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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巧妇-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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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你让我进去。”杜若不想和她掰扯别的,语气也有些低下。
“今儿晚上你休想进来!给我滚的远远的!”宋金花说完便走。
杜若又喊了几声,里面再也没人应答了,不过她隐约听到蔡氏在屋里骂了几句。
她中午吃的不多,晚上饭也没吃,即便现在要她吃也吃不下去,就是腿有些发软。
周围静悄悄的,连叶子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空气是潮湿的,大约是下了雾。
杜若转过身,缓缓抬起头,却看到几米外站着个人。
她吓得叫了一声,退后两步,才发觉那是赵进宝!
“嘿嘿……如兰,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赵进宝朝她走来。
杜若退到墙边上,从地上捡了个巴掌大的石块,警告他:“你别过来!”
“我又不对你做什么,你那么怕!他们连门都不让你进了,你跟我回家吧!”
“走开!别让我看见你!”杜若靠在墙上,懒得搭理他。
赵进宝想上前,大概是怕她真的砸过来,又迟疑着停下脚步,笑嘻嘻的道:“外头这么冷,你不得冻着啊!”
“我冻死关你什么事儿?”
“我被窝里暖和,如兰你去我家!我爹娘都睡了,没人知道!”他伸出一只手,想够她的衣裳。
杜若咬着牙,将手中的石块对着他的脸砸过去。
赵进宝捂住了脸,那石块却砸到了他头上,他疼的哎唷一声,哇哇大叫起来,在这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
“你打我!你打我!”他捂住头大喊。
“打你怎么了,我还想打死你呢!你不走我去找村长了!”
赵进宝嗷嗷叫唤着后退,一转身朝自家跑去。
杜若靠着墙缓缓坐在了地上,她将头埋在膝盖上,觉得这夜里确实有些冷。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想到了周宁婆婆,便抬起了头。
不如去她那儿?可是这么晚了,她应该已经睡下了,这么晚了去打搅她也不合适。
她还有话要告诉周宁婆婆,明儿周宁婆婆听了一定会高兴的。
又愣愣的坐了一会儿,杜若起身走到西边的草垛旁,将那些干草团了团,倚坐在上头,只能在这儿凑合一夜了。
第二天早上,她迷迷糊糊的被人用水泼醒,睁开眼睛,看到宋金花端着木盆站在她面前,一脸的凶神恶煞,“以为你死过去了呢!”
杜若动了动枕麻了的胳膊,用袖子擦一把脸上的水,从草垛上坐起来。
“哑巴了?也不吭声!”宋金花推她一把,问她。
“大姐!”她喊了一声,才发觉嗓子哑的厉害,喉咙痛的很,头也有些沉。大约是睡在外头受了凉。
她站起身,面无表情的朝家的方向走。
蔡氏去大女儿家,大约是哭诉了一把她在家过的怎样不好、怎样受委屈,回头又让宋金花来敲打整治她吧!
宋金花跟在她后头,啧啧两声,“你瞧你!吊脸子给谁看?!”
杜若踏进门,看到宋金花的丈夫施万里也在院子里坐着,手里头拿着馒头筷子,见宋金花回来,对她道:“媳妇儿!快吃饭了!”
蔡氏也打屋里出来,见了杜若,满是嫌弃,见杜若往厨屋走,连忙指着她道:“你敢吃一口试试!看我不缝了你的嘴!”
“我就是喝口水。”杜若沙哑着嗓子对她道。
她走进厨屋,用瓢舀了凉水喝了几口,嗓子火辣辣的疼。又走进西屋里坐着,听见宋金花和蔡氏、施万里坐在院子里头笑着说话,吃饭。
坐了一会儿,杜若走到桌前,找了张白纸,用书本压着一角,拿笔蘸了墨缓缓落笔。
写好了以后,她将上面的字迹吹干,折起来放在身上,又茫然四顾,坐了片刻,才从屋子里走出来。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修书一封
临出门前,杜若听到蔡氏和宋金花正谈论邻村的姑娘郭喜儿以及她的嫁妆。她跨脚走出院门,后面三个人也没人搭理她一句,仿佛当她不存在。
或许这回她们铁定要将她赶出宋家了,就等宋居安回来与她说清楚。
她不希望又白白闹一场,到最后还是没成。
昨夜绣庄那场大火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当时火势那样大,洪水一般势不可挡,衙门那几十来个人根本无济于事,想到这儿她心里就钝痛的厉害,胸口像是被重物压着,呼吸都困难起来。
昨日和孟家人见面的情形还不时浮现在眼前,他们同往日一样,她未能从他们脸上看到什么十恶不赦、假仁假义。
如果没这宗事儿,他们在她眼里都是很好的人。
能在绣庄做事她是极幸运的,这是她踏出泥淖的很重要的一步。
她不理解为什么孟远舟要选择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一切,将所有的罪恶埋葬在一场大火之中。
不过杜若又安慰自己,绣庄那样大,里面有几个水塘,还有一条贯穿庄子的河流,他们应当没事,昨夜那场大火只是将所有的证据烧毁罢了。
可是证据不是被她拿出来交给乌大人了么……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心中不肯认定最坏的结果,便找来许多牵强的理由,希望能得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浑浑噩噩的走到周宁婆婆家附近的时候,杜若听到从周宁婆婆家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干嚎。
她脑子里轰的一声,有些站立不稳,有那么一瞬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等走到周宁婆婆家门外,杜若看到屋子正中间摆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火盆里烧着纸钱,地上还有一堆灰烬。
一个年轻妇人跪倒在棺材旁,背对着她伤心的大哭着:“娘!女儿不孝……呜呜呜……女儿没能照顾好你……………………”
屋里还站着两个小孩子,一个脸上带着泪痕,耸着肩头抽抽搭搭的,一个年龄太小了,咬着手指站在大的旁边,脸上有些害怕,但很安静,见门外来了人,便扭头看她。
在此之前杜若都竭力控制自己,压抑着所有的情绪,企图让自己冷静再冷静。
然而当眼前这一幕出现在眼前,她心里筑起的所有的壁垒盔甲都击碎了,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村里的人都说周宁婆婆脾气犟不好相处,说她手脚不干净,不怎么和她来往,她总是孤零零的一个。女儿嫁了人有自己的家和孩子,灶前田间整日劳碌,也没多少时间回来看望她。
回想起以往与她的相处,她不仅没别人说的那样执拗倔强脾气坏,反而慈祥可亲。每回她来这儿坐着,俩人也没说上几句话,周宁婆婆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自是大多时候听不清杜若在说什么。
杜若有什么烦心的、难过的,絮絮叨叨的坐在一旁说给她听,也不期望得到什么回应。
她之前就在想,若是离开东沟村,值得她怀念的除了周宁婆婆也没旁人了,假如哪天她日子过得好些,便接走她照顾她。
这个世界上真正关心她的人没几个,现在在她心中对她最好的周宁婆婆走了。
眼泪止也止不住,越流越多,好像要将这辈子所有的泪水都流尽似的,每哭一声胸口都要疼的倒抽冷气。
期间杜若伏在棺材前,声音呜咽着,也不知道是怎样断断续续的对着周宁婆婆的棺材讲完了昨日从孟家听到的那些话。
她在孟家做事时没有偷东西,只是主子为了掩盖家丑,出于对外名声的考虑,使计将人赶走罢了。
可惜周宁婆婆心里一直耿耿于怀不肯放下的事,现在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了。
周宁婆婆的女儿见杜若哭的那样伤心,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背,想劝慰她两句,但自己又忍不住低头哭了起来。
杜若从周宁婆婆女儿的口中得知,前日下午她来这儿看望婆婆时,发现门敲不开,心里便觉得不对劲儿,用力撞开了门,便看到婆婆平静的躺在床上,人已经过世了。
接着便是置办丧事,守丧。
杜若几乎哭了一个上午,直到哭的没了力气。
她头重脚轻的从那儿出来往家走,心中沉重又绝望至极。
等走到宋家外面,她胃里一阵翻涌,难受的紧,便蹲下身子干呕起来。
大约是伤心过度了。
可是胃里没什么东西,杜若呕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来。
宋家的门从里面打开了,有人快步朝她走来。
“你回来了!身子不舒服是不是?怎么了?”是宋居安的声音,“娘和大姐说你回娘家了,我原准备过几日再接你回来。”
他见她脸色苍白,唇上也没了血色,又满脸的泪,一手捂住胸口干呕个不停,连忙用袖子将她额头上的汗擦去,又为她拍背,“我带你去看郎中!”
“别碰我!”她推开他,自己却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
大约是怕他再过来,她坐起来又往后挪了挪,想离他远一些。
宋金花一脚踏出院门,好奇的望向外面,等看到坐在地上的杜若,连忙跑出来拉住了宋居安,“居安,我跟你说这蹄子满嘴谎话不能信吧!她一早说回娘家,这又回来了!”
宋居安抬脚想走过去,杜若又往后挪了几下,“别过来!别碰我!”
“她这样子被人看了去还以为咱宋家怎么着她了!居安,娘刚才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当耳边风是不是?!休了她,赶明儿让人说媒娶郭家的姑娘!”宋金花又撺掇道。
杜若抬头望着他,缓缓说道:“咱们现在要么去衙门,要么你给我一纸休书让我走。”
宋居安的脸色随即沉了下去,低头只是望着她。
“杜如兰!”不远处戚氏喊了一声,一手拽着赵进宝的手朝这边走,口中怨愤道:“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儿!把人头上砸这么大个窟窿!你想杀人是不是?!”
“进宝怎么得罪你了?你要拿石头砸他!咱们两家邻居平日你干的那些事儿我也不好提,砸这么大个窟窿还得了!”戚氏硬拉着赵进宝来到了他们的面前,看到眼前的情形,似乎见怪不怪,又破口大骂道:“你们宋家今儿不给我个说法咱们就找村长!叫这贱蹄子欺负人你们也不管!没天理了是不!”
戚氏又用手在赵进宝头上一按,指给几个人看,“看看!你们看看!”
赵进宝疼的叫了一声,想跑开,却被戚氏拉着,“你跑什么跑?!今儿不说道说道,她明儿还打你!”
“婶子你这说的什么话!杜如兰打你儿子你打回去,你骂我们宋家可不行!”宋金花板着脸道。
“二姐!你咋在地上坐着!”
杜二成手里头提着几只野鸡从另一条道上走过来,身后还跟着拿着狩猎工具的韩良。
他喊那一嗓子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引了过去,杜二成撒丫子跑过来,将绑在一起的野鸡丢在地上,又看了所有人一眼,走到杜若跟前弯腰去扶她。
杜若被他扶着站起来,杜二成又将所有人打量了一眼。
“人摔了也不扶,围在这儿干什么呢?!”杜二成对几个人道,又扭头去看杜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一看就是病了,脸白的跟白纸似的!
“姐夫,我二姐咋回事啊?”杜二成连忙转身问宋居安。
“居安!你刚才听见了,她刚才问你要休书,你快写给她叫她走!”宋金花拉了拉宋居安的袖子。
杜二成瞪大了眼睛,“二姐,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家的事儿我不管,咱先把动手打人这事儿说说,可不是一回了!”戚氏拉着赵进宝道。
“打谁了?谁打的?!”杜二成扭头不耐烦的问。
“打我们家进宝了!杜如兰打的!你二姐!”戚氏也叉着腰不甘示弱。
“他总对我说些不入耳的腌臜话,我自然要打他。”杜若哑着声道。
杜二成听了一把拽住赵进宝的衣裳,冲他鼻子上就来了一拳,戚氏大叫起来,连忙护着自己儿子,推搡杜二成,杜二成抓住赵进宝的领子不肯松手,连踢带打,赵进宝仰着头鬼哭狼嚎起来。
旁边扭打到一起,杜若深呼吸一口气,看向宋居安:“给我休书!”
宋居安眸中寂灭一片,紧抿着唇与她对视着。
见他不吭声,宋金花又连忙拉了拉他的袖子。
韩良也震惊的站在一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既然你不肯放过我,那好!”杜若从身上拿出一张纸展开来,递向他,“这是休夫书,你拿好了。夫妻之道,有义则合,无义则去,从今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蔡氏和施万里也早就从家走了出来,站在一旁。听了她的话蔡氏气的有些发抖,施万里还是头一回见这样的事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笑着瞧着众人。
宋金花一把夺过那张纸,翻来覆去看几眼,呸了杜若一口,又十分爽利的将那张纸撕掉了,“你个贱人临走还想让宋家丢脸是不是?!”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三妻四妾
“你早就准备好了?早就做了这样的打算?”宋居安冷声问她。
杜若看向别处,点头,“是。”
“就那么想走?”他又问。
她又看向他,唇角满是讥诮,“说这么多做什么,休书我给你了,撕了也算数!今日让我走,我走,不让我走,我也走。”
他冷笑一声,随即换了一副轻松自得的神色,又带着三分蔑视嘲弄,“古往今来只有休妻,不曾有过休夫之说,一张纸寥寥几字做不得数的。你若执意要走,我不拦你,不过休书我不会写。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你走了我再娶就是了。”
“你!”杜若气结,“你好不要脸!”
“让她嫁不出去!一辈子别想二嫁!”宋金花得意道,“这样的贱人就该治治她!”
“媳妇儿,时间一长,一纸诉状告到衙门,衙门会判离的!”施万里小声提醒宋金花道。
宋金花不悦的在他身上拍了一下,又与他耳语道:“居安在衙门也混了个脸熟了,她能告到哪儿去!让她告!拖也要拖她一阵子!看谁敢娶她!”
杜若气的手都在发抖,真是一个比一个无耻。
不是人人都讲道理的,正所谓鸡同鸭讲,根本徒劳。所以她有时候干脆装聋作哑。但忍耐也是有个限度的。
“好,那真是太好了!”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怒视着宋居安简直要恨之入骨,“那就休要怪我爬墙!既然都骂我狐媚,那我得对得起这称呼!不勾三搭四找野男人怎么行?看看丢的谁家的人!大家都别要脸了!”
宋居安的脸色一瞬间冷如寒冰,望着她怒不可遏。
宋金花扬手朝杜若脸上打去,被韩良迅速抓住了手阻住了。
“你让开,让我打烂她的脸!”宋金花大叫着,她想挣开,但韩良力气大的很,抓住她的手又不丢,她没办法,口中一边骂着一边用力在杜若身上踹了一脚。
杜若本就有些眩晕,被宋金花踢到来不及躲便倒在了地上。
她缓缓坐起身,嘴角仍旧带着讥笑。
“你找啊!不怕下狱坐木驴你就找啊!”宋金花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居安你听到了吧?!我和娘能害你不成!看看她多下贱!想当娼妇没人拦你,回头我去你娘家万山村替你好好传一传,叫人知道知道杜家的女儿多不知廉耻!”
蔡氏站在门口也不住的骂起各种难听的话来。
杜二成本来一拳头又一拳头实实在在的打在赵进宝的身上,戚氏拉不住,她力气小打在杜二成身上又没多大用处,便拼命的护着自己的儿子,将人压在下面。
杜二成怒气冲冲的转身,看杜若又在地上坐着,便大步走过去,将她扶起来,看向面前站着的几个人,身上青筋暴起。
“欺负一个女人,你们一家子还有没有人性啊!姐夫连你也这样!”杜二成气的脸红脖子粗,给杜若袖子上拍了拍土,声音都有些发颤了,“二姐,咱走!咱不待这儿了!”
“二成,你冷静些!”韩良呵斥他道,“将你二姐搀回家去,找个郎中来。”
杜二成一瞬间又没了主见,扶着杜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关键是这一走,二姐就真被抛弃了,他回头怎么和爹娘交代!
他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了,道理也懂。过日子有个吵闹也正常,即便他忍不了看着二姐受人欺负。
杜若倒是镇定了不少,她扭头对杜二成道:“你在这儿等着我!”说完,她朝家里走去。
过了一会儿,她提着个包裹走了出来,对杜二成道:“你送我进城去吧!”
“二姐……”杜二成咽了口唾沫,迟疑着站在原地没动。
这时宋家周围也围了不少人,村里发生什么事儿,最不缺的就是围观的闲人,更何况现在又不是农忙的时候。
“你送不送我?不送我我自己走。”杜若问杜二成。
“二姐……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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