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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

　　　　段玉打马前行离开了。

　　　　一行人呼啦啦地拥簇而去。

　　　　管家看着他们走远，交代小厮一声，提着灯笼回了段利这边。

　　　　灯火如豆，映着段利苍白的脸。

　　　　“公子，他们走了，那孩子也跟着去了。”

　　　　段利睁开了眼睛，黑漆如墨，目光幽深晦涩。

　　　　“要派人跟着吗？”管家轻声问道。

　　　　“不用，你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吧，明早你去把那孩子接回来就行了。”段利虚弱地道。

　　　　“接回来？”管家忍不住加了一句，“她能回来吗？”

　　　　段利没有再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

　　　　管家只好说了声是，退下了。

　　　　“你这次玩的有些大啊。”

　　　　一个带着丝调侃的声音在房梁上响起。

　　　　“我哪次玩的不大呢？”

　　　　段利声音很小，但房梁上的人还是听到了。

　　　　“那倒是。”顿了下，那人又道，“可是这么下去你迟早会把自己玩死。”

　　　　“人活着就是一次次赌博，不是输就是赢，没有第二种选择。”段利闭着眼轻声道。

　　　　“那你这次是输是赢？”

　　　　段利没有再说话，他现在还不知道，一切都要看明天那个孩子能不能回来。

　　　　……

　　　　“有什么吃的喝的吗？”

　　　　下了马，张小花扬声问道。

　　　　高清和段玉都看着她没说话。

　　　　“没有啊？”张小花有些失望，“没有就算了。”

　　　　“你想吃什么喝什么？”

　　　　“吃点水果点心，喝点茶，也就这些吧。”

　　　　“你去准备。”

　　　　段玉对身边的人吩咐一声，进了院子。

　　　　这是早准备好的别院，地方不算大，但足够住下他们了。

　　　　“这是你的别院？”张小花进了屋，随口问道。

　　　　“是。学堂在镇上，这里总要有个地方落脚才是。”段玉道。

　　　　高清看看他们，将灯放在桌上，吩咐那些侍卫。

　　　　“你们下去歇着吧。”然后关上了门。

　　　　张小花往桌边上的圈椅上一坐，身体往后仰了一下。

　　　　可惜，这不是老板椅，不是很舒服。

　　　　唉！

　　　　想到了白天的事，和即将要面对的事，她叹了口气。

　　　　段玉坐在她面前，高清拉过椅子倒着骑上，双臂放在椅背上，看看段玉，又看看张小花，还是忍不住第一个开口道。

　　　　“你怎么和那个外室子混到一起了！”

　　　　张小花懒洋洋地道。

　　　　“你们又怎么来了？”

　　　　“我杀了他。”段玉忽然道，目光紧盯着张小花的表情。

　　　　张小花却很平静，既没惊讶也没生气，依然是懒洋洋的样子。

　　　　这时外面有人说点心茶水到了。

　　　　高清起身去开门，将点心茶水端进来放在桌上。

　　　　张小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喝干，又拿了块点心吃起来。

　　　　“嗯，这个还行！你说的是段利吧，他没死，你不用担心。”

　　　　“他没死！”高清惊讶地很，将椅子拖到桌前，看向段玉。

　　　　段玉也愣了下，怎么会没死？他那一刀刺的可是很深的，而且还是要害部位！

　　　　“你师父救的？”他想起了什么问道。

　　　　高清眼睛立刻瞪大，心想难道和爹一样？

　　　　张小花有倒了杯茶喝了。

　　　　“这点心好吃，可就是太干了。”摇摇头，“我师父可没来，是他们找的大夫救的，我也不认识。”

　　　　“不可能！”段玉断言道，“我那一刀绝对能要了他的命！”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那个大夫说伤势不致命，不过需要养一段时间。”

　　　　段玉咬牙，怎么会这样！

　　　　“我知道了！”高清一拍桌子，“他会武啊，一定是他避开了要害！”

　　　　似乎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段玉很懊恼，当时要是在给那人一刀就好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为什么要杀他？”张小花问道。

　　　　这也是她最奇怪的，就算因为段利的出身叫段玉看不起，自己给段利画画书段玉生气，也不至于动刀子杀人吧？

　　　　这的多大的仇啊！

　　　　何况段玉才多大，十岁啊！

　　　　也因为如此，她听到段玉来找她，这才跟着来这里的，就是想弄个清楚。

　339　是洗脚不是洗澡

　　　　张小花觉得段玉虽然有个阴谋的爹，生在阴谋的皇家，可现在年纪小，对段利动刀子应该还没上升到阴谋的地步。

　　　　虽然之前她主动避开了他们这对皇家兄弟的见面，可如今发展到这种地步，还关系到自己，有必要弄个清楚。

　　　　“为什么？你都不知道，那个该死的家伙说了什么！”高清愤愤地道。

　　　　“他是不是看到了你洗澡？”段玉冷不丁地道，“你是不是要嫁给他？”

　　　　连珠炮一样说出来，段玉便紧紧盯着张小花。

　　　　张小花顿时睁大了眼睛，半天才道。

　　　　“他说的？”

　　　　“可不是他说的吗！”高清恼怒地道，“他说的比这还难听呢！”

　　　　段玉见张小花这样惊讶，心里不知不觉好受了些。

　　　　他却不知道，张小花惊讶的是，段利竟然真的说了看她洗澡了。

　　　　“他说的是真的吗？”段玉追问道。

　　　　张小花觉得八岁孩子洗澡被看真的没什么，一个孩子的身体，如果上升到那啥啥地步，也太过分了。

　　　　可是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屁孩如临大敌地看着自己，显然他们很在意这件事。

　　　　年纪不大，就这么封建！张小花心里撇嘴。

　　　　“这家伙，真能胡说八道！”张小花没好气地道，“什么洗澡啊，是洗脚！”

　　　　洗脚应该没事吧？

　　　　八岁孩子洗脚被人看，还是乡下的丫头，要是还在乎这个，那就没得说了。

　　　　“洗脚？”高清惊讶道，“你说你洗脚被那个家伙看到了？”

　　　　“是啊。”张小花对两个小屁孩撒谎丝毫没有负担，“不会你们听错了吧？他说的是洗脚，你们听成了洗澡？”

　　　　这两个词发音确实很接近，一个不注意就会听错，张小花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听错了吗？”高清不太确定了，因为洗澡和洗脚真的很像。

　　　　“绝没有听错！”段玉肯定地道，“他就是说看到了你洗澡！还说第二次见到你也是洗澡！”

　　　　“还有第二次？”张小花一副无语样。

　　　　“怎么回事？你到底是怎么遇上他的？”高清急切地问道。

　　　　段玉也紧紧地看着张小花。

　　　　张小花叹气。

　　　　“我进山找野果子回来晒干，回来的时候在河边泡脚，然后他就来了，说是我的读者，就是你们卖的催眠师那本，接着就说起话来了，之后就合作，卖画书，你们应该也知道呢个画书。第二次，我在河边洗菜晾菜干，然后他来给我送银子要第二份画稿，就这样嘛。”

　　　　说到这看看他们，张小花气恼地道。

　　　　“这点事还用得着动刀子吗？你们，怎么想的啊！”

　　　　“你想做买卖为什么不找我们，你找他干什么！”高清不满地嚷嚷。

　　　　“我当时也没想到要做买卖啊？说起话来，觉得还不错就做了啊，这有什么的，你跟我凶什么啊凶！”张小花毫不客气地道。

　　　　“我……可是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高清不甘示弱。

　　　　“你要是指她的娘是军妓，他是荣王府的抹布，有人羞辱他就倒霉，甚至还死了，那就不用说了，我知道。”

　　　　高清愕然。

　　　　段玉也很吃惊。

　　　　“他跟你说的？”

　　　　“是啊，他不说我哪知道。”张小花又倒了杯茶喝。

　　　　“知道你还和他在一起啊！”高清又像是找到了道理，声音拔高道。

　　　　“知道怎么了，又不关我的事！”张小花瞪了他一眼，“还有啊，什么叫和他在一起，我们就是生意伙伴，别说的那么歧义好不好？”

　　　　“你还不承认？”高清急了，“你知不知道你做工的那家其实就是那个家伙！”

　　　　“知道啊。”

　　　　“你知道……”

　　　　高清顿时没词了，愣愣地看向段玉，显然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张小花郁闷地道。

　　　　“要说起来那个做工的主人其实是我。”

　　　　啊？

　　　　两人都糊涂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也很复杂，我答应给人家保守秘密，我就不说原因了，我只能告诉你们，是因为村里一个女孩演了这出戏，段利是台前的主人，我是幕后的主人，就是花销都是一人一半。不说了，说起这件事我就烦，赔大了！”

　　　　张小花趴在了桌子上，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段玉和高清看着张小花，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事情好像不像他们想的那么严重。

　　　　更好像他们还错了。

　　　　沉默了半天段玉道。

　　　　“你不能不和他做生意吗？”

　　　　“为啥？”

　　　　“他不是好人，他会害了你。”

　　　　“你咋知道？”张小花反问，“就因为他之前做的那些事吗？”

　　　　“那些事还不够啊，你还想怎么样？”高清赶紧接口，“你都不知道，他在京都城是个什么，就是个笑话，你还和他做生意！”

　　　　“就因为他娘是军妓他就是笑话了？”

　　　　张小花虽然知道段利不是个善类，但有些事情她还是忍不住公平地说几句。

　　　　“我倒觉得笑话的不应该是他，而是你们！”

　　　　“什么！”高清气呼呼地道，“你竟然帮他说话！”

　　　　张小花哼了一声。

　　　　“什么叫帮他说话，我说的事实。他娘是军妓是他造成的吗？你们凭什么笑话他羞辱他？你说你们可笑不可笑？”

　　　　“也不能这么说吧……”高清辩解道。

　　　　张小花打断他的话道。

　　　　“他娘愿意当军妓吗？不愿意吧？没有一个女子愿意当军妓，对吧？那谁造成的这种结果？如果是她家获罪导致的，那就是她的爹爷爷叔叔伯伯什么的错误，你们笑话的也应该是这些人啊。如果她家是冤枉的，被连累的，那也是一些官员的错误，你们笑话也应该是那些官员。我说的没错吧？如果你非说他的存在就是个错误，那出生他说的也不算啊，等他长大了，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存在是错误自杀吧？凭什么啊，就为了你们这些吃瓜群众的嘴巴？拉倒吧！要是我，我也会把羞辱我的人羞辱回去！你们不把我当回事，我干嘛把你们当回事啊！”

　　　　高清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分辨，因为他发现张小花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段玉却定定地看着他。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要嫁给他？”

　　　　张小花正在喝水，结果听到这句噗的一下，喷了出去，差点把桌上的灯喷灭。

　　　　“什么就我要嫁给他！你能不能不胡说八道！”

　　　　段玉还是看着她。

　340　公平地说几句

　　　　张小花用袖子一抹嘴巴，恨声道。

　　　　“我刚才说这些话是觉得你们笑话他很可笑，不是在帮他说话，你们搞清楚！我再次郑重说明，我和他就是生意伙伴，以后不要再提这些什么嫁不嫁的事了！我张小花没长大之前绝对不嫁人，绝对不喜欢谁。最讨厌的就是给小孩子配对了！”

　　　　“这是他说的，又不是我们说的。”高清有点委屈地道。

　　　　“他那是放屁，你们也相信！”

　　　　高清哈哈笑了。

　　　　“对，他是放屁！”

　　　　“那你明早上跟我回京都吧。”段玉语气终于不那么冷了，“你说的为了你们村的女孩的事，也可以帮你，那个外室子太危险了！”

　　　　张小花摆摆手。

　　　　“用不着去京都，在这里就能办。”见他们不相信，想了想道，“我跟你们说，你们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知道吗？要是说了，会要命的。”

　　　　段玉和高清互相看看，都郑重点头。

　　　　张小花便将王小莲的事说了一遍，不过略去了王小莲的名字。

　　　　“来镇上就是为了找个大夫看看她有没有怀孕，你们明白了吧？要是这件事说出去这个女孩就死了，她都寻死了一次，要是再死，我怕这辈子良心都不安，所以你们千万不能说！”张小花又叮嘱了一遍。

　　　　高清惊讶地道。

　　　　“竟然是这样？”

　　　　“那他知道吗？”

　　　　段玉不太在意这样的事，甚至还有些反感，好好的女孩竟然跟男人私通，真实道德败坏！

　　　　可事关张小花，他也不好说什么了。

　　　　要是张小花知道段玉是这样的想法，一定会说段玉是个小封建。

　　　　张小花看着段玉大人的模样，心里叹气，果然是皇家的孩子，十岁的年纪，从头到尾表现的都那么成熟，再想想自己十岁的时候，就知道拿着布娃娃玩。

　　　　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还是更喜欢拿布娃娃玩。

　　　　“知道啊，他也看到了。要不是这样，我能找他帮忙吗。你不要操心我的事了，我知道分寸。”

　　　　段玉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抬头道。

　　　　“你就不能跟我回京都吗？”

　　　　“然后呢？去你的王府？做你的丫头，给你端茶送饭，铺床叠被，看你脸色？”张小花嗤笑了一下，“那我们就不再是朋友吗，而是主仆。我说了，我不会给任何人当奴才的。”

　　　　“我可以给你买个小院子，你住下，画画。”段玉想了想道。

　　　　“那我就成了你的外室。”张小花淡淡地道，“你懂什么叫外室吗？段利是外室子，我就相当于段利的娘的身份，你就相当段利爹的身份。”

　　　　段玉羞恼地道。

　　　　“怎么能和他那样的人相比！”

　　　　张小花毫不相让，直视着他。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不过是我是乡下丫头，段利的娘是个军妓，你是端端王府小世子，段利的爹是荣王爷，事情的本质没有任何区别！段玉，我告诉你，我们是朋友，但是大人们是不会承认，不会相信，也不会尊重我们这个朋友，所以，我想要得到尊重，可以和你平等的对话，就不能做你的丫头，更不能跟你去京都，去住你的宅子！”

　　　　“你要是连这点道理都不懂，那我真是看错你了！”张小花说完起身，“我累了，我睡觉了，明天我要忙我的事，你们随意。”说完回了东屋。

　　　　段玉咬牙。

　　　　高清瞪眼。

　　　　半晌高清道。

　　　　“她还发脾气！”

　　　　“哼！”

　　　　也不知道段玉哼这声什么意思，然后转身走了。

　　　　“你干嘛去？”高清道。

　　　　“睡觉！”段玉摔门而去。

　　　　“跟我厉害什么啊！”

　　　　高清切了一声，看看里屋，提起灯走了进去。

　　　　“喂，你没脱衣衣服吧，我能进来吗？”

　　　　“脱了，你别进来了。”

　　　　张小花在里面道。

　　　　高清撇嘴。

　　　　“这么快就脱了，我才不信呢！”说着撩起门帘进了屋，“我给你送灯来了。”

　　　　抬眼见张小花鞋都没脱，枕着双手，横躺在炕上，高清怔了下，提灯过去，坐在炕边，将油灯挂在墙上的钩子上。

　　　　“你怎么了？”见张小花睁大着眼睛望着房梁吓了一跳，“你不睡觉瞪着上面干什么！”说着也往房梁上看去，黑乎乎的什么也没有。

　　　　“我在思考。”张小花道。

　　　　“思考？”高清乐了，“你思考什么啊？”

　　　　“思考……比如你为何叫高清电视。”

　　　　“去你的，我叫高清，跟你说了多少遍了！”

　　　　张小花也笑了，偏头看着他。

　　　　“段玉呢？”

　　　　“睡觉去了。”

　　　　张小花点点头，坐起来。

　　　　“那我们把帐算了吧？”

　　　　“算什么帐？”高清一时没明白。

　　　　“我的钱啊，卖书的钱，别忘了你可是答应我给我收钱的，白字黑字写着呢！”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高清翻着白眼，“少不了你的就是了。多大点事啊！”

　　　　“那钱呢，拿来吧。”张小花伸出手。

　　　　高清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出来有些匆忙，我……我忘了这个了。你不知道，这次我们出来不是……”

　　　　张小花生气地打断了他。

　　　　“你怎么能忘呢！你这是不守信用！”

　　　　“怎么是不守信用啊！”高清连忙为自己辩解，“你不知道，这次不是我要出来的……对了，这全怨你！”

　　　　他终于找到了理由，理直气壮起来。

　　　　“要不是你和那个外室子弄什么生意，我们能来吗？我也不至于匆忙地忘了你的事啊！”说完跳下炕往外走去，“所以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高清电视，你自己忘了还怨我，你这是推卸责任！”

　　　　张小花说着将炕上的枕头扔了过去。

　　　　高清快步掀起帘子跑了，枕头也掉在了地上。

　　　　“高清电视，你别忘了我们是有合约的，要是下次你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