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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娘子-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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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东西,都不用多看重成色了,得看设计者的技艺。

    南极仙翁旁边两人宽外放置的是一尊梧桐树,虽只有和她现在的身高差不多,但其中镂空,可置灯火,外面枝丫上也有挂明火的挂钩。

    陈郄心里有一万个惋惜,就这些放在现代,她就发了好不好,哪还用炒股投资做生意,靠着这些个儿都能发财!

    再往后看,就是一座童子嬉戏图,并非是镂空的,而是八个童子缠绕在假山上,其他地方倒是雕得粗,但脸上的神情却是活灵活现,活泼异常,偏偏每一个的活泼得都不同。

    等看完这几样,陈郄心里也松了口气,都不合她傅家表妹她爹的喜好,不用担心弄回去她那个三舅舅想着要收藏了。

    回头陈郄就神色不露的对木太太点了点头,道:“都还不错。”

    总不能说她很满意,让木行周有机会见风涨价。

    这几个字木太太都不用旁边小丫鬟翻译都能听明白,也就有些自豪的笑了,又吩咐小丫鬟把喜布盖上,在下端用绳子封住了,再走出了库房。

    陈郄算了算,也幸亏是早跟木行周说好了先卖后给银子,不然就这几样,她一时间还真拿不出来。

    回到客栈,陈郄便把这事儿跟刘喜玉说了说,“东西都是好东西,那尊送子观音,都不知往哪座庙里送好。”

    这世道,女人过得苦,要不想疯总得给自己找个信仰,求神拜佛这种事儿,别看现代社会新闻里闹着那些个有钱有势的男人时不时冒一个出来信这个的,但要从基数上来说,从古至今都是女人信奉的多。

    这赚钱,也都赚的女人钱。

    刘喜玉听说了,就道:“那灯座可放在朝阳观大殿。”

    陈郄这么一听,立马就想起了点那灯座的事情来,“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那梧桐树还真有点仙风道骨。”

    “剩下南极仙翁跟童子嬉戏图,都是好寓意,也不愁卖。”陈郄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刘喜玉问:“今日你看那些料子如何?”

    陈郄凑上前来跟他道:“料子好不好的都不打紧,在好雕工手里,再差的料子都能做出好东西来提价。”

    顺带着就把木家的雕工手艺之精巧夸了又夸,“实在是不容易,也不知道几辈子传承下来的经验。”

    这么说,是有点心动的,但陈郄也明白想挖人家墙角也不太可能,毕竟之前看见的雕工都是蛮夷人,不管是言语还是生活习性,都不太可能离开安南县,跟着她回京城。

    好在京城里好雕工也不是没有,想着今日看见的那几样东西,陈郄跟刘喜玉道:“那几个大件可能出自那些雕工之手,不过我瞧着之前肯定有中原人先设计好了才让人雕刻出来的。”

    毕竟不管是送子观音,还是南极仙翁,后面的梧桐灯座、八子嬉戏图,都是中原流行的东西。

    刘喜玉喜欢陈郄这种肆无忌惮的靠近,说话间的鼻息打在他脸上都只觉得亲近,不过他素来心性克制得体,就是心里此时再沸腾,也半点没有再上前半寸的举动,只是顺着话道:“如此,只在安南县拿料子也可行。”

    陈郄却是在这个时候回过了身,定定看向刘喜玉。

    刘喜玉以为陈郄会对他说什么话,哪只陈郄顿了顿却是道:“自然还是要进里面去看的,这外面盖着杂物的料子,谁也猜不出里面是好是坏,总要比开出来的便宜吧?”

    刘喜玉暗自吐出了口气,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陈郄又道:“何况我去百族里,还有别的事情想去确定一下。”

    想要确定的是什么,在陈郄决定还要往西南更深处去之后,刘喜玉也不多问了。

    很多时候,刘喜玉都在想,这一行他们如此顺利的走到西南,他不说她也不问,到底是两人心有灵犀命里合拍还是因陈郄那颗玲珑心下的默认?

第111章 养蛊 

    木行周铺货花了两日时间,比不得陈郄,他沿路叫卖的多,但顺路买的也多,等回到南安县,身边带着的货物远比在江南时候的还要更多上几分。

    等铺好了货,便能寻机带着东西往西南百族里去售卖,如纺织更为容易的布匹,能卖给部落贵族的来自江南的精致金银首饰,也有家家户户都需要的食盐。

    换来的会有甘蔗制成的糖,眼瞅着日后就能卖起高价的翡翠料子,还有被蛮夷们藏得极深的银子。

    蛮夷手中有银矿,这是谁都知道的,所以才能跟南安县往来这般顺利与频繁。

    木行周摸着胡子,想着自己这一回能赚到的银子,都忍不住笑起来。

    然而这笑意,在听了陈郄一句话之后,就消散了开来。

    陈郄笑着跟一有空就来见她的木行周说:“我想进他们的地盘里看看。”

    这个他们,说的就是西南蛮夷聚居之地,木行周娶了一位土司的女儿,陈郄也自然不会张口闭口就是蛮子。

    可要去见他们,木行周沉吟一番,才道:“陈姑娘,百族如今内乱,外人是不好去的。”

    陈郄知道木行周的打算,是想借着自己妻子的身份,想将料子过一道他的手让他赚上一笔或者两笔后才转交到她手中。

    只是她来,还真不只为翡翠一事。

    陈郄道:“也没法子。我之前得一本游记,说是百族里有一种树,每到一定时日便会从树干上吐出泪水凝结,便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何物。”

    木行周是知道这现象的,道:“此物又有何用?”

    知道也不可能告诉你,陈郄却是说上这种东西了,“之前在中原,夏日里也有树上吐泪凝结的,那些在铺子里卖着的,说是叫琥珀的东西,据说就是这些泪珠被泥土掩埋千万年才得以形成。”

    因陈郄是要做翡翠买卖的,木行周难免往珠宝的方向去想,忙道:“陈姑娘的意思,是这些东西要找到了,就能做出琥珀来?”

    陈郄噗嗤一笑,“木老板说笑啦,你也是见过琥珀的人,那琥珀的硬度跟这树干上流出的树脂如何能比?这要做出来,那得是神仙了。”

    木行周想想也是,就道:“姑娘要是想要琥珀,只管花银子去买就是,又何必非来看那树胶?”

    陈郄靠着椅背杵着头,跟木行周随意说话,“琥珀也好,翡翠也好,也无非是卖给有钱人当个摆件,要说想要,我也能轻而易举的拥有,可拥有了呢?”

    木行周有些傻了,想要一样东西,拥有了自然就是满足,满足之后就是想要另一样了,就像他停不下赚钱的脚步一样,也不知陈郄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郄却是道:“拥有了也就拥有了,看够了也就丢在一旁。就好似饿着肚子的时候,想着只要顿顿有包子馒头吃就好,可真等包子馒头能吃饱之后,就想着要是能读书识字知明理该多好,等着能读书识字知明理了,又想着要能入仕为官教化世人多好,等着入仕了又觉得要能步步高升手中握有更多权柄,能替天下万民求生该多好。”

    “不过这是男儿的志向,我一个姑娘,也没旁的乐趣,就想着手里有了琥珀,知道它从何而来,如何而来就好。”陈郄笑着道。

    其实就是跟自己的想法一样,无非他是想赚银子,陈郄到底是读书人家出来的姑娘,有些文人癖好,见着一个东西就有些入迷,想要研究下去。

    “可既然中原里也有树胶,又何必非得在这里来找?”木行周又不解了。

    陈郄放下了撑着头的手,看向木行周,“可中原里的树,一棵树上也结不出几个来,反倒是游记里所言,西南百族的地盘里,有树一割开就能流出许多。我要研究,就得要许多的材料,自然就只能往西南来了。”

    木行周听得眼皮有些跳,虽然他坑了傅三爷许多年,可万万不想陈郄也学傅三爷沉迷于一道,然后耽搁大事的,就赶紧道:“陈姑娘心里有数就是好事,可万不可因噎废食呀。”

    陈郄笑出声来,“木老板大可放心,我就是好奇好奇,赚钱这等大事,可永远都得排在第一位的。”

    木行周松了一口气,还知道赚钱就好,但还是忍不住道:“研究这有什么用呢?”

    陈郄不笑了,正了脸色,反问木行周,“当初我三舅舅跟木老板买翡翠之时,许多人都在想翡翠不如西北玉石,我三舅舅研究这有什么用。木老板以为这话如何?”

    翡翠不顶西北玉石用,所以就算如西北矿山那般开采出来流出的血是一样的,也没人会在乎,最常被人说的就是如此有什么用这一句。

    可他不信,不信翡翠比那些个玉石要差,所以将翡翠雕刻成物,运往中原,终于坑到了一个傅三爷。

    被坑的傅三爷,找到了一个愿意给翡翠铺路的陈郄,千方百计替翡翠谋一条出路,这算得上是有什么用这几个字能说的?

    木行周立马起身对着陈郄拱手,“是我狭隘了,还请陈姑娘见谅。”

    陈郄道:“木老板也客气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谁都不是万事皆知,我们能知道的,也不过是心有所属。”

    自己关系的,知道得就多,不关心的,便知道得少,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木行周重新坐下来,心也静上许多,道:“陈姑娘说的是。”

    能说出这种道理的,也难怪就是女儿身,胆子也那么大。

    “要陈姑娘真想去,倒是可以随我和吾妻一道前往,吾妻娘家乃是土司,虽是管辖的地界不大,但在百族里也多少有几分颜面,能在其中通融通融。也恰好我打江南买来的东西,将送往百族买卖。”木行周想通了,就跟陈郄递出了邀请。

    如此正中下怀之举,陈郄却之不恭,但又面露难色,“只是会前往的也不只我们姐妹三人,不知木老板可有为难之处?”

    不只陈郄三姐妹,还得有刘喜玉一行,陈郄几个姑娘总得有血脉相亲的男子相陪,中原里的规矩就那么麻烦,但也不能不遵守,否则日后就能成杀人的刀子。

    “也不是不行,只是两百护卫带着,就怕有些招人眼,让人以为有别的企图。”木行周道。

    两百护卫是少不了的,陈郄笑着道:“木老板多虑了,只要小公爷身份不暴露,护卫们穿得随意些,想来也算不得什么。”

    毕竟是跟着土司女婿一道的,西南蛮夷跟中原虽然敌对,可也没互相仇恨百姓,只要他们乔装成百姓,这事儿就好说了。

    实则,他们本也就乔装成百姓而已。

    此事定下,除刘喜玉之外的人都吓了一跳。

    傅家表妹缠着陈郄着急道:“姐姐还真要去啊?你之前不还说那些个蛮子不讲道理,这一去不是羊入虎口?”

    就是陈九姑也跟着劝道:“妹妹,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事还是谨慎的好。”

    陈郄的想法,许多时候她们都是不太明白的,就比如这一次的明显冒险。

    可有些事情在没有定下之前,是不能说出口的,陈郄就笑着道:“自古富贵险中求,要处处都安稳,安全是安全了,可安全的日子未必有不安全的日子好过。”

    见着傅家表妹神情里还有不赞同,陈郄又道:“九姐是不怕的,我们日后还要劳烦她长途奔波,她能见到的知道的,会远远比我们的多。可我们就不一样了,妹妹。此回要回京,也不知再能出京是几时,若不能趁着这机会,见更多的世面,这一趟就白来了。”

    世道对女子的束缚何其重,重到女子无大事都不可回娘家,即便那家只在前后街,更别说出门游历,要几生有幸才能遇到这样的父兄,这样的夫君,能不守规则,愿意带着妹妹或者妻儿见识这天下山水。

    傅家表妹一下子说不出反对的话来了,只有出了京城,一路走来,才知道自在的难得,这自在比起当初在祖地之时尤胜,要舍弃都已经觉得艰难,别说这一回去,就更难了。

    也难怪这一路,说是赚银子,却总是不急,反而要在处处都流连,只因为此一回日后再难有,所以都不想早回京。

    傅家表妹有些伤感了,道:“那就去呗。”

    反正有两百护卫五十家丁护送,就是蛮子们在内斗,他们避开了就是。

    刘喜玉这里,贺恒正与刘喜玉说道:“要进入蛮子的地盘,能有个引路人再好不过,木行周当初运道好,得娶土司的女儿,又在蛮夷之间行走为商,这身份再合适不过。只可惜我身为人子,只怕相貌早已被人记清,不能随小公爷一道前往。”

    不只他不能随行前往,也不敢让士兵随行,毕竟蛮人中要有机灵点的,看出随行之人有军中出身,难免那些个不讲理的蛮子多想,在陛下无令之前惹起边关之争,就是他们贺家的失职了。

    刘喜玉也不急,“此回只为探路,许在安南停留将至明年,贺兄也不用急,在安南县安置妥当,可先行回梧州城。”

    贺恒不太想回去,道:“小公爷急需用人,恒岂能却步。”

    刘喜玉也不勉强,就道:“那就劳烦贺兄了。”

    “不敢不敢。”贺恒忙道。

    两盏茶后送客,无为回头来见刘喜玉,笑着恭喜道:“陈姑娘果真聪慧,知晓主子心中所想。”

    素节在旁边道:“什么聪慧,她不就为了翡翠料子么?木行周愿意,那也是看在主子面上,怎么能进个蛮子的地方,就全是她的功劳了。”

    无为暗骂了句蠢货,连哄自家主子开心都不会,难怪每回都被收拾,嘴里却是道:“进蛮子的地方哪有那么容易的?主子虽是身份高贵,可在蛮子眼里哪懂这些,只会打打杀杀罢了。有木行周甘愿引路,那也是他跟傅三爷有许多年的交情在里面,也是看在陈姑娘是傅三爷的外甥女才答应的,你胡扯些什么呢!”

    素节其实就是为了跟无为斗嘴,但无为说得厉害,他又不好再还嘴真闹大了,便小声嘀咕,“那也该看在傅家姑娘面上啊,人家还是傅三爷亲女儿呢。”

    可就是傅三爷的亲女儿又不会给木行周带来银子,说到底情义是一回事,商人嘛,还是在商言商。

    刘喜玉嘴角一翘,心里好似有些甜蜜。

    旁边无为一看,就知道自己说得又对了,不禁在心里叹气,也亏得自家主子身边有个自己啊,不然这辈子无人相知,他又做不来事张不了口,可不得憋死,更别说娶媳妇了。

    不过又不对,日后有另外一个人也能相知了,他也能轻松不少。

    如此,两百护卫都换上了当地人的衣裳,只带了刀在身边,陈郄又与每人发了一盒蛮子制作的驱虫油涂抹至露出肌肤之处。

    驱虫油不只驱虫,还有清凉之效,虽是味道重,有些刺鼻熏眼,但相比起炙热都算不得什么。

    将之图满手脚,再往太阳穴处揉一揉,还可提神醒脑。

    素节用了这东西,感觉到一片凉爽,忍不住跟陈郄来支主意,“这可是个好东西,比咱们中原的清凉膏还好用,等我们回京城的时候,也弄些回去卖。”

    陈郄笑了,“清凉膏也一样有驱虫提神醒脑之效,味道又好闻得多,这驱虫油哪比得过清凉膏?你脑子清醒过头了吧。”

    素节顿时瞪眼,“可好闻没这驱虫效果强啊!”

    陈郄拿起这清凉油看了看,不由得叹了口气,“素节道长啊~”

    这尾音拖得,素节下意识就接上了,“嗳。”

    回头发现是被陈郄戏耍了,忍不住又瞪了陈郄一眼,“我跟你说正事儿呢!”

    陈郄也正经了脸,“西南边陲多山林,林中多瘴气,这瘴气为毒,可这毒从哪来?”

    素节跟着两个道士没事儿就在朝阳观里修道,这些个还是明白的,“这边多毒虫毒草,想来这瘴气之毒是从其中而生。”

    陈郄就点头道:“素节道长说得有理,这毒草可避,毒虫避不得,所以有人做出了这驱虫油来防身。也有此地常年炎热,这驱虫油里又加了别的药材在里面就有了清凉效果。可京城也好,江南也好,又哪差这些东西?觉得热了有冰,就是用不起冰的,也还有清凉膏抹一抹,味道好闻又不重头,要避蛇虫,也能在屋外撒雄黄,或者是每日勤些收拾屋子就行。哪一点用得上味道重又擦着难受的驱虫油?”

    中原的毒虫,哪比得过西南的毒虫,所以这门生意不会有多好,谁也不愿意一出门就带着一身的刺鼻味道,否则还怎么与人说话。

    素节顿时就无话可说了,这东西虽是方便,可陈郄说的太有道理了,也就道:“那就多少买一些,朝阳观还在山上呢。那周围可到处都是虫蛇。”

    陈郄便点了头,素节这才满意,回了刘喜玉那头。

    木行周一下子又赚了一笔,心里不知多开心,跟陈郄说话就更和气了,“陈姑娘可都准备好了?”

    陈郄道:“可启程了。”

    木行周便骑马在前领路,此时出了南安县,也要先去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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