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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给齐佳一族一个交代？
　　就算康熙宠爱些德妃，但他能为了一个妃子，得罪一个家族？惯来就玩弄权衡之术的康熙会那么不理智么？而且现在正直用人之际，齐佳一族能用的人才可是不少的，比之乌雅一家，攀权富贵，康熙还没给德妃抬籍呢，乌雅一家连门匾都用金的，小家小户没见过世面的乌雅家，能和身为满洲八大姓氏之一的齐佳一族相比较吗！
　　永寿宫
　　“胤禛，平时还是少和六阿哥往来，今儿看德妃和皇贵妃的情形，怕是得出事儿啊！”
　　四阿哥依旧板着脸，听了洛兮的话，认真的点点头，“额娘，儿臣明白。”
　　“额娘倒是希望小四儿别那么明白！”捏了捏白皙的小脸蛋，直到泛起了粉红，洛兮才放下手，半抱起四阿哥，“小小年纪就板着脸，什么事情都看得那么明白，你让额娘聪明的头脑怎么办？”
　　“额娘！”怀中的四阿哥扭了扭身子，自从进学后四阿哥就以长大了为由鲜少被洛兮抱了。
　　“害羞什么？”然后身子一顿，“该不会是小四儿想让德妃抱吧？嗯？”
　　一个‘嗯’字语调转了九转，语气中的阴森和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额娘！！！”
　　眼见四阿哥一副气红了脸，将要发怒的模样，洛兮赶紧停止了这个话题。
　　“还不是你太听话，让做额娘的我好没有成就感啊……”洛兮嘀咕着，但唇角边却泛起了淡淡的笑意，这个小小的身子，好温暖，让她有种眼热微涩的感觉呢。　　　　　　　　　　　　　　　　　　　　
　　

☆、第十四章　帝寿

　　康熙二十三年九月二十四日，诏曰：帝王诞膺景命、统御万邦，道重观民，政先求莫。朕仰荷天庥、缵承祖烈、夙夜孜孜、懋求治理、以富以教。
　　此为康熙初次南巡启銮，因为阿哥年龄都还小，所以并没有带上阿哥，随行中只有几个低位的贵人常在。
　　而也是在此次南巡中，随行的官员们才知道康熙作为一位皇帝是有多么的不容易和辛苦。
　　十月十五日晚上，康熙的活动是如此记载的：“上坐待至二鼓。”也就是晚上九点至十一点，以等待康熙巡幸过程中每三天必至的来自京城衙门的奏章。
　　十月二十八日，起航北归。
　　十一月二十八日，虚岁十一岁的太子胤礽率领诸臣等出南苑南红门迎驾回宫。
　　彼时后宫中已有两名孕妇，通贵人纳喇氏已怀孕六个月，是在八月中秋节宴席上查出的孕事；另一名却是宜妃，是在康熙南巡启銮半个月后才查出了一个半月的孕事，如今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康熙二十四年，二月二十六日，通贵人生下皇十女，后序齿为六，称为六公主，因为通贵人的身份不够抚养皇嗣，而因为通贵人住在荣妃的延禧宫，所以康熙下旨由荣妃抚养。
　　二十八日，谕：满洲家奴以及太监家奴有逃走在外私自净身者，不得内用。
　　此次圣旨下得突然，洛兮隐约觉得和皇十女有关，但知情者甚少，洛兮也没有花费精神去注意这些。至于康熙下旨的废除圈地令，因为事关前朝，所以洛兮也没去关注。
　　在皇十女的洗三宴，洗三宴洛兮也看过不少次了，而皇十女因为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所生，即使是由荣妃抚养，但是荣妃哪里会用心照料？还不是交给公主规制下的奶嬷嬷和教养嬷嬷看着，所以洗三宴不是很热闹也是应当的。
　　刚进入三月份，内务府开始忙碌起康熙的万寿节，即使康熙发话说不要太过夸张，但是皇帝的生辰又能简单到哪里去？
　　洛兮和僖嫔、端嫔等几个嫔位的坐了一桌，等到康熙携皇太后，身后带着佟皇贵妃入席后，所有人动作整齐的瞬间跪倒在地，先是三声万岁，然后是贺语。
　　康熙说了半个多时辰的场面话后，才放话平身，随即就是开吃时间。
　　酒过三巡，从太子开始领着众位阿哥上前给康熙敬酒、说些吉祥话和祝福语，然后就是献礼。其中最小的阿哥是温僖贵妃所出的十阿哥胤俄，今年虚岁三岁，要是算整岁的话也才一岁半，九阿哥比十阿哥大上两个月，所以两人是被教养嬷嬷抱着行的礼，献的礼也是各自额娘准备的。
　　十阿哥本不是最小的阿哥，康熙二十二年十一月的时候宜妃的妹妹郭络罗氏郭贵人生下了皇十九阿哥，可惜在去年六月份的时候殇了，殇的时候因为未满一岁，所以并没有序齿。
　　等到满蒙汉百官敬酒献礼后，接着才是大戏台，多为祝寿的曲目，康熙因为上个月收复了雅克萨，所以心情一直都挺好，给那些个花旦的赏也大方得多。
　　洛兮虽然时不时和左右两边的僖嫔、端嫔耳语两句，不过却不知为何心里闷得很，许是今日空气中女人胭脂味多了些，加上男人们又爱喝酒，桌上大多数皆是荤食，又才想到可能是天气温度渐渐回暖，所以这才心里闷着不太爽快。
　　洛兮的身前放着的多是清淡的点心和不太油腻的吃食，哪知后半段时间有个宫女上了一盘焖烧鲫鱼，让洛兮本就不舒爽的身子猛地爆发，捂着帕子就是一阵干呕。
　　“宁妹妹这是怎么了？”同桌的几个嫔皆转过头来看向了洛兮，可是酥软的身子，加上那种恶心的感觉一直散不去，洛兮也没了回话的心情。
　　说来也巧，这边洛兮捂着帕子干呕着，那边和四妃一桌的温僖贵妃也开始捂着帕子干呕了起来。
　　这下子后宫的女人哪里还想不出发生了什么事？
　　康熙点头示意了由佟皇贵妃管理此事，佟皇贵妃连忙让自己身后的一等太监去请太医，然后吩咐温僖贵妃和洛兮各自身后的贴身宫女扶着两人进了偏殿。
　　下面的男人女人安静了会，直到康熙大笑着上酒，这才恢复之前的热闹。
　　因为近年来满人学到了汉人里面男女避嫌的规矩，所以后妃和前朝官员之间不止隔着秀美的风景屏风，中间还摆放着各种盆景，其中距离相差有五六米远。
　　此时因为温僖贵妃和宁嫔被人扶了进偏殿，加上之前干呕恶心的状态，皆是猜测怕是怀了身孕。这温僖贵妃就不用说了，可是宁嫔可是在十七年的时候被查出了难以孕育的，如今居然会怀孕？
　　半柱香的时间后，康熙身边的二等太监小李子和佟皇贵妃身边的一等太监小云子从偏殿回来，带来了好消息。
　　小云子和小李子跪在御桌五米远前，“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林太医查出，贵妃娘娘已有一个半月的身孕，宁嫔娘娘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康熙的脸色似是笑着的，但眸中的深邃却看不出喜乐，“哦？”康熙放下了筷子，“两个月……”
　　见康熙不说话，佟皇贵妃好歹是掌管后宫事物的，所以开口问道：“前几年宁嫔可是查出身子受了寒，现在怀了皇嗣，可有碍？”
　　这话可是问的巧了，这身子受了寒，可谁人不知道是难以孕育？
　　小李子答道：“回皇贵妃娘娘的话，林太医说，宁嫔娘娘虽是受了寒，但这几年来因为宁嫔娘娘喜爱素食，身子调养的好，加上宁嫔娘娘年岁小，平时也多多走动，晒晒太阳，，所以这才调养的康复。如今宁嫔娘娘已孕有两个月，但身体健康，所以并无大碍。”
　　“那就好。”佟皇贵妃点点头，示意两人退下，这才看向康熙。
　　“贵妃和宁嫔就先各自回宫吧，梁九功，送些人参燕窝等补品，宁嫔多加一份，这怀了身孕就得更加注意身子了。”
　　梁九功弯着腰恭敬的退下。
　　佟皇贵妃一顿，又吩咐自己身边的贴身宫女给两人送了补品和一些布料，说是怀了身孕，就要做些孕妇的旗装，加上闲暇时也可以亲自做些婴儿的衣服。
　　皇太后和皇帝眼中都闪过一抹赞赏，看来佟皇贵妃表面的工夫的确做的不错。
　　太皇太后自初春以来身子就不太爽利，所以此次康熙的万寿节并没有到场，不过康熙自喻以孝治天下，所以早早的结束了宴席，携皇太后领着佟皇贵妃去了慈宁宫看望。
　　康熙最近忙着上撰孔子庙碑文成，然后还要亲自为其立碑，加上要重新修赋役全书，还有科举考试后赐进士及第上百人，所以忙得不可开交，直到三天后的黄昏时候，洛兮才迎来暂时休息的康熙的孕后首次看望。
　　洛兮怀孕后心情一直萎靡，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玉兰和玉梅等心腹却是打起了精神看牢了永寿宫，吃食衣物都要经过康熙特地送过来的熟悉药物的邓嬷嬷仔细检查，连装点心的盘子底都是十二分仔细。
　　洛兮不知道对于自己怀孕应该有什么反应，加上怀孕后胸前经常有胀痛的感觉，嗜睡的症状又是提前到来，弄的洛兮休息不好，所以不到一周的时间，洛兮眼下就出现了熊猫眼，精神极致疲乏，食欲开始不振。
　　没有给洛兮纠结自己怀孕的事儿，在胸前肿痛的感觉稍微好些了，嗜睡的症状更加厉害，食欲的话就是更加喜欢吃些酸辣的东西，都说酸儿辣女，却不知洛兮这喜欢吃酸辣，到底会生儿还是生女呢。
　　三个月后，胎儿安稳了，洛兮才开始陷入四肢乏力的深度状态，开始吃不下东西，老是呕心干呕，吃什么吐什么。
　　直到五个月后，洛兮这才从怀孕初期状态中走了出来，每日的生活恢复平静。
　　早上睡到自然醒，因为佟皇贵妃不是正经儿的中宫之主，所以即使去请安也不是日日都去，加上太皇太后身子不大好，佟皇贵妃有时要一早儿就去慈宁宫侍疾。
　　八月中秋节，才刚刚步入八月，内务府转圈圈似的忙着各种祭祀典仪的准备，康熙也开始忙碌了起来，就在洛兮接受了自己怀孕并每日吃吃喝喝睡睡走走的生活时，四阿哥身边的宫女紫烟来报，四阿哥最近晚上睡觉老是梦魇，经常惊恐着醒过来，冷汗湿了一身。


☆、第十五章　梦回——胤禛

　　爷是当今天子第十一子，序齿为四，全名爱新觉罗·胤禛。
　　爷今年虚岁八岁，是康熙十七年十月末的生辰，家人有皇祖母和皇阿嬷，皇阿玛健在，生母是四妃之一的德妃，养母是六嫔之一的宁嫔。
　　自小爷就知道爷不是额娘的亲生儿子，这是平时在角落里多嘴的小太监听得来的，为此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对额娘冷淡了不少，常常去打听已经在康熙二十年晋位为妃的德妃。
　　那时的我心里闪过的念头也许很多人都能猜到，是的，爷那个时候非常想回到自己亲生额娘的身边，也许是同情这个生了第二个儿子却被佟额娘抚养的生母，也许也有一点好强争胜的意味，比爷年龄大的几个兄长，额娘的身份都是比爷的额娘高，而现在亲生额娘比养母的身份高，谁都会先考虑下选择回到生母身边的吧。
　　母子天伦，这曾是我理想中的生活，即使在额娘平时的行为中让我知道皇家没有亲情，可我还是忍不住的想要靠近那温暖。
　　在我四岁的时候，德额娘怀孕了，此后对我冷淡了不少，德额娘派来的宫女或者太监都说是德额娘怀孕，需要注意身子，所以才没能来看他，可是我却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敷衍以及不屑。
　　德额娘生了个格格，可惜没满百日就殇了，皇阿玛说是德额娘照顾不周，所以惩罚了德额娘，于是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见到德额娘，那个有些温暖、温雅的女子。
　　再次见到德额娘是在皇阿玛三十岁的万寿节宴席上，德额娘和其她几位母妃一起查出了孕事。
　　九月的时候，德额娘早产生下了九妹妹，序齿五。
　　一个月后，我的六岁生辰收到了德额娘亲自做的衣物，精致而简单，是我喜欢的天青色。
　　我一直以为德额娘是真心的疼爱我的，毕竟，至少我是她生下的第一个儿子。
　　可是在我听到玉兰嬷嬷和玉梅嬷嬷的谈话，偷偷回到永寿宫后，额娘的身子似乎有些瘦了，脸上的笑容虽然一如以往的清抹淡雅，但是眉眼间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忧愁。
　　额娘…
　　额娘……
　　额娘………
　　进学后，爷的午膳都是由额娘嘱咐过的，毕竟额娘的娘家是满洲的八大姓氏之一，虽然齐佳氏一族族人稀少，不似其他七大姓氏，布满朝野，十一月的时候，额娘的兄长，爷的舅舅，升了二品的副统领。
　　接近过年了，不知为何膳食变得油荤，每日吃食过后心闷不已，后来见到德额娘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匆匆离去才知道是德额娘吩咐的。
　　可是荤食，实在有些不奈。
　　皇阿玛封笔了，一晚，心里实在烦闷不已，吃了几口额娘准备的清凉的点心，泡浴的时候才觉得身子好些，便多呆了会，睡的时候觉得有些热，想着地龙热着，那就多脱了件里衣。
　　睡的一直不大好，梦里时不时出现一些幻影，里面孩童的模样似乎和爷非常相似，同样有佟额娘，同样有德额娘，同样有大哥二哥三哥，可是里面没有额娘，里面爷被佟皇贵妃抚养，里面六弟更加病弱。
　　惊醒过来的时候，是额娘离去的背影，被玉兰嬷嬷扶着，玉梅嬷嬷在吩咐厨房做些清淡的，额娘最近胃口很小，还要照顾我……
　　额娘一直在我床前照顾我？
　　我回想了一会梦中之事，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知道里面是没有额娘的。
　　黄昏，我再次从梦中惊醒，刚张口准备叫人，却听到屏风外紫烟和玉兰在谈话，昏暗的烛火下，照耀在屏风上出现两个黑影，似乎是在做绣花的活儿。
　　“……要我说，主子就不该让德妃这么肆无忌惮下去，要下次咱们没发现，那小主子可怎么办？”
　　“好歹是四阿哥的生母，主子插手的话，万一四阿哥误会了主子怎么办？四阿哥到底是德妃亲生的，谁能想到她居然这么恶毒。”
　　“可是主子好歹要想想小主子啊！”紫烟狠狠地揉了揉布料，“由着德妃这么糟蹋小主子的身子，要是咱们真的一个疏忽，那可就……”
　　“禁言！紫烟，有的话不是咱们奴婢该说的！”瞪了一眼紫烟，玉兰的口气有些无奈和叹息，“谁能想到现在德妃为了她那还没影儿的孩子想这么多，又有谁能想到，后宫的女人，为了自己以后的身份地位，居然能这么对待自己亲生的儿子……”
　　“到底是包衣奴才出生的，当初还是佟皇贵妃身边的宫女呢，温雅温和装的再好，那还不是藏不了她包衣的出生？不过是佟皇贵妃献给皇上借腹生子的，如今还真是……”
　　“那些话咱们为奴婢的还是要小心些，德妃如今可着劲儿的讨好小主子，本来小主子的身子就先天瘦弱，若不是主子这些年精心照顾调养着，要再来这么几次，小主子的身子哪里受得了？”
　　“想着讨好四阿哥，还在碟子下端擦药，还想着抢回四阿哥，哪有那么好的事，瞧着吧，主子不是个好欺负的。”
　　“真不明白德妃到底谋划些什么，这些年来本来就得皇上的宠爱，一个包衣奴才升到妃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权利这些东西，还不是就那么回事儿，得了皇宠，有了阿哥才是正经事儿！”
　　“平时主子都会跟小主子说这些的，怎么……”
　　“这些东西哪儿能跟四阿哥讲？好歹德妃才是生母啊……”
　　生母……
　　我躺在床上，梦中的某些似乎渐渐出现在脑海中。
　　直到半年后，某次被佟额娘邀请去了景仁宫，首次在众人面前和德额娘相见。
　　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爷不明白为什么德额娘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给我一巴掌，脸上的青紫痕迹带着点点血丝，额娘看了后却笑得阴狠，脸上的微笑让我无法直视。
　　此时的额娘说话几乎没有考虑后果，本以为皇阿玛会训诫额娘，但是当晚结果却是一些赏赐，并一些膏药和皇帝御用御医亲自为他包扎伤口。
　　我摸了摸脸上还微疼的伤口，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某日下午，等我脸上的伤口拆了膏药，额娘警告我平时少和六弟往来。
　　额娘说的认真，可是我却看到额娘眼底的小心翼翼的探查和在乎。
　　“额娘，儿臣明白。”是的，明白了。后宫的女人，在她们心中地位和权利永远是第一，第二的是皇阿玛的宠爱，第三才轮到她们的子女。
　　额娘轻呼了一口气，“额娘倒是希望小四儿别那么明白！”
　　口中是这么说的，但是眼中的放松和欣慰却是不难看出。如果，我和之前一样只想着德额娘，那蠢样怕会让额娘伤心吧。
　　可是爷只想和额娘安静平凡的过完一生，待到皇阿玛百年之后，兄弟们即位，爷最少也是个亲王，到时候就可以接额娘出宫享福，共享天伦。
　　我知道，额娘对这个紫禁城并没有归属感，她对皇阿玛没有感情，她不在乎权利地位。
　　康熙二十四年，是一个不平凡的纪年。
　　皇阿玛的万寿节宴席上，额娘被查出了两个月的孕事。
　　额娘怀孕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我抿嘴。
　　但是心里却很难受。
　　额娘以前对我的生活无微不至，但是自从怀孕后，爷就很少见到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