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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
　　萧老夫人张了张嘴，原本想说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处，站在她身旁的点翠俏脸羞得通红，一双妙目不断的往老夫人身上扫。
　　
　　第034章　嫡长
　　
　　萧老夫人自然是能够感觉到点翠的目光，一双眸子却是狐疑的盯着陈拂香，若说这个女人曾经有多么爱自己孙子，她是看在眼里的，这会儿竟然主动想给自己孙子纳妾，这就让萧老夫人有些不踏实了。
　　只是陈拂香半张脸都被遮在面纱里，唯有一双哭得红彤彤的眼睛露在外面，让人一眼就觉得不是作假。
　　莫非，慈静庵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陈氏被毁了容？否则陈氏回来这么久，却偏于一隅也不敢多言呢。
　　萧老夫人越想越觉得是，越发肯定陈氏因为自己家族没落，又深爱自己的孙子，如今是退而求其次了。
　　只是自己不同于别的人家，不太喜欢给孙子房里安插人尤其还是自己身边儿的点翠，点翠有几斤几两，自己可是清楚的很。
　　萧老夫人挥了挥手，“好了，今儿个给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那庄二爷再是有不对，也是外头的爷们，传出去对你，对侯府都不好，况且都是一家子人，你就甭跟他一般见识，回头我让靖寒去衙门给徐大人说一下，你看如何？”
　　陈拂香心中冷笑，这老夫人明着是想要咨询自己的意见，可压根一点想要征询自己意见的意思都没有。
　　“陈拂香没有意见，一切都听夫君和老祖宗的。”陈拂香微微垂了眼，至于那姓庄的能不能这么容易从衙门内出来，就不是她陈拂香说了算了。
　　萧老夫人见陈拂香这般恭顺也没有了言语，不知道为何总是感觉有些莫名的不舒服，转了转手里的佛珠道，“你若没什么事情，就下去吧！”
　　陈拂香应了一声是，转身就往外走，可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道，“有件事想要知会老祖宗下，惜儿如今也不小了，又是我萧侯府的嫡长女，我想着若能得了林嬷嬷好生教养，将来对我萧侯府也是有利的。”
　　萧老夫人闻言就是一顿，“既然你都决定好了，就这么办吧。”
　　“是！”说着陈拂香就带着林嬷嬷出了萧老夫人的小佛堂。
　　萧老夫人这才回头看向身侧的方嬷嬷，“你觉得今日陈氏做的这事儿是不是有些古怪？”
　　“这……我是觉得陈夫人倒是比庄夫人更爱侯爷，也是真心实意为侯爷着想的，这嫡长女在家族联姻之中最为看重，当初为了庄氏侯爷冷落陈氏的孩子，可这嫡长女的分量和作用……您也是清楚的。”
　　“我自然是知道，这一家子除了嫡子就是嫡长女了，可惜陈氏生的两个儿子都不怎么样，否则我也不会对庄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此说来，你倒是让我警醒了，这侯府之中，陈氏还有两个儿子呢，身为母亲总是为孩子计深远的。”萧老夫人点了点头，“总归陈氏没坏心，我就放心了。”
　　方嬷嬷不敢在多言，眼神一瞥身侧有些云游的点翠，暗道这丫头可是从小就喜欢侯爷，可惜老夫人看不上，否则也不会到这会儿也不给指个人了。不过看这模样，好像是春心动了。
　　陈拂香从萧老夫人的小佛堂出来，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老夫人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在她的眼里萧靖寒和萧侯府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
　　林嬷嬷不动声色的跟着陈拂香，心中却是对陈拂香有了几分了解，暗道这位也是个能忍的主儿，陈氏陈良那等老狐狸，儿孙又岂是等闲之辈。
　　两个人三拐五拐的就到了萧于惜住的兰苑去了，原本萧于惜是住在陈拂香原先所在的院落，也就是现在的甘棠院的偏院的，如今庄含烟嫁了进来，萧于惜就被萧靖寒随意的迁到了此处。
　　陈拂香与林嬷嬷越往兰苑走，脸色越沉，不说这里杂草丛生，就是这院落破败的样子，也可见这主子多么的不受宠。
　　陈拂香有心想要将惜儿和源哥都接到自己身旁，可眼下自己形势不利，这贸然的将两个孩子接过去，说不得就会惹来有心人的注意。
　　还没进兰苑，陈拂香和林嬷嬷就听见兰苑里人声鼎沸，两个人同时狐疑的停住了脚步，便听几个婆子和丫鬟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
　　“你们说咱们这大小姐还能当多久？保不住西苑那位生下来，咱们这群人都跟着这小杂种掉价了！”
　　“呸，什么狗屁大小姐，有个那么**冷心的娘，还不如院里的丫头呢……”
　　“给大小姐煮的粥好了吗？”又一个丫鬟的声音传来。
　　“这时候煮什么粥啊，去去……没看到老娘正聊得高兴吗？我说雪桐啊，你也别假惺惺的了，大小姐的那点份例可不都进了你腰包，给你那哥哥了吗？怎么这会儿装起来好人来了，可别说我老婆子不知道，那边儿庄夫人给了你多少好处呢？”
　　“胡说什么！”
　　“胡不胡说，您心里自己个明白！”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着，那雪桐脸色也有些不好，就这么一会儿儿的功夫旁边传来两个小丫头的哭声。
　　就听一个婆子道，“好你个小崽子，竟然敢欺负大管家家的姑娘，这是你能玩的，能动的吗？”
　　“呸！我说大小姐，您能不能给我们省点心，跟着您就够倒霉的了……哎呦，你个小杂种竟然敢打老娘……”
　　“啪！”清脆的巴掌响起，陈拂香和林嬷嬷猛地推开院子，就见那雪桐站在人群之中静静的看着，竟是没动弹半分。
　　陈拂香捏着帕子的手抖了抖，她想过庄含烟顶多是想要把惜儿娇惯的不像样子，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
　　那破栅栏门被人猛地从外面推开，一众婆子竟是谁也没有发现，倒是刚刚听到声音扭过头的雪桐看了个正着，见是陈拂香带着一个嬷嬷，脸色顿时有些慌张和不自在。
　　雪桐刚想开口说什么，迎面就被人啪啪几巴掌扇得清脆。
　　“滚开！”陈拂香用力一拉，雪桐就栽倒在了一旁，想她这些年在慈静庵什么都没有干，就是做苦力了，这力气要比做小姐的时候可是大了不是一点儿，那雪桐原本就是侯府的家生子，从小就是伺候主子，也没吃什么苦，被陈拂香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通揍，也忘了反抗。
　　陈拂香这边儿动静太大，以至于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见陈拂香走过来，所有的人都自觉的让了一条路出来。
　　倒是中间一个粉面雪腮的小丫头依旧是愤愤的盯着萧于惜，“贱丫头，快把那个镯子给我！”
　　所有的婆子则是齐齐闭了口，陈拂香则是径直走到两个人跟前伸手就去拉被逼到角落里的萧于惜。
　　萧于惜下意识的一躲，一点都没有那日拿石子投自己的跋扈样了，陈拂香了然，当日那事儿八成和那个雪桐脱不了关系。
　　旁边那个长得挺漂亮的小丫头见陈拂香去拉萧于惜顿时有些不悦，“你是哪家的娘子，怎么恁般多管闲事，小心我告诉夫人揍你！”说着又上下打量了陈拂香一番，有些不悦的撇撇嘴，眼里的轻视显而易见，“我说放手！”视线却贪婪的落在了陈拂香的手腕上，那里雪白的手腕上带着一体翠绿的镯子，晶莹剔透。
　　听着那小丫头的话，陈拂香有点气乐了，转头去看她，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却是比五岁的萧于惜高了不少。
　　陈拂香也懒得这会儿理会她，不过却是将这个小丫头的相貌记了个七七八八，敢欺负她陈拂香的女儿，真是找死。
　　看着萧于惜那苍白的小脸，陈拂香就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那小丫头见陈拂香不理会自己，反倒是一直盯着萧于惜有些不满的瞪向陈拂香，“喂，你理这个脏丫头做什么，她好久都不洗澡了，把你的镯子给我，我让我娘在夫人面前给你美言几句！”
　　陈拂香伸出去的手微微一顿，“你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有主仆尊卑！”
　　“要你管！”那女娃听见陈拂香斥责她，张嘴就去咬陈拂香的手腕，陈拂香反手就是捏住她的下巴用力一掐，那孩子见陈拂香掐自己，就伸出双手又去挠陈拂香，却是被陈拂香用力一掼倒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众人皆是一惊，那小丫头下意识的一摸自己的额头，见额头上流血了也吓得哇哇的大哭起来。
　　陈拂香也不理会她，反手将傻愣住的萧于惜抱到了怀里，感觉到萧于惜的扭捏和别扭，又道，“惜儿听话，娘一会儿带你去吃好的。”
　　许是陈拂香的声音十分的柔和，也不知道是母子天性，萧于惜软软的缩在陈拂香的怀里，死死的抱住了陈拂香的脖子。
　　抱着怀里柔软的一团，陈拂香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惜姐这里这样，也不知道源哥那里如何。
　　陈拂香回过神的时候，林嬷嬷已经让那个雪桐将这婆子拿纸一一记了下来，又分别审讯这十几个人一番，林林总总的又挖出了一些内院的隐秘，全都写在了一张纸上，还让这些婆子给画了押。
　　陈拂香不知道林嬷嬷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这速度和办事严谨的态度，还是让陈拂香十分的钦佩。
　　林嬷嬷刚简单的给陈拂香将众位婆子解说了一番，就听见那栅栏门处出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壮实的婆子带着几个男家丁浩浩荡荡的从门口处闯了进来，旁边还跟着一个报信儿的小丫头，见陈拂香看了过来，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第035章　刁奴
　　
　　哐当一声，兰苑的栅栏门便被一个胖胖的女人一脚给踹开了，“我看谁敢欺负我家闺女，纯儿……纯儿……我的纯儿……”
　　胖女人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站在陈拂香周遭的婆子丫鬟却是没一个敢回话或者去上前帮那纯儿一把的。
　　那叫纯儿的丫头也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平日里被人捧惯了，这会儿被陈拂香这一推就感觉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听到那胖女人的声音，倒是一个轱辘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直冲进了那个女人的怀里，委屈的放声大哭起来，“娘，娘……有坏人欺负纯儿，娘要给纯儿报仇！呜呜……”
　　陈拂香原本不屑跟个孩子一般见识，可毕竟身为奴婢竟然敢殴打主子，原谅不原谅还是得自己的惜儿说了算。
　　那胖妇人抱着萧纯心肝肉的一通乱叫，又将萧纯上下打量了一番见萧纯额角有鲜血，虽不深，但是对女孩子来说一个伤疤都是致命的，况且她心气本就高，觉得自家姑娘也是金枝玉叶，如今看到萧纯额角的伤就有些发作了，“好大的单子，竟敢欺负老娘的闺女，不想在这萧侯府混了？”
　　她这一开口后边几个壮实的男人不由得都往前凑了凑，那样子只待一声令下就要替对方出头，对于这些家丁们来说，也是个难得能讨好管家夫人的好机会，自然都是摩拳擦掌。
　　没有人说话，胖妇人又低头问女儿，“乖纯儿，告诉娘是哪个欺负你了？”
　　萧纯正趴在胖妇人怀里哭的委屈，听到她娘问，就将手指指向了陈拂香，管家夫人顺着她的视线一看就见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正抱着萧于惜，亭亭玉立，端得是好身姿态，一双露在外面的眸子不点而漆，就连管家夫人也不得不叹一声好相貌。
　　“你是谁？若是乖乖给我闺女磕头赔罪，我便饶你一命！”管家夫人视线在陈拂香的身上收回视线，有些不耐得道，她如今得了庄含烟的器重，这府里上上下下的都得她跑腿儿，今日这事情，她也能够猜出几分，定然是有人想要替那小杂种出头。
　　不过管家夫人自是不同于一般的婆子，精明着呢，自不会只占这口头上的便宜，只是今日这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若真传出个奴大欺主的名声，自家丫头这一辈子就毁了，可她也不是个吃哑巴亏的人，更何况还有这么多仆从看着，自然不能丢了面子。
　　萧于惜见这阵势不由得往陈拂香的怀里缩了缩，陈拂香能够感觉到她瘦弱的小身子的颤抖，想前世为何女儿就会传出骄纵跋扈的名声？
　　安抚的拍了拍萧于惜的后背，陈拂香檀口轻启，“管家娘子好大的口气！”温婉的声音打着旋儿飘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却是硬是让人觉得有些阴凉。
　　管家夫人原本并没有将陈拂香放在心上，可见对面一群婆子全都低着头，再看陈拂香身侧的嬷嬷一脸的恭顺，动作优雅的不像是常人，视线再次落到陈拂香那覆着面纱的脸上，心里顿时打了一个扑腾，“您……您是大夫人？”
　　管家夫人一家是在陈拂香之后被庄含烟扶上管家之位的，可甭管如何，能够爬到这个位置上的又哪个是常人，这会儿庄夫人动了胎气回了娘家，正是这位独大的时候，况且自己一家往日也没少为了巴结庄夫人对两位小主子下手，便伸手一巴掌拍在脸上，“是老奴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夫人饶恕老奴这一次。”
　　旁边跟着管家夫人的众人一听齐齐的后退了一步，笑话，便是人家陈夫人再不受男主子的宠爱，可是想要处理你一个下人却是再简单不过了。
　　“娘，你这是做什么呀！明明是那个小杂种不把她的镯子给我，你怎么还向她道歉呢？”萧纯不满的抬头瞪着管家夫人。
　　管家夫人心中暗暗着急，这小妮子平日讨好庄夫人的时候可是聪明机灵的很，今日这是怎么了，可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管家娘子一个头磕在地上，一巴掌扇在脸上道，“都是老奴教女无方，纯儿还小，还请夫人宽恕她这一次，等我回家定会好好的教训她。”
　　“宽恕？身为我萧家的下人竟然敢以下犯上欺负主子，这若是传出去，还以为我萧家连个奴婢都教导不好呢！”陈拂香抱着萧于惜往前走几步，本想将萧于惜递给林嬷嬷的，奈何小家伙一直死死的抱着她的脖子，“小孩子就是要从小教导，否则总是眼高手低，贪慕别人的东西，迟早会出岔子！你说是不是？”
　　管家夫人被陈拂香的这一步逼得大汗淋漓，知道今日若是不给个说法是躲不过去了，说不得还会连累自己当家的，见萧纯噘着嘴又想要说什么，暗道我的小姑奶奶呀，却是闭了闭眼反手给了萧纯一巴掌。
　　萧纯长这么大还没有被打过，家里就她一个闺女，长得又极为出色，管家两口自小就将她当成发家的宝贝看着，更是当成千金小姐养活着的，这会儿冷不丁的挨了母亲一个巴掌，双眼顿时泪盈盈的让人看得好不凄惨，一双雪白的小手指着管家夫人道，“你是夫人的人，为什么要替这个坏女人打我？”
　　“我……”管家夫人暗叹倒霉，自家这个女儿真是被宠坏了，还没等她话音落地，萧纯就已经站起来跑了出去，管家夫人看着干着急，可又不能跟着跑出去，就听头顶上传来陈拂香的声音，“原来管家夫人是庄氏的人，难怪呢！”
　　似是低喃，却是落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陈拂香环视了周遭这些人一圈儿，又对林嬷嬷道，“先将这些人都记下来！”又复看了雪桐一眼，“从今儿起，惜儿就搬到素水斋的暖玉间里。”
　　素水斋原本就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说是不多也有二十多间房子呢。
　　林嬷嬷办事效率一直很快，又询问了跟着管家夫人的那十几个奴才，还有那个报信的小丫头，就和陈拂香一起出了兰苑。
　　兰苑里的仆人却是一个没有带，陈拂香虽然没有处罚这些奴才，可是一个没有主子可伺候的奴婢，又有什么用处。
　　陈拂香带着萧于惜回了兰苑，却也知道自己今日有些操之过急了，毕竟今日庄含烟刚刚闹了这么一出儿，自己这么就带惜儿回来，肯定是有些不利于自己的，可不管怎么样，三个孩子总算是有一个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了。
　　回到素水斋的时候，陈拂香远远地就见兰香那丫头在廊里伺候着自己的那些花草，这素水斋虽是三进三出的院子，两个侧院的门都通在主院里，主院的那南边儿却是由水隔开，宛若一条银河，好在这院子也不小，与银河之间倒是留出了仗许的小路进进出出，且不提那水上的小桥、亭子与对面的梅林，只拘在这素水斋来看倒是个守拙的院子，可窥当初设计者和居住者的几分脾性。
　　兰香站在廊里远远地就通过那仗许的宽敞望见了陈拂香，见陈拂香怀里还抱着个孩子更是十分惊奇，虽然知道两个小主子也在府里，可是主子从回来都是一直淡淡的，便是她与书香有心想要帮着两个孩子，却也能力有限。
　　这会儿见陈拂香与林嬷嬷抱着一个孩子过来，兰香心底是欣喜的，将手里伺候花草的工具一放便迎了上去。
　　“主子！”兰香伸手就想去接萧于惜，却被陈拂香怀里的萧于惜给躲了过去，萧于惜歪着头，一张白皙的小脸确是完美的继承了陈拂香与萧靖寒的优点，极其的漂亮，可就是性子有些孤僻。
　　见萧于惜躲开了，兰香有些讪讪，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看着那孩子一双防备的眸光，只觉得心里也极为的不好受。
　　陈拂香一路抱着萧于惜横穿了整个萧侯府，这会儿也有些累坏了，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会这么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