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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娘子-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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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沅锦点点头，难得的乖巧模样：“记得，怎么了？”
穆梓桐轻笑：“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因我如今中了状元，结交广泛，但是我住在公主府别院，十分不方便，所以想在外面请同窗及结交的好友一同玩耍一天。”
李沅锦点头，思绪跟着穆梓桐的话语走了：“所以你要去做烧烤吗？他们应该吃不惯吧，京里有这么多酒楼，应该都很不错啊。”
穆梓桐欣慰地看着李沅锦开始正常呼吸，似乎已经有些忘了手上的事情，舒了口气，顺着话下去：“是，但是京里的酒楼，他们吃的比我还多，所以有些乏味了，要换个新鲜的。你上次做的烧烤就十分有趣，但是许多细节我已经忘记了，不如你再跟我？”
穆梓桐脸上的神情仿佛在别人的事，李沅锦心里有些闷闷的，她都还记得那天的事情，甚至连她没有钱送云锦礼物，只能送她一段头绳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他忘记了。
“嗯，烧烤么，就是吃，要准备食材，烤起来比较好吃的有茄、土豆、青椒、韭菜……肉的话牛肉羊肉都是极好的，还有獐……调料、器具要准备……”
李沅锦的声音轻轻的，娓娓道来，不时歪着脑袋皱眉想想还要准备些什么。
穆梓桐静静地看着李沅锦这副天真娇憨的模样，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徐大夫已经把大致配比好的药粉撒在了穆梓桐的伤口上，仔细观察穆梓桐伤口的变化，觉得不对，立马喊李沅锦：“快！快把他的伤口冲洗干净！”
李沅锦心里一惊，抬眼看去，果然看到穆梓桐脸上还没有来得及隐藏的一丝痛楚。
他一定很痛吧？李沅锦用烧制的蒸馏水给他冲洗伤口，穆梓桐一言不发。
他越是这样，李沅锦越是觉得心里酸痛，他就是伤口疼的时候，也还是一样笑着安慰她，现在话都不出来的，是有多痛才会让他连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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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五十五章宫内故人（一）
冲洗干净之后换另外一种配比的药粉，如是再三，在冲刷到穆梓桐伤口泛白的时候才终于找到了有效的配比。
徐大夫立刻就要往穆梓桐的伤口上撒药粉，却被他左手拦住：“徐叔叔，麻烦你再配置多一些，我要带进宫。”
徐大夫也有些恼火：“那你拦我做什么？我又不拦着你进宫！”这么试验几次，还有努力撑大的伤口，穆梓桐受的伤已经十分严重了，连徐大夫都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但是穆梓桐依旧笑着摇摇头，李沅锦知道穆梓桐的处境，从旁解释：“宫里还有位贵人也受了伤，他……身体金贵，需要穆梓桐当面验证药物有效才会使用。徐大夫……”
徐大夫一听这话，什么人金贵到要皇上看中的状元郎来亲自试药了？除非这人是皇上！
是皇上吗？徐大夫立刻想到自己的那位古人，那位也曾经在皇上手中栽过跟头，是以徐大夫对皇上没什么好感。只是他也明白穆梓桐的处境。
到底是把药粉包往桌面上一摔：“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老头今天搞完这些就要出宫！”
穆梓桐为难道：“徐叔叔，可能还要请你在这里稍留些时间……”他是制药的师傅，若是皇上用了这药有什么问题，他是要被追责的。
穆梓桐不希望这事会牵扯到徐大夫，但是锦衣卫跟皇后太的意思是徐大夫必须留下来。这就是权势的力量。
徐大夫气呼呼地坐了下来，李沅锦也不想再去锦衣卫那边了，干脆留在了徐大夫这里，帮他收拾一下满屋的药草。
……
收拾到天色渐白，李沅锦才找了间房间进去睡了个圂囵觉，结果太阳才刚刚出现在屋檐的斜角，她就被人叫醒了。
“姑娘！姑娘？姑娘醒醒，长顺门已经解封了，您可以出宫了！”身边有人轻声摇晃李沅锦。
李沅锦揉揉眼睛，十分茫然地把目光聚焦起来，是昨天那个跟天狼国细作抬她出去的婆。
那婆见李沅锦认出她来了，脸上十分高兴：“是状元郎让我过来伺候您的，您起来洗漱，用完早膳就可以出宫了。”
李沅锦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才睡了几个时吧？事情都解决了？
那婆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被指派过来伺候自己一时发了善心救了的姑娘，这是进了主的眼了，要是伺候的好，不定还能有别的益处。
像她这样年纪大了，没有放出宫去的婆，一般都是在贵人面前得了脸面的。可惜她不一样，她伺候的贵人早就不在了，所以她现在比一般的嬷嬷身份可低多了，又求不到放出去的机会，除非是生了时疫或是死了，才能叫人卷了席扔出去
今儿伺候的李姑娘若是能有关系，不定能给她谋个出宫的路。
这婆心中有求于李沅锦，因而更是伺候的十分尽心，李沅锦都有些惶恐了。
一边喝着米粥，就着金丝卷跟咸菜，李沅锦问：“婆婆，我怎么称呼您好？还有，一会儿是我能出去，还是这长顺门的人都能出去？”
那婆笑着摇摇头：“姑娘叫我阮婆就好了，至于出宫的事儿，老婆这里不太清楚，不过应当是有人要一起出去的。”这些人都叫专门的婆、太监过去敲打了，皇上让他们留宿在宫里是福分，不该的话一句都不要多。
李沅锦这边当然也要，只不过阮婆就十分谨慎微，仔细提示了。
李沅锦从阮婆这里打探不到什么消息，只想着一会儿去找找锦衣卫那些人，看是不是能看在穆梓桐的面上给她点儿消息。
既然能放人出去，明至少宫里的情形有些好转了，现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好转，是皇上毒解了醒过来了吗？如果是这样，是不是明穆梓桐身上的毒也解了？
还是找到了真正的细作，那顾弘扬是不是清白了？
李沅锦乐颠颠的想，反正都是好消息，吃起东西来也十分开心，见阮婆一把年纪还站在一边伺候，李沅锦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阮婆婆，要不您也坐下来跟我一起吃吧，这里没有别人，我一个人吃饭不香。”
阮婆看得出来李沅锦的好心，更是觉得自己终于等到了个机会。李沅锦的邀约没有让阮婆坐下来吃饭，反倒是一个骨碌给跪下了！吓得李沅锦连忙站起来绕到桌前去扶她。
“阮婆婆，您这是怎么了？”
阮婆婆看着李沅锦有些惊慌的目光，姣好的面容更是跟一位故人的样重叠了起来，阮婆婆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姑娘，老奴斗胆请姑娘帮个忙……”
李沅锦连忙扶她起来问话，问完之后倒是有些头大：“阮婆婆，您的这事儿，我现在答应不了。”
见阮婆婆又要跪下去，连忙拉住：“我不是不想答应，是真答应不了，但是您先听我完，我在宫里不认识什么人，顶多就那么一两个，我会帮你去看的。但是，我也不能让他们为难，若是真像您的，内务府有这样的规矩，年纪大的宫人可以申请告老还乡，家里有人来接就行了，那我自然会尽力帮忙，但是若是要他们去因为我而为难，我却也不好意思开口的。”
李沅锦得真切，阮婆婆喜悦不已：“姑娘，老奴的都是真话，其实早就应该放出去了，只是因着一些事卡着，到现在也没有个契机。原那些事其实也是无伤大雅的。”
宫人是到了年纪，或者身体不好可以出宫的，但是要经过内务府的审验，软婆婆如今白发苍苍的模样，自然是不会有什么不妥。
但是还有个问题，就是阮婆婆家中已经没了亲人，内务府原本是好意，要有一道手续，家人过来接这些老宫人，宫里会拨一笔银，叫他们好好赡养老人。
但是阮婆婆这里就卡在了这一关，其实她不想要什么家人照顾，就自己出去照顾自己就行了，在宫里这么多年，买个丫鬟的银还是存下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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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五十六章宫内故人（二）
就只一点，这个过场一般的手续，还是要上面通融的，倒也不是上面不通融，而是阮婆婆根本没机会往内务府递话，也没人帮忙吹吹风，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
李沅锦听出来了，若是阮婆婆的是真的，那这事儿确实不难办，但问题是，阮婆婆如果没有家人了，出去之后怎么办呢？
李沅锦瞎操心的毛病又犯了，十分担心。阮婆婆心里想的倒是出去买个丫头伺候自己，李沅锦却不太放心，心想，点星阁里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位置能够让阮婆婆留下的。
想来想去，若是阮婆婆再过一二年身体不好了，还真是没什么工作可做，到时候，就只能跟豆腐坊的阮婆婆一样，干脆是李沅锦他们养着就是了，反正年纪大的人，其实除了看病之外，也花不了什么银。
咦？金玉豆腐坊的老婆婆好像也是姓阮啊？
李沅锦心里一个咯噔，有了一个触电，立刻很多事情都串起来了。
她在长顺门的茶水间里见到过石磨，宫女跟她是以前有宫女这样得宠了，所以老嬷嬷那一代的宫人都喜欢私下里做豆腐。
同样的，李沅锦在顺平镇也见过这样的石磨，是阮婆婆给她的！
同样都姓阮，同样都有石磨，还有宫外阮婆婆身上那股不同于市井乡村的气质。
李沅锦有些不敢相信，怕是自己猜错了让阮婆婆心里有了期望又失望，但是还是心翼翼地装作不经意地问了：“对了，阮婆婆您家里是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吗？要是没有了，出去就住我那里吧！”
阮婆婆笑了：“这感情好，那我还能伺候伺候姑娘，跟着心善的主，是老奴的服气。”
李沅锦连忙搀扶起又要下跪的阮婆婆：“我这里您自是可以来，但是若是家里还有亲人，或许也会十分想念您。”
阮婆婆的神色有些难过：“不瞒姑娘，其实老奴是个歹命，出生的时候因为是双胎，所以难产死了娘。后来爹又出了事，我跟双胞的姐姐就辗转被卖到了人牙那里，之后就进了宫。”
双胞胎姐姐？李沅锦的心砰砰跳，不敢相信这样巧合的事情会被自己碰到，只敢悄悄打量阮婆婆，看她跟自己记忆中金玉豆腐坊的阮婆婆是否长得一样。
“那之后呢？您的姐姐呢？”
阮婆婆的声音充满了怀念：“我跟姐姐一同进宫，先是遭遇了一些事，后来被调到一位贵人那里，贵人对我们十分好，但是也出了一些事情。也不知道姐姐的运气算不算好，姐姐比我机灵，很入得贵人的眼，贵人经常带她出宫……出去办些事情，但是后面贵人出事了，姐姐因为贵人也死了。”
死了？听到这里可就意外了。
李沅锦皱眉，不对啊，若是那个后宫主出事了，应该阮婆婆跟她姐姐都熬不过去啊？但是怎么会只有姐姐死了，但是阮婆婆还能够留下来呢？
阮婆婆或许是很久没有跟人讲这些往事了，竟然有些激动，了个竹筒倒豆：“那位贵人的体面十分大，她开了口要保我们平安，所以我跟姐姐一直过的不错。后来贵人要做些事情，我们也受了牵连，但是，我们是心甘情愿的，那位贵人做什么我们都十分甘愿。好在后来的主念在贵人的情分上们没有为难我们，只是处置了我们，没有按照宫里的规矩打死。”
“但是姐姐胆大，她帮着贵人做了一件事，这件事就是滔天大罪了……也十分艰难，姐姐就是因为这件事死了的。”
想到当年轰轰烈烈的后宫出逃的案，想到当年那位十分为难地跟她们要离开的时刻，阮婆婆竟然不自禁流下了眼泪。
姐姐跟那位一起出生入死，最后那位据也暴毙途中，姐姐也没能幸免。只有自己，被那位跟姐姐照顾着，躲在后宫中没有出事。
苟且偷生啊！
阮婆婆深陷的眼眶中积满了一眶泪水，李沅锦掏出手帕，压下心中的激动，尽可能语气平和地问阮婆婆：“您确认您姐姐是真的过世了吗？”
阮婆婆点点头，当年的事闹的那样大，是后宫中从来没有的丑闻，可是因为当时的圣上爱那位爱的浓烈，竟然愿意留下她们来，以期有个盼头，觉得那位或许会回来也不一定。
可惜那位出宫之后颠沛流离，到底还是死在了路上，而姐姐，因为回来求救，据是被抓去足足打了一百板，打到血肉模糊，扔到了乱葬岗。
她出不了宫，不能够去乱葬岗收尸，只能花银托人去看，可是乱葬岗那边的野狗太多，托付的人去了一看，只剩下烂草席跟白骨，认不出来谁是谁。
阮婆婆心里难受，其实当年她也是有想过要跟那位一起出去的，但是姐姐拦下了她，毕竟那件事太危险，一旦事发，一旦被抓，就是万劫不复。
是姐姐救了她，但她却连姐姐的尸骨都没有收拾好。
李沅锦静静听完阮婆婆所讲述的事情，又不着边际地问了些问题，没有让阮婆婆起疑，但是李沅锦心中的疑虑却是更深了。
……
吃过早饭，时间还不算太晚，徐大夫不在，一问，才知道是召进了宫里。估计是因为他配置的药有了效果吧？
没有穆梓桐的面带着，李沅锦不能离开长顺门，只好去找锦衣卫们，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李沅锦这辈不怕穷，不怕苦，就怕闲着，要是不给她找点儿什么事去做，她能憋疯。
锦衣卫这会儿正好缺人手呢，见李沅锦过来，有过接触的，十分熟稔：“我记得你你识字是吧？来来来，帮我们记录一下放人的情况。”
李沅锦连忙坐过去：“好！”
“这个，记住了啊！长乡侯府的马夫，前日午时随长乡侯夫人进宫，后逗留在……”
李沅锦立马开笔记录，可是那锦衣卫念着念着觉得不对劲，够头一看，眼珠都快掉下来了：“不是吧？你不是识字的吗？”
李沅锦搞不懂：“是啊，我是识字的啊，有什么问题吗？”
那锦衣卫拈起她刚才写字的那张纸，十分震惊地看着上面粗细不一，歪歪扭扭，不成样的字迹：“这样也能算识字？我家隔壁五岁开蒙的孩都写的比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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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五十七章事了人未归（一）
李沅锦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虽然她是知道她的字很不好看啦，但是迄今为止看过她字的只有她家里人，除了泓锦，肖氏、李守信跟云锦他们写的字比她还难看呢！
至于后来，穆梓桐虽然也过她的字不好看，但是他那么温柔的人，顶多就是她还要再多练练，是从来没有开口过一个丑字的！
至于顾弘扬，李沅锦心里有些甜蜜，虽然顾弘扬总是敲她的脑袋她笨，那恰恰是因为她不笨。她真正的缺点，他是绝对不会这样直白赤裸地她的。
这就是顾弘扬的特别之处了，感受到这一点点的甜蜜，李沅锦脸上藏不住的笑容弥漫开来。
旁边的锦衣卫大哥：这莫不是个傻吧？我她的字丑，她还能笑的这般春风荡漾？
察觉到周围的人狐疑的神色，李沅锦连忙收起自己心中的那一点儿旖旎，正色道：“实在对不起，我识字有些晚，又是跟的野路的大夫学的，所以……”
这话算是圆了之前的谎吧，李沅锦经过这两天的事已经知道徐大夫跟穆梓桐是认识的，很早之前，去宜宁村之前。
所以自己那时候跟穆梓桐扯谎识字是跟着徐大夫学的，其实早就被他拆穿了。丢脸啊！不过后来他也知道了他的来处，李沅锦也就没什么所谓了。
这件事迄今只有穆梓桐跟顾弘扬知道，至于别人，李沅锦总是要给他们一个合理的法的，做生不如做熟，就还是你了——徐大夫！
果然，那锦衣卫听了之后没有怀疑，只有一脸鄙夷：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去找大夫学字啊？
这位锦衣卫大哥不知道他已经默默悟出了一个真理：从古至今，乃至未来，大夫的字迹都是十分难以辨认，得好听叫风格，叫行业印记，得不好听，就是丑到爆了！
这些东西最后都是要呈给陆远行看的，锦衣卫不敢马虎，连忙另外找了人来写，让李沅锦负责其他打杂的事项。
李沅锦端茶倒水端到怀疑人生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皇上醒了！
……
乾清宫里，皇上的确是刚醒，一张脸雪白，没有一点儿血色。皇后娘娘伏在榻前给皇上喂药，伤口已经重新包扎过了，上了药，血也渐渐止住了。
徐大夫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边，不想话，穆梓桐知道他的性格，只好去跟皇上、皇后娘娘请示，让徐大夫出宫。
皇后娘娘还有些担心：“皇上还没有大好呢，咱们不定还有要用到这大夫的时候。”
穆梓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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