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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客人不多。又有小欧在。叶晓瑜便闲了下来。成天不是趴在柜台上看着路上来往的行人发呆，就是在内堂里想着如何扭转铺子状况的事情，这一两天下来。叶晓瑜觉得自己都变老了许多。
　　这天叶晓瑜正趴在柜台上郁闷，不经意抬头却瞄到一个略带熟悉的身影从铺子的‘门’口闪过。
　　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叶晓瑜心里对任何东西都十分警惕，现在突然看到这样的身影，便心生警觉，随后跟了出去。
　　但当叶晓瑜一只脚迈出‘门’槛时，她就瞬间后悔了。因为刚才那个身影又折了回来，此时正笑意盈盈的盯着叶晓瑜，锋利的眼神仿佛要在她身上穿出一个‘洞’来。
　　“叶大小姐，这么巧啊——？”
　　老五盯着叶晓瑜，看似正直的脸上，正满满笑意，仿佛真是叶晓瑜一个许久不见的老友一般。
　　“是很巧。”
　　叶晓瑜心不在焉的回答，那笑意挂在老五脸上，就像一个刽子手在给死在他手上的亡灵超度，假模假样的让人看不下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铺子嘛？还真豪华，看来路家果然是财大气粗，老爷对你这个半路得来的‘女’儿也是十分上心啊……”
　　老五越过叶晓瑜，直接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铺子里。
　　冬日上午的阳光还不至于太过于猛烈，但叶晓瑜却觉得此时身上热的像着了火一样。
　　“这些应该都是从路家南苑作坊里出来的衣服吧？这一件件的还真的是像模像样。”
　　老五循着铺子内的衣服架子走了一圈，边走还边用手去扯了扯挂在上面的衣服。
　　“五叔今日大驾观临，不知有何贵干？”
　　如果没事的话，赶紧滚。
　　“我一个下人能有什么贵干，就是刚好替老爷送货来越京，听说路家在这儿开了家铺子，我顺便来看看而已，毕竟我也是路家庄的管家嘛。”
　　老五在一个衣架前站定，看着叶晓瑜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那还真是辛苦管家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像在越京开铺子这么大的一件事，在泉秀村传开也是迟早的事情，但叶晓瑜没想到消息会传得这么快，这才过了多久，老五竟然就找上‘门’来了。
　　虽然看在江萍的面子上，路一守没有辞退老五，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曾经在老五手上的很多事情，路一守都慢慢的以各种理由收回来，如今落在他手里的，也只有去外乡收租的事情。
　　虽然这是件‘肥’差，可到别人的地头收租，却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也正是因为如此，考虑到路家现在人丁的状况，路一守才没有拿回来，依旧让老五管着。所以今年的大半年时间里，老五都在外乡收租。
　　老五这么‘精’明，这样的事情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但因为他另有打算，还需要路家庄这棵大树庇护，所以对于路一守的各种调整也没有多说什么，依旧很听话的去执行。而且虽然对于新手来说去外乡收租是个苦力活，但老五从来路家庄开始就接手了这个活，如今已经在外面发展了一大片的人脉，不仅收租不是问题，而且每次都能拿一大堆的回扣，他在青口镇的房子，就是这些回扣积攒下来买的，这一点，他倒是要真的谢谢江萍，没有她这么向着娘家，也就没有他老五的今天。p
　　

☆、第两百章　咫尺危险（二）

　　这一次来京城，确实是江萍叫他来的，不过只是一些简单的年货采购。都已经到腊月了，江萍即使再担心路一守，家里也要开始购置年货了。路家庄现在也没什么人，唯一能帮得上手的，也就只有老五。
　　只是一些简单的年货而已，老五早就轻车熟路的买完了，不仅买完，他还以次充好净赚了一笔。因为时间还早，正想着剩下的时间怎么打发时，突然想起了叶晓瑜在越京开的铺子。
　　这铺子并不难找，老五都不用问路，只是沿着越京东区街道慢慢的溜达，便轻易的找到了。本来想先在‘门’口确认一下的，正好看到叶晓瑜出来，这下连确认也省了。
　　“这衣服的做工还真是……不错。”
　　老五伸手从衣架上拿了一件衣服下来，用力的扯了一下，但没扯开。
　　“你干嘛？！！”
　　叶晓瑜一把抢过老五手上的衣服，放下脸来看着他。
　　她刚才只是不想多费口舌，怕影响到铺子里正在进行的买卖而已，这老五还真以为叶晓瑜会害怕他？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大白天的来这里耍无赖吗？衙‘门’就在那儿，要耍去衙‘门’耍。”
　　小欧送完顾客，听到叶晓瑜的声音大起来，便赶紧走过来增援。
　　“哟，还找到帮手了啊。没当两天城里人就懂得找衙‘门’了，我还真是怕呢。”
　　老五说着，又从衣架上扯了一件裙子下来。‘揉’了‘揉’，抓在手里。
　　“小欧，你马上去衙‘门’叫几个衙役过来，就说铺子里进来了个抢劫的盗贼，咱们可是定期‘交’税的，我就不信衙‘门’还制止不了了！”
　　叶晓瑜不管老五的表情，冷着脸向小欧吩咐道。
　　“都是一家人，叶小姐何必做的这么绝，我只是个乡下人，看着这衣服新奇。只是拿下来看看而已。用不着这样吧，你们开铺子做生意不就是让别人买的吗？！！”
　　老五的声音越来越大，吓走了几个原本想要进铺子来看看的姑娘。
　　“我们做生意是没错，可没有哪条律法规定连盗贼也要招呼的吧？”
　　叶晓瑜很生气。声音都有些变音。她虽然个子很高。但却很单薄。若要真动起手来，绝对不是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老五的对手。可她现在真的想上去给他两拳。
　　面对这样的无赖，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无力过。叶晓瑜一直都不觉得一个人孤军作战有什么不好。甚至有时候还十分享受一个人的时光，但此刻，她却有点怀念晴朗和路芊在身边的日子，只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无论多么不愿意，她如今也只能独自面对。
　　“我盗贼？我堂堂的一个路家庄的管家是盗贼？要真说起盗贼，恐怕叶小姐没有比我好多少吧？”
　　老五故意走到‘门’口，大声的说道，生怕街上来往行人听不到一样。
　　叶晓瑜很想往老五的屁股踹上一脚，但她极力克制住了。这里可是法治森严的越京，只要叶晓瑜先动了手，无论是基于什么样的理由，总是会吃亏一些，而且老五的那张嘴，即使对簿公堂，叶晓瑜也得不到便宜。
　　但人总有弱点的吧？老五不仅是人，而且还是个早年丧偶的鳏夫，这期间总是有些什么猫腻的。一直跟他磨嘴皮子只会让自己更加郁闷，武力上斗不过他，叶晓瑜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准他的弱点戳下去。
　　“我当然没有你好，不单单是我，甚至连路芊和整个路家庄都没有你好，不然莺儿也不会年纪轻轻的为了你而放弃了大好的前景，最后还落得个悲惨结局。那十年的流放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五叔，你看你有多好。”
　　叶晓瑜靠在休息区的柱子上，漫不经心的观察着老五的表情变化。
　　虽然最后没有抓个正着，但老五与莺儿的事情，如今也是路家庄里大家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老五之所以被路一守排斥，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但这件事情太过于恶劣，有关系到路家的家风问题，叶晓瑜本来是不想提起的。可老五实在是太过于嚣张，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叶晓瑜不义了。
　　果然，这个大招一放出，老五虽然依旧挂着笑容，但脸‘色’却瞬间‘阴’沉了下来，变成了猪肝‘色’。
　　“叶小姐，青天白日在这里，你虽然是小姐，但讲话还是要凭良心的，不然小心天打雷劈。”
　　越京城虽然热闹，但快要中午的这段时间人却很少。叶晓瑜还以为老五会当场震怒，但没想到他‘阴’沉了一会儿，又恢复到之前那样欠扁的表情。
　　“你做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都还好好的站在这里，我有什么可害怕的。”
　　小欧刚才被叶晓瑜支出去叫衙役了，冬天的上午，街上也没有什么人，偌大的铺子就剩下叶晓瑜一人。面对着老五这么一个身材高大的无赖，她嘴上虽然不饶人，但其实心里还是‘挺’虚的。万一惹‘毛’了老五，无论之后怎么解决，她自己肯定是要先遭受一顿皮‘肉’之苦。
　　说是叫小欧去叫衙役，但叶晓瑜心里明白的很，这只是虚张声势吓吓老五而已，东区衙‘门’管着那么多人，哪是叶晓瑜说叫就能叫到的。叶晓瑜现在就只希望小欧能够机灵一些，无论是去羽凌布坊叫刘掌柜还是去北区找晴朗，多个帮手总是好的。
　　虽然叶晓瑜心里更加倾向于小欧去找刘掌柜。
　　晴朗虽勉强的算是路家人，但因为路美娇的关系，说是少爷，但平时在路家庄的地位并没有比叶晓瑜好多少，有时候甚至比叶晓瑜还不如。那些人之所以不敢明目张胆的针对他，除了晴朗不争世事之外，还因为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普通的短工都不鸟他，就更不用说老五了，嘴上称呼着“少爷”，心里却是一万个不服气。
　　但刘掌柜就不一样了。堂堂越京城羽凌布坊的掌柜，即使老五再嚣张，也是不敢贸然对着他放肆。
　　不过，这些都是叶晓瑜自己的猜想，小欧能不能察觉到她话中的深意还是个问题，不一定他还真的听了叶晓瑜的话，去东区衙‘门’里报官。
　　“叶小姐的胆量实在令我敬佩，不过害怕不害怕，不是由你说了算。”
　　铺子里只有叶晓瑜一个人，老五也不站在‘门’口，直接走到了休息区前，距离叶晓瑜就只有一小步的距离。
　　这样的距离，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把叶晓瑜抓住，而叶晓瑜自己却因为背靠着柱子的原因，完全没有逃脱的机会。
　　“叶小姐你的这张脸过于隽秀，可配不上你成天穿着的男装。不然我今天就做件好事，帮你一把……”
　　老五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慢慢的向前挪了一小步，把刀向着叶晓瑜脸上的方向比划了一下。
　　阳光穿过糊在窗棂上的油纸，将明晃晃的刀片投‘射’进叶晓瑜的眼睛。小刀不大，但却很锋利，近距离的观看，甚至连刀锋上磨砂的痕迹都展示的一清二楚。
　　叶晓瑜并不是很害怕破相，但她憎恨流血与疼痛，还有老五那张恶心的脸。
　　“五叔，你小‘女’儿‘春’‘玉’好像‘挺’可爱的啊，这小刀如果划过她那圆润的脸，手感肯定不会比我的差。”
　　如果你想让你‘女’儿的脸上也开‘花’的话，那就尽管动手吧。
　　叶晓瑜知道老五手上管着的产业被收回让他很不爽，也知道他不是个善类，但没想到他竟然可以如此疯狂。不敢对路家下手，竟然想要从叶晓瑜身上报复。
　　“死到临头，还嘴贱。”
　　刚才的话，确实让老五握着刀的手停滞了一下，但稍纵即逝，缓过神来的老五，将刀直接指在了叶晓瑜的脸上。
　　刀尖划过面颊上的皮肤，传感出阵阵寒意，只要老五的手一用力，自己脸上马上就会血流如注。
　　血流在脸上，眼睛看不到，应该就不会再有幻觉了吧？
　　叶晓瑜开始自暴自弃的想。
　　“人上了年纪就是不好，你看我差点就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老五换上了一副无比慈爱的表情，好像真的是在为自己的健忘而自责的人一般。
　　“叶小姐的脸如此美好，单单用这把小刀好像有些对不起你。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你看，我还为你准备了这个——”
　　老五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陶瓷小瓶子，瓶口用一小团红布堵着，看上去就像是做工‘精’细的艺术品。
　　“野山‘花’。哦，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石棂。”
　　看着叶晓瑜，好像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长辈在耐心的对自己的孙‘女’进行教导一般，老五那双不大的眼睛里竟然满满溢出了宠爱，只是这样的表情，搭配上他正在进行中的行为，显得更加丧心病狂。
　　石棂叶晓瑜当然不陌生，毒死银盘地里的作物，毒害自己嫁祸于路芊的不就是这种东西。当初叶晓瑜就怀疑是老五在莺儿背后指使，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最后便不了了之。还以为全部的石棂已经销毁，没想到老五竟然还留着一些。
　　果然，斩草不除根的话，是没有任何意义的。p
　　

☆、第两百零一章　咫尺危险（三）

　　“现在呢，我要把这石棂的汁液涂一些在这把‘精’致的小刀上。。不过叶小姐不用太过于担心，加上了这种东西，划开的伤口连血都不会流的，只会不断扩张，向周围腐烂而已。”
　　老五安慰着叶晓瑜，表情十分认真，好像是郎中在动刀前给病人的讲解。
　　他全身心投入到自己为叶晓瑜准备的一切，全神贯注的屏气凝神，全然没注意柜台前站的晴朗。
　　不过叶晓瑜也是刚刚注意到。
　　小欧果然是体会到叶晓瑜话中的含义了，但为何不是刘掌柜而是晴朗？
　　算了，聊胜于无。
　　她刚才本来是想要向街上的行人大声呼喊求救的。但却发现这根本没有老五手上的刀子速度来的快。想要逃脱，但柱子与摆在休息区里的椅子形成了一个死角，而老五距离又这么近，根本就无处可逃。再说，她也不能弃铺子而不顾。只要她一跑，铺子肯定被老五砸的稀巴烂。
　　老五虽然身子没动，但因为要涂上毒‘药’，已经把刀从叶晓瑜脸上拿了下来，放在自己的面前，一手拿着小瓶子，小心翼翼的将石棂的汁液倒在刀锋上。
　　“乒……啪……！”
　　晃眼的小刀连带着装着石棂汁液的瓶子掉落在地，黑‘色’的汁液‘混’合着颗粒状的粘稠，瞬间把休息区好看的地毯钻出了一个‘洞’。
　　老五膝盖骨后方受力，来不及出力。整个人就跪在叶晓瑜面前。
　　虽然已经看到晴朗，但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还是把叶晓瑜吓了一跳，心跳还未平复好，就看到老五跪在地上，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一切。
　　再低头看看老五，此时的他比叶晓瑜更加震惊，脸上的表情红绿‘交’加，像被人突然泼了狗血一样不知所措。
　　“还不赶紧滚。”
　　晴朗淡淡的声音在老五的头顶上响起，好像在陈述一件十分理所当然的事情。
　　“喝！我道是谁如此大胆。原来是晴少爷。改天有空我和你聊聊你娘年轻时的风流韵事。可不比这越京城茶楼说书的故事差哦。”
　　老五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顺手拍了怕沾在膝盖上的灰尘，晴朗刚才那一脚虽然‘挺’重，但却不致命。最多淤青一块。疼是疼了些。但并不影响走路，更不影响他嘴上功夫的发挥。
　　“你娘年轻时也不错哟，据说跟村里的公用茅房一样。”
　　叶晓瑜此生最恨的就是对别人进行人身攻击。而且还是对着一个毫无言语表达能力的人。她知道晴朗肯定不会反驳，但还有她在，可不能让老五在嘴皮子上得逞。
　　“你这贱胚子！！总有一天有你受的。”
　　叶晓瑜当然不可能知道老五的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刚才那句只是她效仿老五的语气胡诌的，但也不知道是碰巧说中了还是怎么的，老五竟然被‘激’怒了，岔开着‘腿’，恶狠狠的盯着叶晓瑜，又碍于晴朗在旁边，没有走近，但也没有离开。就那样站在休息区与大堂之间，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其实老五也没有很害怕晴朗，虽然他长得‘挺’高大，但说白了也只是个少年而已，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练过把式，即使晴朗再有力气，最多与老五他自己打个平手而已，这都还是高估他的情况。刚才之所以会被晴朗打倒在地，那是因为他趁着老五没注意时下手。一个常年在地里干活的大人打不过一个小孩，那还得了，传出去不得让村里人笑死。
　　但事实证明，老五确实高估了自己。
　　就在他凶横的堵在休息区与大堂之间，死赖着不走的时候，晴朗走过去直接和他干了起来。
　　其实也不算是干起来，因为是晴朗直接先给了老五一脚。
　　老五反应过来，想要用手回击，却被晴朗以更快的速度将他的手回按到了老五的‘胸’前，接着又是一个反手勾拳，硬是将老五那把老骨头转了个圈，直接将他的双手反锁在后背。双手被反绑着，任是老五力气多大也使不出来，晴朗只是轻轻的用膝盖击了一下老五的膝盖窝，他便再次跪倒在地。只是这一次更加的狼狈而已。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晴朗便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熟练、连贯，一气呵成，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破绽，就像前世叶晓瑜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擒拿招式一样。
　　在路家庄时，因为凌煜每天早上都会起来练剑，所以叶晓瑜知道他会些武功，至少是剑用的不错。
　　可对于晴朗，叶晓瑜在今天之前，却完全都没有将他与会武功这种事联系到一起。作为一个农户家的男孩子，除了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