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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走个流程。但是像是沛县这样明目张胆的做派，你不觉得他们与其说是想要铤而走险拼一把，倒不如说……他们其实有恃无恐！”
　　阿姣点头。“但是为何他们会有这样的底气……”
　　“那个罗大人……可不简单”樊清宁低头喝茶。
　　沛县的水，还真是混！
　　“老七，清宁小姐叫我们过来换了这几个米商的粮食，不是显得有些多余吗？都是发霉的东西，倒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
　　深夜，几个人影趴在墙头上，随风飘荡的树叶，飘飘飖飖的落在他们身上和旁边。
　　被称呼老七的正是兔七。此时他换下了白日里微瑕大人的一身白衣，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都说夜黑风高好办事，可不就是如此？只是，叫他们杀人放火啥的他们绝对是个中高手，但是搬运粮草……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各自的装备，这绝对不是一个不搭就能说得过去的吧？
　　“去去去！一边儿去，一群只会动拳头的蛮子，主子吩咐，哪里用你们来啰嗦？……”兔七能够成为少师大人的替身，也不是但凭着身手好还是身形相像，更多的自然还是应变能力。
　　樊清宁的举动其实很好理解的。把米商的发霉的粮草换掉，而用来互换的就是县衙仓库里那些沿路过来的赈灾粮。偷梁换柱的事情不是只有罗县令和那些米商可做，樊清宁所做的其实是最简单不过的。朝廷一时之间不可能收集到这么多的赈灾粮草，但是却能够从那些米商手里收购，虽然不至于像是他们开门做生意那般坐地起价，但是朝廷也是不可能让他们吃亏的，到时候，不仅卖掉了那些贱价收购来的发霉的米粮赚的盆满钵余，还能够得到好名声，或许跟能够借着祈福仪式的东风，得到朝廷额外的赏赐。
　　而他们所达成的协议也很好猜的，那就是由县衙的官员出面收购，但是私底下呢，却是给大家唱了一出空城计，拿着县衙里好的存粮，换了米商手里的霉粮，而那些朝廷所派发下来的赈灾的银两，就会被他们这样一弄，成了“空手套白狼”！毕竟，谁也不会在发放赈灾米粮的时候，挨个的称量分量，那些受灾的民众，只顾着填饱肚子，那里还顾得山发下来的是不是发霉的米粮？到时候，米商们稳赚不赔还能拿到一大笔钱，而罗县令呢？扬了名，还能够金砖满屋，名声和钱财俱收，岂不是人生圆满？
　　可是凭什么要让他们得偿所愿？朝廷花了钱，本来是要抚恤受灾的民众的，但是，被他们这样一弄，到最后伤害的是谁？其实樊清宁的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换了米商们的手里的那些发霉的，等到朝廷收购的时候，再拿那些发霉的米粮换了他们手里好的米粮。到时候，看他们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模样……岂不是太酸爽！至于罗县令他们想要趁机昧下的赈灾钱款……很抱歉！樊清宁可不是良善的闺阁小女子，更加不会任由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第381章　：

　　
　　“好了好了，赶紧做事去……”兔七可不管这些人怎么纠结，上边吩咐的自然就要赶紧完成了才好交差。
　　“主子，兔七他们那边来信儿了。”黎儿从窗子外边窜进来，把正要给樊清宁倒茶的阿姣下了一大跳。
　　“黎儿，你怎么总是这么毛手毛脚的？”阿姣拍了拍胸口，幸好自己被吓多了，这要是换了别人，还不得被黎儿吓死？大半夜的，突然从窗户外边窜进来一个人，活人也得给吓死了。
　　黎儿吐吐舌，根本没有在意，而是在樊清宁的示意下坐在一旁吃点心。
　　“主子，你让兔七他们换了那些米商手里的霉粮，到时候朝廷一旦开始收购粮食，那些米粮还不是要被收进县衙的，就算他们敢‘偷天换日’，可是主子能够确定，他们接下来也会上当吗？”
　　“我更想知道的是，罗大人是不是皇后娘娘的人……”樊清宁不在意的看着手里的县志，按照县志上的记载，似乎最近几年，尤其是罗县令到来之后，似乎地动、受灾的事情就喀什变得多了起来。
　　逢灾必有，每年夏日里都会发生不同情况的泥石流、山体滑坡之类的，虽然死伤都不大，但是事发的频繁度却有些太过于密集了。可是真的进了县衙后院，看了罗家的做派，和沛县上下的风气，樊清宁又觉得，似乎这一切很违和。
　　若不是有恃无恐，沛县县城里为何还是如此一副像是未曾经历过灾害的繁荣？那罗县令和罗夫人的做派，像是笃定了一切后续的发展一般。
　　“下一步做什么？”阿姣关心的倒是这个。那罗夫人打的什么主意？当谁不知道吗？看这几日里，送过来的膳食里，多有相克的食物，还有一些掺杂了能够让人过敏的东西的点心，为的什么目的一目连然，不就是打定主意要让主子一直“水土不服”下去，然后，等到祈福仪式举行的时候，主子无法以真面目示人，可是祈福仪式既然是朝廷放出话来要举行的，到时候没有代表太后娘娘圣恩的祈福贵女，那还算是皇帝特意颁发圣旨所要举行的祈福仪式吗？
　　那么，关键来了，谁来替代樊清宁来做这个祈福贵女呢？放眼整个沛县县城，也就只有罗大小姐罗娇娇可以胜任了吧？到时候，樊清宁因为病情延误了太后娘娘的旨意，罗娇娇临危受命，圆满完成了整个祈福仪式，让百姓可以沐浴在皇帝陛下和太后娘娘的圣恩之下，同时让罗娇娇和罗家一举成名。
　　那时候，罗家岂不是妥妥的就可以扬名立万，或许还有机会让罗县令能够一飞冲天，去了京城成为位极人臣的大人物！
　　“不做什么，静观其变吧……”樊清宁倒是不在意。左右那些东西自己也没吃过，伤害也没有造成，这些小计俩也早就识破，跳梁小丑而已，不必放太多的注意。
　　“对了，那位罗大公子如何了？……”
　　樊清宁忽然想到了那位自己一时兴起，被自己吓到的罗大公子了。本来是为了给罗夫人制造麻烦的，哪知效果实在太好了，还真是把罗大公子给吓成了个傻子了。这承受力度，实在……让樊清宁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据说罗夫人都找了神婆来跳大神了……”
　　阿姣也觉得很可笑，主子那天的装扮其实也就是面容上稍显艳丽，衣服都是最妥帖不过的，但是却不知不知怎么的就把他吓成了那样。
　　“跳大神？……”樊清宁被噎了一下。其实罗大公子的样子就是发了癔症，那晚她点的熏香其实就有加了让人发癫的小东西的，不过那东西对身体伤害不大，只要过几天，体内代谢出去就好了。根本不用吃药，也不用多做什么的，不过，樊清宁是不会告诉他们的，本来这就是有来有往的回礼。罗家要算计自己，那么凭什么自己不能算计他们？而且，他们算计的可是自己的一生，自己才做到了哪里？
　　“是呀，跳的还真是好看呢。我好像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会跳……”黎儿在一旁叽叽喳喳的插言。
　　“你偷跑去看过了？”阿姣问道。
　　“嗯嗯……我跟你说，阿姣姐姐，那个神婆可不像是媒婆，但是我看她穿的衣服，怎么感觉像是一只大公鸡呢？身上批的一大堆都是布条条……”黎儿说道。
　　大公鸡？樊清宁忽然想到了，年少时她被阿嬷带着去卖掉时候的那个刘媒婆了。穿红戴绿的，涂脂抹粉，嘴巴要擦血红一片，嘴角还要点出一颗大痦子……这已经都让樊清宁觉得很让她一次次的突破认知的底线了。
　　不过当时那个刘媒婆也算是个有良心的，至少，不会昧着良心赚钱……想到了刘媒婆，樊清宁就不由的想到了简芸芸和简家的人。
　　也不知道，简芸芸现在怎么样了……
　　“阿姣，京城里可有消息传过来？”
　　“主子是问简家姑太太芸芸小姐的事情吗？倒是有一些，咱们的人已经被安排进去了，慎娘子亲自去跟芸芸小姐交涉的，那两个丫头也争气，帮着芸芸小姐倒是躲过了好几次冯家后院的算计，只是，好像他们还有了一些很意外的发就有了一些现……”说到这里，阿姣就有了一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樊清宁抬头看她。简芸芸本来就是个随性爽朗的个性，要说她应该嫁一个家世相当的人家，守着自己的小日子，不管有多少风浪在，至少活的充实，可是现在呢？被困在一个小小的院落里，守着一个比她过世的父亲还要年纪大的丈夫，和与丈夫有多年感情的老姨娘，不管是冯家的前院还是后院，都几乎没有她的话语权。这样的生活，对于简芸芸来说就是煎熬，可是，凭什么就让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子，一直熬一直熬的熬下去呢？
　　樊清宁本来是想着慎娘子会帮助简芸芸，哪怕是能够有一个孩子，最少日子不会太难熬，虽然她也知道，简芸芸的丈夫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孩子的事情可遇不可求，但是人总是要有希望才有动力的不是？
　　“芸芸小姐……似乎被人害了，她的身子已经不能够生养……”阿姣有些艰难的开口，神色晦暗。
　　“害了是什么意思？难道京城里的名医圣手的也不能治好？”芸芸跟她不一样，两人的信念从根本上就不同，芸芸就是一个传统思想根深蒂固的小女人，要她和离只怕她做不到，可是，若是没有一个孩子陪伴，等到老了，芸芸该何去何从？再说冯大人那个年纪了，后院最小的孩子都几乎跟芸芸差不多的年岁了，就是芸芸想要养一个冯家的孩子，只怕也只能从孙子辈的下手了，但是芸芸毕竟只是继室，名不正言不顺的，找什么理由去抚养孩子？怕冯家的少爷公子少奶奶亏待她？这说出去只怕被人笑掉大牙吧？
　　可是，不能有孩子，要芸芸如此苦熬数十年的岁月何其残忍？
　　“这件事情慎娘子已经确认了很多次了，都说没有希望了，那药……分量十足，芸芸小姐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解毒时效。”
　　樊清宁想到了，正在调养身体的齐柳黛。也许不是没有救治的机会，只是……时间太过于久远吧？
　　“阿姣，你帮我传讯给慎娘子，让她做一些安排……”樊清宁捏着手里的书本的页脚，忽然抬头看向阿姣。
　　其实这件事情她本来不想插手的，但是，芸芸对她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法割舍的感情之一。芸芸那么天真善良，不应该承受这样的命运……还有简昀生，如何有面目享受着自己的妹妹为了他宁可嫁给比他们的父亲还要年纪大的男人，一辈子困在寂寞深院，到老连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都没有。
　　“乱吧，都乱了才好！”樊清宁捏着手里的书本，看着阿姣迟疑了半天踩下去安排她所吩咐的事情，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从不想可以伪装，谁对她好，她就会对谁好，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井木犴看着手里玲珑的竹笼，那期间有一只小小的虫子在振翅飞舞，羸弱的微光透过笼子的空隙露出来，他转而看向脚底下的悬崖峭壁，竹笼里的那只“千里香”似乎正兴奋的模样，煽动翅膀的力度都强了许多，按照房日兔的说法，这是这只“千里香”找到了同伴气息的意思，那么，是不是微瑕真的就在这悬崖峭壁之间的某一处呢？
　　脚底下踢踏了几块小石子，落下时只有轻微的细小声音，然后，就什么也不见了。
　　“首领，我们下去吧……”房日兔看了井木犴一眼。
　　井木犴点头，将竹笼往腰间一塞，对着悬崖，神展开双手，纵身一跃。然后是房日兔几个人，他们迎着风，像是鸟儿一般疾速而下。井木犴双眼如炬，死死的盯着悬崖峭壁上的任何一个角落。
　　“这里……”忽然，一个手下有了惊奇的发现。
　　井木犴手里的短匕首“当”一下插到了峭壁上，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个手下手里抓着的一个布条，那颜色和花纹正是天刹卫里二十八星宿的暗卫所穿的衣服的布条。
　　“继续向下，全力搜索……”
　　

　　☆、382。第382章　祈福仪式

　　“罗大人！”
　　“秦大人！”
　　“孟大人！”
　　“今天风和日丽，天公作美也算是皇天后土，万岁之福，社稷之啊……”
　　“是啊是啊，这两天连降大雨，我还以为这祈福仪式要延期了……”
　　“说到底还是咱们罗大人有福气走本事，这一次祈福仪式之后，罗大人岂不是要步步高升了？到时候，还请罗大人不要忘了我等……”
　　“还请罗大人提携……”
　　“哈哈，诸位客套了，这一次劳诸位相助，大家同喜才对……”
　　“时辰快到了吧？也不知道少师大人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少师大人是皇帝陛下跟前的稳妥人，自来都是办事严谨的……”罗大人看向眼前巨大华丽的祈福台，捻了捻自己嘴唇上的胡须，心里得意：祈福仪式，赈灾放粮，这可都是一等一的大功劳，若是再加上……那就更完美了！
　　自家夫人一向办事稳妥，此事还是有把握的，想到自己终于苦熬出头了，罗大人甚至在内心想象自己位极人臣时的风光得意……
　　“大人，时辰差不多了，您看……”
　　“少师大人那边如何？”
　　“还没有到，您看，是不是派人娶催催？？……”
　　“再等等……”
　　“是！”
　　罗家后院，樊清宁的小院。
　　阿姣仔细的摆弄着兔七派人送过来的祈福贵女所要穿戴的服侍，倒是比自家主子之前穿的好多了，纯白色的上衣，袖口领口的位置，都是红色绣金色祥纹的扉边，绯红色的裙子上，也满是金色的祥纹，甚至还有一顶白玉兰花样的顶冠。
　　阿姣从看到那一眼开始，就忍不住感叹。这身衣服不管布料还是做工，看着寻常，却有着外行人若看不明白的门道。
　　纯白的上衣，用的是蛟纱，这种布料，天生自带暗纹，每一块布料得暗纹都不尽相同，所以说这是世上独一无二得也不奇怪。
　　至于裙子，那就更稀奇了，叫做碧玉烟罗。话说蜀地有一个地方，出产一种特殊的蚕，它们分四时吃四种不同颜色的树叶，三年之后才能长成成虫，吐丝结茧也要一年。而这种蚕很稀少难以人工饲养不说，到了别的地方更是不可能存活，而它们所吐出来的丝颜色也会各不相同，要凑齐这么多相同颜色的丝，织成一匹布，那更是难上加难，通常几年甚至十几年也凑不齐一匹布料都是常事，因此，能够有一方这种碧玉烟罗的帕子或者荷包都能让她们炫耀个三两年了。
　　碧玉烟罗是贡品中的极品，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但是，为何少师大人会为了一次祈福仪式就动用了这么贵重得布料？
　　不过阿姣也只能自己在心里纠结了，少师大人至今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也不知道如何了，虽然走兔七做替身，但是总让人觉得心里别扭。
　　阿姣看向缩着身子窝在矮榻上的樊清宁，主子从早上起来久一直是这个样子了，她不由得叹口气。少师大人如果不是少师大人，其实跟主子也很般配的。
　　黎儿从外边进来，拉着阿姣往一边儿去，“阿姣姐姐，少师大人那里还没有消息传回来，怎么办？”
　　还没有消息？阿姣可不会认为，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连井木犴都出动了，过去了三天还没有消息，能说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主子，时辰快到了，你先更衣吧……”
　　樊清宁从臆想中被打断，呆呆的应了一声。
　　“少师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主子不必担心……”
　　樊清宁愣了一下。
　　她不是因为这个！虽然没有消息传回来，她其实也很焦急，可是，让她寝食难安的却并不是这个。昨晚的梦……或者那不是梦，而这里才是她的梦境，她都要忘记了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另一个世界里，还有她的亲人和……他在等她！
　　“主子？……”
　　阿姣发现，主子早上起来就魂不守舍得样子，她以为时因为少师大人一直未归，但是现在却发觉，似乎不是这个原因……可是有什么是主子一直揪心烦恼的呢？
　　“我没事！”樊清宁握紧自己的手，掌心微微的刺痛感让她可以暂时忘记脑海中的那些关于昨晚的梦境。
　　“祈福仪式只有不到半个时辰了，少师大人也不知道赶不赶的及，兔七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再过一会儿就会过来接主子了……呀，主子，你……”阿姣帮樊清宁更衣的同时也在说着话交代了待会儿的事情，哪知帮樊清宁整理袖子的时候，却发现，樊清宁的手指指尖已经把掌心掐出了血丝。
　　“黎儿，快拿药膏来……”阿姣赶紧捧着樊清宁的手指，招呼黎儿。
　　“不用了，阿姣，就这样吧，待会儿祈福仪式，见了血已经是忌讳，若是敷了药膏，那就更是受人于把柄了……”
　　“那我找一条丝帕帮主子系上，如果再出血也不好看。”
　　嗯！樊清宁点头。
　　“主子，少师大人他们本来要去的地方就危机四伏，前天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