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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道：“依依，回答我一个问题吧。如果你是我，你会恨我吗？”
　　　　艾依依心里面原本就因为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有点慌乱，被赵末这么直白的一问，一时之间她就更加乱了，忘记了如何去思考，如何回答。
　　　　所以，她只是抿着唇，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泛白。
　　　　突然，下巴上面感觉到了一股凉意。
　　　　赵末的手指捏住了艾依依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

　　☆、707。第707章　我会恨你

四目相交。
　　　　艾依依没有从赵末的眼睛里面看到一丝一毫的情绪，像一潭死水一样，平淡无波。
　　　　她不知道她的眼睛里面显露出来的是什么，但是总归做不到他这个样子的情绪收敛自如，让人看不出来他的喜怒哀乐。
　　　　她微微的侧头，想要摆脱下巴上面的禁锢。
　　　　赵末不允许，捏着她下巴的手上加重了一些力道。
　　　　他的力气很大，但是从来没有弄痛过她。
　　　　但是，这一次不同，艾依依下巴上面传来的痛感提醒着她，赵末被掩饰起来的怒火。
　　　　艾依依没有见过赵末对她生气过，这一次，不同了。
　　　　“赵末，你弄痛我了。”艾依依轻声说道。
　　　　赵末捏在她下巴上面的手指收住了力道，说道：“回答我的问题。”
　　　　两个人的距离离的很近，赵末说话的时候，艾依依能感受到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脸。
　　　　以前不是没有这样过的近距离，艾依依觉得自己应该已经非常的习惯了。但是这一次不同，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不再是霸道中带着温柔。
　　　　也不再是温热的气息。
　　　　这一次，让艾依依感受到的前所未有过的冰凉和明明近在咫尺却不敢碰触的惶恐。
　　　　她真的很后悔，为什么要去偷听。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她还可以继续没心没肺的过下去，甚至赵末也不会这么对她了吧。
　　　　她知道赵末在生气，但是不知道是在气岳玥的娘亲呢，还是她艾依依呢？
　　　　特么的，艾依依就是觉得自己不仅手贱脚更贱，恨不得抽死自己。
　　　　这个想法刚刚从脑子里面出现，她就鬼使神差一般的做了出来。
　　　　真的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自己的脸上。
　　　　“啪。”的一声，在安静的马车里面响起，显得异常的清晰。
　　　　赵末眸色一沉，来不及阻止她的行动，只能将视线盯在她的右脸颊上面。她白皙的脸上面瞬间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红色手指印。
　　　　“你想做什么？”赵末淡淡的问道。
　　　　艾依依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不仅如此，右手也疼。
　　　　这个时候，她的脑子里面冒出来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
　　　　力的作用果然是相互的。
　　　　那么，既然她和赵末心意相通，那么她痛，赵末会跟着一起痛吗？
　　　　这么想着，艾依依就想要从赵末的脸上找出一点点心疼她的痕迹。
　　　　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也丝毫没有发觉任何的情绪。
　　　　除了面无表情，还是面无表情。
　　　　艾依依失望了。
　　　　赵末看着艾依依盯着他的脸一阵猛看，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这个时候，两个人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事情，赵末即便告诉自己他不在乎，但是也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好自己。
　　　　所以，即便看到她小脸上面的红色印记，他心疼不已，但是也不得不做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因为，他觉得如果对她太好，就对不起母妃似的。
　　　　半晌，艾依依低垂着视线，喃喃的说道：“如果我是你，我想我会恨你的吧。”
　　　　她回答了赵末问她的问题。
　　　　赵末松开了手。

　　☆、708。第708章　他失控了

“赵末，你也应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这封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会不会是别人诬陷的？”这个可能不会没有的吧，但是又怎么解释景泰帝亲口承认说那个诬陷赵末母亲的人就是木羚呢？
　　　　所以，这个理由，艾依依很清楚，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你娘留给你的信，只要沾了水，原来的字迹就会消失，取而代之的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赵末淡淡的解释一句。
　　　　艾依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本她怕木羚留给她的毒药秘籍被人窃走就不大好了，所以一直放在赵末那里，让他保管着。连她自己都已经忘记了她将那封信夹在了秘籍里面。
　　　　这个，或许是巧合吧，又或许是天注定的一劫。
　　　　如果迈的过去，她和赵末的感情就会无坚不摧。
　　　　要是跨不过去，那么，她和赵末未来如何，又有谁知道呢？
　　　　她笑了笑，这个时候她还能笑得出来，她也实在是佩服自己，她说道：“所以，你是打算和我从此分道扬镳了吗？”
　　　　她的声音很清脆，很好听，但是此刻带着笑意说出来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有一抹让人绝望的感觉。
　　　　赵末没有说话。
　　　　艾依依不知道他的沉默代表着什么，只能低声说道：“我知道了。”
　　　　说着就想要站起来，坐的离赵末远一些。
　　　　她的身体刚离开座位一点点，手腕就被赵末抓住了。
　　　　赵末一个使力，艾依依身子一歪，后背已经紧紧的贴着马车壁了，随之而来的是赵末身上独有的淡淡梨花香味。
　　　　他抓着她的手腕，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凶狠的的问道：“又想走？”
　　　　他的样子很可怕，艾依依下意识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等到回过神来，明白赵末在问什么之后，她竟然无言以对。
　　　　又想走……
　　　　走到哪里去呢？
　　　　艾依依在心里面这么问着自己，还没有等她想到答案之前，她没有打算回答赵末。
　　　　赵末没有听到艾依依的回答，怒火更加的厉害了，手上不自觉的加重了一些力道。
　　　　艾依依挣扎了一下，奈何她的力气怎么可能比的过他的？
　　　　未果之后，她的脑袋就呈现出放空的状态。
　　　　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感觉不到。
　　　　这样，就不会感觉到痛了吧。
　　　　然而，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彻底的惹怒了赵末。
　　　　“回答我！”赵末冲着艾依依厉声吼道。
　　　　艾依依无神的眼睛，瞬间恢复了焦点，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赵末，这厮竟然吼她，还这么大声的吼她？
　　　　一瞬间，艾依依觉得无比的委屈，眼泪水在眼眶之中打转，但是却倔强的死活不掉下来。
　　　　最后，她微微的仰起了头，据说这样可以让眼泪水流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但是艾依依还是傻傻的试了试。
　　　　赵末看着艾依依的样子，心中复杂的很，难过有之，心痛有之，愧疚有之。
　　　　他竟然失控了……
　　　　彻彻底底的失控了……
　　　　这还是第一次……

　　☆、709。第709章　超乎意料

赵末盯着眼前这一双清澈的眼睛，此刻却显得非常的空洞和没有灵气，他心里恼怒不已，不是恼怒她，而是恼怒他自己。
　　　　他做了什么？
　　　　究竟做了什么？
　　　　就因为她的一句话，“知道了。”，还有起身想要离开的举动，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一样的做了这愚蠢的事情。
　　　　他抬手，想要去摸摸艾依依的脸，谁知道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楞楞的看着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赵末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半晌，接着便抚摸上了她的脸。
　　　　似乎是感觉到了痛，艾依依眉头皱了一下，脸上也现出痛苦的神色来。
　　　　她的眼睛里面逐渐有了一丝丝的光彩，又有了焦距。
　　　　她看着赵末，说道：“疼……”
　　　　赵末抿着薄唇，只从鼻子里面发出一个音节，“嗯。”
　　　　艾依依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感觉到赵末手指碰到的地方好像并没有那么疼了。
　　　　那一巴掌她可是用了七八分的力气，肯定在脸上留下红印子了。
　　　　她之所以会扇自己一下，一是因为头脑发热，不知道怎么的，就这么扇了上去。二是因为，存了点私心，想让赵末心疼吧。
　　　　赵末心疼没心疼她没有看出来反正她自己的脸是蛮疼的。
　　　　赵末始终没有说话，气氛又尴尬了下来。
　　　　艾依依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赵末这个样子，她也不敢随便说点什么啊。她怎么知道她竟然会这么在意他的感受，在意到超乎了她的想象。
　　　　如果换成以前，要是有谁敢让她的热脸贴他的冷屁股，她绝对就发飙了，一发起狠来，绝对是他爱怎么的就怎么的，姑奶奶她才不搭理了。
　　　　没了谁不行呢。
　　　　可是现在……
　　　　艾依依真特么的不想承认，她非常非常非常的舍不得赵末，更见不得他这样子的沉默。
　　　　她无比的鄙视自己，她的潇洒呢？她的洒脱呢？
　　　　在赵末面前全TND算个什么东西啊！
　　　　她笑了笑，说道：“赵末，你说说话呗。要是你觉得心里难过，打我一下也行啊。”
　　　　赵末没有说话。
　　　　艾依依脸皮厚的很，继续说，“要不，我再扇自己一下？左右对称才好，你说对吗？”
　　　　赵末依然不说话。
　　　　艾依依心里一横，咬了咬牙齿，豁出去了，抬手想要再来那么一下。
　　　　不过她最终是没有成功的。
　　　　赵末早就快她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说道：“你敢！”
　　　　艾依依心里稍稍的松了一口气，赵末还是心疼她的吧？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不怪赵末，只是她和赵末之间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么一步，绝对不能因为一些事情就被影响了。
　　　　“我不是想走，我只是想要坐的离你远一点，让我们都静一静而已。”艾依依轻声说道。
　　　　赵末还是不说话。
　　　　艾依依眨了眨眼睛，难道是她猜错了？赵末不是因为这个才突然这么呵斥她的？
　　　　赵末的沉默让艾依依实在是词穷了。
　　　　她盯着赵末好看的脸看的认真，赵末的视线始终没有移到她的眼睛上面，只专注的看着她受伤的右脸。

　　☆、710。第710章　说说话吧

“赵末，你和我说说话吧！”
　　　　艾依依盯着赵末的眼睛，轻声说道。
　　　　她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柔软，近乎于哀求了。
　　　　赵末抚摸着艾依依脸蛋的手指微微的一顿，随后若无其事的继续看着她的脸。
　　　　艾依依抿了抿唇，也不再说话了。
　　　　直到马车停了下来，艾依依和赵末都没有再说话。
　　　　艾依依先跳下了马车，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等等赵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心里面很委屈，她想了想，一转身，往府里面走去。
　　　　她是有尊严和她的骄傲的，既然赵末现在还不想和她说话，当她是空气，那么，她想两个人稍微冷静一下会比较好。
　　　　但，其实，说到底，艾依依还是害怕见到赵末先下马车之后，决然离去的背影，她想他会受不了的。
　　　　想到赵末刚才的问题，如果她是赵末，那么看到了自己的杀母仇人，她还会这么如常的对待他吗？
　　　　答案应该是她和赵末说的那样吧，绝对会有点疙瘩的。
　　　　她不想要赵末为难，也不会生赵末的气。只是想让大家都冷静一下吧。
　　　　赵末下了马车，看到艾依依纤瘦的身影，黑眸一沉，却并没有叫住艾依依。
　　　　艾依依径自走到了屋内，然后让秋笠准备了一床干净的被褥放到了以前住过的屋子里面。
　　　　已经接近午夜，艾依依躺在床上，没有一丁点的睡意。
　　　　她眨巴了几下眼睛，时不时的看几眼门口，耳朵时刻竖着。
　　　　她听到了赵末回房的声音，关门的声音。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忽然起身，连鞋子都没有穿，吹灭了蜡烛，重新躺回到了床上。
　　　　一夜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
　　　　翌日，艾依依起的很早，掐着时间想要和赵末撞个对面，奈何，在房里听了老半天都没有听到赵末的声音。
　　　　最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打开门走了出去，问秋笠，“赵末呢？”
　　　　秋笠回答道：“王爷很早就出去了。”
　　　　“那厮去哪里了？”
　　　　“奴婢不知。”
　　　　艾依依恨恨的甩上了门，扑到床上，将脸埋在了枕头上面。
　　　　赵末这厮真的讨厌她了吗？
　　　　不知道，她快要被烦死了。
　　　　这天晚上，艾依依在膳厅里面见到了赵末，那厮正优雅无边的吃着饭，一个正眼都没有给艾依依。而艾依依也若无其事的坐在了他的对面，拿起碗筷，吃起了饭。
　　　　一餐饭下来，谁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艾依依对着赵末离开的背影怨念十分的重，她嘟囔了几句，随后也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黑暗里面，艾依依闭上了眼睛，嘴里面念念有词。
　　　　“一只赵末混蛋，两只赵末混蛋，三只赵末混蛋……”
　　　　渐渐地有了一点点的睡意。
　　　　正在迷迷糊糊的时候，艾依依听到了推门的声音。
　　　　艾依依没有睁开眼睛，这个时候敢进来她房间的，除了赵末还能是谁。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嘴里念念有词的声音提高了不少，想是让对方听见的样子，“一百零八只赵末混蛋，一百零九只赵末混蛋……”

　　☆、711。第711章　喝酒解闷

“呵呵。以为我是赵末吗？”来人开口说道。
　　　　艾依依睁开了眼睛，黑暗里面看不到来人的样子，但是，她早就已经听出来了来人的声音。
　　　　她不去理会他，嘴里不停。
　　　　穆兰沉走到桌边坐下，看着床的方向，说道：“赵末混蛋？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敢这么骂他了。”
　　　　艾依依停下来嘴里面和尚念钟一样的碎碎念，淡淡的说道：“我不仅敢骂他，还敢打他了？赵末能有我这么对待他，是他最大的幸运了。”
　　　　穆兰沉不置可否。
　　　　没错，艾依依的话说的很对，可知道赵末有她的打骂，让他有多么的羡慕。
　　　　“小艾，看你心情不好，我陪你去看荷花吧？”穆兰沉询问道。
　　　　艾依依眨了几下眼睛，说道：“穆兰沉，你这句话问了很多次了，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有心情去看荷花吗？”
　　　　“小艾，我早就提醒过你了，这件事情，你知道了反而不好，你不听。这下好了吧。”
　　　　“我可不可以将你这句话理解成是在幸灾乐祸？”
　　　　“幸灾乐祸吗？”穆兰沉摸着下巴，说道：“好像的确是这样。”
　　　　艾依依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你和赵末果然是亲兄弟，同样的嘴贱。”
　　　　穆兰沉轻声笑了笑，说道：“既然看你这么难过，那你求我吧，求我我就带你去喝酒，怎么样？”
　　　　艾依依无语，说道：“切，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难过了？”
　　　　穆兰沉指了指自己的两只眼睛，说道：“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这么黑你也能看的见，倒也是人才了。”
　　　　“不仅看的见，还能看的很清楚。”
　　　　艾依依起身。幸好没有脱衣服，现在也不觉得尴尬了。
　　　　艾依依估摸大体的位置，然后走到了桌边，摸索着点上了蜡烛。
　　　　屋内顿时亮了起来。
　　　　艾依依看到穆兰沉正含笑看着她，脸上的神色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子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她说道：“这么闲？昨天才见过，怎么今天就来找我了？”
　　　　穆兰沉笑道：“是啊。怎么样，要不要去喝酒解闷？”
　　　　烛火的映衬下，穆兰沉和赵末相似的眼睛里面闪着亮光，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般闪亮。
　　　　艾依依从来没有在赵末的眼睛里面看到这样的神色，这下子看到穆兰沉的眼睛有一种很恍惚的感觉，觉得就像是赵末在对着她笑一样。
　　　　鬼使神差般的，她点了点头，说道：“好啊。”
　　　　…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艾依依已经坐在了一间酒楼的包房内。
　　　　她喝了一口酒，说道：“穆兰沉，你笑起来很像赵末，真的很像。”
　　　　“是吗？”穆兰沉拿着酒杯，抵在唇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艾依依。像赵末，也不知道是好事情还是坏事情。
　　　　艾依依的眼睛里面已经染上了一抹醉意，她打了一个酒嗝，说道：“唔，像，非常像。可是赵末那厮从来不会像你这么笑的。其实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他笑过的次数真的很少。大概……唔。”

　　☆、712。第712章　谁知道呢

说着，她放下了酒杯，掰着手指头就开始数了起来，“一次，两次，四次……啊，不对不对，重新来。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抓了抓脑袋，说道：“算了算了，数不清了，不大清楚了……反正不会超过十次的。”
　　　　“赵末真的是这样的吗？”穆兰沉轻声说道。
　　　　艾依依撑着半边脑袋，说道：“还不止这样呢。赵末那厮脾气不好，不理人。我都那么求他说话了，他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穆兰沉看到艾依依的右半边脸上面有着被人打过的痕迹，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艾依依抬了抬眼皮看着穆兰沉，问道：“你说什么？”
　　　　穆兰沉提高了一点音量，再问了一次，“你的脸怎么了？被谁打了？”
　　　　艾依依一听，愣了两秒钟，随后，笑了起来，说道：“没什么啊，我自己打的。”
　　　　穆兰沉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