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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老大拉了一车收拾好的庄稼茬子，半车卸在自家里，剩下半车给张青山拉来了。

　　　　他回来已经过了晌午了，老王婆和老曲婆吃过饭走了，赵氏和张小花在收拾，张青山和刘氏在屋里说话，说的自然是张小花说的那些。

　　　　刘氏六神无主，没什么好办法，也就答应了。

　　　　“你跟小五说完就回来，叫老大和小五他们一起去找吧。”刘氏道，“你这身子骨不比年轻了，别去折腾了。”

　　　　张青山没说话，默默地装着烟，他也知道自己的身子骨不如从前了，特别是这一年感觉老的才快呢，可是不跟着去又不放心。

　　　　这时张老大进来了，手里那这个毛巾擦着脸上刚洗过的水。

　　　　“娘，你好点吗？”

　　　　刘氏哼哼了一声。

　　　　“死不了。”

　　　　“咋说这话呢。”张老大坐在了炕边，“气顺下去了。”

　　　　“顺下去了，心也敞亮了，这病就这样，收拾一顿就好了。你爹有事和你说呢。”

　　　　张老大忙看向炕梢坐着的张青山。

　　　　“爹，啥事啊？”

　　　　张青山点上烟说了。

　　　　张老大听完忙道。

　　　　“爹，你还去啥，我去找小五，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找那个骗子，你可别跟着了，在家歇着吧。”

　　　　张青山吧嗒了几口烟道。

　　　　“我不去你再和小五打起来咋办？”

　　　　“哪能呢，我知道轻重。”

　　　　在后屋忙活的张小花和赵氏听到了动静进了屋。

　　　　“爹你回来了。”张小花打着招呼。

　　　　赵氏没说话。

　　　　“小花你咋又回来了？”张老大有些不满，跟人做工咋天天往家跑呢。

　　　　“我听奶奶病了回来看奶奶的。”张小花转头对赵氏道，“娘，你去把饭菜端来吧。”

　　　　赵氏正好也不怕面对张老大，就嗯了声转身去了。

　　　　张老大一听闺女是回来看刘氏的也就没再说什么。

　　　　那边张青山道。

　　　　“我还是和你去吧，等找到小五我和他说，等你们走了我再回来。”

　　　　“爹，你放心，我好好跟小五说。”

　　　　“你好好说他要是不去呢，你还能绑着他吗？”

　　　　刘氏在那边道。

　　　　“要不叫老大去找那个天杀的吧，小五不去就不去吧。”

　　　　张小花叹气，这偏心真是无处不在啊，你小儿子惹出的麻烦事自己不出头处理，叫别人出头这算是怎么回事！

　　　　还好张青山说道。

　　　　“这是小五干的好事，他有啥脸不去！”

　　　　刘氏张张嘴想说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说。

　　　　张老大看看父母，心里也是有些不得劲，可想想还是道。

　　　　“要不我一个人去？”

　　　　“不行！”张青山道，“这样的大事你一个人去咋行啊？那个人弄了那么多钱跑了，狗急了还跳墙呢，何况人急了，你一个人，小五一个人都不行，就是你们两个人我都不放心。”说着叹了口气，“我还想跟你们去呢。”

　　　　张小花忙道。

　　　　“爷爷说的对，这事一个人是不成的，不过爷爷年纪大了，风餐露宿的折腾不起，留在家里吧。爹，你和小叔再找个知根知底的，三个人做个伴好点。”

　　　　张老大道。

　　　　“上哪这样的人，知根知底的都在家里忙着弄地，叫人家去就耽误工夫。”

　　　　“不能找人了！”刘氏急道，“找人这事就传出去了，到时候可就完了。”

　　　　张老大也是一紧，对啊，他咋把这事忘了呢。

　　　　“是，不能找人。”

　　　　张青山重重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那小婶子的哥哥呢，不能跟你们去吗？他是知情人，也是受害人。”张小花道。

　　　　这事全是小婶子的哥哥引起来的，谁不去他都应该去！

　　　　张老大一听对啊。

　　　　“嗯，到时候我找他。”张老大道。

　　　　赵氏端着饭菜进来了。

　　　　“吃饭吧。”

　　　　张老大一边下地一边道。

　　　　“你回家拿些钱来，我吃完饭和爹去找小五。”

　　　　赵氏就是一哆嗦。

　　　　张小花道。

　　　　“娘，我和你回去吧，顺便在做点干粮给爹和爷爷拿着。”

　　　　张青山抬眼看看这边没说话，刘氏哼了声张口道。

　　　　“拿钱……”

　　　　刚说了两个字张青山就使劲咳嗽了一声道。

　　　　“小花说的是，回去弄点干粮。老大，你去吃饭，吃完饭歇歇，等她们娘俩弄好干粮我们就走。”

　　　　张老大嗯了声出去了，赵氏也被张小花拉走了。

　　　　“你咳嗽啥？”刘氏不满地道，“她干的好事还不行我说？”

　　　　张青山没好气地道。

　　　　“我就知道你要说，你说那干啥，叫他们打起来，你就好了？”

　　　　“就该好好收拾收拾她！你看哪个老婆背着自己的汉子拿钱的？这样的败家娘们就不该要！”

　　　　“可行了，别整那没用的了！你叫他们打起来，谁和我去找小五，谁去和跟小五把那个人找回来。我告诉你，消停的，别没事整事，小五坑了那么多钱可还不知道咋整呢！”

　　　　刘氏有些不甘地道。

　　　　“我看她上哪拿钱去！”

　　　　别看小儿子闯了这么大祸，可是在她眼里这都是那个骗子太缺德了，小儿子还是个好的。

　　　　但赵氏就不一样了，儿媳妇，千好万好只要有一个不好那也是全不好，没办法，不是自己生的养的，没法当做自己的人。

　　　　再加上这段时间，赵氏不像以前那样听话，那样任劳任怨，自然是左看右看怎么看都不顺眼，不但不顺眼，还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因为分家这个事已经叫她算在了赵氏身上。

　　　　如果不是分家，她能这么累吗？

　　　　如果不是分家，她能这么操心吗？

　　　　如果不是分家……小儿子能遇上这样的事吗？

　　　　是的，这时候，她也把小儿子被坑算在了赵氏身上。

　　　　小儿子为啥被坑，还不是为了钱，为啥为了钱，还不是为了买房子，为啥买房子还不是因为分家，那为啥分家呢，自然是赵氏教唆的！

　　　　真是越想越觉得对，越想越对赵氏不满，越不满就越想将赵氏立刻马上休掉！

　　　　要么说刘氏也是个奇葩，这时候还脑补出这些来，简直是戏精的戏精！

　659　最好别找事

　　　　“小花啊，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了，上哪给你爹找钱去啊！”

　　　　回了果园的家，赵氏急的都快哭了。

　　　　“娘，这还有些钱，你拿去给爹。”

　　　　“你咋还拿钱回来了？”

　　　　赵氏叫闺女回来可没说刘氏病了，闺女拿钱回来干啥？

　　　　“你叫我回来我以为有什么大事，就拿了些钱，不过不多。”张小花说着将钱拿出来给了赵氏。

　　　　都是零碎的银子，加起来有五六两的样子。

　　　　赵氏神情复杂。

　　　　“小花啊，这是你积攒的工钱吧，等把钱要回来就给你。”

　　　　张小花安抚地拍拍她的手。

　　　　“娘，现在别想这些了，把小叔的钱追回来再说其他的。”

　　　　赵氏嗯了声，摸摸她的头。

　　　　“小花真的长大了。”

　　　　张小花好笑，她一直很长大了好不。

　　　　接下来娘俩开始做干粮，烙的葱花饼，荞面和白面两掺。

　　　　热水活了面，擀的薄薄的，撒上葱花香菜和盐，烙熟了就可以了。

　　　　葱花饼吃着有滋味，还能放时间久一些，很适合出远门吃。

　　　　弄完了葱花饼，赵氏又切了几个咸菜疙瘩，就是腌制的芥菜疙瘩，切成丝用油炒了，拿油布口袋包了，这样，葱花饼吃完了，在外面买干粮拿出来就着咸菜吃就可以了。

　　　　赵氏做这些的时候，张小花烧了锅开水，把装水的皮袋子洗了烫了，装了满满两袋子开水，用结实的麻绳捆住袋子嘴，麻绳做的很长，这样可以背在身上。

　　　　除了这些，还有雨伞鞋什么的。

　　　　其实乡下人出门没这么多讲究，不过是拿几块干粮往怀里一揣就走了，或者拿双鞋往怀里一揣。条件好的会揣上些钱。

　　　　张小花还临时缝制了个背包，将零碎塞进了背包里。

　　　　张老大毕竟是爹，不管是不是亲爹，还是有那么多毛病，她还是希望这些东西能叫张老大路上过得好一些，平平安安地回来。

　　　　“娘，要不，给我爹煮几个鸡蛋吧。”

　　　　张小花看看东西对赵氏道。

　　　　赵氏怔了下才道。

　　　　“你看看我都忘了！我还腌了一些呢，现在可能不太咸，正好给你爹煮了路上吃！”说着去煮鸡蛋了。

　　　　娘俩终于准备好了，拿着来到了村里的家，张老大睡了一觉，精神不错，张青山也准备了些东西，毕竟经常跑外，知道带什么。

　　　　“爹，这是给你带的。”张小花把包和水袋给他。

　　　　张老大看着双肩包很稀罕。

　　　　“这是你娘弄的？”

　　　　赵氏道。

　　　　“是小花弄的，我哪弄的了。”

　　　　张小花笑了。

　　　　“我看主家他们弄了，我就学了，这个不难，就是给包袱缝两个带子。爹，你背上试试。”

　　　　张老大背上，还别说真的挺不错的，双臂可以灵活自由，还不觉得负担。

　　　　“这个好，你主家脑袋瓜子还真是好使。”

　　　　“爹，这哪是主家想的，是主家的丫头想的。”张小花道。

　　　　张老大嗯嗯了两声，谁想的他是不在意，这东西好用就行。

　　　　张青山见了也觉得好，看了看挺简单的，就道。

　　　　“小花，给爷爷也缝个带子背上，这个省力气。”

　　　　张小花知道张青山的意思，这是要到时候给小叔。

　　　　“行，爷爷你等着，马上好！”

　　　　赵氏道。

　　　　“我和你一起缝。”

　　　　娘俩又缝了个双肩包，张青山背着，感觉不错，就和张老大走了。

　　　　刘氏挣扎着下了炕，本想送到村口，可又怕被人注意，只好送到了家门口，抹着眼泪道。

　　　　“老头子，你可早点回来啊。”

　　　　“知道了，回去吧。”

　　　　“老大啊，小五还小，你可让着他点，那是你弟弟，路上可照料着啊。”

　　　　“知道了娘，你快回吧。”张老大又转身对赵氏道，“这两日就过来住吧，跟娘做个伴。”

　　　　赵氏是不愿意的，可这时候能说不吗。

　　　　“我知道，你放心吧，家里有我。”说着眼泪也转了眼圈，“你可小心点啊。”

　　　　张老大摆摆手，就跟着张青山走了。

　　　　大小三个女人目送着他们远去，看不见了才回来。

　　　　老头子走了，儿子走了，刘氏躺回了炕上哼哼上了，不是这疼就是那痒痒，总之没个好地方，这样也使唤的赵氏团团转。

　　　　赵氏有苦难言。

　　　　“我的胸口又疼了，快去给我烧点开水。”

　　　　刘氏又开始吩咐了。

　　　　这已经是第四次要开水了，要了喝又喝不多少，凉了再要开水，想都不用想，这是故意的。

　　　　赵氏转身去烧水了。

　　　　张小花上了炕，看着刘氏道。

　　　　“奶奶，你是不是看我娘不顺眼，才这样折腾她？”

　　　　刘氏翻着三角眼，训斥道。

　　　　“小丫头瞎说啥，我啥时候看你娘不顺眼了！”

　　　　“这时候看到的。”张小花笑嘻嘻地道，“奶奶，你要是再折腾我娘，我就把小叔的事说出去。”

　　　　刘氏忽地坐起来。

　　　　“你个死丫头，你敢！”抬手就打。

　　　　张小花迅速地往后退去，依旧笑嘻嘻地道。

　　　　“奶奶，你说我敢不敢？现在爷爷和我爹都走了，谁管得我了？”

　　　　刘氏愤怒了，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翻天了。

　　　　“你……”

　　　　“奶奶，你要闹的话会招来人的，招来人我就说小叔的事，不信你试试。”

　　　　刘氏死死瞪着张小花。

　　　　张小花依旧笑嘻嘻地道。

　　　　“奶奶，你不用生气，只要你别故意使唤我娘，我会好好孝敬你，可你要是故意找事，那没办法了，我也会故意找事，何况咱们家现在可正有一件大事，要是说出去，小叔可能都没法在村里立足了，奶奶，我知道你是不怕的，可小叔呢？哎呀，到时候那些被骗钱的人都来找小叔，那小叔可就完了。”

　　　　“你胡咧咧个啥！又不是你小叔骗的钱！”

　　　　“可是那些人却是把钱给小叔的，他们自然会找小叔要钱。”

　　　　刘氏气的抄起扫把疙瘩就冲着张小花来了，张小花利落地从炕上蹦到炕下。

　　　　“奶奶，你可不能打我，你一打我我就哭，我哭了就会招来人了，到时候我管不住嘴你可别怨我。”

　　　　“你，你个死丫头！”刘氏扔掉了扫把疙瘩捂着胸口躺下，“我这是缺了什么德啊……”

　　　　“奶奶，你最好小点声，不然招来人就不好了。”

　　　　刘氏声音戛然而止，白眼一翻，差点气的晕过去。

　　　　张小花收了笑，淡淡地道。

　　　　“奶奶，小叔欠的钱可是巨款，你有为难我娘那个功夫，还是好好想想这个事咋办吧，要是想不出办法来，我小叔可就会被官府抓去的。”

　　　　刘氏嘎的一声，晕过去了。

　　　　这次是真的晕过去了。

　660　孝顺的孙女

　　　　刘氏这回彻底消停了，除了给赵氏甩脸子再没刁难，而赵氏也很自觉地把该干的都干了，洗衣做饭喂猪喂鸡打扫卫生，甚至端尿盆，就差喂刘氏吃饭了。

　　　　张小花这回没管，她知道赵氏现在心里很不踏实，如果不叫她干的话，她会更不踏实。

　　　　至于刘氏，她也很无语，对这样的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说你作吧也要分个时候，这时候作给谁看呢？

　　　　树立婆婆威信更是没道理，什么时候树立不成这时候树立？

　　　　再说了，对赵氏还用得着树立，这么多年该树立的都树立了，不该树立的也树立了，还要怎么树立？

　　　　何况树立婆婆的威信不是应该对新儿媳妇树立吗？没听说给老儿媳妇树立的。

　　　　所以不管怎么说，刘氏这次闹都属于脑袋进水，纯粹有病！

　　　　家里老的不着调，少的怕事，张小花也就没回庄子，在家住下来，打算等张青山回来再走，毕竟张青山在大事上还是挺靠谱的。

　　　　被孙女威胁了，刘氏的心情自然不是很美好，再加上孙女每天都在跟前晃，更是厌恶的很。

　　　　“你还不知道吧，你娘也入了钱，你爹都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还不把你娘打死，你还吓唬我呢！”

　　　　刘氏翻着三角眼瞪着张小花。

　　　　张小花好笑，这时候刘氏的表现就像个小孩子。

　　　　“奶奶啊，不是我吓唬你啊，是小叔的事比我的事重要的多。你想想啊，就算你说了，我爹把我娘打死，你也不心疼，可是要是我把小叔说出去，那些被坑的人找上门来把小叔打死，你一定会心疼死的，因为你就没儿子了！没媳妇你可以再找，没儿子你上哪找去，你现在可生不出来了。”

　　　　气的刘氏倒仰。

　　　　“你个死丫头，你个不孝的东西哟！”

　　　　张小花淡定的很。

　　　　“奶奶，我很孝敬你呢，你看我给你弄吃的弄喝的，还陪你说话，谁有我孝顺啊。”

　　　　“滚！”

　　　　“奶奶，气大伤身，你现在病着，可不能再生气。”

　　　　“你给我滚！”

　　　　“好吧好吧，我滚。你看，我多孝顺，你叫我滚我就滚了。”

　　　　“你去死吧！”

　　　　“这个可不行，死了，你上哪找我这样的大孙女去？”

　　　　……

　　　　这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次的戏码，刘氏不嫌累，张小花自然也是奉陪到底。

　　　　赵氏很担心。

　　　　“你少说几句吧，把你奶奶气出个好歹可咋办啊。”

　　　　“没事，她根本不会和我生气的。”

　　　　人只有和在乎的人生气，不在乎的谁生你的气！

　　　　别看刘氏表面上气的那么狠，其实根本没往心里去，要是小叔这样对她，你看看，她早就趴下了，哪像现在还生龙活虎地跟她对着干呢！

　　　　赵氏也很无奈，这个小闺女随谁呢，这性子咋就这么嘎！

　　　　等待的日子特别难过，过了六七天，差不多一周的时候张青山才回来，看上去，疲惫不堪，憔悴的不行。

　　　　“咋样，小五找到了？他和老大去找那个天杀的了？”刘氏见到张青山忙问道。

　　　　端着热水进来的张小花道。

　　　　“爷爷，你先洗洗脸，喝完面汤再说。”又对刘氏道，“爷爷刚回来，你就问这些，你叫爷爷喘口气啊。”

　　　　刘氏连看张小花都没看，她早就被气的淡定了。

　　　　张青山现在没心情注意这些，洗了脸，喝了赵氏端来的面汤，吐出口气道。

　　　　“找到小五了，他哥俩去找那个骗子了。”

　　　　“爷爷，那小叔的哥哥没去吗？”

　　　　张青山听了道。

　　　　“他没去，不过找了几个人和你爹你小叔一起去的。”

　　　　“那他咋没去？”张小花又问。

　　　　赵氏和刘氏也眼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