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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要努力去你梦里-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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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幻想和她紧密地连接在一起,贴住她温暖的皮肤。
再也不分开、永远亲密无间。
他幻想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无法作为人类,无法成为真正的暴食,没有同类。
孤独又盲目的寻找,永无止境的奔波。
为了完成心中的诅咒,可悲又可笑地,找一个死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某一天。
柏海意外遇见了凌凌七,的脑袋。
市中心的住宅区是暴食最密集的地方,这里的幸存者太少,暴食吃到的肉不够多,无法撑爆自己的肚子结束“生命”。若是出现新鲜的人肉,必然会引发一番激烈的争夺。柏海无意加入争夺,他只是路过。
一颗被啃食掉半边脸的头像皮球一样咕噜噜地滚到了他的脚边。
这张在脑海中临摹过无数次的轮廓,瞬时刺痛了他的眼睛。
——凌、凌、七,姐姐?
柏海颤抖着,发了疯。
愤怒,以及一丝得到答案的狂喜冲击着脑膜,他杀光围成一团的暴食……
终于!终于,在这么久之后,看到了她的尸体。
地上散着一片片被撕烂的女生校服。她曾经在洗澡后把它脱下来,裹到他身上。
以及暴食不感兴趣的,凌凌七的书包。
书包里装着书、本子、笔袋、饭盒,书的第一页写了她的班级和名字;笔盒里有一把美工刀;便当盒里有塞得满满的饭菜;小塑料袋里,有洗好的两个苹果。
把七零八落的尸块拢在一起,柏海的心头一片冰冷。
——的确是她。
她居然,这样死了。
“绝望”犹如一把不锋利的刀。迟钝的刀尖一点一点地磨蹭着,划开他的皮肤,从心口那里挖出一块血淋淋的肉。
——说什么不会抛弃他,都是假的。
明明活着,却故意避开了他。在这么危险的市中心,她能幸存这么长时间,并过着和往常一模一样的生活,真是了不得呢。
即使她这样对他,他也不愿让她曝尸街头。
柏海将凌凌七的头和残存的部位扔进书包,他得把她带走。
没走几步,他就看到了草丛里有一个沾满血的背包。和自己肩上背的,款式一模一样。
那里面会有什么呢?柏海上前翻找了一下。
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意。他越找,笑得越大……写了凌凌七名字的课本、笔袋、饭盒、两个苹果。
——这个也是凌凌七的书包。
物体摆放的顺序,书页不经心翘起的一小角。一切的一切,完全一致。
——有两个凌凌七。
她在这里,死了两次。
这个让他难以相信的结论摆在眼前。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他曾经看到,她在睡梦中变得半透明。她消失那天,模糊的意识告诉他,她是凭空消失的。
回想到天台的见面,凌凌七为什么来找他?
他妈妈那样的人根本没有正经的朋友,就算她有,朋友的小孩又怎么可能会在末世抛下家庭,来照顾一个与她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呢?
凌凌七之前就表现出了很不寻常的一面,不是吗?
——所以,她会不会在这儿出现第三次?
柏海将目光锁定了离两个书包最近的居民楼。
背好书包,他准备进入楼上的每一间屋子,找到可能存在于这里的,凌凌七姐、姐。
☆、第39章 不要被他找到哦
????就算囤了很多食物,在普通的居民楼里生存的可能性也很低。
太阳还未升起,月光照得楼道黑惨惨的。见不得人的怪物们掩藏在暗处,伺机扑上去咬住入侵者的咽喉。
一步一步稳稳向上,柏海的心情很好。
他不害怕怪物,因为他也是怪物。
暴食对他不感兴趣,爆炸的肉瘤喜欢靠近有温度的人类,而他的身体太冷。
在末世独自生存的这段时间,除了找凌凌七,他还掌握了许多技能,比如她曾经希望他会的“撬锁”。
每层楼有五户人家,每撬开一个门,就像打开一个礼物盒。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柏海的确在期待,他打开的某个盒子里能装着凌凌七。
——凌凌七。
提起这个名字他就兴奋,兴奋得想要咽口水。
把门一个个打开是非常费时的事,但此刻的柏海最不缺的东西就是时间了。
能找到她的话,什么都好。
腐烂的房间;空无一物的房间;被翻过的房间;有人在里面自杀的房间;被关住出不来的暴食……
没有,没有,没有……
没有……再度撬开的房门里,仍旧是没有人声。
这个家分外的干净整洁,装修也很温馨,让柏海不禁多看了一眼。
或许是末世时这家人在外面,没有回来就死了。
他想着,照例走进房间逛了一圈。
主卧有一张三人家庭艺术照被放大了,挂在相框里。在照片中——柏海看到了凌凌七。
女孩的轮廓和长大后的凌凌七相去不远,只看一眼,他就确信是她了。
她父母的样子很年轻,照片上的她年龄也小,可能跟他的外表的年纪差不多。
小凌凌七扎着羊角辫,脸蛋圆圆肥肥的。眉心被人用口红点了个点,看上去十分老实憨厚。
被爸爸抱着放在膝盖上,她和她的家人一样笑得眼睛弯弯,酒窝又深又甜。
很亲近的一家人。
柏海学着照片里她的样子笑起来。她确实是有魔力的,将心情分享给他的魔力。
他没有和她一样的家庭,只是看她这样笑着,心里也感到了忙当当的幸福。把相框拆掉,柏海用包里的美工刀把凌凌七单独。裁了下来,放进他胸口的口袋。
“凌凌七姐姐。”
柏海对着包里的人头练习了一遍几年前他对她说话的那种撒娇语调,握着小刀往次卧走去。
“凌、凌、七、姐、姐。”
紧咬的牙根发疼,他把刀藏在背后,放轻脚步,旋开了房间的门把。
房间里没有人。少女整理好的书包被摆在课桌上。
自然,桌上的包除了血迹外和包里的内容外,和他背上的那个毫无二致。
那是为第三个凌凌七准备的书包。
“凌凌七姐姐,你躲在哪里呢?”柏海把她的名字念得甜兮兮的,如果他的心脏如还会跳的话,此刻一定跳得飞快飞快。
掀开床单,他弯下腰往床底探去。
床下没有藏人,床下塞着满当当的书。书的封面,都有些奇怪。
柏海随手抓了一本,翻开书页稍微扫了内容几眼。
“嗯——啊——嗯——啊——好大——不、行了——”
“他捏起她的小??,她感到自己的#*,哗哗哗——【此处手动打码】”
唔……全是不正经的书。
这个藏书量,看来凌凌七姐姐对这个很喜欢、很感兴趣。
柏海把书放回去,懂事地get到了一些事情。
——好吧,床底没有人,那她会在哪里呢?
是……衣柜吗?
叹了口气,柏海往衣柜走去。打开衣柜,洗衣粉暖烘烘的香味扑鼻而来。
“小学生”内衣和不成套的内裤,摆得整整齐齐。熟悉的内衣款式让柏海感到十分亲切,果然这是凌凌七的家呀。
好开心,他就快要和她见面了。
“凌凌七姐姐?”柏海耐心十足地又喊了一遍。
房间最后能躲藏的地方也找过了,他还是不愿承认凌凌七不在这儿。会不会是他在撬门的时候,她正好没带书包地出门了?
柏海合好衣柜,准备去外面找她。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小床上传来了……平稳均匀的呼吸声。
竭力克制因过分激动引起的颤抖,柏海在心里默念着那个名字,转过了头。
被子鼓起了一团,那个在一瞬间出现的人睡在那里。
蓬松的头发散在枕头上,睡姿乱七八糟。
她的脸被棉被遮住了一半,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在做一个不太愉快的梦。
——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太久了,他等她等得太久了。
柏海爬上她并不宽敞的床,隔着被子,他触摸到这具长久以来活在他脑海中的身体。
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凌、凌、七!
比起拥抱她,他更想掐死她。
比起笑着寒暄,他更想看她泪流满面地忏悔。
柏海是这么的恨她,却又觉得,她要是跟自己诚心诚意地道个歉,他也能原谅她。
——把我丢下的这些年,你去了哪啊?
冰凉的手从宽大的睡衣领子敞开处伸进去,温热的皮肤、平缓的心跳,这个人身上淡淡的香气。
她活着,她没有被他害死。
太好了。
——凌凌七姐姐,我好想你呀。
柏海舒了口气,将头靠在了她心口。
不寻常的寒冷侵入骨髓,裹着厚被子,鸡皮疙瘩还一层层地往外冒。身上不知道压着什么东西,重得不得了。
凌凌七被冻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手?
手?!
手!!!
有手贴着她的x部啊!
“妈妈,我被鬼压床了!!!”凌凌七尖叫出声,吓到连挣扎都不敢挣扎了。
“不是鬼,是我。”
男孩沉着声音,强行把她的被子扒开。
干枯泛黄的头发,黑白分明的眸子,薄薄的嫩红色唇畔——是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他是谁?
“你是……”她瞪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啊!你是柏海……”
柏海在此刻已经点头了,谁知她后面又接了三个字。
“小时候。”
——你是柏海小时候。
柏海皱起眉头,不知道她为什么用这种说法。
“白天总见到你,晚上还能梦到你,真好啊!这就是人们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凌凌七放下戒心,凑上去摸了摸柏海的头:“哎哟,柏海小时候真可爱,赶紧多摸两下,嘿嘿嘿。”
柏海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她口中的柏海和他不是同一个人,她根本不认识他。
“在梦里保持清醒的感觉好奇怪!像到了柏海的梦里一样。”凌凌七伸了个懒腰,吐槽的话直接脱口而出。
“姐姐,我们玩个游戏吧。”
柏海笑起来,脸蛋和眼神看起来都单纯无辜,像一个绝对无害的小男孩。
“好哇。”凌凌七对小男孩最没有抵抗力了,看他萌萌的样子,他要天上的星星她都会努力长高摘给他。
“把眼睛闭上。”他说。
凌凌七顺从地合上了眼。
为什么她感觉小柏海的语气阴森森的呢?是错觉吧?!
耳边传来布料被撕开的声音,听得她有些头皮发麻:“小柏海,你在干嘛呀?想做手工送给我的话,我给你拿彩纸……”
“不用,我做好了。”撕布料的声音的确停了下来。
男孩的声音带着愉快的笑意:“把双手伸过来。”
“要给我什么呢?”他的要求凌凌七全部乖乖照做,她已经做好了惊喜表情的准备,不论他给什么她都会很开……
手腕被极大的力道抓住了,一根用几段粗布条组成绳子迅速绕上去,将双手勒得牢牢的。
——凌凌七被绑起来了。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小孩。
他死死地压住她的双腿,力量大得可怕。
“这什么诡异的情况啊,摔!”凌凌七不忍直视地别开了脸。——天啦噜,小柏海要对她做什么呀?为什么心中涌起了一丢丢好奇,嘿嘿,好好玩的梦哦。(喂
然而事情的走向和她所期待的完全相反。
柏海从她的包里翻翻翻,然后掏出了……她被咬掉一部分脸的头。
凌凌七倒抽一口冷气,用僵硬扭曲的表情立刻转了几圈自己的头以确认它还在它该在的位置。
“这是你吗?”柏海指着头问她。
凌凌七呆呆地点点头,又马上摇头。
柏海面无表情地拿着头靠近她,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柏、柏海,那个!”凌凌七尴尬地出声打断他:“虽然现在说这个不太合适啊……但我好像听到我妈叫我起床。我先撤了哦……”
她的话音刚落,被他压住的被子就空了。
柏海迅速去抓她的手,只抓到了打了死结的布条。
“凌凌七!”他扯着头发尖叫,声音仿佛要流出血一样悲恸。
不敢相信,他又一次被她抛下了。
把床板一手掀开,柏海试图找到她离开的途径。剧烈的翻动下,一张照片里晃晃悠悠地掉了出来。
柏海气息不稳地把它捡起来。
照片上是一个少年,他的脸看上去非常熟悉。
而照片的背面……
柏海的眼神紧了紧。
照片的背面用铅笔写满了一个名字——“柏、海”。
☆、第40章 少女脑内小剧场
凌凌七试图想起,自己这些天的晚上做了什么梦。
她觉得她忘记了一样重要的东西,忘在梦里。
做梦的非常感觉不好——沉闷、窒息,胸腔里涨满吐不出的气。
一切都被浓雾包裹得密不透风,只有触觉是清晰的。
冰冷的身体像蛇,灵活钻进她的衣服,继而疯狂地纠缠她的四肢。
有东西绕住她的脖颈并渐渐收紧,是那个人的胳膊。手,他凉凉的手,好像带着剧毒的蛇信子,抚过皮肤时会引起一阵酸麻的战栗。
日复一日的动作,日复一日的絮絮呢喃。
强烈的、偏执的、一定要把自己留在她记忆里的决心;过多扭曲的爱一点一点灌入她的身体,摧毁她的精神,成为她的梦魇。
凌凌七是越睡,精神越不好了。
天天定时睡觉、早睡早起的少女却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这科学吗?
凌凌七盯住镜中自己有红血丝的眼球,不禁想到了风靡于女生宿舍的都市怪谈——难道医院里真的有不干净的怨灵?
晚上究竟做了什么梦,才会让她变成这样一幅被妖怪吸干精气的样子啊?!
梦这种东西不比作业。
作业做完不记得内容了,还能回头看一眼,或者请教一下别人自己做的是什么,梦则不能。
凌凌七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是能把梦跟作业那样记录下来就好了……
啊!对了!为什不呢?
可以写下来呀!!
凌凌七灵光一闪。
刚醒来时总会对梦会有一点印象的,如果一睁眼就把梦写下来,或许就能知道她晚上到底梦见了什么。
她满怀期待地拿出小本子和笔,端端正正放在床头。
次日清晨。
从睡梦中惊醒的少女一把抓住了放在身边的纸笔。
瞪着眼睛,她在纸上匆匆落笔。
散落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视线,连把它撩到耳后的时间都没有。
她不停地写、写!
写到脑子一片空白,凌凌七才丢开笔,闭上了干涩的眼睛。
又不记得了。
再度睁眼时,连自己的笔迹她看着都觉得陌生。
字迹杂乱,有的字甚至划破了纸张,乱七八糟重叠在一起的笔划完整诠释了写字人当时急切烦躁的情绪。
“他去回回救去他救他回他去回救回……”
——与其说记录梦境,不如说她在呐喊着什么。
凌凌七用指尖点着四个反复出现的字,平静地念出了意义不明的那句:“回去救他。”
纸上的信息没有让她想起什么,反而让她的脑子更加迷茫了。
——救谁?回哪里去?怎么回去?
“滴滴。”
手机传来两声闹铃的提示音。
凌凌七按掉闹钟,也看到了屏幕上的那句:“快起床去探望柏海吧~~”
真是一句让人心情变好的话!她扬起笑脸,不再纠结脑中的愁绪。这是凌凌七给自己设置的闹钟标签。一看到这句话,她就不会想赖床了。
按照往常,她会在此刻动力满满的起床,飞快地刷牙洗脸吃饭,然后去看柏海。
今天,凌凌七找柏海的念头比以往的还要强烈,连洗漱的兴致都没有了,趿着拖鞋,她就冲出了病房。
“柏海早上好,我又来看你啦。”
依旧不能到近处探视,凌凌七的双手可怜兮兮地扒拉着门玻璃。
什么都不做,光是对着一动不动的柏海,她就能痴痴地看上一整天。
——“喜欢”真是一种傻到无法形容的精神状态。
凌凌七是记得的,在出事故的那一刻,柏海把她护在他的怀里,为她承受了第一波的撞击。
所以,他伤得比她更严重,
为了报恩,她希望柏海务必接受她的以身相许。
唔,以身相许的话,好像是她占了便宜呢。
往玻璃上呵了口气,凌凌七用手指慢慢在一片雾气中画出少年躺着的轮廓。
口袋里有小盒子,小盒子里放着柏海用过的塑料汤匙。
此刻甚是想念柏海的气味,凌凌七百无聊赖地扁着嘴,掏出勺子,嗷呜一口把它含进了嘴里。
勺子被舔了太多次(喂),每次她都舔得小心翼翼唯恐弄坏它(喂),这么粗暴舔它的次数还真不多。
——看得到柏海,吃不到柏海的第n天,非常要近距离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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