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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胭脂-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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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亮如白昼的施工现场,就见那本是搭在建筑外的圆木架子横七竖八堆叠,各色油漆撒泼一地,现场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没受伤的工人在清理现场,诸多护卫在维护现场,高低在不远处向一个工人问话,那肖大夫与几个护卫在抢救伤者。
  伤者伤的部位皆不同,有轻有重,幸运的是他们皆没有性命之忧。可怎么就发生架子垮塌了?
  踩在圆木上,花静琬的心沉甸甸的,刚任大管事,最忌讳发生这样的大事故,“一再提醒,安全第一,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吗?”
  柳宗垂首,“这外装修的活都是些轻巧活、细致活,架子承受的不过是工人的体重,于架子卑职每天都要检查,可说做到一丝不苟,却不知为何会发生这种事?”
  说话间,两个工人抬着根圆木过来,后头工人擦身而过之际,一缕不好的预感闪过脑海。
  惊悚一扭头,突然惊怔住,她发誓,尽管那人脸庞脏污不堪,一边面颊还有朱红油漆,但她仍是能认出他。
  身子陡然一偏,被一股外力拉拽倾倒,凭着意识,她知道是柳宗在拉拽她,与此同时,腰部刺痛,什么冰冷的东西刺入那部位,最后,留在她眼里的那个人笑得狰狞。
  “范,南山!”
  她清楚的记得她曾给他改名为范南山!
  刚开始欲上位,她本意是调离他,后来,她是可怜他,他堂堂的一个男子汉不应沦为小厮。他不是小厮的料。
  “咣!”
  “砰!”
  一声清碎的匕首响,紧接着,便是重物砸落远处的沉闷响。
  天旋地转,天地倒置,花静琬软软歪倒向地。
  好冷!仿佛置身于寒冬腊月;好黑,铺天盖地,像是掉进一个深渊似的黑洞,那寒冷得似万年冰窖的黑洞正一点一点抽走她的生命之气。
  花开花落,一春又一春,两世所经历的事快速滑过眼前,她轻叹一声,好累,她累了,倦了,是时候休息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怒为红颜

  (感谢羊種小伙伴的打赏!鞠躬!)
  “你再说一遍?”
  北苑,被来袭深夜吵醒的高远不相信地瞪着双眸。他的惊讶铺天盖地,前所未有。
  “公子!少夫人刚才被范鳖刺了一匕首,现在生死未卜。”说着话,来袭垂下头,红了眼眶。
  不可能!不可能!她一天生龙活虎,除是个有名无实的世子妃,她的日子可说是悠闲自在。
  “范鳖怎么会混入王府,护卫是吃素的吗?”
  来袭抽一声,“范鳖混在工人中。公子知道,此时正值农忙季节,精细活的工人还好,干粗活的工人却是换得勤。”
  想起这久一直未与花静琬沟通,想起每次请安时她欲交谈的祈盼眼神,高远这时候悔青肠子。
  “公子别自责了,快去看看吧!晚了,只怕……”来袭哽咽着说不下去。
  高远扯外袍就往门外跑去。
  到东苑时,高轩已经在里面,他如他一样,只着雪白中衣,一头墨发如他一样披散到腰际。他挺腰坐立床沿,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寝卧里几丫鬟小声哭泣,冬儿跪在床榻前,哭得只有抽气的份,凄凉无比。
  桌上的凤灯嘴叼一点烛火,火仿似朵血色曼陀罗,盛开在凄婉的房中。
  那躺在帐中的女子脸若白纸,一头墨丝随意委于枕,她纯美如尘的容颜透着倦意的静谧气息,仿佛在告诉世人,她已经很累,累得不想再容任何人打扰。
  “怎不传大夫?”
  急奔到床榻前,伸手一探花静琬鼻息,她尚存一息,他略安心,同时,疼向四肢漫延。
  他不该不管她,都是他的错……
  “肖大夫刚走,云姑跟着去煎药。”像鬼一样,什么都瞒不住,高轩站起来,冷冷望着高远,“伤口已包扎,失血过多,能不能醒来就全看她的造化。”
  他说得这样轻描淡写,连一丝悲戚都没有。
  既娶了她,为何要这样对她?
  一抬手,狠狠封住高轩领口,万千愤恨的话却是在这瞬间说不出来,只急红脸庞。
  可笑!高轩一把抓住高远侵犯的大手腕部,厉瞪着美目,“想动手吗?想动手到外面去!”
  到外面去就到外面去。
  今日非教训你这个目中无长年少无知的人。
  战火一触即发,众人傻眼,鸦雀无声。
  蹬蹬声由远而近,高低疾步进来,他微微一愣,拱手向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年轻男主子道:“世子、二公子!卑职刚询问完工人,又检查了现场,发现是有人故意割断架子绳子,导致架子垮塌。而那人,正是混在工人中的范鳖。”
  高远扭头,“我想知道范鳖怎么及时知道高等死的?”
  高轩怒吼,“我想知道你怎么做的安保措施?”
  “卑职知罪!”碰到炮口上,血肉横飞,高低一撂袍裾,悲哀屈膝跪地。
  柳宗与槐明奔进,一瞧此情形,赶紧跪地请罪。
  “少夫人!奴替你杀了范鳖报仇!”冬儿霍地站起来,一脸愤色,提裙裾奔向门。
  “站住!要报仇还轮不到你!”
  高轩撤手,一声怒斥,冬儿止住脚步,只一愣,转过身跪在高轩面前,“公子!你一定要替少夫人报仇,不能饶过范鳖!范鳖该千刀万剐!”
  高远双手反剪于后,“范鳖已经是牢中囚,要杀要剐不过就是一句话!但他不过是颗棋子,罪魁祸首另有其人!”
  这话暗有所指!“高轩斜睨着高远,“你既这般清楚,何不说明?”
  高远冷嘲一笑,“世子爷!范鳖在你我未回来就逃走,高等一事做得隐秘,就算时间长瞒不住,但我肯定,在郡尉府人不熟的范鳖不会那么快知道高等被处死。是有人通知他逃跑,却不是好心,而是为以后利用他。顺理成章,就发生今晚的事。”
  当日,接到范鳖逃跑的消息没深想,高轩此刻心头大震,没人懂他心底的痛,带着一股风奔出门去。
  高远屏退下人,独留寝卧,没外人,来袭坐在一张椅子上,两眼泪汪汪望着花静琬。
  高远的关系,他从来都不讨厌花静琬,闻她在府中活得风生水起,暗暗为她高兴。
  “琬琬!却是我害了你……”没人,心中悲戚,高远潸然泪下。
  恍惚间,他看见,王府厨房小院中那俏然玉立纷杂人中面有尴尬之色的女子……
  乔村郊外河畔,老柳如丝,新叶如玉簪,她嘴里含着一口蒸饼,狼狈又娇憨……
  沈宅,如漆的夜,闻陷入绝境,她似森林中迷途的小鹿,害怕而迷茫……
  入夜北苑,她莽撞前访,明着冷漠,其实,他一直就懂她内心的恐惧……
  除去内心纠结的情感,接她回府,她与他之间多一层不用言明的互助关系……
  “琬琬!”
  “公子!隔墙有耳!”主子难掩心事,来袭转为担心。
  是!隔墙有耳!他与她是叔嫂关系!
  拭掉眼眶湿*润,敛了心头那股浓郁的悲伤,见坐榻有个从没见过的抱熊,便抱起来。
  “这就是夫人这久在做的新鲜玩意儿?”来袭走近。
  心中难过,不想说话,高远只把那抱熊捱向脸庞。
  。。。。。
  高轩怒气冲冲来到雪雨斋,抬手大力把门推开,孤灯火苗忽扯,明暗一下,瞬间恢复。
  睡梦中的柳如烟受惊,极快坐起,蓦然一见高轩,泪水盈眶。
  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短短几天不见,她形容枯槁,憔悴不堪。
  “小姐!”小叶一头扑出侧屋门,见是高轩,怯怯退开,却没走,悄然隐在廊柱后。
  相依为命到王府,她不能让主子有事。
  “范鳖是你通知离开的?”高轩低沉而杀气腾腾的话回荡在屋内。
  他是来了,却是来兴师问罪,“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听不懂?”高轩心中最后的一丝怜悯被怒火覆盖,疾步逼到床榻前,大手内敛又放松,终稍平静下来,“要不要我把你所做的事一件一件抖出来?”
  他原来什么都知道,那女人在南苑没撒谎。芳心一颤,硬着头皮轻笑一声,“好!你说出来!”
  说!废话太多!高轩犹豫。
  “轩!纵使我以前做过什么,那也是为了你……”
  这只是个借口,他从没有授意她要针对妻子,要对妻子赶尽杀绝。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被抽的柳如烟再一次惊呆。
  他打她,他竟然动手打她!为了那女人!(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追你上天入地

  “她说得对,我姑息养奸!错在我!”高轩心痛无法形容,身子晃下,倏地狠狠盯住柳如烟,“我告诉你,她如果有什么不测,你第一个陪葬!”
  他竟然要她给那女人陪葬?
  绝望如潮水覆来,以身俱来的倔强打死不认账,羞辱交加的柳如烟倒是生出缕从容气度,“死在你手上,无怨无悔!”
  死不悔改的恶妇!高轩刹时无力,转过身,疾步出门。
  东苑主楼门前,高远长身玉立,冰冷的脸覆上一层薄霜,居高临下,“不忍心?”
  高轩难过闭眼,本是兄弟,何必要苦苦相逼?可他们打小就一直相煎相斗。
  “我就知道没有结果。”高远冷笑声,“哥!你若是不能保护她,不如把她交我。”
  这话也敢说?高轩当即绿脸。
  “当初,是我把她寻回王府,现在,我想该由我把她送回沈宅。”
  原来如此,腾腾杀气一瞬消失殆尽,高轩拾阶而上,“她既然嫁给我,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沈宅自是不能回去。”
  “你要为此事负责!”高远冷凛的目光追随着高轩高大的背影,送她回沈宅不过权宜之计,他想好了,他来负责她的一生,他哥不能给她幸福,他给。
  床榻上的女子仍是安静的躲着,此时,他多希望她能坐起来,恶言相讽,甚至是给他一茶盏……“我用性命担保,她不会再受到一丝伤害!”
  高远心中一哽,回头望望帐中的女子,知她也不宜远行,愤愤离开。
  。。。。。
  花静琬被刺昏迷不醒,这不是小事,也瞒不住,消息不胫而走,高擎得知,匆匆带着来朝前来。
  她在他眼中,一向是个贤惠能干的媳妇,处死高等,下令的人是他,她却为他受过。
  心受着煎熬,老泪纵横,来朝相劝也不管用,泪湿前襟,“琬琬!你让父王有何面目去见你父亲……”
  他声音颤抖,心痛无力,说不下去。
  悔年少眼瞎,种下一桩情孽,高轩沉痛地道:“父王!琬琬不会有事,她只是昏迷过去,刚刚喂了她些参汤。那特级千年人参,孩儿想再怎么着也会有用。”
  候氏后赶来,寝卧内人诸多,就连素来一向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氏也在,她敛起平素那威严婆婆样,捉花静琬的手在手中握着,硬挤出颗眼泪,“琬琬!我的儿,你可不有出事,你若是出事,我后半生可怎么办?”随之,悲悲伤伤小声啜泣。
  章氏咧咧嘴角,夸张悲号一声,“琬琬!你可不能有事,你有事我们那四人麻将就玩不成了。”
  麻将一提,没听过的人有些惊诧,却不宜问,听过的人心中悲伤更浓。
  “王爷、王妃!少夫人这样子,不管怎么样,还得通知她家人。”高七话说得小心翼翼,眼中彷徨。
  “你找死啊?”候氏老眼一瞪,威严四射,“这要是通知她家人前来,好好的女儿嫁入王府,就成这样子,到时,只怕跳进黄河洗不清,她母亲趁机敲诈。”
  高远鄙夷嗤笑一声,挤到冷氏身旁。
  高轩大急,道:“母妃!岳父与岳母都是知书达理之人,他们不会无理取闹。”
  章氏岂能放过候氏,“就是,这话说得难听。”
  候氏还想再说什么,高擎一个恶狠狠的眼神闪来,她立即住嘴,谁都可以不怕,唯老头子不能。
  “不管情况如何,轩儿!你安排一下,马上着人通知琬琬家人。”
  不相信会与花静琬阴阳相隔,冷氏道:“王爷!妾身想,吉人有天相,或许可以迟些通知琬琬家人!”
  吉人有天相!冷氏在高擎心目中的份量不容质疑,
  黄氏抬眸,“妾身赞成二姐的话。琬琬不会有事。”
  母凭子贵,黄氏凭高丽而贵,她的附和让高擎又改变主意。
  守一阵子花静琬,肖大夫说病人宜静,众人散去,高远尽管不愿离开,却不得不畏人言。
  人散尽,高轩屏退下人,连冬儿也不留。
  关上门,把花静琬盘腿坐好,他依样坐于后,双掌缓缓推出顶住她后背。
  帐中薄气袅袅腾起,几个时辰后,她脸色稍好,似睡熟去,他疲惫不堪,周身发软,把她放睡好。
  望着她,难以抑制的痛苦快要将他淹没。
  直到得知她出事,他才知清楚地意识到,原来,她在他心目中渐而占有一席之地。
  那地位没有人能取代!
  “我命令你不许有事,否则,追你上天入地!”
  。。。。。
  蘑菇云上,一袭绛紫色衣裙的女子端坐其中,那随风掠过的如薄纱云雾巧掩着她,她若隐若现,似瑶池仙子,她在抚琴,琴是那张‘飞花’,抚的是那曲传世经典‘梁祝’……
  那‘飞花’不应是女子之物……
  “‘飞花’!”
  一口浊气吐出,花静琬缓缓睁开双眸。
  动动,腰部的痛便漫延开。
  蹙着秀眉,才忆起曾被范鳖刺腰部一刀。
  身体好软,却说不出的舒畅,体内流动着什么……
  刚才那是梦,耳畔却还奇迹般飘忽着那曲‘梁祝’,只是,已不如梦中听到的那般流畅好听,断断续续,似珠玉掉盘,勉强可听。
  稍稍扭头,便见高轩端坐门前,暗叹一声,原来抚琴的人是那冤家。
  那冤家只听她抚过一次‘梁祝’,他竟然都记得。
  冬儿无意一转眸,就瞧见软床榻上的情景,黯淡的眸光猝亮,欣喜唤一声少夫人就扑来。
  ‘嘤嘤’的哭泣声绕耳畔,挥之不去,嘴角生硬勾勾,便发出一声虚弱的话,“我还死不了!”
  “少夫人!公子说你这曲子能唤醒你……”冬儿话没说完又接着哭。
  一抹阴影映在脸,花静琬才发现琴音不知觉已停,一抬眸,高轩含笑双手捧琴站在床榻前。
  她能说她初醒后最不想见到的人是他吗?
  “‘飞花’!送给你!”
  经历过生死,大劫过后突然觉得什么都亦是不重要,“这‘飞花’本是强抢而来,如今,你爱送给谁,就送给谁。”
  高轩笑,颇有几分凄凉,“这三日,我把它擦拭得很干净,它如初得时一样洁净无暇!”
  三日,她竟然已经昏睡三日,“琴脏了可擦试,弦断了可续上,可你会医治受伤的心吗?”(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不够毒

  高轩微微皱眉,他能!他将用余生来弥补所欠。
  “世子爷!”
  “你不能进去……”
  是小叶的声音。
  高轩转身,花静琬轻移眸光,就见小叶从院中跑来,泪流满面,房氏在后追着。
  小叶瘦小灵活,脚步快,房氏根本追不上。
  冬儿跑出,伸手拦住小叶,狠狠一摔,把小叶摔在地,“你这贱丫头,我还没去找你算账,你倒是自动送上门,来得还及时。”
  冬儿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放肆与暴力?花静琬眼底现一缕讶色。
  小叶抹把眼泪,可怜着望向高轩,“世子爷!求求你,去看看小姐吧,她悬梁自尽……”
  悬梁自尽!
  花静琬大脑轰轰隆隆,只一怔,眼前一花,高轩已经飞袭出门。
  心里的失望如水覆来,喉头漫上一股腥甜,硬咽下,招手向冬儿,耳语一阵,冬儿点点头出门。
  捂住伤口奋力坐起,随之让小雁去请柳宗前来。
  小雁离开,喝些水,见来红也在,就问自开工以来进场工人多少,材料多少。
  为考察柳宗与槐明、高七,暗地里吩咐来红勤到装修现场,做到清楚每日每个班工人多少,用料多少。
  来红跑回房中,很快拿来一本账簿,“少夫人!全记在这儿。”
  还得与柳宗他们记得账对,也就说先只是问问。
  来红道:“油漆用量最多,昨儿那油漆掌柜来说能不能先支付一些款。”
  花静琬习惯性摸向腰间,发现临时银库钥匙不在,眉头一皱,正想发问,小鸢从她枕下摸出钥匙来递给她。
  把钥匙递给来红,“早付晚付也是付,你与来朝算算账,让油漆掌柜给写张收款字据,付与他就是。”
  来红点头离开。
  休息会儿,思维更加清晰,体力渐好。
  柳宗随小雁前来,“柳宗!谢谢你那日救我一命!”
  柳宗惭愧拱手,“少夫人!都是卑职失职!”
  救命之恩,此生不忘,柳宗,从此是她亲人,“没有你那一拉拽,我可就没命。柳宗!从今后,你我便不是外人,有什么事吱一声。”
  柳宗感激跪地,道:“少夫人客气,折煞卑职!”
  花静琬抬手,柳宗起身,她后问装修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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