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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香-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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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后还有小内侍给他问安的声音，“张大人！”
张况。
那个人究竟要派他去做什么？是保护庄含烟还是想要找回他的大皇子，还是想要阻止什么。
然而行将就木的身体早已经失去了掌控这一切的机会。
云内侍忽然转身，“陈夫人。杂家知道你喜欢带着面纱。可里面是九五之尊，如何，就不用杂家交了吧！”
陈拂香轻手摘下了手里的面纱。素纱就在她的手间一闪而过，她并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皇上！”
云内侍倒是忠心，半坐在了昭宣帝床头前，将他轻轻地靠在了自己身前。
“你来了？”
昭宣帝吃力的睁开眼睛。眼前一阵恍惚，青色的凝烟像是要飘走一般。如今他行将就木，她却依旧风华正茂，好像那些风吹雨打从不曾存在过。
“皇上！”陈拂香应道。
“你从前从来不叫朕皇帝的，你叫朕表哥……咳咳！”
陈拂香柳眉微动。这是要做什么，打亲情牌，还想要让陈家在为他出力？
决计是不可能了。
有侍药的内侍早已经端了药盘过来。昭宣帝痛苦的喝下，云内侍又急忙递给了他蜜饯含在了嘴里。
昭宣帝的精神似乎好了许多。抬了抬手，示意云内侍出去。
云内侍不甘心的看了陈拂香一眼，将昭宣帝的后背处垫的高高的，让他舒服的倚上。
室内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昭宣帝那张苍白的面孔吃力的一笑，“没想到还会在见到你，朕想母后生前最是喜欢你，若是朕去了那边儿，肯定是要问起你的。”
陈拂香唇角微勾，“那陛下打算怎么和太后说起呢？”
昭宣帝轻笑，“我知道你恨我，可真是奇怪，我以为我临死最想见的是含烟，没想到却是你，朕这一低头，仿佛就能够看见那天真的喊我表哥的小姑娘，声音青青脆脆。”
“那是臣妇年幼不懂事，还请皇上见谅。”
“你我非要如此吗？”
非要？她从未有过选择不是？
“若是陛下只是为了看看臣妇，那既然人已经看过了，臣妇就先行告退了。”陈拂香神色怅然，完全没有惧意。
昭宣帝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我自己，我没想到枕边人竟然都恨我如斯，连你也如此。”
“皇上想要知道什么？还是想要拂香做什么？”陈拂香静静地盯着他，“还是想要确认什么？”
“有没有你的份？”
“有！不过陛下知道的有些晚了。”
“你，你竟恨不得要我死。”昭宣帝惨笑。
“皇上想要现在治罪也来得及。”陈拂香直面刘昭，她不知道一次做梦想要将这个让她满族杀害的罪魁祸首千刀万剐，可他就在自己眼前，自己还是无能为力。
刘昭无力地抬抬手，“我不会杀你的，刘子熙的事情我已经命人去处理了，但是看在萧子安的面上，我不会将他们赶尽杀绝的，顶多是剥夺些权利罢了。”
陈拂香嗤笑一声，“他们虽然有谋逆之心，可皇上的证据却不够，皇上还想要为小皇子铺路，想要让他们和良王斗个你死我活，怎么会舍得杀她们。”
“朕确实有这般想过。”
陈拂香靠近他，“那皇上又打算如何对待庄氏呢？”他叫自己来，大约最想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吧。
“庄氏欠你的嫁妆我自会判给你，不够的我会让派人从国库里拨给你，你且不要在追究她了，剩下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好。”
“皇上可真是长情呀，只是我与她早已经是你死我活。”
昭宣帝笑笑，“你竟是这般爱萧子安，这事儿如果萧子安不同意，庄含烟便是用尽千般手段也不会成功的。”
陈拂香默然。
“我会让她与那些无子的妃子一起殉葬的！”
陈拂香轻声哦了一声，“既然皇上都已经安排好了，拂香自然不敢擅自决断，不过皇上想要将她安置在身旁，可有想过皇后娘娘的心情？”
皇后的心情？
昭宣帝又是一笑，“以前都说香丫头最会揣摩人心思，可如今竟是半点看不破，我怎么会让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睡在我身旁呢。”见陈拂香瞪大了大眼睛，他又得意的笑了起来，“庄含烟可是一枚聪明的棋子，朕确实迷恋过她，可朕这大好河山绝对不会容下如此一个诡计多端的女人，以前她倒是还能够牵制着萧子安，如今却是连半点价值也没有了。”
凉薄的话语，让陈拂香阵阵心寒。
“大概我欢喜的一直是你！”昭宣帝突然停了下来又道。
陈拂香脸色愠怒，“还请陛下不要给臣妇开玩笑的好。”
昭宣帝轻叹一声，“罢了。”大概就算是得到，他依旧不会珍惜，只有远远看着才会觉得好，她如今虽然没有京城第一美的头衔，却还是比那第一美人还要好看。
昭宣帝将一个盒子递给了陈拂香。
陈拂香诧异的接了过来，里面是一块免死金牌，抬眸对上那人的眼睛，那人却道，“朕收了你的御令，理应给你一些奖励，御令那种东西只会滋生*。”
陈拂香侧了侧耳朵，疾步走到帷幔后，却是什么也没有。
张皇后用力的掐着折梅的手，折梅大气不敢喘，两个人晃晃荡荡的出了乾龙殿，折梅心中顿时有些着急，但是如今张皇后倚重她，她是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露出马脚的。
“疑神疑鬼的！”昭宣帝咳嗽了几声，挥了挥手，“你走吧，让云内侍进来！”
陈拂香点头，毫不留恋。
“真是狠心呀。”昭宣帝低喃道。
皇宫沉重的厚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树上斑驳的痕迹仿佛美人泣涕。
庄含烟阴冷的一笑，她身后的人抱着她一跃就进了庄嫔的房间内，床上的庄嫔吃力的睁开了眼，她这几日身体正不舒服。
“是你？”
庄伊人神色冰冷，“你来做什么？”
“做什么？”庄含烟掩唇咯咯地笑了起来，“自然是要送你上西天呀，不然我能做什么。”
庄伊人惊恐地看着她，庄氏绝对有这个手段，当初庄府那些与她不和的夫人小姐皆是如此。
“寒风，还愣着做什么！”
随着庄含烟一声令下，庄伊人就感觉身后有人勒住了自己的脖子，那绳子用力的纠缠，似乎想要将自己的脖子拧断。
“你……”庄伊人用力的抓着绳子却是越来越无力，最后垂了下来。
庄含烟淡淡地瞥了一眼，一个失宠的妃子，就算是被人杀死在后宫也不会有多少人看一眼的，更何况她背后的庄家根本就不可能支持她。
“走吧！”庄含烟道，那人搂着她的腰肢，一跃又在空中不见了踪影。
漆黑的外面一个小丫鬟瞪大了眼睛，刚要尖叫就被身边的人捂住了嘴巴。
“不要说话！”
颤抖的女声响起，那小丫鬟战战兢兢，却知趣地点了点头，过了好半晌，站在她身后的女子倒了下去，她也跟着坐在了地上，满是哭声地道，“主子，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女子吃力的重复了一句。
“那人会不会杀了我们？他们好可怕呀。”小丫鬟的声音响起，手指颤抖地伸向了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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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有怨
“扶我回去！”
好半晌庄玉珍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细腻的手指掐的那小宫女满脸通红。
主仆两个人脚步虚软的回到了庄玉珍的宫殿。
“主子，她会不会发现我们，来找我们？”
庄玉珍强自镇定，身子却是忍不住发抖，任是谁看到这样的一幕也会心惊胆战，更何况曾经那人就言笑晏晏的在自己身旁，而自己恰好就得罪了这样一个人。
“不要瞎说！”
“啊……”
夜幕，女子的尖叫声刺破了苍穹，屋内几个宫女闯了进来，见庄玉珍满头大汗，“主子您怎么样了？”
“火烛，快点点火烛！”
女子尖叫道。
瞬间宫殿内一片通明，“谁都不可以离开这里半步！”
庄玉珍一回头恰与那颤颤发抖的小丫鬟看了个正着，双方却是极其默契，不过那小宫女却是瑟缩了一下。
珍妃娘娘今日守夜的宫女竟然增长到了三个，整个宫殿内都在议论纷纷，却是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娘娘……庄夫人来看您了？”
“你说谁？”庄玉珍捏着身旁给她梳头的小宫女的胳膊问道，“庄夫人呀。”对方清脆的回到。
庄玉珍霎时有些眩晕，那小宫女急忙上前搀扶她，却被她一巴掌扇在了脸上，“滚，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那小宫女扑通跪在地上，“奴婢不敢！”
庄含烟一进来就见到了这么一幕，神色微微不悦，“玉珍，你这可是丢咱们庄家的脸。”
“丢庄家的脸？”
看着庄含烟一人前来。庄玉珍胆子突然大了许多，不管昨日帮助她的那个人是谁，她如今都是孤身一人，庄玉珍突然大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姑姑？”双手上前抓住了庄含烟的双肩，“您看看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吧。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说着庄玉珍突然紧紧地抱住了一旁的枕头，乖乖的拍着。
“她这样多久了？”庄含烟皱皱眉。
昨日与庄玉珍一起的小宫女见自家主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好半晌才低头道，“已经好长时间了。”
庄含烟美眸微垂，“你们这群大胆的奴才，珍妃娘娘这样了。还不知道给她请个太医。”
“是，是……”所有的宫女跪了一地。
庄含烟才叹了一口气。装模作样的离开了，她不是没有怀疑自己这个好侄女给自己下了曼陀罗，可是如今看她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又怀疑是不是别人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毕竟这后宫之中就是不缺的争宠的女人。虽然那些女人都是一些小蚂蚱，可也未必没有触角。
见庄含烟离开了，庄玉珍才舒了一口气瘫坐在了床上。对着那个还在发傻的小宫女招招手，“你过来！”
“啊！”
那个小宫女走了过来。庄玉珍才道，“你去看看皇后娘娘有什么动静，若是没有，你就将昨晚所见说给她。”
“你是我的贴身丫鬟，我又疯了，你去投诚，她肯定会相信你。”
说着顺了顺那小丫鬟的长长的发丝，“还不快去去！”
“是，是……”
屋内的宫女都候在了外面，庄玉珍的心才微微有些平静。
谁都不知道大将军刘子熙究竟做了什么，统帅的三军有两军远在边陲，有一军却是被划分到了其他的营帐之中不成气候。
官位更是明升暗降，成了文职，那些原本刚要到手的粮草却陡然之间成了空。
刘子熙与萧子安愁眉相对。
“这事儿和庄夫人是不是有关系？”刘子熙问道，他还不想因为这件事和好兄弟闹僵，如今皇上想将就木，蠢蠢欲动的人本就多，他们大不了重新起步，可这件事不问出来，心中始终是一个疙瘩。
萧靖寒的脸色也不好看，“我并不清楚她做了什么！”
自从庄氏进了皇宫，他们就不曾联络过。
刘子熙叹了一口气，“我们如今这样未必就不好，不论立哪位皇子，皇子都还小，我们只要能够笼络住圣上，还怕不会千古留名吗？”
“但愿如此吧！”
萧靖寒抬眸望去，心中却有几个疑团难以开解，虽然陈拂香跟庄氏打官司，可这个节点选的也太是时候了吧，庄含烟原本就准备了大半的财力来自助他们，如今这样恐怕所有的都得回归到陈氏。
这只是一个偶然，还是一场局呢？
萧靖寒的眸子微微一暗。
“圣旨道……”
云内侍尖细的嗓音在外面响起，刘子熙缓缓起身，“愚兄先失陪一会儿。”
刘家院内老老少少已经跪了一院子，云内侍正一脸倨傲的看着刘子熙。
刘子熙眼底滑过一丝暗色，面上却是十分的恭敬，云内侍话音未落就被塞进了一张银票。
云内侍也住了嘴，“刘大人，快接旨吧！”
“奉天承运……”
总之恭喜刘子熙刘大人官拜内阁大学士，夫人邱氏更是赐二品诰命。
不疼不痒的提拔，还提到了一个刘家多年不曾提到的人。
底下的仆人也是面面相觑不该是给常夫人诰命吗？怎么冒出来一个邱氏，这个邱氏是何方神圣呀？
刘老夫人虽然因为儿子没有给自己诰命而面色不喜，但是看到常绣不欢快，自己又乐了起来。
常绣双手用力的死抓着下摆，如今她的女儿刘希正在庙里翻醒，她前些时日因着庄夫人才得以从庙里出来，原本想着过些日子将自己的女儿也弄出来，谁知道朝堂有变动。
自己压根就不敢拿这等小事麻烦她。
刘子熙也是眉头一皱，他早就把那位定了娃娃亲的夫人给忘了，似乎记得她当时自己掉了肚子里的男胎还想诬赖绣儿才被赶到庙里去的，至于去了哪个寺庙，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但是皇上竟然连这等私密的事情也知道。
刘子熙不由得后怕。
若是昭宣帝没有得病，正值壮年，肯定会等到拿到确切的证据，在将自己满门给斩杀了的。
回眸看看身侧一脸戾气的儿子，刘子熙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房内只两个通房，前几日因着常氏犯错，老夫人给纳的一个妾许云梅。
哦，对了，是常氏曾经在春狩的时候提起过。
刘子熙的心也微微放了下来，虽然这一阵子常绣经常犯错，但是毕竟是自己挑中的女人，又是青梅竹马与自己年岁相当，有过别人许多不知道的经历。
如今见她受屈辱，自己心里也是十分的心疼。
但是这圣旨既然这么下，恐怕是不允许自己更改了，除非邱氏死。
可若是自己刚刚接了圣旨，邱氏就死掉了，难免有人不疑心。
刘子熙再看看常绣，想到她这些日子来放肆的举动，罢了就当给她一个教训吧，而且常家有贾尚书在背后，还有两子，将来邱氏没有了，扶立她做正室也不是没有可能。
萧侯府
陈拂香与萧靖寒对面而坐，萧老太太坐在正上方，萧于惜与萧凤月在她的下首，花姨娘抱着萧念恩坐在下方。
波哥因着在京郊养病并没有出现在这里，源哥也被许嬷嬷好生的看管着，反倒是林嬷嬷如今正是跪在萧老太太跟前，身子挺的笔直。
萧老太太冷哼一声看向陈拂香，“听说你要和子安和离？这么大的人了，竟然当是过家家吗？！”
说完还哄了哄身侧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萧于惜。
陈拂香抬眸看去，竟觉得这萧凤月眼里一道流光一闪而过，在仔细看又懵懵懂懂的。
萧靖寒也定定地看着陈拂香，这事儿闹得萧老太太和孩子都知道了，萧靖寒心中十分的不舒服。
可陈拂香和自己提起和离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也希望老太太能够力挽狂澜，毕竟庄氏与自己已经不可能了，若是在失去了陈氏，自己将来就是想在娶一个差不多的妻子，都很困难。
“你当真是铁了心了吗？”萧老太太一拍桌子，“和离是不行的，除非你想被休弃！”
陈拂香原本的好耐性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随便您怎么想吧，我陈拂香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萧家的事情，休弃是断不可能的。”这一转身又扫了萧于惜一眼，萧于惜被她吓得一哆嗦，就缩进了萧老太太的怀里。
陈拂香闭了闭眼，这儿女果真是前世欠下的债，如今她将一颗心捧到这个女儿跟前，人家却是连看也不看一眼，真不愧是他萧家的人呀。
罢了！
这等缘分强求不得，从今往后只要她顺顺当当，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走到林嬷嬷跟前，陈拂香顿了顿，伸手将她搀扶了起来，“以后就有劳嬷嬷了。”
林嬷嬷低头应了一声，她原本就是倨傲的，对萧于惜也是认真教习，谁知道这个孩子，心中总是好像有一股子怨气，即便后来将这股子怨气压下去了，还总觉得夫人对不住她。
竟是宁肯向着萧老太太那般势力的人。
想着老太太前些时日还怕夫人状告庄氏会引起萧家的劫难，如今又换了一副嘴脸，连她素来不喜欢的孙女也抱在了怀里，真是当所有的人都是瞎子吗？
第151章 温柔
大皇子的死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倒了昭宣帝的所有安排，两个不满三周岁的皇子便是再厉害，也难免会出现母族士大或者臣大欺主的现象，昭宣帝努力深吸了一口气，迷茫之中道，“将皇后叫来！”
云内侍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却也知道危急时刻。
张皇后来的很快，云内侍眼瞧着自己这个曾经不放在眼里的女人竟然会在这么关键时刻被皇上叫入内廷心中顿时有些紧张，抱着拂尘在殿门前走来走去，忽得云内侍一甩手里的拂尘对旁边的小太监道，“帮我看着点儿，杂家先去净房方便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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