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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手札-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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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喜欢盖得薄一点的,而我喜欢厚的,我如今这样子也做不了什么,今天应该是各睡各的。
    我们还坐在外间的罗汉床上,四爷从多宝阁架子上拿了一个锦盒,从里面取出一只粉红色的桃花簪子递给我。
    我笑着问:“送给我的?今天可明明就是你的生日。”
    四爷没有说话,只是浅浅一笑,替我戴上,左右看了看,大约还算是满意,这才重新又坐在我的对面。我心虚,也不敢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便嚷嚷着说困了,拉着他的手直往床边走,几乎是胡乱的脱了鞋子就钻进了被子里面。
    感觉他在床边站了一会,这才脱了衣服一同躺下,还长长的一声叹气,他肯定是察觉到什么了,却顾忌着没有问我,总算是能够避开锋芒,谁知道明天之后会是什么样子,或许他又一去就是半年不来呢?
    我们两手牵手躺在床上,我闭着眼睛,感觉到他还睁着。四爷这几年是越发历练沉稳了,以前他心里有个什么,还会叫我看出来,而今我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肚子又隐隐作痛,想睡也是睡不着,只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十分难受。
    他扭头过来问我:“怎么了?肚子不舒服么,一直看你捂着肚子蹙眉。”
    我勉强一笑,说:“大约是刚刚吃得撑到了,不碍事的,睡一觉也就过去了。”
    他却坐了起来,把我掰了过来轻轻摸我的肚子:“疼了有多久了,以前有没有过?”
    我只好笑他小题大做,正要回答,突然觉得一阵强烈的腹痛,然后感觉下体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了出来,我心叫不好,一阵不祥的预感直逼心头,要知道我怀孕之后是不会有例假来的。
    我不敢多想,忙爬起来掀开床幔子就喊秋葵拿灯过来看,谁知道这一剧烈动作,让腹痛更加刺心,四爷似乎也被吓了一跳,伸手摸摸我的额头,原来额头上全是冷汗,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已经疼出了一身冷汗。
    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啊!
    康泽木在一旁先服侍四阿哥穿鞋走到屏风外面去等着,秋葵钻进床上,帮我一起解开裤子,我们两人都惊呼起来。
    外面四爷早已经焦急不过,听到之后也顾不上什么忌讳,绕过屏风就往床头走来,边走边问:“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秋葵也已经见过很多世面了,也沉不住气的带哭腔说:“四爷,主子见红了。”
    我一听,急得晕了过去,整个人完全没有意识了。
    我醒来时,见四爷虎着脸在一旁坐着,腹痛剧烈传来,我很自然的往下一往,却发现小腹平坦,那么大月份的孩子哪里去了?
    我感到一阵可怖的预感,大叫一声,四爷听见,急忙半蹲在我床头握着我的手,我叫道:“我的孩子呢?”
    一旁的秋葵也暗自垂泪,似乎觉得此刻太过残忍,把脸也别过去了。
    四爷似乎强忍着心头巨大的哀伤:“小雅,你人没事就好,我们还有多多。”
    “我不!”我极力挣扎着,伸手在空中不停的抓扯,似乎想要抓住我那苦命的孩子。
    “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我脑了好一会子才因为精疲力尽,不得不消停下来,我睡了好久,醒过来之后自言自语道:“是我不好,怀着孕还去田里种菜,农妇身体健壮,是天长日累的成果,我这样急功近利,自然是对身体没有好处的。”
    泪水慢慢滑落下来,我绞紧了帕子,四爷心疼的覆手上去,我继续说道:“我不该在自己身体有异样的时候还铤而走险,四爷,是我对不起你,孩子没有了,你怪我吧!”
    四爷没有说话,只是通红着双眼看我,一旁康泽木解释道:“主子你已经昏迷好几天了,四爷都寸步不离的守着,这会子怕是已经很劳累了。”
    “我不怪你,我只恨自己没有能够好好保护好你。”
    他眼中似乎有难言之隐,他的话里有话,我焦急的问他,他却别过脸去:“大夫说你已经无碍,好好调养吧,我还有好多事情处理,就不能留下陪你了。”
    我虽然焦急,却也知道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再说他留在圆明园守着我这么多天,已经是他所能够承受的极限了。
    他刚踏出了屋子,我便蒙上被子狠狠哭了起来,我恨我自己没有用,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我只想嚎嚎大哭。
    康泽木哭着跪在我床边,不住的磕头,秋葵也捂着嘴巴站在一旁,只听康泽木泣道:“主子,都是奴婢不好,明知道金敏狼子野心,还陪着主子一起赴约而去,如今害的主子小产,奴婢真的是罪无可恕啊!”
    秋葵也一同跪了下来,磕头道:“求主子万万保重身子!”
    我摸着已经很平坦的小腹,每摸到一寸皮肤,里面锥心的痛感便会袭击到我的心头去,这是我素未谋面的孩子呀!
    我使劲的吸气,和着眼泪用力咽下,说:“也该是我跟这个孩子没有缘分,要不然我一定能够生下她的……”
    “主子……”
    “什么都不要追究了,你们两个要帮助我赶快打起精神来,千万不要让四爷看出这里面有金敏什么事。”如果牵扯出了金敏,必定会连累到大阿哥,到时候又是一场兄弟相争,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外面多多哭的声音传来,我急忙够着脑袋望过去,只见他抹着眼睛哭着趴到我的床头要抱我,嘴里隐隐呜呜的说:“额娘,阿玛对我凶了,呜呜……”
    “什么?”四爷看出什么了吗?
    我赶紧让康泽木出去看看,一边安慰多多,多多一个劲的哭着,我现在又没有力气抱他,只好让秋葵抱起他先哄着。
    不一会儿有侍女跑过来告诉我,康泽木追着四爷出了园子,让她回来报个信。
    我气愤道:“你们怎么不拦着她!”她哪里是追着四爷出去,分明是自作主张去找金敏了,这丫头,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行事这样不稳重!
    康泽木骑着快马直奔,路过集市的时候也顾不上掀翻了多少摊贩,她一个女人在京城闹市快马扬鞭,原本很就稀奇,这一路引得咒骂声不断,就更加让人注目了。
    其中一个衣着朴素,但身材魁梧周身贵气的人侧过脸去,坐在杏花楼二楼临窗的位置,刚巧见到康泽木从底下经过,他举着茶杯的手竟然抖了抖,半响才反应过来,应该不会是她,一定是多想了。
    对面坐着的青年俊公子爽朗一笑,说道:“听说袁将军自从发妻仙逝,十多年竟然未再续娶,此番将军回京述职,本王定要回了皇阿玛,亲自为将军保媒!”

☆、141你是……

袁拾遗冲着对面的俊公子拱了拱手,笑道:“八贝勒爷有心,倒不是下官至今还在悼念亡妻,只是下官戎马生涯居无定所,又漂泊惯了,带着家眷在身边,总是累赘,恐怕要辜负贝勒爷的好意了。”
    八阿哥玉面白净,青云白菱银丝线绣的袍子,衬得他整个人超凡脱俗的不像是凡尘中人,他拨动着手上的冰儒含翠玉扳指,面对袁拾遗的拒绝,心里有些异样,面上却更是笑意浓浓,替他斟满了一杯茶水,举杯笑道:“袁将军高风亮节,难怪皇阿玛一向器重将军,如此为国为民,真是我们皇子学习的楷模,在下以茶代酒敬将军一杯!”
    袁拾遗也爽朗一笑,举杯说道:“久闻八贝勒爷最是虚怀纳谏,素有八贤王的雅号,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请!”
    口中喝着酒,眼睛却仍然看向康泽木刚刚路过的方向,八阿哥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人,自小就会看人脸色,知道对面坐着的人心有旁骛,留下他也谈不了什么事,更何况袁拾遗刚刚明明白白的拒绝邀请,这人骨头硬,不识抬举啊!
    八阿哥不经意间轻轻拍了拍桌子,厢房外面等候着的八爷府的奴才听到里面动静,十分知趣的进屋在八阿哥耳边耳语两声,八阿哥听后点点头将他遣开,然后哦笑着对袁拾遗说:“袁将军,今日十分不凑巧,原本要同你一醉方休的,刚刚家奴来报,说府中有事,我得回去看看,让将军见笑了。”
    袁拾遗忙站起来拱手:“贝勒爷言重,在下送贝勒爷!”
    双方客套寒暄两句,便各自分道扬镳了,八阿哥上了轿子,一旁的奴才十分不服气的努努嘴,说:“贝勒爷,奴才就不明白了,那袁拾遗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才从西北回来,爷为什么要给他这样天大的面子,偏他还不识趣?”
    八阿哥心头有些恼怒,在轿帘子放下的一瞬间变了脸,他轻声喝道:“你懂什么!回府!”那奴才原本是为主子打抱不平,谁知一向温和的主子竟然动了怒,不敢再多言,连忙吩咐轿夫速速起轿子。
    八阿哥闭上眼睛,只觉得心头烦闷,要想取太子代之,光有贤王的美名远远不够,太子就是因为手中没有军权,这才不被人忌讳,若能够将袁拾遗收归己用,定能如虎添翼,西北大军现在尽数掌握在袁拾遗的手中,只是偏这个人软硬不吃,不好对付啊!
    袁拾遗告别八阿哥之后,便问了路上的摊贩,刚刚驰马而去的女子是什么方向,摊贩纷纷告知,神情愤愤,袁拾遗没有说其他,便吩咐轿夫朝摊贩们说的方向而去,行了好一会儿,待轿子停稳,袁拾遗探出头来望去,却见面前一座大宅,门匾上赫然写着:“敕造直亲王府”
    西北虽然偏远,可也不是消息阻塞之地,大阿哥成亲那年军中也曾传得沸沸扬扬,为何大将军娶的不是心心念念的科尔沁雅公主,而是伊尔根觉罗氏?既然没有结成夫妇,那康泽木为何来直亲王府?
    这么多年过去,康泽木那一副敢爱敢恨的模样还深深扎在袁拾遗的心里,他自觉亏欠这个女人,回京之后也刻意派人打探她的消息,但却什么都打探不出来,连同雅公主一样,这两个人像是凭空消失了,所以今日在街上见到,他竟然以为自己眼睛花掉了。
    袁拾遗想了想,还是派人去门口通传,门口的小厮听说西北将军来访,不敢耽误,连跑带爬的去了里头通报,很快府里的管家提着袍子奔了过来,走到轿子外头拱手笑道:“奴才请大将军安,实在不知大将军到访,我家王爷一早有事出去了,这会子不在府里,福晋不方便接见男客,还望大将军恕罪海涵。”
    袁拾遗点了点头,心知这管家说的不过是托词,这大阿哥如今贵为亲王,却还记着昔日旧怨,人都已经到了大门口,却不请进屋坐一坐,太小家子气了。
    他还是笑道:“是本将不请自到,倒是唐突了,请管家代为转达敬意,这是拜帖和礼物,请一并转交王爷。”
    最后,他看了一眼直王府平静的屋檐楼宇,吩咐轿夫转头,在管家的注目下消失在拐角处。郡王府占地极大,东西横跨一条街,走了许久仍然还是直王府的围墙,袁拾遗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掀开帘子吩咐轿夫:“前面左拐,去直王府西北门。”
    一般那是府中女眷住的地方,刚刚康泽木跨马而过的模样又一次到了眼前,难道这个烈女子是来寻仇的?
    无巧不成书,袁拾遗下轿子之后遣开轿夫,自己顺着老树腾空一跃入到内院,竟然跟迎面而来的康泽木几乎撞了一个满怀。
    康泽木手中握着短刀,趁四周没人便想要潜入金敏内室,将她擒获出来,一路上她还打晕了两个太监和一个侍女,没想到却遇到了从天而降的袁拾遗。
    虽然也有七八年没有见面,康泽木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牵肠挂肚的男人,显然,这个男人也认出了她。
    “你是……”
    “你是……”
    他们两人同时换了一声,眼中的惊讶化为温柔,待得到肯定之后,康泽木定神说道:“想不到你如今跟大阿哥关系这么好,竟然要出面来保护他的福晋?”
    袁拾遗镇定自若,心下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笑道:“多年不见,你的性格还是这样的鲁莽,听说你一直未嫁?”
    他原本是想要开句不痛不痒的玩笑话,然而这个长年征战疆场的武夫终究不是能够玩得了浪漫的材料,不过一句话,便把康泽木说得泪水几乎要漫出来。
    她愤恨的上前想要推开袁拾遗,口中叫道:“今日你若拦着我,我连你一块杀!”
    袁拾遗这才问道:“你与直王福晋究竟有多大仇怨,要杀她么?”
    “你管不着!”
    这时前门里已经有家丁挥舞着武器涌入,康泽木心叫不好,原本今日来,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好不容易才从刚刚的合围之中突破出来,捡到了这么一个绝佳的空子,却半路被袁拾遗给破坏了,真是老天爷都要留金敏一命。
    眨眼之间,他们两个人都被直王府的家丁团团围住了,直亲王在众人的围绕之下背着走缓缓走了进来,他之前已经听说康泽木独闯王府,现在却见到袁拾遗跟她在一起,绕是他再镇定,也免不了暗暗吃惊。
    他走到前头,昂然说道:“袁大将军,本王自问没有得罪将军,为何劳烦将军如此大驾,要带人闯入内室?”
    他头微微一偏,像是刚刚看到康泽木似得,奇道:“是你?”
    康泽木一身大义炳然,无所畏惧道:“王爷,正是康泽木,奴婢今日是来替小阿哥报仇的!”
    大阿哥有些不大明白,但知道这件事情一定关系到小雅,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不便多问,便好言安抚道:“我想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你先随我进屋详谈。”
    康泽木却亮了亮手中的冰刃,哼笑道:“少废话,我今日一定要取了金敏的狗命,若你拦在前面,连你一同杀!”
    袁拾遗还没听完便已经大惊失色,此时更急着劝道:“你疯了,那可是亲王福晋!”
    康泽木愤恨道:“我杀的就是王妃!”
    说完,竟然不管不顾的就朝里屋杀过去,她和大阿哥说话间面前早已经围了好多侍卫家丁,将她堵得水泄不通,此刻更是几乎动弹不得,但她分明已经红了眼睛,举刀在前,见一个砍一个,双方静对的架势瞬间被拉开,场面变得混乱起来。
    袁拾遗被迫也举起了宝刀,与康泽木背对背作战,他步步退守,面前的侍卫却紧紧逼迫,他防御的同时还不忘劝康泽木:“收手吧,这样下去你会被杀死的!”
    康泽木笑道:“死有什么好怕的,康泽木就算是拼个一死,也要让杀人者,背信弃义者得到应有的报应!”
    大阿哥再也忍无可忍,下令道:“活捉他们,赏金百两!”
    顿时,直王府内院杀声震天,大阿哥被侍卫掩护着准备要避到别院,眼看着围过来的敌人越来越多,袁拾遗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久,再这样下去非得鱼死网破,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被卷了进来,这不是他的计划之类,原本以为再见到康泽木的时候一定是个春暖花开的明媚晴天,没想到却是复制着疆场的无情厮杀,或者这种先有情再无情的报复更加令人寒心,但最起码,此刻他跟心爱的女人一起并肩作战,心中想来渐渐泛出一丝甜意。
    正在双方都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内院的大门被慢慢打开了,里面门里出现一个大红繁绣旗装的尊贵妇人,正神色平静的望着眼前,一动不动。
    大阿哥见是金敏,忙隔着人群喊道:“你出来做什么,快点进去!”
    金敏淡淡一笑,朝大阿哥摇摇头,康泽木也看见了金敏,眼里更红了,奋力要杀将过来,金敏看着她,云淡风轻的说道:“都停下来吧,这样闹着像什么样子。”

☆、142掌掴福

众人惊呆了,全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金敏周身通红,就像鲜艳的鲜血,冷艳的眸子淡然看着面前的人,气度端华,令人不敢直视。
    康泽木见了她,更加发狠的要往前冲,被袁拾遗硬生生拉了下来,康泽木不解的回头瞪他,他就是不松手。
    金敏慢慢的走到人群堆里,大阿哥要迎过来,却被随从拉住,此时两方相距实在太远,加上中间局面太乱,随从担心他的安全。他看着金敏,想了想,还是硬挤了过来,他到的时候,金敏也已经走到康泽木面前,对她说:“公主如今还好吗?我都已经听说了……”
    康泽木怒不可遏,伸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拍在金敏脸上,众人均是一惊,堂堂直亲王福晋当众给一个奴婢掌掴,更不可思议的是福晋竟然不躲。
    康泽木仍是不解气,又要冲她举刀,又被袁拾遗生生给拦下来了:“你疯了!”
    一旁大阿哥及时赶到,三两下伸手夺下了康泽木手中的刀,愤怒扔到地上,喝道:“你大胆!我念着你是公主的人,这才给你三分薄面,你竟敢犯上做乱!”
    康泽木一脸无惧:“我今日来,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心态,非得杀了这个贱人不可!”
    说着还要赤手空拳的要朝金敏扑去,金敏含着泪愣愣的站在那里,对大阿哥说:“王爷,请您别管了,这是妾身自己的事情,她想要取我性命,就尽管拿走吧!反正我已经生无可恋了。”
    她闭上眼睛,大阿哥惊讶的望着,突然想起这几年跟她之间竟然几乎没有什么话题,除了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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