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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李大夫来看张老大好没好，在大门口遇上了张大牛，被张大牛一把抓住了手。

　　　　“李大夫，快看看我娘，我娘喝卤水啦！”

　　　　张大牛边说边拉着李大夫往里跑。

　　　　李大夫吓得一踉跄，跟着他跑进了屋，到了后屋一看，赵氏躺在地上，嘴吐白沫，已经人事不省，顿时就冒了汗。

　　　　“快，快给你娘灌水！去找人，找人！帮忙！”

　　　　急得他语无伦次起来，一边将药箱打开，哆嗦着给赵氏行针。

　　　　张大牛不知道该给赵氏灌水还是找人，最后还是跑出去，喊来了左右邻居。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大家赶紧跑来就按照李大夫的吩咐进行了抢救。

　　　　李大夫还是不放心，叫人去套车，一旦有危险就往镇里送。

　　　　可是谁都知道，从这里到镇上需要半天的时间，如果李大夫救不好，就算送到镇上也来不及了。

　　　　张老大得知赵氏真的喝卤水了，也软倒在地，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大脑一片空白。

　　　　而刘氏一听开始骂赵氏在装，被赵大婶一嗓子吼的哭嚎起来。

　　　　“人都啥样了，都要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看过这样装的吗？你装个试试！”赵大婶也不客气，直接数落道，“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婆婆，把儿媳妇往死里逼，她死了你就好了！”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我可不能活了，是她自己要喝的，又不是我灌的，是她自己要死的啊，你怨我老婆子干啥啊！”

　　　　刘氏闹腾起来，赵大婶不耐烦地道。

　　　　“赶紧把她弄走，要哭去前边哭去，还嫌这不够乱的啊！”

　　　　赵大婶可不怕刘氏，反正又不是她的婆婆。

　　　　就这样刘氏被驾到了前面她自己的屋子里，在炕上来回打滚哭嚎着，也要喝卤水，她的两个干姐妹拦着劝着，一时也是鸡飞狗跳。

　　　　后院人们抢救着赵氏，不停地灌水，又不停地叫赵氏吐，这也相当现代的洗胃了。

　　　　一般来说，乡下人吃了毒蘑菇、喝卤水这样的都用这种方法，这也是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

　　　　当然时间长了就没用了，还好赵氏刚喝下，没耽误时间抢救，在天黑的时候终于醒过来了。

　　　　李大夫还是不放心，给赵氏灌了药对张老大道。

　　　　“趁着人醒了赶紧去镇上找大夫看看！”

　　　　虽然人醒了，可他还是担心吐的不干净，半夜毒发怎么办，人命不是闹着玩的。

　　　　张老大早就六神无主，听了嗯嗯点头，转身去套车。

　　　　套好了车，赵氏被抱上车，盖上了几层被子，张大牛跟着，张老大赶着车走了。

　　　　村人忙活了一下午，都长出了口气，可是想想赵氏去镇上还不知道怎么样，又担心起来。

　　　　“这叫啥事啊！”赵大婶拍了一下大腿。

　　　　“行了，大家都回吧，应该没事的，明后天看看吧。”李大夫擦了擦脸上的汗，“这真是吓人啊！”说着收拾着药箱子。

　　　　“这到底咋回事啊？不是张老大掉进冰窟了吗，这咋媳妇又喝卤水了呢！”有人问李大夫。

　　　　李大夫叹气。

　　　　“你问我我哪知道啊，我来看张老大的病的，还没进院他家的大牛就跑出来说他娘喝卤水了，这把我吓得！”摇摇头，至今心有余悸。

　　　　“咋回事，前院不是有个在嚎的吗！”赵大婶没好气地道，“还不明白吗。”

　　　　“行了，都别说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别说咱们了，回去吧，还没吃饭呢！”

　　　　村人三三两两走了，赵大婶最后一个走的，将门关好，后院的门也关好，听到猪圈的猪吱吱叫着，想到自己三个儿子在张小花那吃喝不说还往家里拿，从自家端来了猪食喂了。

　　　　王大婶出来抱柴见了道。

　　　　“你这是给张家喂猪啊？”

　　　　“是啊，你说张家出了这事，能帮就帮吧。”

　　　　王大婶过来对院里努努嘴。

　　　　“人家可是有当家人的，别费力不讨好啊。”

　　　　赵大婶撇撇嘴。

　　　　“我要看那老婆子我门都不蹬一下，这不是看大牛她娘吗，唉！”

　　　　王大婶也叹了口气。

　　　　“大牛他娘咋就走这一步了呢。”

　　　　“谁说不是呢！好死不如赖活着。”

　　　　说了几句，王大婶苦笑道。

　　　　“还是你好，没有公婆，日子过得自在。我得回去做饭了，要不然他奶奶又该骂了。”说完脚步匆匆去了。

　　　　赵大婶这时候也觉得自己的日子过的自在，至少她就算做饭晚了也没人骂。

　　　　这边的刘氏闹到了天黑，闹累了，终于停下，她的干姐妹老王婆陪着她，老曲婆家里还有婆婆，早早回去了。

　　　　“行了，你也歇歇吧？我听说，大牛他娘醒了，送去了镇上，应该没啥大事，估计就是李大夫担心，这才送去的。”老王婆道。

　　　　刘氏躺在炕上，哼哼着。

　　　　“我这是哪辈子缺了德了啊，摊上这样的儿媳妇，一个两个地往死里整我啊！那个小的就不用说了，这个大的，那真是，就会装啊！她还喝卤水，她咋不上吊呢？这是寻死吗？这是逼我死啊！”

　　　　“你看看你，咋又说这些了？这不都没事了吗？一家人过日子，勺子还能不破锅沿的？别想太多了。”

　　　　刘氏抹着眼泪道。

　　　　“可我心里堵得慌啊，我那腊肉真的没了。咱们姐妹都这么多年了，我是啥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我可没撒谎啊，她这一闹，叫人咋想，想我老婆子赖她的啊！”

　421　事后

　　　　一路上，张大牛只是不断地跟赵氏说着话，对张老大毫不理会，张老大心乱糟糟的，更是担心赵氏，也没在意这些。

　　　　到了镇上，张大牛道。

　　　　“去妹妹那里！”

　　　　“不直接去医馆吗？”张老大急切地道。

　　　　张大牛冷冷地道。

　　　　“你知道哪家医馆好吗！”

　　　　张老大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但还是听从了他的话，来到张小花的住处，张大牛下车啪啪砸门。

　　　　“妹妹！妹妹！”

　　　　半天了里面传出张管家的声音。

　　　　“来了来了！谁啊，这大半夜的上门……”

　　　　张管家踢踢踏踏地挑着灯出来开了大门，一看是张大牛。

　　　　“你……”

　　　　张大牛本想冲出去找张小花问问镇上哪家大夫好，看到张管家顿时改了主意，急切地问道。

　　　　“张管家，我娘喝卤水了，你知道哪家的医馆最好吗！”

　　　　张管家吃了一惊，喝卤水了！往后看了看，见到张老大和车，车上黑乎乎的像是躺了个人，跺跺脚。

　　　　“哎呀，这能耽误吗！赶紧的，我带你们去！”说着将灯笼塞到张大牛的手里，“你进去跟你妹妹说一声！”一边系好衣服一边坐上了车辕，催促张老大赶紧走。

　　　　张大牛忙追上去问。

　　　　“张管家，你说的那家医馆叫什么，我待会过去！”

　　　　张管家说了个名字，引来了一阵狗吠，家里的小狗也跟着叫起来。

　　　　屋里张小花翻了个身，嘀咕了一句，继续睡，可没多久就被啪啪的拍门声惊醒，好像有人叫妹妹，这下彻底清醒，坐了起来。

　　　　“妹妹！妹妹！”

　　　　是张大牛！

　　　　这么晚了……出事了？！

　　　　张小花也顾不上穿衣服了，披上棉袄就下了炕，光着脚跑出去，将门打开。

　　　　“大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张大牛直接道。

　　　　“娘喝卤水了，现在去了同仁医馆，你知道在哪吧？”

　　　　张小花脑袋轰了一声，喝卤水，还从村里拉到这里，那还有救吗？

　　　　“……知道，知道！我这就带你去！”说着就往外跑。

　　　　张大牛一把抓住她。

　　　　“你穿衣服啊！”

　　　　张小花这才想起来，慌忙跑了回去，在穿衣服的过程中，张大牛说了抢救赵氏的过程，张小花一听人醒了，这才多少放了些心。

　　　　这番闹腾，东屋的张二牛几个也被惊醒了，起身出来一问是赵氏出事了，都要跟着去。

　　　　张大牛道。

　　　　“二牛跟着来吧，大虎你们留下，看着家点。”

　　　　赵大虎想想同意了。

　　　　张小花提着灯笼，带着两个哥哥往镇上的同仁医馆跑去。

　　　　这里距离同仁医馆大概有五公里的路程，他们一路跑到的，中途都没歇一下。

　　　　到了同仁医馆，看到了自家的驴车拴在那，因为是医馆，里面还有个院子，正屋亮着灯，三人冲了进去。

　　　　“爹，张管家，我娘怎么样了！”张小花见到张管家和张老大在火盆那站着急切地问道。

　　　　张老大看到三个孩子满头大汗，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忙道。

　　　　“你娘没事了，大夫又给她灌了水，吐了一会。”

　　　　张管家接着道。

　　　　“幸好你们在家的时候给她灌水催吐了，现在睡了，等天亮没事就能回家了。”

　　　　这是观察了，意思还没有脱离危险？

　　　　“我去看看我娘。”张小花就往里屋走去。

　　　　张大牛和张二牛也跟了过去。

　　　　张管家叹了口气。

　　　　“都是孝顺的孩子啊，这么远的路跑来了。”

　　　　张老大嗯嗯着。

　　　　“孩子这么孝顺，她却干这种事，都对不起孩子。”

　　　　张管家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他可是看得清楚，赵氏满脸乌青，不用想都知道那是打的。

　　　　至于被谁打的，一个庄户人家，又喝了卤水，也不用想就能知道。

　　　　里屋不大，只有一张单人床大小搭起来的木板，上面盖的铺的是自家的被子，赵氏就躺在那里，借着墙上的油灯看，她一边脸肿的老高，眼睛也是乌黑色，唇角也破了，面色自然是极为难看，此时闭着双眼，紧紧皱着眉头沉睡着，

　　　　张二牛见了，看向张大牛。

　　　　“大哥，娘的脸咋这样……”

　　　　“被爹打的。”张大牛说了一声，就走过去了。

　　　　张二牛一愣，随即耷拉了脑袋。

　　　　张小花吹灭了灯放在一边，走过去，仔细看看赵氏，睡得还算安稳，就是屋子太冷，地上只有一个火盆，床是板子，只有一层被子铺着，很凉。

　　　　“大哥，娘看样子是没事了，要不你和二哥跟着张管家先回去，我和爹在这守着。”

　　　　张大牛摇头。

　　　　“我不回去。”

　　　　“我也不回去。”张二牛坐在赵氏的脚边道，“我要看着娘醒来。”说着低头哭了，“我怕再也见不到娘了，我要是留在家里就好了……”

　　　　他和赵家三兄弟走了一会，家里出的事，他并不知道。

　　　　“你留在家里也没什么用，该打还是打。”张大牛，说完对张小花道，“妹妹，你叫张管家先回去吧。”

　　　　张小花点头，这是自家的事，不能叫人家陪他们遭罪。

　　　　她还没像古代人那样，将张管家视为下人。

　　　　出来跟张管家一说，张管家忙道。

　　　　“没事，这里你虽然熟悉，可你毕竟是个孩子，有个什么事你也不方便。”

　　　　“可是这里连个地方都没有，要这么站一宿吗？张管家，这是我的家事，你别在这遭罪了。”

　　　　张管家愣了下，有些不懂张小花的意思，正因为是她的家事他才在这里的。

　　　　“别担心，我去跟医馆说说，在这外间打个地铺凑合凑合，我再去弄点吃的喝的，反正都这时候了，天也快亮了，没事，你们看着你娘吧。”

　　　　张管家说完就出去张罗去了。

　　　　张老大道。

　　　　“这个张管家真是好人！”

　　　　张小花瞪了他一眼。

　　　　“爹，你咋把我娘打那样啊！”

　　　　张老大顿时有些不自在。

　　　　“我也不是有意的，是……”

　　　　张小花见张老大面色潮红，还不断地擦汗，忙道。

　　　　“爹，你咋了？”伸手抓了一下他的手，很烫，“你发烧呢！”

　　　　“没事没事，昨天晚上不小心掉进冰窟了，折腾了一夜，喝了李大夫的药，好多了。”

　　　　张小花拉他蹲下，又摸了摸他的头，这么烫，这样下去可不行！

　　　　“我去给你要点开水。”正好赵氏也需要补充水分。

　422　然后怎么办

　　　　张小花和医馆的当值伙计要了壶水，只是冷水，她又要了盐和糖。

　　　　伙计本来就不耐烦，听她要盐、糖更不耐烦了。

　　　　“我给钱。”张小花从钱袋里掏出一把铜钱给他。

　　　　小伙计这才有了好脸色。

　　　　“行，等着！”转身去找了，嘴里嘀咕着，也没听到刘大夫说给病人吃这些东西，真是的！

　　　　等把这两样东西拿来，张小花又要了几个茶盏和喝汤的小勺，这次倒是没花钱。

　　　　有了这些东西，张小花在熬药的炉子上烧开了水，给张老大倒了一杯，用圣母值兑换了退烧药放进水里，叫张老大喝下，剩下的给张大牛和张二牛，放了感冒药。

　　　　不多时，张管家带着几块板子，和不知道哪弄来的被褥，看上去倒还很干净，在外面搭了一个地铺，和张老大轮班休息，里面搭了一个，给张小花他们。

　　　　除了这些还弄了壶小酒，和一些下酒的零嘴，花生米和咸豆子、瓜子这样的东西，以来驱寒和打发时间。

　　　　张小花进了里屋，用糖和盐调了水，给赵氏一点点喂下。

　　　　张大牛和张二牛把地铺搭好，张二牛没多久就睡了，张大牛也有些疲惫，感冒药本身就有安眠的成分，没多久也睡了。

　　　　张小花掀开帘子出来，见张老大和张管家坐在地铺上，守着火盆，张老大低着头好像也睡着了，张管家倒是没睡，而是一点点喝着酒，不时往嘴里扔几个豆子。

　　　　张小花过来，摸了摸张老大的额头，感觉不那么烫了，张管家小声道。

　　　　“没事，等天亮的时候，叫大夫给你爹开服药，这家医馆在京都都是很有名的，大夫也很好。”

　　　　“嗯，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张管家觉得这话听着有点别扭，摆摆手，表示没事。

　　　　“你娘没闹吧？”

　　　　“没有。”

　　　　“那你也去睡一会，我守着就行。”

　　　　张小花点点头，把剩下的半壶开水放下。

　　　　“张管家，这是我烧开的水，你渴了喝吧。”

　　　　张管家连连点头。

　　　　“我正渴着呢，姑娘拿来的真是及时！”

　　　　张小花笑笑，起身回里屋，拿出了圣母医药箱，给赵氏检查起身体来。

　　　　她还是相信圣母，这东西这方面是极为靠谱的。

　　　　结果显示赵氏毒素清除基本赶紧，没什么生命危险了，只是身体折腾的太虚弱，需要调养一段时间。

　　　　张小花记下上面怎样调养的注意事项，收起了药箱，又喂了赵氏些水，这才坐在赵氏的脚边打着瞌睡。

　　　　迷迷糊糊中被推醒，一看是张大牛。

　　　　“你去睡一会，我来照看娘。”

　　　　张小花揉揉眼睛，过去看看赵氏，摸摸茶盏，自然是冰冷的，倒在手上，擦了擦眼睛，精神了些。

　　　　“大哥，天快亮吧，我们坐下说说话，不睡了。”看看张二牛蜷缩在地铺上，显得很冷的样子，就挨着他坐下，招呼张大牛过来坐。

　　　　张大牛过来坐在了张二牛的另一边，这样也能叫张二牛暖和些。

　　　　“这是咋回事啊？”张小花小声问。

　　　　忙了这么久还没来得及问呢。

　　　　张大牛低着头，给张二牛紧了紧衣服道。

　　　　“别提了！”

　　　　将小叔小婶打架，张老大出去找掉进冰窟里，到昨天刘氏说腊肉丢了，说了一遍。

　　　　“就这么回事，娘因为小叔小婶的事很不高兴，和爹吵了几句，奶奶再这么一闹，气上加气，喝了卤水。听赵大婶说，那卤水是准备做豆腐的，豆子都泡好了。”

　　　　张小花转头看看躺在那的赵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种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什么死都不怕还怕活着的话，她觉得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谁也无法体会。

　　　　求生是人的本能，而一个人放弃了这种本能可想而知是多么绝望。

　　　　赵氏不是因为张老大打她就喝了卤水，更不是因为刘氏丢的那个腊肉赖她偷得，而是看不到希望，活着没意思了，再加上在气头上……

　　　　“妹妹，你说接下来该咋办？”

　　　　张大牛的话叫她回过神来。

　　　　张小花想想道。

　　　　“娘这个样子肯定不能马上回去，先在我那里待一段时间吧。”见张大牛还在看着她，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张大牛迟疑了一下，闷声道。

　　　　“那然后呢？”

　　　　“然后啊？”张小花苦笑，“那就看娘和爹的意思了。”

　　　　她知道张大牛的意思，想要决定父母的关系，可那不是现实的。

　　　　他们还是孩子，大人不会听的，这个大人不但是他们的父母，还有七大姑八大姨，一旦他们决定的结果不符合这些人的价值观，那么除了把他们拖进麻烦中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