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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娘怎么对路二郎了？用得着你们一个一个的埋怨娘？你扪心自问，这么些年，若不是娘，他路二郎能活得这么好吗？”
　　路明义怒了，“路明考，我告诉你，如若没有二郎，你什么都不是。”
　　“你说什么？”
　　“我说，你什么都不是，你也别想威胁我，我告诉你，别说你此时还不是官老爷，就算有朝一日，你成了官老爷，我路明义也绝不会攀着你。”
　　自从路明礼离开路家之后，家中的活计全部都由他和路明勇，路明考从未干过一天地里的活，恐怕他连家中的地在何处也不知吧！说白了，他和路明勇所赚的钱，全都供给了路明考，没有想到，他们也养出一只白眼狼来。
　　路明考怒视着路明义，“路大郎，你最好给我记得这句话，倘若有朝一日，我成了大官，你不要来攀关系，到时，可别怪我六亲不认。”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路明义就算带着全家老小去乞讨，也绝不会登你路明考的门。”路明义对柳氏说道：“娘，等四郎醒过来之后，我们，分家吧！”
　　柳氏扯着路明义的衣袖，“大郎，你千万不要冲动，三郎下半年可就要乡试了，以三郎的本事，他一定会考中举人，到时，他可就是举人老爷了。”
　　“娘，你不用劝我了，我心意已决，我可不想和二郎一样，养出一只白眼狼来。”
　　他算是明白了，就算有朝一日，路明考真的成了官老爷，他也不会想着对他们好，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费心费力的为他赚取银子，有那银子，还不如让他的儿子上学堂，盼着他们考状元，当大官呢！
　　“大郎，听娘的话，三郎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要听路二郎的话，他是在嫉妒三郎。”
　　路明义彻底的无语了，“娘，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埋怨二郎，你可知，二郎在我们的面前，从不曾说你们的坏话，可你们呢？一心想要二郎死，我想，会不会有一日，你们也想像算计三弟妹一样，算计我的媳妇，甚至是我？娘，你的眼中除了三郎之外，还有我们几个儿女吗？”
　　“大郎！你在说什么？娘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什么叫我们算计毛氏？你可别忘了，是毛氏自己作死，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情来，与我们无关。”
　　路明义苦笑着，“娘，这儿也没有外人，您又何必装呢？”
　　“你，你竟知道？”柳氏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们开始密谋算计三弟妹的时候，我本来不信，可是当三弟妹被你‘抓奸’，那一刻，我便明白了，你们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让三郎重娶一门亲事，可是，三弟妹挡了你们的路，只有将三弟妹休弃，你们的目的才能达到，所以，你们便陷害三弟妹。”路明义悲痛的说道，他从未想过，他的爹娘和三弟，会是这样卑鄙无耻的人，名声对一个女子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他们竟然为了自己的前程，毁了女子的名声，如此可怕的兄弟，他如何再敢与此生活在一起？万一有一日，他们将主意打在媳妇的身上，以媳妇的无知，岂能逃过他们的陷害？还有他的一双儿子，活生生的例子历历在目，他怎能继续与狼生活在一起？“娘，三郎，分家吧！你们若是不分家，我便将此事告诉族老和族长，我想谋害发妻的罪名，你们承担不起。”
　　路明考阴沉着脸，冷冰冰的道：“大哥，你还有什么要求，一起说了吧！”人心险恶，他可不信路明义没有其他的要求。
　　路明义冷笑着，“三郎，你我兄弟二十多年，对你来说，大哥就是这种趁火打劫的人吗？”他顿了顿，“既然如此，我的要求很简单，爹娘想到哪儿住，便去哪儿住，但是，家中的地，一直都是我，二郎，还有四郎所种，你从不曾下地过，所以，家中的地，没有你的份，我、二郎、四郎平摊，其余的家中的东西，我想二郎根本不会要，所以，我们三兄弟平摊，你若同意，明儿我便去请族长主持，当然，你不同意，也没有关系，我们就此耗着，我看到了最后，谁的损失较大？”用一句俗语来说，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为了妻儿，他豁出去了。
　　“路明义，你威胁我！”
　　“大郎，三郎可是你的兄弟，你怎能这么对他？那个贱种到底给你灌了多少**汤，你连家中的地都要给他一份？”
　　“娘，你口中的贱种，可是我的兄弟！”
　　突然，柳氏疯狂的喊道：“他不是，路二郎不是你的兄弟，他不是路家的人。”
　　“娘，你不要胡闹了，我知你不待见二郎，可是，他再怎么说，也是你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亲生骨肉，你如何能这么残忍的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娘，儿不求你什么，只求你对二郎公平些，可以吗？他太苦了。”
　　柳氏抓着路明义的手臂，“大郎，娘没有骗你，路二郎真的不是路家的孩子，他是娘在路上捡回来的孩子，无父无母，当初，娘看着他可怜，才将他抱回来，真的，你相信娘，娘绝不会骗你。”
　　路明义震惊的看着柳氏，错愕的道：“娘，你说什么？二郎是你捡的？”怎么可能？二郎怎么会是捡回来的孩子？不，娘一定是在骗他，对，一定在骗他。
　　柳氏平静的道：“娘没有骗你，他确实是娘捡回来的孩子，不然，这么多年，娘为何单单对他这么残忍，因为他不是娘的孩子，大郎，你莫要因为一个捡来的孩子，而令自己失去真正的兄弟。”


第322章　重情重义
　　路明义始终不相信路明礼是娘捡回来的孩子，他推开柳氏，怀疑的看着自己的娘亲，“我不信，我去问大伯和三叔，他们一定知晓内情。”
　　倘若路明礼真的是捡回来的孩子，那当初大伯娘无心烫伤路明礼的事情，又作何解释？难道这么多年，大伯娘认错了人？
　　“你不用去问他们，这件事除了我和你爹之外，无人知晓，连你大伯他们都不知。”这件事，她做的那么隐秘，大嫂和三弟妹又如何知晓呢？“你若不信，大可去问你爹！”
　　路明义跑了出去，多年的兄弟，一朝毫无关系，这种突变，路明义心中难以接受。
　　路明考和柳氏也没有在屋里多待，各自回屋了，路明勇让李氏照顾，有事了再来喊他们。
　　谁也不曾发现炕上的路明勇眼角的泪水。
　　听到娘和三哥的离开，路明勇缓缓的睁开眼睛，李氏惊喜的叫道：“四郎，你醒了，我去叫娘，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路明勇拉住李氏的手，“媳妇，莫要去！”
　　他暂时不想见到爹娘他们，他一直以为爹娘不疼二哥，是因为娘在生二哥的时候，难产，差点丢了性命，所以，才会厌恶二哥，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二哥竟不是爹娘的孩子，还有三嫂的事情，竟然是爹娘他们的一场阴谋，难怪当初三哥对三嫂的背叛，无动于衷，他们太狠毒了。
　　“四郎，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不然，为何刚刚成亲，四郎便自尽了？李氏的心中甚是难受。
　　路明勇缓缓起身，虚弱无力的道：“媳妇，你说什么傻话呢？你那么好，应该是你嫌弃我，而非我嫌弃你，你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了。”那时，他一时没有想明白，一气之下，割腕自尽，现在想来，愧疚难当，他和媳妇刚刚成亲，他若就此离开，媳妇怎么办？以爹娘的狠毒，他们绝不会好好待媳妇，还有，二哥的事情。
　　翌日，路明礼便知路明勇割腕自尽，心中焦急不安。
　　肖然走到路明礼的身边，安抚道：“明礼，你别担心，路明勇不会有事。”
　　“然儿，都是我这个当哥哥的不对，若非昨儿我对他的态度不好，他也不会想不开，我怎么能那么糊涂？路家是路家，四郎是四郎，怎能相提并论？”
　　肖然倒是不认为路明勇会因为路明礼的态度而选择自杀，他不是那样的人，更何况，他刚刚娶亲，倘若就此死去，他的媳妇可是会背上克夫的名声，那么，这一辈子，那位姑娘可就毁了。
　　“我想，他离开这儿之后，又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在冲动之余选择了自尽？此事与你无关，你莫要多想了。”肖然半趴在路明礼的身上，下巴支在他的肩膀，侧着头，对路明礼说：“要么，一会儿我们去看看路明勇。”
　　路明礼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我想路家的人不想看到我，而我也不想看到路家的人。”他松开肖然的手臂，站起身，闷声的道：“然儿，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说罢，回屋了。
　　肖然无奈的摇摇头，心道，明明心中在意的很，却要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明礼，你可知如此的你，更让我心疼！她唤了一声，“影三！”
　　影三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肖然的面前，“小姐，您有何吩咐？”
　　“你去路家看看，路明勇的情况，以及他为何要自尽。”
　　“是，属下这就去！”
　　倏地，影三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肖河走了出来，“姐姐，你的心中也是在自责吗？”不顾路明礼的意愿，迫使其与路家断绝关系，造成而今的局面。
　　肖然浅笑，坐在石桌前，“你为何会这么说？”
　　肖河走过去，坐在肖然的对面，“姐夫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路家是生他养他的地方，要他如何真正的做到与路家断绝关系，可姐夫为了你，毅然与路家断绝，但是，在他的心中，路家依旧是他的家，不管路富足和柳氏做出什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他的心中都会原谅他们，因为他们是姐夫的爹娘，说白了，姐夫并非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我想，他对肖溪，心中还存着歉意，因为他选择留下你。”太过重情，反而导致自己活在痛苦中，这样的人，性子中多少有些软弱怯懦，只是路明礼常年打猎，浑身带着几分狠厉，所以，让人很容易忽视那份怯懦。
　　肖然叹了一口气，“或许，你是对的！”
　　“姐姐，其实，你可以漠视不理，等到姐夫攒够了失望，他就算再怎么重情，最终也会对路家绝望，更不用说路家之前所对他做的事情，我想，姐夫还差最后一击。”一个令他彻底对路家绝望的契机，而这个契机要么是肖然，要么是两个孩子。
　　以路家作死的性子来说，这个契机不会太遥远，当然，通过此次的事情，肖河想，姐夫应该会明白，心软也要分时候，他的心会渐渐的变得冷硬起来，到时，恐怕再难因为路家的事情，而陷入两难之际。
　　“其实，他对路家如何，我真的不在意，我只是不想看到他闷闷不乐的样子。”
　　路家，不足为惧！
　　“好了，不说这些事了，你功课做得如何了？有没有把握考中？”
　　提及功课，肖河有些颓废，闷声的道：“姐姐，我也给你说几句心里话吧！这一次，我根本没有把握，本来，我想，下一次再参加乡试，可是老师和爹爹他们希望我能参加下半年的乡试，心中压力骤增，怎么也学不进去，近日，心中更是急躁，所做的文章，一塌糊涂，我想，若是再以这种心态去参加乡试，肯定会名落孙山。”
　　“你啊！小小年纪，考虑那么多，脑袋瓜不累吗？你听姐姐一句，忘掉老师和爹娘对你的期盼，你把此次的乡试当做对你的历练，考中了，自然是好，若是考不中，也没有关系，继续努力，争取下次能考中，记住，切莫急躁，保持平和心态，你还小，不要着急，慢慢来。”肖然顿了顿，继续说：“莫要给自己增加压力，只要做到无愧于心，便可！”


第323章　身世之谜
　　“我明白了。”
　　太过在乎旁人的感受，令自己迷失方向，经过肖然的开解，他已明白，以一颗平和的心，去面对未知的将来，不管结果如何，只要尽力了便好。
　　“姐姐，谢谢你！”
　　“你我之间，还需这么客气吗？”肖然淡笑，“去吧！姐姐无碍！”她何尝不知肖河故意找借口陪着她，只为了让她不要因为曾经所做过的事情自责。
　　“你真的无碍？”
　　“真的！我又不是你，一时半会儿转不过来弯，你放心，我不会折磨自己。”她就算要折磨，也只会折磨旁人，不会拿自个儿撒气。
　　肖河犹豫不决，“那，那我先走了。”那可是一步三回头，深怕下一刻，肖然喊他，他来不及赶到似的。
　　“快走吧！”
　　肖河进了屋，肖然独身一人坐在院内，仰望着二楼，窗边有一个人影在她抬头的那一刻，闪了过去，恰好被她捕捉到，她心中明白，那个黑影正是路明礼。
　　肖然并没有叫他，而是继续等着影三的回报。
　　约莫两刻钟之后，影三终于回来了，他道：“小姐，路明勇除了身子有些虚之外，无任何异常，他之所以自尽，是不满柳氏对二郎的过分，冲动之余，也算是威胁柳氏吧！”
　　“没事就好！”她大声的喊道：“一会儿，你悄悄给路明勇送些银子，让他补补身子。”
　　“是，属下明白。”影三欲言又止，“小姐，有件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吧！”
　　“属下无意间听到路明义和路明考的争吵，从他们的言语中，得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二郎并非路家的孩子，而是柳氏捡回来的孩子，她所生下的那个孩子早夭，恰好又捡到明礼，顺理成章，让明礼代替了那个早夭的孩子，这件事情，除了柳氏和路富足之外，无人知晓，而且，就连路明义也是在昨天知道的，不过，路明考倒是在很久之前知晓此事。”
　　肖然脸色一变，“你能确定吗？”
　　“确定！”影三肯定的说：“据说，昨儿路明义要分家，以谋害发妻的罪名，威胁路明考，让他分不到田地，而且，他打算将那份田地交给二郎，激动之余，柳氏脱口而出，路明义不信，还专门去找路富足验证过呢！”
　　“影三，你认为呢？”
　　影三想了想，道：“我想，柳氏既然说的那么肯定，那二郎不是路家的孩儿的事情，多半属实，不然世间哪有像柳氏这般凶狠残忍的娘亲！”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我认为是，明礼他是路家的孩子。”单凭大伯娘烫伤路明礼这一点，她便可确认，路明礼必是路家的孩子，“你仔细想一想，大伯娘亲眼看着柳氏难产，产下明礼，之后，大伯娘烫伤明礼时，柳氏正坐着月子，以她的性子，她怎会在月子里出门？所以，烫伤这件事，不容质疑，因为大伯娘烫伤明礼，心中愧疚，时时刻刻关心着明礼，对明礼的相貌，早已铭记于心，就算之后，柳氏以一个捡来的孩子换了明礼，村里的人不知，难道大伯娘还发现不了吗？所以，我敢保证，路明礼是路家的孩子，只是有一点，柳氏既然说的那么肯定，那路家一定有一个捡来的孩子，只是柳氏忘了是谁，因生路明礼难产，所以，心中下意识的将路明礼当做那个捡来的孩子，如此一来，她便有了借口折磨明礼。”只是，谁会是柳氏捡来的孩子呢？还是说那个捡来的孩子早夭了？
　　影三细细想来，肖然所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要不，属下去查一查。”
　　“好！”
　　这件事终究是路明礼心上的一根刺，若是弄不明白，路明礼的心中恐一直会焦躁不安吧！
　　影三离开后，肖然朝着楼上喊道：“听够了，就下来吧！”躲在窗后，偷听着他们的谈话，真当他们没有发现吗？
　　路明礼悻悻的走出来，闷声的问：“你怎会知道我在窗边？”
　　肖然失笑，“明礼，你伤心过头了吧！你那么一个大块头，在窗边一晃一晃，我若是看不到，那我就成了瞎子了。”许是因为身世的问题，路明礼内心焦躁不安，故而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暴露了。
　　“好吧！”
　　这个解释，他勉强可以接受。
　　路明礼飞快的下了楼，来到肖然的面前，郑重其事，“然儿，对不起，请你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不管是然儿，还是肖河，他们所言不假，他的心中是还有路家的人，不过，有一点，他们说错了，他不是心软，也不是怯懦，而是归还。
　　“你都听见了？”
　　路明礼点点头，“还有，我对肖溪没有歉意，离世，是她的宿命，也是她的轮回，并非我所能决定，所以，我没有对不起肖溪。”这一点，非常重要，他不希望肖然以为他心中还有肖溪。
　　“我知道！”
　　“你知道？”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小河更清楚，他看到的是你的表面，而我看到的是你这幅皮囊下所掩藏的真实的你自己，我看到了你的心里，你并非小河口中的那种人。”肖然轻笑，“我看上的人，岂会有差？”她亲昵的刮着路明礼的鼻子，“你啊，就是太会伪装了，连小河都被你骗过了，更不用说路家的人，不过，说实话，你对路家到底抱有怎样的感情？”
　　路明礼将肖然抱在怀中，双手环着她的芊芊细腰，下巴支在肖然的肩膀上，一字一句的道：“对于曾经伤害过我的人，你认为我还会对他们抱有感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