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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被咬掉了。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乔沐大声呼救，引来了周围的土着。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些人的第一反应不是拉架，而是迅速分成两派，朝着对方嘶吼示威，几乎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事情渐渐演变成两个氏族的对峙。
　　目前的情形已经不是乔沐能够控制的了，她尽量保持安静并不动声色往后退去，如果待会儿真的打斗起来，她还是少掺和为妙。
　　双方的阵仗很大，更像是呐喊助威，似乎在等待那两人分出胜负来。
　　乔沐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恩怨，怎么会好端端突然打起来，可能是为了争夺猎物，毕竟羚羊不是常见的美味。可这似乎说不通，羚羊是小狼狗独自狩猎完成的，应该并不存在分歧。
　　斗殴的另一方乔沐认识，正是上次想侵犯她结果挨了一刀的慧人，这下梁子结得更深了，乔沐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脸上的疤痕，觉得刀疤这个名字太适合他了。
　　刀疤是个成年慧人，他的身材更强壮些，小狼狗刚刚经过一次捕猎，已经消耗了大量的力气。于是形势渐渐明朗，刀疤的拳头占了上风。
　　乔沐在一边看得焦急，她不敢想象如果小狼狗被打败了会面临什么样的结局，毕竟在这个肉弱强食的自然界，弱者是不会被同情的。


第10章　第一例死亡
　　乔沐觉得不能光顾着干着急，她必须做些什么。
　　眼神转动，看见了一旁倒下的羚羊尸体，目光顿时一亮。
　　“用矛刺他！矛！”乔沐忍不住在大声提醒道，没人规定打架不能用武器吧，她刚刚还发现刀疤想捡起石头攻击，结果被小狼狗抢先打掉了。
　　小狼狗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他真的往矛的方向跑去，乔沐很庆幸刚才教他认了这个词。只见他猛地把矛从羚羊尸体里拔。出来，再一次朝刀疤刺过去。
　　刀疤原本想用手挡下攻击，不料掌心被石刃深深划破了，立即疼得大叫起来。小狼狗趁着他分心之际，一跃扑了过去，拳头向落鼓一般砸到对方的脸上。
　　刀疤连还手的时机都没有，胜负已经很明显了，刀疤的氏族也立即偃旗息鼓了。小狼狗居高临下地看着刀疤，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矛。
　　乔沐紧张地捂住了眼睛，她并不想看见人类自相残杀的场面。
　　预想中的血腥景象并没有发生，小狼狗只是围绕着刀疤转圈，并发出粗哑的吼声。对于眼前的场景，乔沐完全摸不着头脑，只是下意识地认为将有大事要发生。
　　果然，刀疤和他的族人们对天长吼起来，竟有一丝悲凉的意味。吼声消散，刀疤站了起来，带领他的族人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再也没有返回石头山。
　　乔沐明白了，他们被逐出了石头山，将不再在这片土地上狩猎，而女人们则留了下来。
　　经过了惊险又刺激的一天，乔沐所有的细胞仿佛干瘪了一般，懒懒散散走在队伍后面，看着小狼狗欢欣得意的背影，渐渐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凝聚力吧，众志成城战胜了对手，他们的氏族将变得无坚不摧，乔沐觉得“木兰族”这个名字很符合他们团结坚韧的意志。
　　刀疤族的男人走了，留下的女人没有了生活保障，只能依附别的氏族。不过她们并不是重新纳入其他洞穴，而是以一种“招赘”的形式，接纳其他族的男人。
　　正当龄的男性土着纷纷离开自己的氏族，前去寻求配偶，等完成交。配后再回归本族，就像古老的“走婚”模式。
　　乔沐还发现与以往求偶情况不同的是，刀疤族的女人只接受木兰族的男性们，似乎他们用一场斗殴决定了独家交。配权。
　　而从那天起，男人们猎得的食物，也有一半要交给她们。
　　这便大大削弱了本族的力量。不过目前正处在母系社会时期，这样的情况也是意料之中的，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发现这种分割带来的弊端，从而会向父系社会过渡。
　　天气一天天变热了，乔沐彻底脱下了防风服和毛衣，穿上自己新做的短裙和胸衣，现在她已经能很自然的露出身体，并且从容地应对“骚扰”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刀疤那样粗鲁，大部分土着都是温和的。每当有人向她求欢时，只要发出拒绝的嘶吼声，他们便不再强求了。为了保险起见，她每天都跟小狼狗待在一起，那些性急的土着人便更不敢伤害她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乔沐总觉得在她每次拒绝别人后，小狼狗的表情总是更开心些。她又嘲笑自己想太多了，交。配在这里就像吃喝拉撒一样自然，和情感没有一点关系。
　　时间越长，乔沐在这里的作用便越来越凸显。
　　她学会了钻木取火，并把这项技能推广开来；还做出了弓箭，使打猎的范围更广了，猎物也越来越大。目前她还专门辟出了一个山洞来养兔子，不过效果却不如人意，这些兔子都是刨洞高手，经常会发生“越狱”的情况。
　　食物也变得更加丰盛了，野果野菜一窝蜂冒了出来，能吃上十天不重样的。
　　只是这里的夏季太热了，就像蒸桑拿一样，汗珠大颗大颗往外蹦，中暑成了最大的威胁。
　　今天又倒下一个，人被拖回来时已经没了气儿，这是第一个死亡的例子。
　　这里没有丧葬仪式，尸体就直接被扔到了荒野，乔沐觉得这样太危险了。
　　如果滋生了病菌，造成瘟疫就难办了。
　　她拿起石锹，拍了拍小狼狗的背说：“走，出去。”
　　小狼狗摸了摸耳朵，一脸困惑的模样。
　　乔沐指了指外面，把他吃的满嘴油渣抹去了，强行拉着一起走出洞。
　　兜兜转转，最后挑了一块平坦松软的土地，乔沐在地上划了一道圈，然后示意小狼狗来挖，通常这种体力活都是交给他的。
　　小狼狗会意，很自然地拿起石锹，一下又一下挖掘起来，汗水顺着肌肉的沟壑躺下，滴在漆黑的泥土里。
　　等挖好一条浅浅的沟，乔沐示意他停下，然后将周围的枯柴清理干净，放到了沟里，尸体还是烧了干净。
　　最后便是去拖尸体了，月黑风高下做这样的事情有些诡异，如果是以前，她连看一眼都害怕，不过现在乔沐对生命有了新的理解，也变得更加勇敢了。
　　柴火被点燃了，一个生命以绚烂的方式走过了最后一程。
　　“做个祷告吧，”乔沐双手合十，默默念起来，“愿你的灵魂回归宇宙，寻找到正确的方向。”
　　乔沐尊重每一个生命，包括食物。每次打完猎后，她也会这么做。虽然不信鬼神，可在这里活得越久，越有一颗虔诚的心，不是对虚无缥缈的神灵，而是对生命和自然的敬畏。
　　回到洞里时，星星已经布满了天空。乔沐简单擦洗了一下，便围着篝火坐下来。
　　她在编织一顶新帽子，宽宽的帽檐能够遮蔽大部分阳光，这在夏天是必不可少的。不过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大帽子戴在头上，必然会妨碍捕猎的动作，因此有些人只带了一天就丢开了。
　　女人们倒是很喜欢，这样她们能在外面呆更长的时间，采摘更多的果实。
　　乔沐将一根根花里胡哨的羽毛插在帽檐上，做了些漂亮的装饰，然后将帽子戴在自己的头上，朝着小狼狗挤了挤眼睛道：“好看吗？”
　　小狼狗懵懂地眨了眨眼，露出一丝丝笑意。如果他有尾巴的话，现在一定摇得正欢。
　　木兰族还有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木兰的肚子渐渐鼓了起来，大概有四个月大了。乔沐有时候会盯着她的肚子看得入神，好奇这里生孩子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临睡前她去兔子窝看了看，有只母兔子生了四个小崽子，乔沐站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丢了一把嫩草在母兔子的身边。
　　无论环境怎样残酷，生命总是以更加顽强的方式延续下去。
　　天气已经热到即使待在山洞里也透不过气的程度，老天似乎忘记了下雨这件事，自打入夏以来，连一滴雨也没落，很多草都枯死了，溪水已近干涸，只有上游的瀑布还有少量水柱落下。
　　乔沐现在渐渐有了危机感，她找来一切可以盛水的器物，有一种类似椰子的果子，外壳很坚硬，里面的汁水很黏，果肉更是像松脂一般黏牙，干了之后却很容易脱落。乔沐摘了很多回来，挖空了之后便用来储存水，陆陆续续收集了几十壶。
　　被热死的动物尸体也是随处可见，虽然这是现成的食物，可乔沐还是劝他们不要吃腐烂的肉。自己的氏族她控制得很严格，可其他洞穴的人便没那么听话了。
　　终于，陆陆续续出现了腹泻的情况。
　　土着并没有在固定地点如厕的习惯，他们以往都直接在草丛里完事，如今发生了严重的呕吐和腹泻，四周都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排泄物。
　　这样下去会形成恶性循环，必须尽快制止病菌的传播。
　　她先带着族人搬到了石头山上游的一个洞穴里，这里虽然要绕远路，但更加通风，远离了病原体，空气更干净些。好在族人们现在很信任乔沐，对于她的要求没有一丝质疑就听从了。
　　接着，她带着小狼狗，为其他族的土着们挖了一个便坑，劝说他们集中在一起排便，事后再用泥土覆盖好。土着们也受够了臭气熏天的日子，对这个提议并不反对。
　　可是治疗疫情却不太理想了，这里缺医少药，乔沐也不确定哪些植物可以杀菌。不过凭借以往的经验，她找到了几颗类似大蒜的根茎。
　　把“大蒜”捣碎放在水里，让那些生病的土着喝下去，这样做也是聊胜于无。
　　连日来她都忧心忡忡，生怕会出现大规模疫情。经过几天观察，好在只是出现了呕吐腹泻，并没有发生更严重的病情。如果只是轻度感染的话，适当的杀菌加上人体自身免疫力，应该可以自愈的。
　　土着们大概很久没有经历过天灾了，性格都变得很安逸。比如食物只采摘当天的，完全没有储存的意识；还有依赖天然洞穴作为避身所，也从没想过开发新住宅。
　　可这一切都建立在大自然仁慈的基础上。
　　这些天，他们照常过着打猎采集的生活，除了肉食减少了之外，似乎并没有异常。这里看起来像个无忧无虑的伊甸园，可乔沐还是在细节中嗅出了危险的气息。
　　老天已经两个月没有下雨了，水源只剩下很少的一注慢慢沿着石头往下淌，下面的深潭倒还有些存水，不过比正常时候减少了三分之二。
　　她在附近发现过很多水源性植物，表明这里并不是个常年缺水的地方，可见今年是一个反常的极端。
　　再旱下去，他们可能连最后一滴水也没有了。
　　然而，这还不是让她最担心的地方。
　　自从上次连下十天暴雨，让乔沐认清了这里的地理劣势。
　　他们主要狩猎的地方是个盆地，这里原本有一条宽阔的河流，不明原因消失了，那么当更大的雨季来临时，河水会不会又卷土重来？虽然他们生活在山上，水位淹不到半山腰去，可万一出现了山体滑坡，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且一旦真的形成洪流，石头山将成为一座孤岛，到时候他们都会被困死在山洞里。
　　所以无论是从旱还是涝的角度考量，他们都应该尽快撤离这里，找一处水草丰茂的平原定居下来才保险。


第11章　破釜沉舟
　　越来越多的蛛丝马迹显示，危险临近了。
　　隔壁山头发生了山火，滚滚浓烟熏得人睁不开眼睛；动物疯狂出逃，植被成片枯死，常年打猎的草场也被破严重破坏，资源越来越枯竭；他们唯一依赖的水源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了……
　　“我们应该搬家了。”乔沐正在把两张兽皮平摊在地上，用骨针将它们缝合起来，而后抬起头，对着小狼狗又认真地重复一遍，“搬家。”
　　这个词他能听懂，上回就是从一个洞搬往另一个洞的，于是他以为这次还要再换一个洞穴，便立马放下手里的弓箭，抱起自己的窝铺往洞口走去。
　　“不，小狼，”乔沐哭笑不得，拦住了兴致冲冲的他，耐心道，“是搬往很远的地方，不在石头山。”
　　乔沐猜测现在干涸的河床可能是某一条大河的支流，虽然顺着河床往上走，应该能找到更加开阔的水源，而肥沃的平原正是最理想的定居场所，可他们不能被这个因素诱惑。
　　因为万一发生洪涝的话，第一个被冲走的就是逆流而上的人。
　　这一路上的凶险可想而知，如果乔沐的判断错了，那他们付出的代价将会是灭顶之灾。
　　“你觉得呢？”对于这件事，乔沐也迟迟下定不了决心。
　　小狼狗无所谓耸了耸肩，这个动作还是跟乔沐学的，在他眼里只有打猎最感兴趣，他大概对迁徙一点概念也没有。
　　虽然一时做不了决定，不过她还是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
　　这些天她反复劝说石头山的土着们和她一起离开，可基本上鸡同鸭讲，这些人连搬去另一个洞穴都不愿意，更何况是远离家园。
　　事已至此，乔沐也无能为力了，她总不能拽着别人离开，只能为他们多储存些水，希望能帮助他们度过难关。之后又带着小狼狗砍了许多竹子，做了七八个竹筏放在洞穴里，万一这里真的有暴雨季，形成了山洪，也给他们留下一线生机。
　　接下来就该考虑自己了，食物和过夜是最重要的。乔沐给每个人都减少了口粮，而把更多的肉类熏干了储存起来。
　　她找来宽大的树叶晒干，把熏肉分成小份包裹好，塞在箩筐底部。
　　一路上风餐露宿，肯定没有像样的避身所，因此睡袋成了必不可少的东西。好在洞里储存的皮毛足够多，虽然这个天儿睡皮毛很热，不过总比直接睡在地上强。
　　最后就是武器，她给每个人都做了一把长矛，包括女人。
　　最大的麻烦还是木兰，她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无疑会成为巨大的累赘，乔沐愁得彻夜难眠，两种念头在她的脑海里翻来过去打架。
　　最后，她决定让老天来做这个选择。
　　这天煮汤时，她丢了一把坚果放到锅里煮，如果是双数就带走木兰，如果是单数，就留下她。
　　她拿起筷子，在锅里狠狠搅动了起来，仿佛这么做能让坚果的数量改变似的。
　　等到清水渐渐停止了晃动，她举起筷子，夹住第一个坚果。
　　咔嚓一声，锅底突然裂开了。
　　用了几个月的龟壳锅破成了两半，汤水倾泻下来，瞬间浇灭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破釜沉舟，这是一种启示吗？
　　也许再拖下去情况只会更糟，他们真的该离开了。
　　乔沐鼓起勇气，决定第二天就动身。反正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可以带走。
　　为了躲避暑气，他们只能早晚赶路。
　　于是在天刚蒙蒙亮时，她就把所有人都叫醒了，好在木兰族的人脾气都很温和，即使被乔沐吵醒了也没发脾气，他们一脸不解地望着她在洞里忙进忙出。
　　这些天乔沐出来侦查过许多次，她决定还是利用自己的专长制定路线。
　　她发现越往东走，水源性植物越茂密，也就是说东边的水分更充足，就算没有地表水，地下应该也能挖出不少含水量高的根系来。
　　森林里的资源很丰富，有很多可食用的植物，而且森林的储水能力比草原强，生存相对容易些，唯一要担心的是里面有很多未知的危险。
　　乔沐给每个人背上了行李——用最好的酸橙树绳编织的袋子，里面装了几天的口粮，还有打包成卷的睡袋，“水壶”挂在袋子两边，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长矛可以代替手杖，赶路时能起到很大作用。每个男人多配了一张弓，这是小狼狗目前最喜欢的武器，昨天他还射下了一只鸟。除了小刀，剩下的小工具乔沐都留下了，他们现在是和时间赛跑，行李的负担一定要尽量减轻。
　　木兰族的人还有些迷迷糊糊，看起来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这件事情乔沐只跟小狼狗解释过，几乎花了一周时间，甚至带他“离家出走”过，才让他明白了“很远”的概念。
　　期初他是不乐意的，乔沐只能半哄半骗说服他，为此还特地给他做了一只更薄更利的石斧，才让他同意离开石头山。
　　“走吧，我们去找新的家。”乔沐转过头朝族人们招了招手，带领他们缓缓迎向太阳升起的地方。
　　一行人穿过了草原，往森林方向走。
　　乔沐在石头山上观察过地形，这一片密林几乎没有边际，在其中很容易迷失方向，所以她并不打算横穿过去，而是沿着河床的方向一直向下游走。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们可能会找到这条河的入河口。
　　一开始还算顺利，树林里郁郁葱葱，遮挡了大部分阳光，气温也凉爽许多。等走到汗如雨下时，起码已经走了十多里远。
　　乔沐和木兰是队里最弱的两人，她们严重拖慢了赶路的速度。照这样下去，他们可能一个月也走不到河床的尾端。
　　经过一上午的赶路，木兰明显有些吃不消了，她靠着一棵大树坐下，大口大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