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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巧妇-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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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总喜欢在那边玩水。”孟远舟开口道,深思变得有些悠远,“嫁了人了举止言行却还似少女一般,她喜爱莲花,我便叫人挖土造了池子,引水过来,在里面种满了莲花。这莲花年年开放,花开的越来越多,却再也没满心欢喜的那个人了。”
杜若顺着的他的视线扭头望去,估摸着那水塘有二三亩地,最边上还停靠着两只小船,船上放着桨,雨水哗啦啦的下着,天地间再无别的声音。
她收回目光,心中无奈,这父子俩真是让人心疼。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一直沉浸其中走不出来只会伤心又伤身。
“你再作一幅她的画吧,上次说与你听的,你可还记得?”孟远舟又道。
他曾花重金找了不少画师来为亡妻画像,可惜他们没见过棠梨长什么样子,即便是他仔细描述,他们画出来的人像还是不能如他意。
杜若点头,提笔思索一会儿,便移到另一个凳子上,面对着那片荷塘画了起来。
“爹爹,你叫杜若画谁呀?”孟修文躺在他怀中疑惑的问。
“一个朋友。”孟远舟道。
“哪个朋友?我见过没有?”
“你没见过。”
“爷爷见过吗?”
“你爷爷见过她。”
“爷爷是不是又去看望娘亲了?”
“嗯。”
孟修文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忽然睁开眼睛,从孟远舟身上下来跑到杜若身边去,踮脚朝杜若的画上看。
孟远舟面色略有些凝重,起身上前,视线落在杜若笔下的那张画上,发现她画的是眼前看到的情形,不远处的荷塘,周围的亭台楼阁,也都在雨中,以及小船上多出来的那个伸手摘莲的白衣女子,只有那女子的灵动背影。
他心头一滞,哀思蔓延。
“孟爷,不知这样可行?”杜若问道,她就是讨个巧,不然她画不像他又会让她作出多次改动,实在耽误时间。
“很好,你画的很好。”他似乎很满意,看了片刻,又走到另一边坐下来。
孟修文嫌踮脚太累,便爬到旁边的石凳上,趴在桌子上盯着杜若的动作看,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谁知道一挪动身子,一只手摁在了杜若调和的颜料上,银红色锦衫上立刻溅了颜料,小手也脏乎乎的。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儿,他立刻扭头偷看了孟远舟一眼,急忙从石凳上跳下来。
伫立在一旁的下人看到此情形连忙走过来掏出东西给他擦,“不妨事!不妨事!”下人道。
孟远舟脸色沉下来,望着孟修文也不出言责备,身上却散发出隐隐怒气。
杜若停下来看孟修文一眼,笑道:“你若是想学,以后我可以教你,画画颜料弄到身上也是常有的事儿。”
孟修文站在那儿任下人拉着他的衣袖和手翻来覆去的擦。
“将他带回房清洗一番吧!”孟远舟道。
那下人松了一口气,连忙牵着他的手打着伞将孟修文带离了这里。
杜若心道,怪不得这孩子脾气不大,甚至没什么脾气,性子软软的,原来孟远舟对他这样严厉。按理说独子,母亲又早早去世,应当百般宠溺才是。
“方才听修文说你叫杜若?”孟远舟又开口问道。
杜若点点头。
“夫家姓什么?”
“姓宋。”
“听下人说你是东沟村来的?”
“嗯。”
“那宋居安你可认识?”
杜若心中无语,这宋居安到底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这么多人知道他的名字,还总是在她面前提起他!
“他是我相公。”杜若只好实话实说。
孟远舟眸中一闪而过的讶异,不由得重新打量她两眼,将手放在琴弦上拨弄两下,心中感到奇怪。
那次饭毕,宋居安走后,他听县太爷乌大疆所言,这杜氏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迫使宋居安娶了她,品德全无,时常搅得邻里不安。乌大疆欣赏宋居安,便对他娶了这样一个女人做妻子十分惋惜。
然而眼前的妇人并不像乌大疆所说的那样,见她几次,她表现的也十分正常。
“孟爷怎么认识我家相公?”杜若问。
“有次我请乌大人喝酒吃饭,正巧当时宋先生在城中检举商人卖私盐,乌大人派人将贩卖私盐的商人抓获,便带了宋先生一同去赴宴。”
“原来如此。”杜若笑了笑,将笔放下来,站起身整体浏览一番,对他道:“孟爷,画好了。”
孟远舟起身走过来看一眼,愈发疑惑不解,这画哪里像是出自一个粗鄙无知的村妇之手?
“好,去吧!记得领赏银!”
杜若总觉得他知道她和宋居安的关系后,他的态度变得冷了不少,也许,是自己多疑了。
等杜若走后,孟远舟转身对站在边上的下人道:“以后看好少爷,让修文离这个女人远一些。”
或许是她太会隐藏,有可能在处心积虑的接近修文。不管如何,这妇人名声败坏自有她败坏的道理,岂会人人冤枉她。
吩咐完,他又仔仔细细地看向那副画。
“是。”那下人垂手道。
杜若打着伞回到善工楼,管事的郑大娘不在,里面不少人一边做活一边说话,脸上带了笑意。
她坐到自己的位子上,阿莹和宝蝶连忙问她:“孟爷叫你去做什么了?”
“为孟爷画了一幅画。”杜若道。
“你会画画?画的什么?”
“画的绣庄里的景物,你们也知道有钱人吃饱穿暖,通常会找些风雅的事儿作乐。”
“看不出来你还有作画的手艺。”阿莹笑道。
“仅仅学了点皮毛。”杜若一笑道。
不过很快话题被引到了其它的事情上去了。杜若坐在宝蝶的前头,先检查一遍,再把绣品递给她让她重新过一遍
“听说又要大赦天下了!”旁边的一个女工声音不大不小的道。
杜若与阿莹她们三人的注意力连忙被吸引了过去。
“我记得几年前大赦天下过一次,那时候我还没嫁人呢!只是听村子里的人说起,记不清为什么了!”另一个女工激动的说道。
“我记得!那是五年前,当今皇上极宠爱的一个妃子生辰那天,皇上宣布大赦天下为那妃子庆生,两日后便是我的生辰。”
“那妃子一定长得极美,不过这次又是为的什么?”宝蝶插话道。
第一个说话的女工这时开口道:“我有亲人去京城办事,我也是听他讲的,他说上次大赦天下与这次都是为了同一个妃子,好像是什么柔妃!这妃子被诊出有了身孕,圣心大悦,便决定宽恕全天下的罪人!”
杜若心道,若消息属实的话,那这个妃子手段绝不一般,又或者是美的倾国倾城,常言道君心难测,深宫步步维艰,她竟然能让一国之君三番两次的为她大赦天下。
“人家一出生就荣华富贵在眼前,咱们这些穷苦女子这辈子就别奢望什么了,能找到个好郎君嫁了就烧了高香了!”
“是啊!”
几个女子纷纷感慨,羡慕不已,然而她们也知道那是她们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世界。
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办到的。
正闲说着,大家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原是郑大娘带着人走了进来。
“又胡说什么呢?小心被我抓到缝了你们的嘴!”郑大娘望着众人道,凌厉的目光在屋内来回扫,接着她朝杜若走了过去。
“往后庄里要忙起来了,你每月逢双的日子便来庄里做事吧!”郑大娘对杜若道。
杜若有些吃惊,“瞧你反应这么大!不想多赚些银子啊!”郑大娘又笑道。
“多谢!”杜若连忙起身对她行礼。
“不必了,往后多学着点!其她人可是什么都能做!”郑大娘说完,转身背着手四处瞧着走了。
杜若心里高兴极了,正为了银子发愁,没想到忽然有了转机。
雨下个不停,下午一直沥沥淅淅的。
杜若从绣庄回来的时候,宝蝶借给了她一把伞,她与阿莹共用一把伞走了。
坐马车回到村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下雨的缘故,今儿天黑的有些早。
她举着伞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泥水里,等回到家中,衣裳被淋湿了大半儿,下半身也全湿了,还有些冷。
院子里没人,堂屋的门是关着的,杜若将伞收起来,掀开帘子进了西屋。
“宋居安?”她轻轻喊了一声。
没人应答,西屋里似乎也没人。
屋里头太暗,她适应了好半天,才摸到桌子那边,将油灯点燃了,拿毛巾擦了擦脸。
然而她忽然瞥到一个人披头散发的坐在书架前面的地上,背靠着书架,低着头,也不知道保持着这个姿势多长时间了,看上去颓丧至极。
“宋居安?”杜若走上前,惊讶的喊了他一声。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发疯
宋居安似乎没听到她的说话声一样,仍旧垂着头一动不动。
“你这是怎么了?”她又问。
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杜若皱了皱眉,不再搭理他,而是找了件干净的衣裙换上,转身去了厨房。
揭开锅盖,锅里放着一碗粥,一个馒头,摸了摸还温热着,看来他们已经吃过晚饭了,这些是剩下的。她端出来,坐在木墩子上吃了。
过一会儿,她又烧了热水清洗一番,将换掉的湿衣裳洗了,才走回西屋里。
宋居安仍旧颓唐地坐在地上,望着桌子一角,目光有些空洞,墨发披在两边,遮住了犹如死灰的大半张脸。
杜若还从未见他这副模样,像是经受了什么大事,或是难以想象的遭遇与打击。
他虽轻易不发怒,但一贯的无欲无求之状,除了生死,其余皆是小事儿,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可今日是怎么了?
杜若将床铺收拾好了,又朝他望了一眼,只好走到他身边,弯腰看着他的脸,“你怎么了?”
“你杀了我吧……”宋居安没有看她,却从口中吐出几个字。
杜若骇了一跳,即便她有想杀人的心但也没这么大胆子啊!虽然心里确实诅咒过他去死之类的。
方才看不太清,现在离的近了,杜若才发现他脸色很红,眸中有血丝,嘴唇有些干,目光夹杂着痛苦且迷惘,摸了摸他的衣裳,湿的,头发也湿漉漉的。
她又仔细的瞧他一眼,伸出手在他头上摸了摸,滚烫的烧手,她立刻将手缩了回来。
淋了大雨回家也不知道换一换衣裳,不生病才怪!杜若实在无语,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向来做事理性,今日这样反常简直不像他。
“发生什么事儿了?”她耐心问。
得不到回应,她只好站直身子朝床走去。正准备脱衣裳,她又有些不放心,难道是蔡氏或者宋老爹出了事儿?她只好又去另一个屋子里看了看,发现一切正常,他们都已经入睡了。
回到屋里,她脱了衣裳躺在床上。外头的雨下的小了,希望明日出门的时候是个大晴天,不然这阴雨连绵来来回回的,吹了风受了凉会生病。
翻了个身,她面向外面,纱帐外,桌子上的油灯还亮着,她没有吹熄,另一边宋居安依旧靠在书架上,浑身力气被抽尽了一般。
这样的他看着让人觉得可怜,失魂落魄迷迷茫茫不知所归何处,虽然他就在那里,坐在光影里,但杜若觉得宋居安与她像隔着难以跨越的距离,她永远难以走近。
透过纱帐望了一会儿,她终于坐起来,披上一件衣裳,又下床从另一边的木箱子里拿出一件宋居安的袍子,走到宋居安的身边,“你已经生病发热了,再继续穿着湿衣裳坐着会更严重。”
见宋居安不搭理自己,杜若只好将那件袍子披在他身上,站起身低着头看了他一会儿,又道:“不管发生了什么,身体要紧,睡觉去吧。”
宋居安闭上了发红的双眼。
杜若有些生气,将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还嫌她烦。若不是怕他病情严重,请郎中医治要花费银子,她才懒得管他。
外面下着小雨,他夜里自然不能再睡到院子里了,杜若扭头看了一眼那张床,又弯腰去拉他胳膊,“去床上睡。”她道。
“别碰我!”宋居安甩开她的手,及其嫌恶的道。
杜若立刻松开他的衣袖,冷笑一声,“好,那你就大病一场不治而亡吧!”
她转身回到床上,将纱帐遮好,倒头就睡。
然而还没等她睡着,纱帐被人猛地掀开,她的一只胳膊被人抬起来,与此同时手中被塞了一把刀。
“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不必等更好的时机了,也不用再处心积虑的面对我!”宋居安目光沉沉神色晦暗的望着她道。
杜若立刻坐了起来,将手中那把刀迅速扔出去,并吃惊的望着他。
“你大约是烧的糊涂了,做什么寻死觅活的?躺下来睡一觉就没事了,好好休息休息吧。”杜若强压着心底忽然涌上来的恐惧,声音柔和的对着他道。
他忽然笑了,居高临下又极具讽刺,“我真看不懂你心里在想什么!”
“谁也不能完全猜中他人的心思,不是么?”杜若道。
宋居安慢慢俯身,忽然一手钳住了她的下巴,令杜若与他对视,接着他忽地吻上了她的唇。
杜若顷刻睁大了眼睛,双手用力推他,然而他却爬上了床,一手扣在她后脑勺上,另一只手抓住她的右手防止她挣扎。
杜若见推不开他,只好朝旁边后仰,又抬脚踹他。
宋居安十分准确的抓住了她的一只脚,往前一拉,杜若便仰面倒在了床上,她手肘撑着准备起身,却被他一个翻身压了下来。
“宋……唔……你……王八…………”杜若声音断断续续的。
他的吻强势带着怒意,似乎想将内心深处的痛苦强加到她身上,让她替自己承受一分。
杜若只觉得今夜的他阴鸷的可怕,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一样,没了往日的进退有度。
唇舌肆掠且贪婪……吸吮着探索着……犹如坠入深渊的人拉着她一起下沉,不断的下沉,而下面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杜若觉得呼吸逐渐困难起来,她在床上的挣扎根本无济于事,只好一口咬在他的唇上,圆睁着双眼瞪着他。
宋居安眸子本来闭着,被她咬了一口,愠怒着睁开了眼睛。
杜若趁他松懈一把推开他,退到床角,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恨的咬牙切齿。
“宋居安你疯了是不是?!你一定是疯了!”杜若怒声道。简直是个神经病!
他此时的脸色更红了,身上热的厉害,因为刚才的那番折腾,衣衫与长发很是凌乱,不过此时看起来比方才死气沉沉的好多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唇有些疼,被她咬了一口流了血,他看了看手指上的血迹,冷冷一笑。
杜若见他笑,心里发毛,于是一脚踹了出去。
好半天,摔在地上的人没什么动静,杜若的情绪也平和了一些,伸头往地上瞧了一眼,见他仰面躺在地上,睁着眼睛目光直直的望着某一处发呆。
她将床上的被子扔到他身上,自己则倒头躺下了。
第二天一早,杜若醒来之后发现宋居安在她身边躺着,闭着眼睛睡的很是安静,而她丢下去的那张被子,在两人身上盖着。
杜若皱眉看了他一眼,又看自己衣衫完好,便放了心。
悄悄下了床,她又朝他脸上看了一眼,发现他脸色仍旧发红,不过熬一碗药灌下去之后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
洗漱过后,吃了早饭,杜若拿了馒头和咸菜装进包裹,便朝外面走去。
刚一脚踏出家门,就看到苏明扬慌里慌张的从另一条路上朝这边跑。
看到杜若,苏明扬连忙扬了扬手,似乎有天大的急事儿一般。
“什么事儿?”看的跑到她跟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苏明扬,杜若疑惑的问道。
“不好了!洪生串通着学堂里的其他几个学生去村长家了!说是不要宋先生教书了!说、说宋先生教的不好!”苏明扬怀中还抱着两个册子,急的不行。
杜若问道:“那村长是怎么说的?”
“我也不知道,我去学堂的路上碰到他们了,估计现在他们已经在村长家了!嫂子你看该怎么办?!”苏明扬对她忽然变得恭敬起来。
之前他跟着大家误会杜氏,心中十分过意不去,现在见了她,更是愧疚有加,又不好意思直接向她道歉,毕竟他一个大男人……
“和你的宋先生去说吧!和我没关系!”杜若道。
苏明扬愣了一下,又连忙问道:“宋先生在家吧?”
杜若点头,苏明扬立刻推开木门跑了进去。
杜若拿着包裹朝村外走去,幸好今日雨停了,她昨夜郁结的心情看到这样的好天气好了不少。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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