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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家门不幸，只剩下他一个人，性子有些别扭，不太相信人，喜欢和动物打交道，特别喜欢狼，就来这里了，弄得现在就算出去也和人格格不入。”

　　　　“原来是这样啊。”

　　　　“嗯。说起来，我还想拜托你一件事，不，是两件事。”

　　　　“你说。”

　　　　“第一件事，就是想求你帮忙给小狼弄个身份，嗯，不是奴仆，是那种正常的，能科考、从军，做官的身份。”

　　　　段利心想，张小花得多深恶痛绝奴仆这个身份啊！

　　　　“我明白。你这是打算叫他出去读书做官吗？”

　　　　“看他的意思吧。”

　　　　“这个不难。第二件事呢？”

　　　　“我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你帮我想想办法应付一下我的家人。”

　　　　段利惊讶。

　　　　“你不回去过年吗？”

　　　　“现在走不开，大概要春天回去吧，到时候看情况，我真的挺忙的。”

　　　　段利实在不明白张小花忙什么。

　　　　“这怎么能行！你家人会着急的。”

　　　　“所以要你帮忙了。”张小花从包里取出写好的信给他，“把这个给我大哥，记住，只给我大哥。”

　　　　“你写的什么？”

　　　　“你可以看啊。”

　　　　段利见信没有封口，拿出来一看，上面内容很简单，张小花说要画画学习，暂时在他那待一段时间，叫张大牛想办法应付一下父母。

　　　　“我知道你有办法，和我大哥说一下，我父母很好糊弄的，拜托了。”

　　　　段利看着她，叹气。

　　　　“你大哥会相信我吗？”

　　　　“会，信的背面有我画的画。还有，隔一段时间我会写信给他，你来转交。我们定个投信的地方，你去取就行。”

　　　　段利将信纸翻过来，只见上面画着一个胖嘟嘟的小女孩，小女孩的样子一看就是张小花。

　　　　画风是张小花最擅长的Q版，这个真的没人能学得了。

　　　　看着Q版的张小花段利笑出了声，感觉十分好玩。

　　　　“喜欢吗？喜欢我也给你画一个，你长得这么帅，画出来一定迷死人！”张小花及时献出了甜言蜜语。

　　　　实际上，甜言蜜语不知女孩子喜欢，男生也是喜欢的。

　　　　即使对容貌不在意的段利，听了这样的赞美也很受用，却还不赞同地道。

　　　　“你简直是在胡闹。”

　　　　“因为有你，所以我才会胡闹。”张小花脱口而出。

　　　　段利只觉的瞬间胸口一热，伸手迟疑了一下，摸摸她的头，语气有着他都察觉不出来的温柔。

　　　　“你在这里需要什么，要我给你送来吗？”

　　　　张小花说完那句话，也觉得有点冒失，但她脸皮厚，没表现出来，笑笑道。

　　　　“不需要，你只要别泄露了我的行踪就行。”随后又认真地道，“段利，你答应我，别把我师弟的事，还有这里的狼说出去。”

　　　　段利有些生气。

　　　　“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是因为你是人类。在人的眼里，动物的死活是无关紧要的，可我在意，我是真的在意！”

　　　　段利没想到张小花会这样说。

　　　　“你放心，凡是和你有关的我都不会说。”

　　　　张小花闻言心里暖暖的，多好的孩子啊，张小花啊你一定要珍惜！

　　　　“现在年底，你很忙吧，出来找我回去怎么交代？”

　　　　“我说了，我是追查荣王世子凶手出来的。”

　　　　放在以前段利只会说一句我有办法，当然张小花也不会问。

　　　　只是现在不同了，两人关系近了一些。

　　　　“那你想好说辞了吗？”

　　　　段利微怔，看向她。

　　　　“荣王府世子之前就被人陷害的残废了，这些年应该一直再查吧？”

　　　　“是，一直在查，可都没有线索。”

　　　　“那现在被杀了，是不是和当年陷害他的人有关？”张小花轻声道，“我听说有个门派，他们很神秘。”

　　　　段利有些不解。

　　　　张小花自顾说道。

　　　　“这个门派叫白玉京。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段利重复了一遍，眼睛亮了。

　　　　“好诗句啊！”

　　　　张小花笑了，当然是好诗句，诗仙写的能不好吗？

　　　　“据说，这个地方在极南的地方，那里白天很长，长达数月，然后就是黑夜，又是长达数月，严寒的不行。那里生存环境恶劣，普通人去了只有死路一条。只有那些强悍的人才能活下去。”

　　　　张小花嘻嘻笑了。

　　　　“这都是传说，你要是实在查不出来，就推到他们身上吧。不过你记住，打死也不要去那种地方。”

　　　　段利明白了，张小花在帮他，这叫他有些激动，又有些诧异，张小花为何帮他？

　　　　对张小花他也有自己的判断，除去年纪，张小花给他的感觉就是，总也抓不住，总也看不透，总也接近不了，能一起合作画书买卖已经很不容易，主动帮忙实在太叫他受宠若惊了。

　　　　“以后凡是你查不出来的，交不了差的都推到他们身上。”张小花笑着道，“我想有些人比你更信神仙，他们信神仙是想要长生不老，永远享受荣华富贵美女美男，这个白玉京他们会相信的。”

　449　没有纯粹的感情

　　　　段利心里感到了丝丝的甜蜜，但是他还是摇头。

　　　　“这么做会给你带来危险。”

　　　　张小花愣了下，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是怕他们联想到我？”

　　　　段利点头。

　　　　“你要知道，对一些人来说，宁可错过不可放过，我们不能冒着险。”

　　　　“编的周全一些也不行？”

　　　　“你太不了解那些人了。”

　　　　“好吧，本想帮你，却没想到不成，那我不管了。这是给你的。用这个回去好一些，不过不要给人看到啊，免得又有麻烦。”

　　　　段利看到张小花给自己的是，张小花来的时候脚踩的板子，还有两根不知什么材质的棍子，他看得出来，这是雪地上行走的工具，忽然抓住张小花的肩膀道。

　　　　“小花，答应我，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仙人什么，这会给你带来危险的。”

　　　　张小花这次终于感到了段利是为她着想了，点点头。

　　　　“嗯，我知道。”

　　　　段利想想又道。

　　　　“但这样你还是太显眼了，我现在都不敢在卖你的画书。”

　　　　张小花一听，急了，这可不行啊，她还靠画书赚圣母值呢！

　　　　“不过我有一个办法。”段利道，“只要有更多的人像你一样，画出那样的画，就没人在质疑你。你愿意……”

　　　　“你要我教别人画这样的画吗？我当然愿意！这个很容易学的，下次，我把怎么学画这样的画写下来，你来运作。”

　　　　段利还担心张小花不愿意，这下长出口气，高兴地道。

　　　　“这样好了，天下所有的孩子都会画这样的画，也就没人注意你了。还有，我要收一些其他人的书稿、画稿，和你差不多的，印出来卖掉……对，就这样……”然后慢慢地引出白玉京！

　　　　他本能地觉得白玉京这个东西会对他很有用。

　　　　对了，还有上次在张小花家那边林子遇上的男人，身上的图案……

　　　　将这些联系起来，段利脑海里也渐渐勾勒出了一副白玉京的说辞。

　　　　两人说了一些完善白玉京的故事，张小花问起段利这些天是怎么在林子过的。

　　　　段利却露出个淡淡的冷笑。

　　　　“如果我说我六岁的时候就在这样的林子，这样的天气过了一个月，你信不信？”

　　　　张小花吃惊，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又触碰到了段利的某段经历。

　　　　“信。”

　　　　段利看看她。

　　　　“小狼也是那样的年纪来林子了，孩子的生存能力有时候顽强的超出我们的想象。”

　　　　她估计小狼应该从小就和狼在一起生活，不然不会融入的那么好，这么说也没错。

　　　　“我和你师弟不一样。”段利神情柔和下来，“我是被人丢在林子里的，他们是打算叫我冻死饿死。”

　　　　张小花愣了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段利沉默了一会道。

　　　　“那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把那些人全都杀死！”

　　　　“我什么都吃，草、树皮、雪。我运气不错，找到了野兽吃剩下的碎肉，冷了就掏雪窝子。”

　　　　“说起这个我还要感谢我母亲，她是北边的军妓，那里寒冷，冬天也要进山去打柴，寻食物，冷了就掏雪窝子。是她告诉我在林子里怎么找吃的，怎么取暖，怎么看方向。”

　　　　段利望着火光怔怔说道。

　　　　“我不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恨她的，我一直觉得所有人对我的侮辱都是因为她，如果她死了，就不会有人那样对我了。我甚至想过杀了她。”

　　　　张小花心里很是复杂，段利的声音也停了下来，直到火中传来噼啪的声音，段利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是在那林子里，我却靠着我母亲教我的那些走了出来。”

　　　　“我记得我走了很久很久，久的我都觉得要死了，可我依然坚持着，我只有一个念头杀了那些人，一定要走出去杀了那些人。直到我见到了我母亲。”

　　　　“原来我母亲也一直在找我。”

　　　　“我才知道我在林子里带了一个多月，我母亲也找了我一个多月，为此她差点被当做逃犯杀了。”

　　　　“我母亲说，没有杀她是因为我，只要我活着，他们就不敢动她，她的日子就能好过。”

　　　　“那件事叫我一下子就懂了很多，这世上没有人在意我的生死，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母亲。即便是为了她自己。”

　　　　“是不是觉得我这么想很自私很残忍？我母亲在意我是母子之情，我不应该这样恶意地揣测她？”

　　　　张小花看着他，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段利神情恢复了平静，淡淡地道。

　　　　“我说的是事实，她的遭遇早已经磨没了所有的情感，她生下我只是为了活下去，相对好一点的活下去。”

　　　　张小花咧了咧嘴，扯出个微笑。

　　　　“其实这样也挺好，说明你不是多余的，你很有用。有很多孩子在父母眼里却是多余的，他们也不想想，又不是孩子愿意生的！”

　　　　段利知道这是张小花在安慰他，虽然这种安慰无力又苍白，但他还是配合地笑了笑。

　　　　“是，我很有用，只有我有用，她能活的好一些，我也能活的活的好一些。”

　　　　张小花伸手拍拍他的手臂。

　　　　“这世上没有什么纯粹的感情，父母生儿育女为了老有所养，男女结亲过一辈子，为了生存的更容易，我们交更多朋友为了困难的时候有人帮忙。你看，都是一样的，所以不要太较真了。你娘和你相依为命过了这么久，过去再如何也改变不了了，想也没有用。”

　　　　这孩子的心结太重了，三言两语就解开是不可能的，只希望这样说能让他好受一些。

　　　　段利伸手将张小花搂住，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沉默了很久才道。

　　　　“谢谢你。”

　　　　张小花拍拍他。

　　　　“我们是朋友，你帮我我帮你，不要太客气。”

　　　　段利下巴在她头顶上蹭了蹭，没说什么。

　　　　朋友吗？他可从来没有把她当朋友的，他从来都是想要她做他的女人的！

　　　　或许是因为段利讲述了这一段经历，张小花不好提出离开，就陪了段利一晚。

　　　　这一晚，远处总有狼徘徊，段利是知道的，也知道这是张小花的那个师弟小狼安排的，不由得感觉很奇妙，他看中的人就是这样与众不同！

　450　证实

　　　　第二日吃过早饭，段利收拾了一下很是不舍地道。

　　　　“我走了，你记得写信。”

　　　　张小花却指指雪板。

　　　　“会用吗？”

　　　　段利笑了。

　　　　“这东西对我来说很简单，你不用担心。”

　　　　“那你给我秀一个！”张小花很是期待地道。

　　　　段利难得地轻佻道。

　　　　“不给你秀，除非你答应……”

　　　　“小气！”张小花不等他说完就将包里一叠画稿给了他，“这是我的新作，你回去看一下。”

　　　　段利愣了下，有些幽怨，伸手接过稿子。

　　　　“昨晚你怎么不给我？”

　　　　“昨晚不是忙着和你说话呢吗？”

　　　　段利幽怨立刻没了，换上了笑容。

　　　　“这次是什么？”

　　　　张小花嘻嘻一笑。

　　　　“甜、腻、宠！走啦！”

　　　　撑起雪杖，雪尘扬起，传来一声欢快的撒欢声，人远去了。

　　　　段利失笑，甜腻宠，这是什么！可心情却跟着欢快起来，学着张小花的样子，操起雪杖，滑去，也发出一声撒欢声。

　　　　此刻他才像个真正的少年人。

　　　　张小花在半路上就遇上了小狼，两人一起回了狼窝，和往常一样，跳进了温泉里泡澡。

　　　　小狼也和她一样，泡在另一个温泉里。

　　　　张小花半卧在水中，一偏头竟然看到了二黄在那边泡澡，惊奇地叫道。

　　　　“你们怎么在这！”

　　　　二黄睁开眼看看她，叫了一番，又眯起了眼享受起来。

　　　　张小花转头看小狼。

　　　　“它们怎么在这里？”

　　　　小狼看看她，没什么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朋友。”

　　　　张小花愣了下，笑出了声。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接受它们了。”等了半天不见小狼说话，以为他不会说了，没想到小狼突然道。

　　　　“一样。”

　　　　小狼的意思大概是说黄皮子没有危险吧。

　　　　“叫段利来这里你愿意吗，就是那个人。”

　　　　小狼立刻不满地低呜一声。

　　　　“说话！”

　　　　小狼发出了哼的一声。

　　　　张小花笑了。

　　　　“你的意思是不愿意了？是他伤害了你的狼了吗？要知道，他不动手狼就会吃了他了，这是正当防卫啊。”

　　　　小狼看了张小花一眼，闭起了眼睛专心地泡澡了。

　　　　张小花还自顾地道。

　　　　“段利这个人是有些危险，不过对我还是不错的，再来你不要伤害他。”

　　　　小狼不语，张小花伸手戳戳他，他不满地转头哼哼，张小花笑。

　　　　“答应我，别伤他。”

　　　　小狼看看她。

　　　　“危险。”

　　　　“唉，小狼啊，你说话就不能多几个字吗？像我这样。”

　　　　小狼又不理她了。

　　　　“是，他很危险，他的功夫很好，你的狼打不过他，你想不想学？”

　　　　小狼猛地转头看她，两眼亮亮的。

　　　　张小花伸手揉揉他的脑袋。

　　　　“说话，说你想学。我想学，说。”

　　　　小狼定定地看着张小花，却撇了撇小嘴，转头不理会了。

　　　　张小花哈哈笑了。

　　　　“小狼，你好萌啊！”又狠狠揉了揉他的脑袋。

　　　　小狼不明白什么叫萌，不过看张小花开心的样子感觉也很好，被揉脑袋也不错，就像狼舔他的脑袋一样。

　　　　想到这，转头在张小花的脸上舔了一下。

　　　　张小花愣了，随即大笑起来，然后抱着小狼的脑袋又咬又啃，涂了他一脸的口水，这才放过。

　　　　小狼被这突如其来的亲热弄的愣愣的，然后用胳膊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对张小花呲了呲牙。

　　　　“哈哈！小狼，我好喜欢你哦！”张小花伸手捧着小狼的脸道，“做我的弟弟好不好，我叫张小花，你就叫张小狼，我有两个哥哥，还没弟弟呢！”

　　　　小狼一眼不眨地看着张小花，然后也伸出手摸了摸张小花的头，还揪了揪她的板寸长的头发，又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似乎估量着什么，点了点头。

　　　　“弟弟。”顿了下，又道，“张小狼。”

　　　　张小花笑了，放下手。

　　　　“我跟段利说，你是我的师弟，师弟的意思就是我们共同有个师父，教我们本事。我们的师父是一个很神秘的人，不喜欢被人看到。”

　　　　小狼懵懂地看着张小花，好像不是很明白。

　　　　张小花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

　　　　“你以后会明白的，现在只需要记下我的话就行。还有啊，小狼，我们明天去找个新的隐秘的地方做落脚点，这里不是很安全。”

　　　　小狼眨眨眼睛。

　　　　张小花就拿了根树杈在地上画起来，一字一顿地解释道，小狼明白了，想了一下点点头。

　　　　张小花张开双臂，向着天空豪气冲天地大声喊道。

　　　　“我要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狼的王国！”

　　　　……

　　　　京都。

　　　　“查到了。”高清有些郁闷地道。

　　　　段玉倒了杯茶推给他。

　　　　“是她哪个丫头？”

　　　　高清看看他，更是郁闷。

　　　　“小梅。”然后叹了口气，端起茶喝了口，有些烦躁地道，“我不明白，为什么她……”

　　　　“要这样做？”段玉没什么大的反应，淡淡地道，“我说了，女孩子做事本来就无理可循。”

　　　　高清垂着头，闷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