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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封疆(浮生)-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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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非驱马紧随。
  众少年陆续站起,都松了一口气,纷纷牵马,准备回营。
  汲偃望着太子离去的方向,叹口气,自言自语:“以前倒是小瞧了这淮南太子,未料到他竟是这等样人!哎呦,不对!”
  回头望望脸如死灰的李广利,摇头道:“原以为太子与这李广利苟且,可殿下方才分明问过他的名字,可见殿下原本并不认识他!”
  旁边有与他来往过密的,便道:“可见是李广利一厢情愿,攀附太子了。”
  汲偃点点头:“不错,想来如此!哼哼,卑鄙小人!本队队首与队友有难,竟然袖手旁观!怎不让人心寒!若与此等样人同赴沙场,小心有人从背后给你一记冷箭!”
  他此话讲得极为嘹亮,人人
  收在耳内,都是盯住李广利的脸,鄙视摇头。
  就连天离也是一个劲儿的叹息。
  李乙员脸色铁青,嘴唇颤抖。
  双手死死地攥紧缰绳,两条腿却像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众人陆陆续续骑马离开,他这才翻身上马,独自离去,形影相吊。
  临别之际,他斜眼看了看容霍二人背影,满眼都是刻骨毒怨。
  众人的马蹄声去得远了。
  容笑和霍去病这才后知后觉般同时站起。
  面对面站定,容笑伸手去拉少年受伤还在流血的手掌。
  霍去病攥手成拳,猛地将手甩脱她掌握,转身寻到自己马匹,整理缰绳。
  容笑见他沉着一张脸,心里不禁忐忑:“我方才骂你多嘴多舌,你生气了?”
  少年也不转弯抹角,朗声道:“不错!”
  容笑着急辩解:“我那是……”
  霍去病冷着脸截住她:“你那是为我好,我知道!”
  容笑一愣。既然如此,你又为何……
  少年直视她双目,眸底深沉,缓缓道:“姓容的,你觉得我霍去病是个无知幼童么?难道我不知那修成君在长安只手遮天么?”
  “那你还……”
  “那我还为你强出头?好吧,姓容的,我告诉你——”
  “管他是谁,哪怕是天王老子,陛下亲临,只要有我霍去病在,便谁也休想欺侮你!”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更新】
  这是周六的作业。
  周日不知何时更。。。。争取哈,我争取。
  我后知后觉,刚知道自己这周打榜,所以更新字数是有要求的,放心吧。为了不被关小黑屋,我会努力更新的。大家可以纷纷冒泡鼓励鸟,嗷~~~~~~~~


☆、034天子按剑思北方:试探

  第三十四章试探
  “管他是谁,哪怕是天王老子,陛下亲临,只要有我霍去病在,便谁也休想欺侮你!”
  两个人一身戎甲,面对面站在马儿左侧。
  霍去病左手牵着马缰,指背因为紧握而有浅白突起。
  容笑双掌合握少年右手,小心翼翼避开那道血意犹浓的鞭痕。
  朝阳一寸寸爬升,两人一马的影子在林间小径上渐渐融合,越变越短。
  不住回味霍去病的答复,容笑呼吸一下快似一下,心跳一拍重似一拍。
  仿佛在黑夜中独自摸索了好久的迷路旅人,冷不防寻到了家的方向。
  遥遥望去,家中灯火明亮,灯下有人在静静等待自己归来。
  犹豫又犹豫,容笑咬住牙,横下心。
  垂头看着两人重合的影子,她大着胆子试探:“你明知道我心仪男人,还说出这番话,莫非你对我……”
  她屏住呼吸,攥紧霍去病的手,十指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
  少年手掌温热,指尖几乎感觉得到那皮肤下血脉的跳动。
  霍去病错愕一刹,顿悟。
  他出于一时激愤,说出那样一番话,却没料到容笑立刻联想到私情。
  细细回忆,自己方才之言的确有些暧昧。
  登时大悔。
  自己不喜男人,没往别处想,可容笑不同——
  日后与他交谈,倒要费心斟酌,不可再这样信口开河。
  轻轻抽回伤手,不动声色转动身体,后退一步,他沉吟措辞:
  “你是我亥队队员,身为队首,我不允许任何人欺侮我的队员。”
  “容甲员,我拿你当兄弟,你……懂了么?”
  谷口有风乍起,小径上落英回旋,两个人投在地上的身影被拆得支离破碎。
  容笑双手还交握在原处,掌心却空无一物。
  低着头,她看地上浮光掠影,眼中的光彩一点点黯淡下去。
  霍去病见她僵在原处,难掩一身失魂落魄,心中突然不忍。
  想开口宽慰,又担心误会越来越深。
  硬起心肠,他转身调整马缰。
  素日里做熟的事,今日分外艰难。
  沉默良久,容笑突然用拳砸砸头盔,眼睛望着别处,嬉笑道:“对不住,是我想太多,问你的话当真愚不可及,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你把我当兄弟,我很欢喜。大家都回营了,你也及早回去吧。午后不是还有搏击训
  练么?不回营准备一下,成为别人的手下败将,就面上无光啦,哈哈哈!”
  霍去病听她语似连珠,又密又快,接着干笑声声,掩饰情绪,胸口顿时莫名有些翻江倒海。
  可又不敢回头看她。
  拍拍马儿额头,他强作镇定附和道:“是啊,我们这便回去。这次我坐前面驾马,你坐后面扶住我肩膀好了。”
  容笑眼望林叶摇摆,强作笑容,只觉脸上面皮硬得厉害:“难得出营一趟,我想顺便办些私事,就在这里分手吧。你自己先骑马回去,我认得回去的路。”
  霍去病明白她心里不舒服,想躲着自己,心道,这样对两个人都好。
  遂点点头,闷声不吭,翻身上马。
  拍拍马颈,他轻轻叮嘱:“办完事,早些回来。午后的搏击术由仆射大人亲自考校,若是迟到失礼就不大妙了。”
  话虽说得冷清,却还是忍不住溜她一眼——
  容笑仍旧嬉笑点头,眼神却茫然悲凉。
  无端心情沉重,如巨石压胸。
  霍去病勒紧马缰半晌,终于还是口发斥声,双腿一夹,驾着骏马向城门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声越来越弱,渐渐听不见了。
  林中清冷孤寂,连一声声鸟叫听来都是那样的落寞凄凉。
  容笑呆怔怔地站在谷口,不知何去何从。
  原来最难忍受的,不是彻骨寒冷,而是得到温暖后再被推入冰窟。
  她突然觉得方才的自己很可笑。
  问了那样一个问题,她想得到什么答案?
  希望霍去病说“对,我也喜欢你”?
  然后两个人卿卿我我,被对方发现自己是个女人?
  以霍去病的性格,若被他发现有人女扮男装混入军营,他定会将此事上报,要求以军法严惩犯人,那样自己和李敢一家都要遭殃。
  他拒绝了自己,应该感到庆幸才对。  
  可是,为什么眼睛酸酸的,好像有东西流了出来,还一颗颗的砸在马靴上,劈啪作响……
  远处又有纷杂的马蹄声响起,似乎有人朝这边奔了过来。
  她欣喜万分,不等擦干泪,就向城关方向远眺,却失望地发现空无一物。
  笑容僵在脸上,她终于分辨出来,那声音来自另一方向,而且不只一人。
  不想被人见到这副涕泪横流的样子,她想了想,直奔密林,躲了进去。  
  刚在一棵树后藏好身形,便听见有两
  人在林外停驻马匹,轻声细语。
  “殿下,你不是说要去酒肆,何故又转了回来?”
  “苏非,我且问你,期门战马可是训练有素的良马?”
  “殿下当真说笑了!军马如非良马,何马才是?”
  “既是良马,何故突然发狂?本殿方才去救金婵时,发现那军马双眼赤红,状若疯癫,似为药物所控。”
  “殿下,您是说,有人要害那个混账丫头,故意下药?可是据臣所知,这些战马都是郎员们自己临时挑选的,下药之人事先如何知道那臭丫头会选何马?臣以为,这不过是意外罢了。”
  “不然!苏非,你细想想——就算无人预知她选何马,但若是她身边之人,在她选完之后,定有机会接近军马。若在此时下药,岂非轻而易举?”
  “殿下!您昨夜是如何对臣说的?您说,过了昨夜,您会忘了一切,以国事为重!才过一夜而已,臣仍记忆犹新,您怎的便食言而肥?”
  “本殿不是食言……我只是担心有人存心加害于她!你要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本就身怀秘密,若被有心人利用,你可知她会有何下场?女人□军营,这是死罪!不行,我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苏非,本殿应承你,只要除去陷害她的人,我定会离开期门。”
  “殿下!”
  “本殿心意已定,你无须多言。李尚送那金婵回府,过不多时,必会回来此处寻我二人。反正也要等他,不如趁此机会下到谷底,探个究竟!”
  “殿下不可!这山谷地势险峻,沿坡虽有树木,坡度却极陡,万一失手滚落,我们便如那战马一般,有去无回!殿下,您昨夜为了保护那个臭丫头,被酒杯碎片扎伤,此时背后伤势未愈,身手本就弱了三分,请您切切三思啊!”
  “本殿派出李尚,却留你陪我,便是因你精通医术。若你胆怯,不敢陪本太子下谷,本殿便自己下去,又有何难!你且闪开,否则别怪我刀剑无眼!”
  “殿下,你就是活劈了我,我也不让路!”
  林外两人争执不休,林内的容笑却听得连泪水都忘了擦。
  他们果然知道自己是女儿身!
  只是,出乎意料的,那淮南太子不但不打算用这个把柄要挟自己,反倒甚为担心自己安危,这又是什么道理?
  这山谷地势险峻,若要从这里下谷,的确并非易事。
  等等,那胖子说太子背后之伤,是因为保护自己?此话因何而出?
  容笑手
  扶树干,皱着眉头,仔细回忆昨夜一幕幕——
  蓦然想起那只被自己捏碎的酒杯!
  还有,一个轻轻落在眼睫上的亲吻。
  以及,自己将摔未摔之时,是他用身体护住了自己,结果他却压上了碎片残骸!
  猛地睁大双眼,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容笑心砰砰乱跳,一个绝无可能的可能性袭入脑海,随即便被她否定。
  不,不会!他这样骄纵的花花太子,后宫美人无数,怎么可能会懂什么叫喜欢?
  一定另有阴谋,只是自己一时没猜透。
  且看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胖子苏非自小便被任性太子克得死死的,经过几番口角争执,胖子不得不再次认命——
  这辈子他休想赢过太子。
  刘奇葩从袖中摸出一根长长的红绳,将两幅宽袖用绳子缠绕缚紧。
  红绳自背后交叉,绕过肩膀和瘦腰,被打成个极为优雅的蝴蝶结,炫在太子身前。
  刘迁低头看看,满意一笑,厚颜自夸道:“本殿当真风度翩翩,就连结根绳子都能如此风流无限!”
  苏非也将自己的袖子束紧,然后翻着白眼大叫:“当然啦,谁让您不是淮南第一,而是天下第一美男啊!”
  刘迁抿着唇,卸下腰间长剑,执于右手,二话不说,直接纵身一跃,跳下谷口。
  身手敏捷,潇洒至极。
  浑不像那日被容笑一脚踹昏的笨蛋奇葩。
  胖子苏非颤着双腿,边手足并用地往坡下溜,边焦灼大叫,喊声被风送入树林。
  “太子,您小心些,扶着点树!”
  “哎呀,留神前面那根树杈!”
  “殿下,衣裳,您的衣裳被刮破了,这可是您最心爱的一套衣裳啊!”
  “别跑别跑,会滚下去的!”
  “……”
  “我说会滚下去的吧,您还不信!手破了么?牙掉没掉?”
  “……”
  “呼、呼,臣跟不上啦,您倒是跑慢些,等等微臣啊!”
  胖子的音量越来越低,可见二人离谷口越来越远。
  换了旁人,是不可能再听到胖子呱噪的。
  容笑竖着耳朵静静聆听,听到此处,也觉有些困难。
  瞧四下悄无声息,她一路小跑穿过树林,来到谷口崖角一块巨石后面,趴在地上往下眺望,想查个究竟。
  居高临下望去,谷底二人已成小点。
  其中一人衣衫嫣红似
  血。
  灼灼然,仿佛一颗红豆。
  作者有话要说:【闲话】
  今天加了一天班,咳得嗓眼冒血,过得好充实啊~~~~


☆、035天子按剑思北方:兄弟

  第三十五章兄弟
  午后安排的是搏术训练,容笑被训得郁郁寡欢。
  原本以为搏术训练就是捉对厮杀,就像前世在泰拳馆中练习的一样,与师兄弟一起,在摸爬滚打中培养基情。
  谁知这军中搏术原来是全员练习一样的拳法与步法,配上鼓点金锣,直接变成热血版集体健美操。
  要是真上了战场,跳操杀敌么?
  真是浪费时间。
  容笑边腹诽,边羡慕嫉妒恨地盯着张仆射看。
  张仆射很会享受,说是训练新员搏击,自己却铺张席子在树下赏桃花,还唤个小厮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一会儿茶,一会儿点心,嘴巴忙个不停。
  容笑看得肚子咕咕叫,口水直流。
  方才操练时,一个走神,忘记跟众人一起转身,直接一脚,险些踹上霍去病的要害,吓得姓霍的脸都白了。
  此时老先生吃饱喝得,坐在花影里,眼皮打架,昏昏欲睡,嫌鼓点金锣烦躁,便挥挥手,让众员坐下休憩。
  容笑却被大太阳晒得皮疼肉痒,干得嗓眼冒烟。
  她伤口恢复得快,可不知为什么,前世便禁不得长时间日晒,到了这汉朝,容笑越发怀念防晒霜。
  死盯着张仆射坐席上的小点心,容笑咽下口水,暗道——同样是人,怎么待遇差这么多?   
  呆坐一会儿,她不知不觉便走了神,突然想起早上不太成功的偷窥。
  当时,太子与胖子在山谷里四处乱转,还嘀嘀咕咕了好久,她却只能听个断断续续,什么“针”,什么“毒”的。
  溜一眼坐在身边的众郎员,她看不出谁那么黑心,竟往她的坐骑身上扎毒针。
  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此事也不是毫无端倪可寻。  
  首先,在鞭刑事件中,以霍去病为首,众人都很义气地要为她分鞭子,唯有一人置身事外。
  当然,那人可以辩解自己不过是爱惜容貌,无关私交。    
  但是细细回想,出营挑马时,除了霍去病与天离,便只有一人在自己身边。
  天离质朴,绝对想不出这样阴损的主意。
  这样一排除——
  对自己下手的,不是那个人,还会是谁!
  问题是,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他?
  太阳渐渐西斜,李广利跪坐于容笑身后,他的身影被一点点拖到她左手边。
  容甲员悄眼瞄了瞄他纤细挺拔的影子,暗暗揣度。
  》  午间回寝帐时,两人狭路相逢,他脸色铁青,形容憔悴,美貌大打折扣,显然是被众人排挤打击,搞得帅哥身心俱疲。
  他手指矮柜上的小小瓷瓶,解释道:“清早时,你还睡着,李敢宿卫给你带来一瓶金创药。后来着急出营,我便忘记告诉你。”
  说这话时,他眼里不但毫无愧色,相反还充满了委屈。
  眸底湿湿的,好似谁再多说他一句,他便要哭昏当场,以死明志。
  那副娇滴滴、羞怯怯的形状,金婵小姐再练习八百年也是追不上半分。
  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这样一个见人就脸红的小帅哥会下此毒手?
  容笑越想,越觉得难以置信。    
  如果真是他,那此人心计委实深沉可怕,演技至少赶超台湾金马。
  容笑坐在大太阳底下,突感背后一阵冷风嗖嗖,汗毛直竖。
  霍去病静坐于亥队最前方,忽有所感,回头盯住她,轻声询问:“办妥了?”
  容笑一怔,蓦然想起自己与他在城外临别时的托辞,于是跪直身体,垂眸答复:“是,已然办妥了,多谢队首挂念。”
  霍去病没料到她会对自己如此恭谨,愣了愣,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转回头去,瞧着自己在大太阳底下的影子,突感烦躁。
  无名火起,他站起来吆喝道:“如此闲坐,有何趣味!你们哪个过来,同我一较身手?”
  众郎员经过鞭刑事件,深觉此人义气,对他态度已然转变,此时听他挑战,有几人便笑嘻嘻跃跃欲试。
  汲偃脾气急,嗓门大:“霍队首,我便来陪你玩玩,如何?”
  二人卸掉两当甲,只穿绛色军服,面对面抱拳行礼,拉开架势。
  一众少年顿时来了劲头,嗷嗷乱叫,把个昏昏欲睡的张仆射惊得一骨碌滚倒在席子上。
  待拍拍胸口,睁开眼睛,见是郎员们比武,登时两眼贼光闪烁,笑眯眯地又捏块点心,抿在嘴里。
  光影交错,两个少年拳来脚往,招式凌厉,身手敏捷,显然都下过多年苦功。
  容笑看得暗暗喝彩,心中一味为霍去病呐喊助威,不知不觉便把烦恼抛到一边。
  喝彩呐喊声中斗得酣畅,汲偃迟迟不能取胜,自觉在一众人前有些面上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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