山背着手拿着烟袋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年轻人。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