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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姑奶奶忙道。

　　　　“行了，小孩子能咋灵光啊！好了，我直接跟着我们村的车回家了，天不早了你也快回家吧。”

　　　　“姐姐，那咋行呢，这都到家门口了，天也快黑了，咋能叫你回去呢！”刘氏顾不上张小花，拉着大姑奶奶不叫走。

　　　　大姑奶奶叹气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大姑爷那个脾气，也就是你去了，才把我接来看个戏，要是别人我都来不了。”

　　　　刘氏哼了一声。

　　　　“姐姐，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就不能惯着他！啥玩意啊，还不叫出门了，当牛做马还的歇歇呢，何况你还是个大活人了。不回去，听我的，到时候我送你，看他能咋着！”

　　　　“哎呀，我说了今天戏散场就回去的，他一准等我做饭呢……”

　　　　“你要是不回去，他还能饿死！”刘氏不容分说，拉着大姑奶奶就往家走，“姐姐，这次来多住几天，叫那个老东西也尝尝你不在家的滋味！”

　　　　“你看你，你这脾气啊，唉！”

　　　　“你要像我这脾气，早就把那个老东西收拾好了，你就太完蛋了！”

　　　　刘氏恨铁不成钢地数落着大姑奶奶，并往家走去。

　　　　张小花听了，感觉这个大姑奶奶的家也有个奇葩啊，可惜原主的记忆没有大姑奶奶的信息。

　　　　走到村口，张小花看到素珍的人影，叫道。

　　　　“奶奶，你看，那就是和小婶子说话的人！”

　　　　“哪呢哪呢！”

　　　　“那里，就那个，穿粉色衣裙的。”

　　　　刘氏看到了，不过她不认识。

　　　　“对了，奶奶，我想起来了，我出来的时候，听小婶子和她说礼金的事，还说明天回家要用。”

　　　　刘氏闻言脸立刻沉下来了。

　　　　张小花却当做不知道地跟大姑奶奶说起话来。

　　　　“大姑奶奶你慢点，大姑奶奶你走这边……”巴拉巴拉的。

　　　　刘氏再没说一句。

　　　　大姑奶奶似乎也感到了兄弟媳妇的异样，念叨着不如回家了之类的。

　　　　到了家，张小花见赵氏正从东厢房出来，看到她们，迎上来，有些怯生地道。

　　　　“娘，我把炕烧了，你看要做饭吗？”看看大姑奶奶。

　　　　大姑奶奶忙道。

　　　　“不用做不用做，看戏又不是干别的，也不动弹，不饿的！”

　　　　“那还用问，她大姑奶奶好容易回来一会，去熬点粥，再煮几个鸡蛋！”刘氏没好气地道。

　　　　赵氏忙应着。

　　　　刘氏拿出钥匙去取米，叫大姑奶奶进屋歇着。

　　　　赵氏忙跟上去。

　　　　大姑奶还说着不饿，不用做了之类的。

　　　　张小花扶着她进了屋，说道。

　　　　“大姑奶奶你这么大岁数了，饿着肚子睡觉会生病的，多少得吃点东西。”

　　　　说这话，小婶子也从东厢房出来了，衣服干干净净，头上还有些湿，看上去像是刚洗过。

　　　　她手里还拿着几件衣服，对大姑奶奶笑着道。

　　　　“大姑你回来了。”然后问小花，“小花啊，你娘呢？”

　　　　“我娘跟我奶奶进屋了。”

　　　　“啊，那你把这几件衣服给婶子洗了，明天婶子还要穿着回家呢。”

　　　　哎哟，这使唤的还真是理所当然啊！

　　　　张小花听得出来，小婶子本来是要赵氏洗的，结果听到赵氏跟刘氏进屋了，才改成叫她洗。

　　　　“小婶子，我是不会给你洗的。”张小花笑眯眯地直接道，“我洗了这次下次你还找我洗，我不就成了你使唤丫头了吗？我都没给我娘洗过衣服呢。”

　　　　小婶子愣住了，她没想到张小花会这么直言不讳。

　　　　“小婶子，你为啥不叫我小叔洗呢，我小叔肯定愿意给你洗衣服。”

　　　　这时张小叔回来了，问了句。

　　　　“洗啥衣服啊？”

　　　　张小花故意大声道。

　　　　“小婶子衣服脏了，明天回家要穿，小叔你快点洗，不然干不了！”

　　　　张小叔笑着还没说话，刘氏从屋里冲出来，骂道。

　　　　“你没张手张脚啊，叫自己的男人洗，你干啥吃的，娶你干啥啊！男人是给你洗衣服的人吗？是不是得卡个板把你当祖宗供起来啊！你们老李家就是这么教养你的吗！”

　　　　小婶子张了张嘴，可刘氏那容她开口，接着噼里啪啦就是一顿骂，骂的那个难听就不用说了。

　　　　赵氏跑出来要去劝说，张小花上去将她拉住，赵氏低头，张小花狠狠瞪了她一眼。

　　　　“娘，奶奶叫你做饭，你不去做饭，在这里干啥！”

　　　　那边小婶子听了，跳了一下，尖利的声音叫起来。

　　　　“我啥时候说叫小五洗了，我是叫大嫂帮我洗洗，我明天就回家了，我要收拾下东西，大姑在这呢，你问大姑啊！”

　　　　小婶子并不知道刘氏只是借这个理由发火，而实际上自然是因为礼金的事。

　　　　礼金所剩无几，还要还债，刘氏是不想给的，所以根本就不听小婶子分辨，拿出了惯用的伎俩。

　　　　“哎哟，我的天啊，我可不能活了！”

　　　　伸手将自己的头发扯乱，坐在地上，拍打着地面，哭嚎起来。

　　　　“小五啊，你缺德啊，你娶个啥玩意啊，来气你娘啊，你要把你娘气死啊！我就没听过大男人的媳妇把灰烧水的！我的天啊，张家的脸叫你丢尽了啊！”

　　　　小婶子愣住了，看着刘氏在那闹，又看看张小叔。

　　　　张小叔当然顾不上她了，上去要扶刘氏起来。

　　　　“娘，你可别闹了，凤华不是说了吗，是叫大嫂帮着洗的，小花，你快告诉奶奶啊！”

　　　　小花连忙道。

　　　　“是，小婶子叫我洗的，我说叫小叔洗，不是小婶子说的。”

　　　　“娘，你听到了吗，不是凤华说的，你快起来啊！”

　　　　张小叔急忙道，可惜他不知道，他的娘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个，哪里会听！

　292　休了她！

　　　　刘氏闹个没完，开始小婶子还有些不安，可听着刘氏越说越离谱，脾气也上来了，还真以为这样就能吓住她啊，呸！

　　　　“张小五，当初成亲的时候你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不叫我受一丝一毫的委屈，现在这是干啥，你们全家老老小小全都欺负，这日子没法过了！！”

　　　　说完转身就进了东厢房，但很快又出来了，手里多了个包袱，小婶子谁也没看，直接往外走去。

　　　　“这是啥人家啊，全家欺负我这个外人，看我不顺眼是吧，我去死好了！”

　　　　小婶子的嗓门更大，看架势和上次一样，要闹得满村皆知。

　　　　“凤华！”张小叔急了。

　　　　可刘氏却死死扯着儿子的衣服，嘴里嚷嚷着。

　　　　“叫她去！吓唬谁啊，还死，你要是死了，我张家就烧高香了！我马上放鞭炮！”

　　　　正闹着，张青山和张老大从外面回来了，原来这爷俩去看庄稼了，老远就听到家里吵吵，紧往家走，到了院门口正好碰上小婶子。

　　　　“这是干啥啊！”张青山对着小婶子吼道，“大晚上的，吵吵啥啊！”

　　　　可惜小婶子根本就不卖他的帐，回了一句。

　　　　“你问你儿子去！”

　　　　快步就出了院子，一路走一路嚎哭，嘴里自然数落着张家欺负儿媳妇，一家老小全都不是人！

　　　　这是骂上了，张青山的脸立刻黑了，这股火也撒在了院子里的人身上。

　　　　“咋回事啊，这是干啥啊，想气死我啊！”

　　　　赵氏很担心小婶子，小声对张小花道。

　　　　“快去把你小婶子追回来，天都黑了，她一个人出事咋办！”

　　　　张小花却跑到了张小叔跟前。

　　　　“小叔，快去找小婶子，我娘说天这么晚了，小婶子出事就坏了！”

　　　　张小叔一听急忙挣脱刘氏，刘氏还不想放，张青山吼道。

　　　　“把你的媳妇找回来，问问她这是要干啥，还过不过啦，不过就痛快说！”

　　　　刘氏这才放手，加了一句。

　　　　“对，好好问问她，不过就别回来了，张家不缺她这个媳妇！”

　　　　张小叔敷衍着应着，急忙跑去找小婶子了。

　　　　张青山对着刘氏吼了一句。

　　　　“你还在地上干啥，披头散发的，想个啥样子！”

　　　　刘氏立刻起来，拢了拢头发，流着眼泪道。

　　　　“还不是叫那个孽障气的……”看着赵氏站在那，凶巴巴地吼道，“你个死人戳在那干啥，还不滚去做饭！”

　　　　赵氏连忙滚去做饭了。

　　　　张小花麻利地也滚去帮赵氏的忙。

　　　　张青山看着张老大还站在那，没好气地道。

　　　　“你站在那干啥，还不去看看小五找没找到人，找到了回来说一声！”

　　　　张老大连忙去了，还不忘喊大牛二牛，自然无人回应，张小花跑出来说两个哥哥去割猪草了，张老大心情这才舒服了些，走了。

　　　　张小花看着张老大走了，趁着赵氏不注意，从后窗溜出去，找到张大牛告诉他家里发生的事。

　　　　“大哥，你赶紧去割猪草，省的爹怪你。别忘了带上二哥。”

　　　　张大牛却还停留着在今晚的闹腾上。

　　　　“是你干的吗？”

　　　　“啥？”

　　　　“奶奶和小婶子吵起来是你干的吗？”

　　　　“怎么可能是我！”张小花一口否定，“我就说叫小叔洗吧，奶奶就冲出来了，我都不知道咋回事呢！”

　　　　张大牛看看她，摆摆手叫她回去。

　　　　张小花跑了。

　　　　张大牛叹气，他敢肯定奶奶和小婶子打起来肯定和妹妹脱不了干系！

　　　　张家东屋，张青山坐在炕上抽着烟，炕头上坐着大姑奶奶，炕边上坐着刘氏，两人还原着刚才发生的事。

　　　　“……姐姐在这呢，你问姐姐，我说的可有一句错的？你还没看呢，她拿着衣服出来，叫小五洗，我的天啊，我的儿子啊，都没给我洗衣服，就给她洗了，她咋那么有功呢！”

　　　　大姑奶奶忙道。

　　　　“大牛奶奶说的没错，就是这样的。”然后又劝刘氏，“也没啥，新媳妇都这样娇惯，过些时候就好了，几件衣服，洗就洗了，明天就回门了，闹起来也不好看啊。”

　　　　刘氏哼了一声。

　　　　“我才不管好不好看呢！这样的媳妇白给我都不要！休，休了她，给小五再娶个好的，不然啊，我早晚得被她气死！”

　　　　张青山还是没说话。

　　　　大姑奶奶忙拉了刘氏一把。

　　　　“看你说的啥话啊，休妻可是大事啊，这不是过家家，刚成亲就休，人家娘家能答应吗！”

　　　　“他敢不答应！”刘氏提高了嗓门，“给她的爹娘好好说道说道，这叫什么玩意啊，刚嫁过来，还不到三天呢，就和我干了两次，她爹说什么，通情达理，姐姐啊，你可看到了，这叫通情达理，我的娘，她要通情达理，驴都能通情达理！”

　　　　“行了，吵吵啥玩意！”张青山终于开口了。

　　　　刘氏立刻声音就软下来了。

　　　　“老头子，你说说，这媳妇能要吗？”

　　　　“不要能咋着？”张青山吧嗒吧嗒抽着烟，“你有钱给小五在娶一个？刚成亲不到三天你就要休妻，你以为你是啥人家！”

　　　　刘氏眼泪又下来了。

　　　　“我这是缺了什么德了啊，咋就摊上这种事了，这叫我咋活啊！”

　　　　张青山重重叹了口气。

　　　　他也很愤怒，从成亲第二天小婶子闹得那一次，就一团火憋在心里，虽然后来小婶子又是说又是笑，还道了歉，可这股火始终没下去，这不，才两天，又闹起来了！

　　　　而刚才他以一家之主的身份训斥小婶子，可小婶子却当他放屁，就扬长而去了，这简直就是打他的脸！

　　　　如果可以，他真想直接就打回去，或者叫儿子套车把人送回去，张家不要这个媳妇了！

　　　　可是能吗？

　　　　不能啊！

　　　　这个媳妇尽管说彩礼钱凭赏，可前前后后也没少花了钱，关键是还欠了一屁股债！

　　　　何况这个媳妇是小五自己找的，媒人上门他们才知道。

　　　　他又不糊涂，自然知道儿子喜欢着人家呢！

　　　　再说了，这成亲后儿子对媳妇的那个态度也能看出来，要是他们要儿子休妻另娶，儿子受了打击咋办？三年后可是要下场的！

　　　　他赌不起啊！

　　　　无论是钱财还是儿子的前途，休妻都不行。

　　　　退一万步来讲，休妻这可是大事，不到万不得已提都不能提！

　　　　别说他们这样的庄户人家，就是那些大户人家，休妻影响的可不单是女方，男方也会受到连累，所以，不能听刘氏的。

　293　大开眼界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因为洗个破衣服就闹成这样。”张青山磕了磕烟袋，长出口气道，“是不是小五媳妇要礼金，你不给啊？”

　　　　“没有！”刘氏张口否认。

　　　　“是她还没要，还是你没有给？”张青山没好气地道。

　　　　刘氏张了张嘴，低头不说话了。

　　　　张青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再次叹气。

　　　　“待会把礼金给她。”

　　　　刘氏像是被割了肉一样，叫起来。

　　　　“老头子，去掉他们成亲的花销，哪里还有钱啊！”

　　　　“有多少就给多少，墨迹个啥！”张青山也火了。

　　　　刘氏委屈地低头哭起来。

　　　　大姑奶奶不高兴地对张青山道。

　　　　“你喊啥啊，好好说不行啊。”忙安抚着刘氏。

　　　　做饭的赵氏出出进进的也听了不少，她有些意外，小婶子闹竟然是为了礼金，这叫她很不理解，张小花回来给她说。

　　　　“你说，你小婶子要礼金为啥这样闹？”

　　　　张小花往灶塘添柴道。

　　　　“这样闹奶奶都不给呢，要是不闹更不会给了。”

　　　　赵氏还是摇头。

　　　　“要我说你小婶子就不该要，哪有新媳妇要礼金的，让人知道了笑话！”

　　　　“娘啊，你这么通情达理也没见我奶奶多待见你。”

　　　　赵氏呸了一声。

　　　　“死丫头，你说的那叫啥话！当年我和你爹成亲的时候，虽然没大操大办，可也有一些亲戚给了礼金，我可都给了你奶奶。”

　　　　张小花看着赵氏道。

　　　　“我能说你什么呢？娘，你真是太伟大太高尚了！”

　　　　赵氏瞪了她一眼。

　　　　“我听不懂你说的，可也知道你说的不是啥好话！”

　　　　张小花乐了。

　　　　“你还知道啊。”

　　　　赵氏掀开锅看看里面的粥，又盖上，叹了口气道。

　　　　“其实当年我也有点后悔，可是你不知道，你奶奶一直都问我亲戚给没给我的钱，最后我没办法了，把箱子都打开了叫她看，这才不问了。我想着，没了清净。”

　　　　刘氏这个婆婆还有这样的操作？

　　　　张小花真是佩服，这要是遇上小婶子那样的，分分钟钟叫刘氏没脸啊。

　　　　“娘，你应该感谢小婶子，给你报仇了！”张小花挤眉弄眼地给赵氏道。

　　　　赵氏虎着脸道。

　　　　“胡咧咧啥！啥报仇啊，那是你奶奶！”

　　　　“知道啦，你和我爹还真是一家子，全是二十四孝老好人，谁比得了你们啊！”

　　　　张小花说着起身拿了一个碗，掀锅盛粥。

　　　　“你干啥？”赵氏见了拦住。

　　　　张小花推开她的手。

　　　　“我盛粥给爷爷奶奶凉着，省的待会吃烫。”

　　　　赵氏却不相信，只是小声道。

　　　　“不要盛的太多，你奶奶会看出来的。”

　　　　“不用担心，奶奶现在在操心礼金的事，没空管这个。”

　　　　张小花盛出稠稠的一大碗粥，然后又往锅里填了水，搅拌一番，除了稀了，其他看不出来。

　　　　“行了，娘，你烧火吧。”

　　　　说完张小花捧着粥碗上了后窗，翻出去走了。

　　　　赵氏愣了下，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小闺女偷饭，关键是小闺女在她的眼皮底下偷，这叫她有些后怕，忙探出窗户叫了声。

　　　　“小花！”

　　　　可张小花早就跑进了后院的屋子，没多久拿着空碗回来了，还是从窗户翻进来。

　　　　赵氏一把夺过碗。

　　　　“你咋干这样的事啊！”

　　　　“留着我和哥哥晚上吃，晚上我们会饿的。”张小花说的理所当然。

　　　　赵氏张了张嘴，最终无力地说了句。

　　　　“这样不好。”

　　　　“我知道啊。可是不分家只能这样。”张小花说着添柴烧火，随意地道，“你不会也想像王大婶那样，宁可做好媳妇也叫自己的孩子饿着吧？”

　　　　“你王大婶是怕惯坏了小红，女孩子馋嘴不好。”

　　　　“那也比饿死好啊。”

　　　　“说啥呢，咋就饿死了！”

　　　　“不管你咋说，反正我是不会像小红那样！”

　　　　说着张小花笑嘻嘻地道。

　　　　“娘，我盛粥的时候你不叫我少盛点吗，怕我奶奶看出来，你是知道我要干啥的。”

　　　　赵氏看着一脸无赖的小闺女，最终只能戳戳她的额头。

　　　　“你这死丫头，我看将来去了婆婆家咋办！”

　　　　“肯定比你活的好！”

　　　　娘俩说着话粥也好了，张小花跑到前屋，欢快地叫道。

　　　　“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