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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这位绿油油人士的醒悟，围在这里只问不买的修炼者们，嗡地一声炸开了。
　　他们这时方才意识到，当行气散的价格突然便宜到五分之一，它便再也不是那种珍而重之唯有紧急时刻方才使用的东西了。
　　它能够让他们以增加玄气续航的方式，在战斗中拉高自己的上限……
　　原先敌不过的凶兽、打不过的对手，或许可以用“打持久战”的方式，来争取一下？
　　“给我拿五瓶行气散。”
　　“十瓶行气散！”
　　“给我半斤！我要得多，先给我装！”
　　伙计们顿时忙碌起来，场面一时间几乎控制不住了，以至于连掌柜的也不得不亲自下场，帮忙分装。
　　也不是所有人都买了药散，毕竟有些人就是专程赶来看新鲜的。不过这一波客人应付完，紫铜箱子里的行气散也下了个小山头。
　　掌柜收拢了满满一大盒金叶子，到后厢梳理账目。众多伙计坐下的坐下，喝水的喝水，但还没歇上一盏茶时分，又有一个穿着淡青色华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他打量了一下由行气散堆成的小山，取出一个储物袋，啪地一声摔到了柜台上：“称一下吧，我全要了。”
　　一个伙计给吓一大跳：“客官，你确定你要这么多？”
　　年轻人笑道：“不然的话你们卖不完烂着也怪可怜的。”
　　他这话说得阴阳怪气，伙计顿觉不对，连忙到后厢喊掌柜。丹行掌柜快步走出，看到那年轻人，眉头一皱，一脸厌色：“张清和，你来我们这儿干什么？”
　　“张清和？”伙计不禁吓了一跳，“你是对家的二星丹师张清和？”
　　“没错，正是在下，”张清和淡笑点头，“丹药是傀儡炼的，可真能扯，这帮外行人傻呵呵地居然还信了。怕丹药卖不出去烂掉，能想出这样的名目促销，你们柳家可真是商道鬼才。”
　　掌柜：……
　　愚蠢的年轻人啊你对强者的世界一无所知。
　　当然他也没说破，反而钩着张清和问道：“行了，别废话了，你到底买不买？”
　　“当然要买，你们生意受到影响，跟我们干系脱不开，这些行气散，就算是补偿好了，”张清和指尖微动，玄气流转，将储物袋袋口挑开，璀璨生光的金叶子流水般涌泄而出，堆积在柜台上碰撞出悦耳的叮当声响，“够么？”
　　掌柜的向伙计一挥手：“给他装上。”
　　结清了价钱，张清和把盛放行气散的箱子收进了储物戒指。
　　“这人到底要干什么？”待他走远，伙计忍不住问道，“总不会是那么好心的。”
　　“这还用问么？人家商道鬼才，”掌柜抬了抬眼，“不理他，来把这些金叶子给大小姐送过去。”
　　“哎好嘞。”伙计接过储物袋。
　　“仔细着点，有六十多万呢，”掌柜的嘱咐，“顺便问问大小姐新傀儡什么时候能做出来，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对家的表情了。”
　　——不到半个时辰过去，新的消息在青玉镇传开。
　　“柳家丹行的行气散卖完了，不过没关系，他们对家的七曜丹行也在低价甩卖行气散，三金一瓶呢！”


第10章　买进卖出骚操作
　　在柳天心正拿着个自充能核心死磕的时候，丹行伙计一溜小跑把一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给送了过来。
　　“大小姐！那一批行气散卖完了，这里是六十三万五千一百三十六枚金叶子，你要不要再点点？”
　　“哎？”柳天心讶异，“这么快？”
　　“我们卖出去了一些，这时候对家丹行的二星丹师，叫张清和的那个，把剩下的统统给买走了，”伙计说，“应该是要转手倒卖。”
　　“……”柳天心不得不为张清和的生意头脑所折服：“这人怕不是个傻的吧。”
　　“他觉得那是咱们卖不完的存货，”伙计说，“毕竟炼药不需要丹师，那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柳天心继续折服，“但是看到那么多的量，总要想想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超过了丹行过去几年行气散销量总和，丹师是按需求炼药的，存货哪可能存这么多。”
　　“可能是他们新开丹行没什么经验，不知道行气散要不了那么多？”伙计猜测。
　　“没经验也应该先做市场调查，从别的丹行了解一下，或者是根据近期行气散销量做一个估计嘛，”柳天心评价，“所以果然是傻的吧。”
　　“他是丹师，又不是生意人，哪懂得这些。”伙计摊手。
　　“但是我也不是生意人啊。”
　　“……大小姐你不要随便拿人跟你比啊喂！”伙计哭笑不得，这未免也太残忍了。
　　说话间柳天心接过了储物袋，扫了一眼内里绚烂的金光。制造材料花掉了将近四十多万，在张清和强大智商的推动之下，转眼间到手六十多万，还算是有得赚。
　　“掌柜的让我来问，新的核心什么时候可以用啊？”伙计传话，“那边大伙儿都等着呢。”
　　“已经做好了，毕竟自充能核心这种东西很常见，书上有现成的教程，”柳天心掏出了一个已完成的充能核心给他看，“因为没料到你们那边能卖得那么快，我还想着再优化一下充能速度……不过没关系，不影响使用，你先去工坊那边等等，我稍后带着丹炉赶过来。”
　　伙计答应了一声告退。
　　待他离开，柳天心把成品核心摆在了工作台一边，又取出构造自充能核心的秘银、晶锦矿等原材料，摆在了另一边。
　　随后，她以精神力对成品核心进行感知，与此同时，则运转金相源气，引导着原材料依照感知形变、移动、融合、拼接……
　　转眼间，一个新的核心复制完成，无论是整体的大小形状，还是细节处铭纹镌刻，均与原版一般无二，其精度足以与精工机组相媲美。
　　两个成品核心被移到了一起，柳天心再次对它们进行感知，原材料再次变动，很快，第三个、第四个成品核心同时复制完成。
　　然后是八个、十六个。
　　这是在几天的科研过程中，柳天心结合了精神感知，给金相源气开发出的新功用，被她命名为立体打印，十分方便快捷。
　　十六个核心铁定是够了。柳天心停手，又取出大量的白铁、紫铜，复制出了一台新的自动丹炉。
　　她在原料贮存桶桶身的游标卡槽里涂上了颜色，用以辅助区分药料的灵气蕴含量，随后把这些东西统统收进戒指，前往工坊。
　　这工坊是财务长老为了实现行气散的批量生产而专程辟出的一间小院子。此刻，院子左边的泛青石台上已布好了几个为自充能核心准备的小形聚玄阵，而右边则铺着淡白颜色大块大块的桐花木板，经由民夫筛选好的三种原材料，在干净平整的木板上堆积如山。
　　“大小姐！”看到她出现在院子门口，财务长老、丹行伙计，以及一个日后将负责行气散生产的中年人先后招呼，“就等你来了。”
　　“让大家久等了，”柳天心把自动丹炉从戒指里取出，摆在了中央的青石地板上，又将新完工的充能核心丢进了聚玄阵里，“能源核心需要先完成充能，趁着这个时间，我先来讲一讲，这个丹炉的基本工作原理，以及操作的注意事项……”
　　……
　　青玉镇，七曜丹行，内院。
　　就像是柳天心和丹行伙计对张清和的智力水平有过一番讨论，张清和与另一位丹师唐长安，同样对柳家丹师的智力水平提出了质疑。
　　张清和：“这么多的行气散，得多久才能卖完，你说柳家的丹师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大概他们之前是能慢慢卖完的，咱们来到这里之后就卖不出去了。”唐长安分析。
　　“那是，你看看他们家行气散这什么垃圾品相。”张清和觉得唐长安说得有道理。
　　“哎，我之前炼出来的也是这样。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多亏了景大师全无藏私，悉心指点。”唐长安感叹。
　　张清和点头，心中深深自豪感升起的同时，也进一步强化了他对景司明的感激。
　　尽管他作为丹师，拥有精纯的火相玄身，但精神力却并非很强，以至于成就终究有限。若不是景司明慷慨地共享了经他修改的丹方与独创的控火法，恐怕他现在还在一星磕磕绊绊。
　　故此，作为回报，他一定要让这高高在上、撕毁婚约，带给了景司明奇耻大辱的柳家付出代价。
　　如今，能逼得柳家不得不跳水价甩卖行气散，也算是有所小成了。
　　张清和对此非常满意，同时也为自己的商业头脑洋洋自得。
　　在与唐长安结束了对景大师的彩虹屁环节之后，张清和离开内院，走进了铺子里。
　　“这些行气散，卖得怎么样？”
　　“挺好的，”伙计回答，“这一会儿陆陆续续的，有十几个人过来买了，每人都要了两三瓶呢。”
　　“十几个？两三瓶？？”张清和惊了，“这算什么挺好的？”
　　他可清楚记得，柳家丹行明明买的人那么多，而且一个个少的也是五瓶十瓶，多的都是论斤买的。
　　这些行气散倒了他的手，价格也只不过是向上提了一片金叶子而已。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必须得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才行。
　　张清和先回到后院，又绕了偏门出来，辗转走进了一家客栈。
　　客栈，酒楼，茶馆，一向是小道消息流传得最快的地方。
　　张清和作为丹师，平日并不需要抛头露面。再加上他并非青玉镇本地人，认得他的人并不多，是以他很容易便装作一个外来的修炼者，混进了谈天说地的酒客之间。
　　“你们有没有听说七曜丹行的行气散，只卖三金一瓶了？”张清和以不经意的口气，提起行气散的事情，“之前可从未见过这么便宜的，大伙儿说要不要去屯点儿货？”
　　“兄弟你听我说！”一个大汉立刻接过了话头，“千万别去买，买了你就亏了！”
　　这个大汉黑黝黝的，留着络腮胡，脸上写满了憨厚、纯朴、老实……
　　“这可便宜了足足有三倍！”张清和不明白了，“怎么会亏呢？”
　　“关键是这七曜丹行不地道啊，”大汉义愤填膺地说，“他们从柳家丹行两金一瓶进了行气散，转手就用三金卖！”
　　“你们怎么知道这七曜丹行的行气散是从柳家进的？”张清和奇了，他专门等到没人的时候才去买的，已经做得很隐蔽了，丹行伙计也被下令保密，这些修炼者又是怎么知道的？
　　听他如此问起，众酒客纷纷开口：
　　“柳家丹行的行气散堆得跟山一样，哪是那么快就能卖完的？”
　　“柳家丹行刚卖完，七曜丹行就也开始甩卖了，能有这么巧的事？”
　　“就是，还多了一金，当我们傻子呢。”
　　价格大跳水的行气散，对于青玉镇的修炼者而言，是一个人人关注的新话题，每人都能就此说上两句。
　　“哎，这七曜丹行确实有点不地道，不过嘛，做生意不就是买进卖出，也没什么好说的，”张清和道，“就算他们提了一金，相比之前还是便宜不少的，我看能屯点还是屯点的好，错过了以后就没有了。”
　　“怎么会没有了，”憨厚的汉子感到不可思议，“柳家有傀儡哎，再炼一堆不就行了？”
　　“你还真信傀儡能炼药？”张清和不由得质疑起这位老实人的智力水平，“这根本就是他们家丹师炼的，七曜丹行来了之后卖不出去怕烂着，所以才降价甩卖，傀儡什么的只不过是给他家丹师留点面子罢了，他们总不能直说因为七曜丹行丹药药效好，自家的卖不出去了对不对？”
　　“但是我去问了，柳家掌柜说等等还有的，”旁边人说道，“他们家大小姐正在修改傀儡的玄力核心，如果玄石核心能换成充能核心，去掉了玄石钱的话，价格还能再便宜点呢！”
　　“是啊，是啊，他们跟我也是这么说的。”
　　“所以咱们还是等柳家上新的，七曜丹行别的药也就算了，那行气散谁买谁傻叉。”
　　“兄弟，你要不信你去问问就好了，根本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咋，一金就不是钱了？”
　　“……”
　　张清和无话可说。
　　他扯了个“我去问问”的借口，站起了身。
　　对这群连常识都不懂的家伙，根本没必要多费口舌。
　　接下来，柳家定然会祭出“傀儡在更换核心的时候意外损坏”的理由，再也不提行气散这回事，等这些愚蠢的修炼者想买买不着，自然就想起七曜丹行了。
　　不着急。
　　张清和摇着扇子，离开了客栈，并暗暗决定，到时候再提上一金的价格。
　　他并没有就此返回丹行，而是故意绕个大圈子，从柳家丹行门口经过，笑吟吟地向里面打了个招呼：“怎么样，你们傀儡换好了么？”
　　“换好了，换好了！”
　　掌柜这会儿正指挥着伙计们把药柜往一边挪，再多腾出一些地方，听他问起，也不管伙计们还没忙完，直接把戒指里两个镌刻着锁灵铭纹的紫铜大箱搬了出来，盖子一开，热情地推销道：“因为不需要消耗玄石，我们就又降价了，现在一金一瓶，张大师你还要么？”
　　“？？？”
　　张清和顿时愣住了。


第11章　憨厚朴实黑大汉
　　大掌柜这么一开口，众伙计跟着也纷纷开始帮腔了：
　　“张大师，你可以批回去，然后用两金卖，直接就赚了一半呢，而且之前的也不赔是不是？”
　　“是啊是啊，你看这两大箱，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一个亿啊。”
　　“张大师你还要吗？要的话我们给你装一下？”
　　张清和：……
　　张清和有点晕眩。
　　……他的六十万！！
　　丹师是个非常赚钱的职业，但是也极其烧钱。丹药的价格之所以居高不下，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于丹师们先期的学习成本必须得到平摊。
　　张清和眼下正在为进阶三星做准备，每天都要在失败中消耗大量价值不菲的中阶材料，时不时地还要炸掉几个丹炉。
　　尽管七曜丹行能够提供不少的进项，但他的花销也是流水般不断流出。
　　故此这六十万对他而言，并不算是个小数目。有唐长安在，两个人互帮互助，还不至于伤筋动骨，但进阶三星的目标，又要向后延期不少时间才能达成了。
　　张清和心里苦。
　　但是还说不出。
　　看着那两个大箱子里满满当当的行气散，张清和内心不由得升起了浓浓的不真实感。
　　这些行气散到底从哪来的？
　　……就算是景大师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里炼出来这么多吧？
　　所以真的是傀儡炼的？
　　连傀儡都能炼药了，以后丹师这碗饭还有的吃么？
　　……
　　职业安全感受到冲击的张清和，不由自主地开始怀疑人生了。
　　周边的背景音渐渐地变得喧闹起来，涌向丹行的人流把他向一旁推开。
　　“不是吧，真的只卖一金了？”
　　“给我称半斤的！”
　　“兄弟，你来得挺早嘿，买过了？”突然有人拍上了张清和的肩膀，他一回头，看到的是先前一起喝酒的那个黑大汉憨厚又纯朴的脸。
　　张清和这时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在这里愣了有一会儿了。
　　看张清和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掌柜的替他回答道：“买过了买过了，买可多了，你不认识这位张大师么？七曜丹行的行气散，都是他买的。”
　　张清和心里更苦了。
　　然后他突然给吓了一跳——这黑大汉双眼中瞬间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你这老小子太不人物了！”
　　黑大汉迎面就是一招裂天拳，淡金色的玄气挟裹着拳头，空气中隐然有风雷鸣响。
　　张清和疾忙向后闪避，黑大汉打了个空，也没追击，而是大声招呼刚刚一齐喝酒的那几位：“兄弟们，看好了！这是七曜丹行的丹师，刚刚还骗大伙儿去他们那儿买行气散，心眼老坏了！”
　　“什么？”
　　“亏我们刚才还好心劝他！”
　　“这人也太过分了！”
　　“没错，我们帮他省钱，他还想坑我们的钱。”
　　其它的修炼者渐次明白了原委，纷纷也不能忍了。
　　转眼间，各种各样的玄力技与玄气法，天女散花般地就向张清和招呼了过来，在空中划过花里胡哨的玄气光影——甚中甚至还含有三只番茄和两枚鸡蛋，这来自一个刚刚顺路买了点菜，以暗器手法一举成名的修炼者。
　　张清和瞬间成了众夭之的，连忙运转疾行功法，一个纵跃，跳出人群，想要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哪想紧接着便听啪地一声脆响，那黑大汉竟尔身破音障，一个裂空步，瞬移般粘向了他右后侧，抬手又是一拳轰了过来：“别让他跑了！”
　　“没关系，让他先跑三十九尺。”一个面覆薄纱的柔弱少女平静地说，双手一举，长达四十尺的玄气大刀就祭出来了。
　　张清和：！！！
　　他只是把价钱抬高了一金而已！
　　区区一金，还用得上四十尺的大刀，至于么！
　　他将手一抬，一个巨大的火龙卷从袖中挥出，半空中回旋扩散，将众人逼退的同时，脚下飞速，继续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