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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娘子-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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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司家就这么一会儿,变得群龙无首了。

    人人揣着私心,谁都想占更大的便宜,谁也不服谁。

第085章 证人 

    曾县令把人带回了衙门,自然是要秉公办理。

    刘喜玉因是吴国公,陈郄也跟着沾了光,在旁边有个座位坐着。

    司家两个就没这么好运了,一个不满七十没有天子赐杖,一个入赘了也不可能有功名,便只得跪下。

    曾县令回头换了官服,就往上一坐,一拍惊堂木,下面两边列着的衙役一顿手中长杖。

    “升堂——”

    震耳欲聋的升堂声毕之后,这官司就开始了。

    曾县令也就粗粗说了两句,两家都有劝诫之话,死人灵前争执,还要妄动棺木,实在是对亡人不敬。这话是说刘喜玉这一行没个规矩,司家可真可怜。

    不过因事出有因,且事情严重,也情有可原。这又说刘喜玉一行行为虽然没个规矩,但也可以理解。

    反正好话坏话都让曾县令给说完了,然后才轮到两边。

    因是陈郄一行先上门去闹事,曾县令就先问他们去司家所为何事。

    陈郄看着刘喜玉,她装了半天没教养,这会儿就不想说话了。

    刘喜玉只得自己上了,“曾大人知晓,我祖孙二人乃化外之人,平日并不干俗事,数十年不曾出京。”

    曾大人自己就是京城人士,自然知道这些,点头道:“此事本官知晓。”

    刘喜玉就继续道:“也只因司家祖上与我祖父有旧,先前司家掌事写信前往京城,祖父便遣我来江南,岂料来了江南才知晓,司掌事竟是过世。”

    “事出突然,令人颇有疑惑,再又听到一些说法,我等一行也不敢妄动,便想着先与京中去了信,让仆从先将司掌事与国公府的信带下江南才好定夺。只是司掌事丧事将尽,即将下土,国公府也不好不上门吊唁,这才准备了奠仪上门。”刘喜玉又道。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跟陈郄简直如出一辙,就是曾大人听了,也听着嘴角抽抽。

    带着一百带刀侍卫上门吊唁,抄家还差不多!

    这说法鬼才信呢!

    但是刘喜玉这么说了,自然就他站的道理,曾县令还得继续听下去才行,也不能听到一半就不听了,“那又怎生闹起来了?”

    这下就该陈郄说了,“司掌事才与国公府送信,然后人就没了,这无缘无故的,国公府既然是收了信,也没道理不把里面的事情查清楚,否则如何回京给老公爷交代?”

    可换个人家就是悄悄去查,换你们是直接上门去砸场子,还闹到官府里来,简直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曾县令在心里吐槽。

    之前陈郄与刘喜玉的话,司家的人没能打岔,毕竟他们也实在不知此事真假,不过说到司掌事的死,司家人就有话说了。

    “回大人,内子之前出门一趟,回府后不久就因病在床,时日足有半年之长。内子有无给京都国公府写信,小人不知,然而国公府怀疑内子之死,小人却是有话要说。”跪在堂下的中年男子插话道。

    曾县令点了点头,既然刘喜玉一行甩出了问题,那司家也是有权回答了,“说!”

    中年男子抹了抹眼泪,道:“不瞒曾大人,纵是江南繁华不输京都,然而行商之人却是不易。司家唯有茶之一门生意,举族靠此为生,内子添为总掌事,管着一族数百人吃喝,一日不敢懈怠,事事亲力亲为。在肩上重担之下,身体损耗极大,就此回病重,几位有名的郎中,也皆言因平日太过劳累所致。然内子不顾阻拦,一意带病操持家中生意,这才不幸过世。”

    “内子与国公府如何有联系,生意上的事情小人并不知晓。只是内子之死,可怨小人身为夫君却无力为她承担,是为无用,但要说内子之死,是被人谋害,却是在诛小人的心了!小人自为赘婿之日就明白,此生必定被人非议,只是这无凭无据的黑锅,小人并不敢背,还请大人给小人做主啊!”中年男子一边磕头一边痛哭,哭得浑身都在抖。

    陈郄觉得,约莫是她那一脚撩阴脚太过于厉害,这人这会儿还在疼才会有这反应,但因这样,倒显得这人激动万分,十分可怜了。

    就是司家老三房这老头子,也跟着补了一句,“要说生意上的事,司家与国公府也并无往来,也请大人明鉴。”

    这是直接从各种途径把司家跟国公府的关系给绝了,给人一种国公府没事儿找事儿的感觉。

    国公府跟司家明面上本就没有私交,也没有生意上的往来,司家这话也算不得撇清,就当是实话实说了。

    刘喜玉就对曾县令道:“是故,我才着人往京中送信,将司掌事与国公府的信送来江南。也是之前不曾想司掌事会出事,因此才疏漏了。”

    司朗他娘没死,那信当然是不用了,毕竟中间有信物在,也对得上。

    这会儿来个死无对证,那封信就至关重要,得证明司家跟国公府的确有联系,而国公府并非跟人有仇要打击报复,更不是仗势欺人,想霸占人间产业什么的。

    总的来说,跟之前在司家双方的说法差不多,也无非是互相在曾县令这又复述一道。

    这问题要解决,也得等陈郄这一方的那封信了。

    当然,陈郄要闹到公堂上,也不会只扭着这么一个借口,至少孩子的事得说的。

    “不说这个,反正几天后信到了就能见分晓。还有一个问题,也还请曾大人明鉴。”陈郄就接着刘喜玉的话道。

    曾县令点头,“请说。”

    陈郄看着下面的孩子,嘴里扯着淡,“也是我们一行来了江南得知司掌事已故,念及信中所言,便想着司掌事有一子,有什么事儿寻他也一样,司掌事没道理不将这些说与自己亲儿子知晓。只可惜,我们一上门,就发现不妥之处。”

    “司朗长得如何我们从未得见并不知晓,但这孩子,与传言里的并不一样。就这几日打听到的,说是司朗年九岁,骨架比同龄较大,与十一二少年无异。可眼前这孩子,还请曾大人细看,这可是十一二的模样?先有司掌事突然病故,后孩子与传言里也不符,也不怪小公爷会多想啊!”陈郄叹气。

    尤怕人家说传言不可尽信,陈郄又道:“这些传言,也是从司家周围打听到的,远处的许不知司朗长得什么模样,可司家周围的人家,自己铺子里的人,总不至于说谎吧?”

    其实陈郄也觉得司家这挺奇葩的,早时候她都让把司朗的画像放出去了,司家既然敢用假孩子出来糊弄人,竟也没把这当回事儿。

    还有官府破了拐卖案,司家这都没放在心上,都不知是怎么想的。

    而孩子的事情,曾县令也知晓,毕竟画像也是由他发令贴下去的,这会儿再看堂下跪着的孩子,又觉得画像和这孩子其实还是有相似之处的。

    也怪画师画得粗糙,只是将某些特征点了出来,粗粗一看跟真人完全就是两个模样,才让自己先前给忽略了。

    两个长得相似的孩子,曾县令眉头一皱,就一拍惊堂木,“司家可有什么解释的?”

    中年男人立马叫冤,“冤枉啊!大人!这两位贵人连小子都没见过,如何能说小人儿子有问题?就小儿与小人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小人难不成还能认错?”

    父子两的确是长得相似,要不知内情的知晓,少不得就会觉得陈郄与刘喜玉借故闹场,打扰死人安宁了。

    陈郄靠着椅背,慢里斯条道:“哦,是长得挺像的。不过谁知道这是你跟谁生的啊?这是长得像你,又不是像司掌事,现在司掌事没了,当然由你这张嘴编造了。”

    中年男人立马道:“难道司家的人也都是瞎子吗?”

    陈郄等的就是这么一句,一拍手,“对啊,司家的人不是瞎子!”

    笑眯眯的陈郄就回头跟曾县令道:“大人,既然是这样,不如就请司家其他房的人,及司掌事的忠仆前来指认?我记得司家在江南书院那个方向有一间铺子,叫香茗楼的,铺子的掌柜当年也知晓司家与老公爷相交之事,又是司家两代掌事的心腹,要能请来,就再好不过了。”

    她就不信了,现在老三房跟他都在衙门里跟人打官司,司家下面的人会不动别的心思。

    财锦动人心,这天底下又有几个人能抵挡住名利的诱惑。

    而中年男人看了旁边老头子一眼,老人一眨眼,中年男人就放心了,随后辩驳道:“回大人的话,有一事贵人说错了。香茗楼只是岳父给张掌柜养老之处,就是内子,这些年也并不曾多见,说是心腹,有些言过其实。且香茗楼也多是由府中姚管事打理,小儿少有出门见识之时,张掌柜也当不知我儿长得哪般模样,并不足为证!”

    这话一出,陈郄就知道这男的是真不懂生意,蠢得简直令人无法直视。

    但凡做生意的,老板不常查账的地方,必然是因此处是心腹值得信任,这人还以为是读书课堂上老师爱点名的就是最喜欢那一个学生呢?

    就是旁边老头子,嘴张了张,最后也没能说出话来。

    当然,在老头子眼里,当初张掌柜被分到香茗楼,也应该是被养老了,不过张掌柜跟司朗祖父较久,为了不寒下面管事的心,就分了香茗楼这个还不算差,只是每年营业还不错的地方。

    所以,中年男人这话虽说得糊涂,不过主要思想还是很对老头子的心思的。

    老头子就接着道:“禀大人,要说司家谁与司朗熟悉,其实谁都不如司朗这一房自己人才是。就贴身伺候司朗的丫鬟,府上的管事,这些都要比外面的人值得信任。也还请大人传召这些能日日见着司朗的仆从前来相认。”

第086章 洗白 

    陈郄有些意外老头子会这么说,随即就明白了,这老头子敢这么说,定然是已经将司朗身边的人都清洗过了。

    再回去看司朗被人贩子拐走这事儿就好理解了,身边没个可信的,怎能不被轻易拐卖个出来。

    想到这,陈郄就道:“行啊。”

    下面跪着的老头子跟中年男人一愣,没想到陈郄会这么好说话。

    陈郄的下一句就已经响起了,“既然如此,就把司朗这一房但凡能说得上话的管事都请来,他们是跟着司掌事的人,总不会说谎吧?”

    中年男子满心欢喜,觉得这小女子就是没见过世面,不懂人情世故,连忙磕头道:“还请大人应允!”

    曾县令见状,就又拍了惊堂木,“准了!来人!去请司家的管事们前来!”

    陈郄就对着刘喜玉眨了眨眼,不把这些请来,怎么知道司家多少管事被收买了?反正不靠这些个人当什么证据,要能借官府的手给收拾了,其实也不错。

    刘喜玉哪不知陈郄想法,但素来性子有些端着,想要挤眼回去又怕不雅,便嘴角勾了勾,算是看见了。

    这表情有股说不出的熟悉感,也是陈郄确定自己的的确确是穿越了,不然还以为又见了那遭瘟的。

    再看堂下跪着的三人。

    曾县令发话,自然有捕快带着人前往司府上门拿人。

    小孩子不提,两个大的看起来并无半分慌乱,甚至比之前来衙门的时候还要镇定。

    看来司家被彻底清洗过这一点不用再怀疑,陈郄摩挲着手里的茶杯,就等着司家的仆从管事上门。

    就是曾县令也看出这两人的镇定来,免不了也看了陈郄和刘喜玉两人一眼,但见两人面色无异,以为是有杀手锏在,也就跟着沉默不语。

    沉默里别人在想什么陈郄不知道,不过她要解决的问题太多,倒是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仔细想一想。

    衙门就这么安静下来,除了茶盖与茶杯之间的搭碰声。

    一直到许久之后,衙门捕快回来复命,已将司府上管事的尽数提来,现下就在衙门外被人看守着。

    陈郄听闻人来了,就跟曾县令道:“还请曾大人一个一个提审,免得他们之间有串供。”

    这本也是如此,曾县令就点头,“来人,将人带上来!”

    第一个上来的就是一年三十多,留着三羊胡子的中年。

    两边的衙役一杵法棍,齐喝:升——堂——

    陈郄一边暗想以前电视剧里叫的都是威武,这叫升堂几回了又是什么讲究,一边就打量已经跪下的这人。

    以这人的穿着稍微有些精致,想来也该是管事里混得好的一类。

    才这么一想,曾县令就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

    跪在下面的中年男人连忙磕头,回道:“回大人话,小的姓姚,是司府中的管事。”

    陈郄一挑眉,跟刘喜玉互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一上来就来了个对方的‘亲信’。

    曾县令也没想到第一个审问的就是先前司家人嘴里的姚管事,但人来了总得问下去,就立即又拍了下惊堂木,“你可知罪?”

    姚管事的脑袋着地,连忙道:“小人知罪!”

    别说是曾县令,就是陈郄跟刘喜玉都有些无言,这还没开口数落罪状就承认的人,不是有毛病就是有问题。

    曾县令一声冷笑,觉得自己官威受了损害,“我不曾说你倒就知罪了,倒不知道你知的是什么罪!”

    要管事这才小心翼翼抬起头来,陈郄一下子就皱了眉,这人眼睛太精神了点,活像老鼠眼睛一样好似随时都能滴溜溜的转开,让人难有好感。

    然而老鼠眼一开口认罪就挺唬人的,“小的认罪!小的罪该万死没能保住我家小主子!求青天大老爷给我家小主人做主呀!”

    再砰砰砰几个头下去,抬起头来已经是满脸血泪横流。

    这磕得惨烈,让陈郄都忍不住偏了偏头,忍不住跟刘喜玉低声道:“奇怪。”

    按道理,能让老三房和司朗父亲放心的人,不说肯定拿有他的把柄,就是好处该也给有不少,这样的人突然这般给司朗报冤,实在是引人怀疑,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就是在旁边跪着的司朗父亲与老三房的司家老头子脸色也各不相同,前者十分惊讶,好似没想到姚管事会说出这种话,这惊讶里又带了两分心虚,并不敢明言。

    后者倒是摆出一副生无可恋不忍说出欲言又止的脸了,跟旁边的司朗父亲,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

    这戏就好看了,陈郄心里冷哼,只管听着姚管事继续说下去。

    姚管事倒也不啰嗦,曾县令一让他开口,就直接把司家这段时日的事情真真假假全给抖落了出来。

    内容无非是司朗母亲过世,司朗在前几日却突然不知道去了哪。

    母亲过世,别说是亲儿子,就是庶子都得在堂下跪着守灵的,司朗不在,礼数不齐,日后对他的名声就极为不利。

    司朗母亲这一房独得司朗一子,干系着这一房的未来,名声和人都丢不得,他们这些当下人的愁得半死,又不敢表露出来,只敢在暗地里寻找。

    但要上门来祭奠的客人们又不可能拦着,司朗这个小主子必须得在,不然惹了嫌疑,就怕给司家惹麻烦。

    后来司朗父亲就不知道从哪找了个跟司朗长得极为相似的孩子来,因司朗一直没找到,司家也没办法,只能让这孩子先顶替了上去。

    姚管事认罪认得利落,就认了这么一个没看好主子的罪名,倒知道找官府做主了,“求曾大人给我们司家做主呀!”

    活像之前司朗不见,司家就真急了一般。

    这一扯,就扯到了司家的对头刘家,两家都是茶商,又都在江南地带,刘家还是老茶商,资历比司家更久,只是这些年一直没有竞争过司家,当年司家也算踩着刘家被选中当的贡茶。

    拦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司家跟刘家这仇完全都没法化解整个一直摆在的明面上,整个江南的生意人也算无人不知。

    姚管事拿刘家说话,很明显就是为了遮盖司家全部对换人的事沉默的缘由,把整个司家的人都洗清了。

    就是司朗父亲,这会儿也是灵机一动,跟着磕头道:“求曾大人明鉴,形势迫人,草民这也实在是不得已为之。”

    可怜给司家背锅的刘家,这事儿至少现在是看不出来跟他家有什么干系的,很明显是司家发现纸包不住火了所以才寻的一个借口。

    曾县令也挺服气,先前一个两个都肯定是下面这孩子是司朗,这会儿一有人改口,其他的全部都改了口,逗他玩还是看不起他?

    “既是如此,先前官府破了拐子案,本官要没记错,你们司家可是连个下人都没上门来寻问过!别说刘家如何,怎知你们不是欺负司家小子年少,想要霸占司家这一房的家业,故而把孩子藏住,又不知哪处拿来一个假的冒充?”曾县令呵斥道。

    陈郄也在一旁道:“可不就是,先前拐子的案子闹得那么大,连城郊的都知晓,就你们司家是瞎子聋子?开始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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