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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差事？“吃下了鸡肉，岳绮云才戏谑地开口说道：”难不成让我当厨子去，你就不怕我在你饭菜里下毒？“
　　　　”跟你说正事呢，别闹！“萧光北眨巴眨吧眼睛，半真半假地说道：”你说，燕北有什么好的，除了荒原还是荒原。我那皇宫里，还少个皇后，你要是不嫌弃，就凑合凑合，啊？“
　　　　”让我当你的皇后？“岳绮云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强哥，这一路上你是不是被我打傻了呀？你让一个岳家人做乌赤国的皇后，你没疯吧？”
　　　　“就。。。。。。就算我疯了吧！嗯嗯，好吃，好吃！”萧光北又扯下一大块鸡肉塞进嘴里，语焉不详地嘀咕着。
　　　　噼啪作响的火光找在他完美的侧脸上，升起了一层奇异的红色。

第四百二十三章　心迹

　　》》　　　　“那个元烈有什么好的？“他狠狠地咬着鸡肉，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好像是在咬着元烈的肉似的，一双眼睛在火光中幽暗不明。”与其整天跟他受苦，还不如做我的皇后呢！“
　　　　”元烈此人。。。。。。“岳绮云眯起了眼睛，燕北的那些回忆涌进了脑海里，她悠远地说道：”他是不怎么样，可是，这世上又有哪个人值得我一生相陪呢？“
　　　　”我，我，我呀！”萧光北用油腻腻的手指点着自己鼻子，连声答道。
　　　　“你没事吧？”岳绮云抬起手，在萧光北的眼前晃了晃，“还是那迷幻草的药性没过去，说什么胡话呢？”
　　　　“我说的是真的！”萧光北一把抓住了那只如玉小手，狠狠地按在了自己的心口，“岳绮云，跟我走吧！做我的皇后，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他的眼睛晶亮，那双桃花眼里不再有玩世不恭的笑容，而是充满了热情和渴望。他专注地看着岳绮云的眼，神情凝重中还带着小心翼翼。
　　　　被他的手握着，岳绮云只觉得手背滚烫，而手心却感觉到他如擂鼓一般的心跳。
　　　　她实在是没想到，萧光北会突然地向自己表白。
　　　　“我不会跟你走的，放开我的手。”她的眼神冷冽，声音无波无澜，好像刚才听到的，不是一个男人热烈的表白。
　　　　一阵夜晚的冷风吹过，篝火中燃烧的木材发出噼啪的响声，火苗飞溅到萧光北的外袍上，他仿若未觉，只是用力地握着岳绮云的手，眼睛里的火光比那篝火还要热烈。
　　　　”你是不是在意元烈？“他说完又连连摇头，飞快地说道：”不会，不会，你心里绝没有他，他怎么配得上你？因为他的愚蠢，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你不会喜欢他的，是吧？“
　　　　听着萧光北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话，岳绮云的神情更冷了些，她微微抬起了下巴，丹凤眼里的冰冷跟萧光北的火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的冷淡刺激到了萧光北，他深吸气，忽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发际线用力地向后紧绷了一下，才咬着牙说道：”莫非，你看上了别人？是谁，尉迟霄吗？“
　　　　”你给我闭嘴！刚刚说的那些话，我权当没听见，这样的话，咱们还能平和地度过这最后的一个夜晚。我会一直把你当作耶律小强，我的一个异性朋友。但若是你执意要做回萧光北，那咱们就此别过，今后再遇到，说不得就是兵戎相见！“
　　　　”岳绮云！你难道就看不到我对你的心吗？我如此待你，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感动？“萧光北不死心地吼道。“当初你嫁给元烈本就是被宋莳君那混账给逼的，如今那人已经成了你刀下之鬼，你还回去燕北做什么？”
　　　　发泄般地吼完了，他语气忽然转得轻柔，几乎带着乞求般地低语道：“跟我走，只要你答应，我会让你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最尊贵的女人，好吗？”
　　　　他的脸色颓败，第一次，他将自己最赤诚的心意捧到一个女子面前，没想到却被对方弃如敝履。
　　　　”你的心意我看得到，也很感激。谢谢你，小强哥。“岳绮云用力将自己的手从萧光北的手掌中挣脱出来。
　　　　看到他妖孽般俊美脸上一片灰白，她心里有些不忍，低垂着头轻声道：”元烈虽然不是良人，但是我却不能舍下我的儿子。若是为了你的一句喜欢，我就抛弃自己的孩子，那样我会看不起自己，更加会看不起你。所以，我们从来就不可能。“
　　　　“并且，有我父亲珠玉在前，如今这天下间，就没有能够令我心动的男人了。”她话锋一转，忽然又仰起头，目光闪亮地看向夜空。
　　　　“天下第一名将，坐拥百年镇国公府的滔天富贵，曾经是多少梁国大族千金的深闺梦里人！我的父亲，在战场上是地狱修罗，在金銮殿上是傲视群雄的权臣，可是在我母亲面前，他只是一个深爱妻子的专情男人。在我们兄长的面前，他更是一个严苛又不失慈爱的父亲！这么一个堪称完美的男人山岳一般存在我的心里，这天下间所有的男人对于我来说，简直就如糟粕一般！”
　　　　在岳绮云的心中，有着对自己父亲的浓浓的孺慕，她抓起身边的羊皮酒囊，仰头喝了一口烧刀子。烈酒特有的火烧感觉从喉咙一直通到了肠胃，她忍不住打了个酒嗝。
　　　　“看来，我不是输给元烈，而是输给了一代名将岳元帅！”萧光北也抓起羊皮酒囊灌下一口酒，眯起了桃花眼说道。”可那是你父亲，你怎能用岳翼的标准去衡量天下间的男子？“
　　　　“哈！真好笑！“岳绮云撕下一块鸡肉放进嘴里，眯缝着眼睛回味着这天然的美味。
　　　　”好笑？哪里好笑？“萧光北纳闷地挠着脑袋问道：”哪有女儿这么迷恋自己父亲的？我觉得，你这样把所有的男人跟岳元帅对比，从心理上来说是不对的。”
　　　　“小的时候，我几乎是在爹爹的肩头长大的。母亲曾经取笑过，说我是父亲的小尾巴，他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岳绮云坐在篝火边，又灌了一口烈酒，目光悠远地在满天星斗中逡巡，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爹爹去演武场，我就跟到演武场，父亲去上朝，我就偷跑到皇宫门口等着爹爹下朝；若是爹爹挂帅出征，我每天都会到镇国府的大门口等候。有一次，辅国公骑着一匹黑色西域马在朱雀大街经过，那天他穿着和爹爹一样的玄色大氅。我还以为是爹爹，一路小跑地跟着辅国公，整整追了他一条街！“岳绮云说着，嘴角漾起了甜甜的笑。
　　　　”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贴心的女儿，一定也会像岳元帅一样，如珠如宝地疼你宠你。“萧光北也跟着坐了下来，忍不住拉住了岳绮云的手，轻声说道。
　　　　”可惜，你不是我父亲！“岳绮云毫不留情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你没有试过，又如何知道我做得没有岳元帅好？”萧光北不服气地说。

第四百二十四章　话别

　　》》　　　　“乌赤国的皇帝陛下，敢问你后宫嫔妃有多少？敢问你子嗣又有多少？每个嫔妃的姓名你可记得，每个皇子公主的生辰几何你可知晓？还跟我父帅相比，你可配？“
　　　　听着岳绮云咄咄逼人的问话，萧光北心虚地低下头去。自他登基以来，虽然没有立后，但是后宫中的嫔妃却是多得数不过来。而他，也只记得长子的名字和年龄，对于那些属于他的女人们来说，他真的薄情得厉害。
　　　　”你连元烈都比不过！“岳绮云笑着拍了拍萧光北的脸颊，促狭地眨了眨眼睛，笑得如春花般灿烂。”做你的皇后，莫非我傻了不成？“
　　　　“你这话说得有些过分了啊！”萧光北黑了脸，打掉了岳绮云的手，咬牙问道：“我如何比不上元烈那莽夫？他连珍珠和鱼目都分不清楚，怎么能跟我相提并论？”
　　　　“好，好好！”岳绮云摇头轻笑，说话的语气好像在安抚小孩子：“你比他强，你是谁啊，耶律小强，对不？”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萧光北正色问道，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岳绮云，我是真的。。。。。。心悦你！”
　　　　”抱歉，我只将你当成一个偶然相遇的同路人，你只是耶律小强。“
　　　　”哎——！“萧光北忽然长叹一声，仰头躺在了冰冷的地面，看着天上的一轮满月，怅然说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他，居然这么快又变成了那个不着调的男子！
　　　　”得嘞，明天咱们就分道扬镳了，今晚上，就着这天上的明月，咱们不醉不归！“萧光北忽地又坐了起来，摇晃着手中的酒囊，笑眯了一双桃花眼。
　　　　”同为行路人，相逢即是缘。“岳绮云把手中的酒囊对着萧光北举了举，笑道：”谢谢这一路上你对我的照料，我敬你！“
　　　　说完，她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看着岳绮云如释重负的笑容，萧光北心下黯然。原来，自己的感情于她来讲是困扰啊！
　　　　他苦笑了一声，学着岳绮云的样子也举起了手中酒囊，“也敬你，虽然你讨厌跟我同行，可是最终也没有将我抛下。”
　　　　“你这牛皮糖粘人的功夫，简直就是天下一绝，佩服佩服！”岳绮云抚掌大笑，烈酒入喉，她的心情分外地轻松。
　　　　困扰她数月的病痛全消，眼看着同儿子即将团聚，怎么不让她高兴？
　　　　“哎哟，烤肉糊了！”一股轻微的焦糊味道于夜风中飘荡，萧光北飞快地从篝火上抢下已经微微发黑的肉串，一边呼着热气，一边嚼起了外焦里嫩的烤肉。
　　　　“味道果然不错，啧啧。。。。。。”多汁的烤肉，就着甘洌的白酒，吃得他脑门上沁出了汗珠。
　　　　“好吃吗？”岳绮云嫌弃地看了看那些烤得不尽如人意的肉串，一点吃的胃口都没有。
　　　　都是他，好好的跟她诉个什么衷肠？可惜了她收拾了好久的野味。
　　　　好在，叫花鸡依然是热的，鸡肉鲜美，肚腹中的蘑菇因为浸满了鸡油更加的美味可口，她一口鸡肉，一口酒地吃了起来。
　　　　冬夜的山顶，风中带着冰雪的冷冽味道，因着掺进了木头燃烧的味道，还有肉香和酒香。
　　　　这个夜晚，分外地令旅人迷醉。
　　　　“呃——！”喝光了酒囊中的烈酒，萧光北的舌头有些打结，摇晃着手中的半截肉串，醉眼迷离地看着自己心仪的女子，“岳绮云，你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对我动心？”
　　　　“实话？“岳绮云也有些微醺，丹凤眼微微眯起，浅笑嫣然地道：“若你果真是耶律小强，也许有一天我会动心，可惜啊！”
　　　　岳绮云自小就跟在父亲身边，而岳翼也是个善饮的。因着分外疼宠这个老来女，岳绮云小小年纪就练就了千杯不醉的本事。
　　　　所以，萧光北已经如醉猫般神志不清，可是岳绮云依然谈笑自如。
　　　　“可惜？”萧光北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你是萧光北，不是徜徉于山水间的耶律小强。”
　　　　“是可惜了！”萧光北明悟地点头，忽然呜呜地哭了起来。“当初，我若是早点认识你，就绝不会看着你嫁到燕北去。我们若是早点有这场相逢，就算是所有人求着我，我也不会做这劳什子皇帝！”
　　　　“若是。。。。。。若是啊！”岳绮云怅然地长叹：“可惜，人生根本就没有若是！所以，我们之间，除了兵戎相见，绝不会有其他的缘分！”
　　　　“愿做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疏与狂！”萧光北忽然拔出长剑，手指弹着剑身，击节高歌。
　　　　“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流云借月章。”
　　　　岳绮云一听，知道是前朝名士流传下来的《鹧鸪天》。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著眼看君王？
　　　　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萧光北的音色醇厚，再加上了十分的醉意，唱出来的词分外的恣意洒脱。
　　　　好像是为了抒发心中的郁气，他将这首《鹧鸪天》唱了一遍又一遍，岳绮云就在他的歌声里，喝了一壶又一壶酒。
　　　　“绮云，你知道吗？”唱罢了最后一遍，萧光北坐在了岳绮云的身边，桃花眼里醉意更深，“我曾经听你唱过一首歌，那是我从未听过的旋律，优美铿锵。就是你在篝火前的一首歌，让我的心从此失落在了燕北草原。”
　　　　岳绮云稍作回忆，就知道他所说的，是她曾经唱过的那曲《出塞曲》
　　　　“绮云，分离在即，你能不能再为我唱一遍那首歌，只为我一个人唱？”萧光北的眼底闪过一层水光，却是没等岳绮云开口就自顾自地唱了起来。
　　　　“请为我唱一曲出塞曲，用那早遗忘了的古老言语。
　　　　请用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我心中的大好河山。。。。。。”
　　　　听着萧光北磕磕绊绊地唱着自己曾经唱过的歌，岳绮云又想起了那个艰难的冬天，又想起了在生死线挣扎的自己，还有父亲在危机时候给自己的雪中送炭。
　　　　她再一次仰望星空，寻找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
　　　　“爹爹，娘亲！”岳绮云感觉到眼眶发酸，嘴里忍不住喃喃低语：“你们走了好久好久，知不知道在这滚滚红尘中，你们的女儿苦苦地思念着你们？”

第四百二十五章。回来

　　》》　　　　转身又摸过来一壶酒，闷头喝了一大口，微醺的酒意中，岳绮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末的季节，父母和哥哥们一起送自己远嫁的场景。
　　　　依依江南岸，岸边的青青垂柳。长兄折了临江的柳枝放在她的手中，同她相仿的丹凤眼里尽是疼惜和不舍。
　　　　“小妹，早晚有一天，长兄会带着岳家军去那燕北，将你迎回家！”
　　　　第一次，长兄那一向温润的眉眼有戾气散出。
　　　　“依依，好好保重自己，好好的。。。。。。”母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即将远行的小女儿，好似要把女儿的一颦一笑都印刻在心里。话说了一半，却是哽咽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次，父亲没有说一句话，但他一向挺拔的身姿却是有些佝偻，眉宇间笼罩的，是沉重的自责和愤怒。
　　　　她强忍着泪水，笑着跟每一个亲人作别，一袭大红嫁衣映衬着那笑容，看得所有岳家人心碎。
　　　　而今想起来，那一场离别就是永诀。自此之后，她所有的家人，都从这人世间消失，彻底离开了她。
　　　　“请为我唱一曲出塞曲，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
　　　　请用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我心中的大好河山。。。。。。”
　　　　萧光北已经是酩酊大醉，他瘫坐着，身体斜斜地依靠着山石边，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笑容温柔得如江南的春风。
　　　　“英雄骑马壮，骑马荣归故乡。。。。。。”他高高举起酒囊，向嘴里倾倒着酒汁，却是大半都洒到了外面，淋了一头一脸。
　　　　美酒香醇，可是心却苦涩如黄连。
　　　　最苦莫过别离酒，不知道这一别，他们何时才会相见？
　　　　“求而不得，求而不得啊！”一颗冰凉的泪水从那潋滟的桃花眼角垂下，落到地上的时候，已经冻成了冰珠。
　　　　“我，怎么哭了？”陷入黑甜乡前，萧光北摸着自己脸上的冰凉一片，迷迷糊糊地嘀咕了一句。
　　　　第二天清晨，萧光北睁开眼睛，看见火焰站在自己面前，正用舌头舔着他的脸。
　　　　宿醉未醒，头痛欲裂。他揉着额头晃晃悠哟地站起来，却只见到一堆燃尽的篝火，还有空荡荡的山寨。
　　　　岳绮云，已经杳无踪迹。
　　　　“这个女人！”萧光北抱着火焰的脖子，将嗡嗡作响的脑袋靠在枣红马身上，神色灰暗地自语：“连个告别都没有，真够狠的！”
　　　　而此时，骑着照月驰骋在林海雪原的岳绮云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照月，再快些！”她揉了揉鼻头，连连催促着照月。
　　　　她好不容易等到了天光放亮，立马收拾行装匆匆地踏上了回去燕北的路。至于那个犹自在火堆边酣睡的萧光北，岳绮云只是凝视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咴——！”照月一声欢快地长鸣，碗大的马蹄不断地落在积雪的冻土上，蹄声如狂风暴雨。
　　　　高远的天空上，海东青的鹰眼盯着下面翻过一座座山峰的白马，箭矢一样紧紧跟随。
　　　　归心似箭，她在这世上，除了润儿以外再无亲人。大病初愈的岳绮云纵马扬鞭地疾驰过一座座山峰，一人一马飞一般掠过松辽山脉。
　　　　冷硬的风，刀一般地吹过，她紧了紧氅衣的兜帽，雪白的狐裘为她阻挡了寒风的侵袭。
　　　　马不停蹄地连续疾驰，岳绮云却是没有一点疲惫的感觉。照月速度虽快，却是依然挂念着自己主人的身体，跑得异常平稳。
　　　　也许是雪莲的缘故，她并不觉得寒冷，坐在照月身上反而觉得分外地舒适，不自觉地，岳绮云微闭上了眼睛，将身体放松，跟着马蹄声，进入了一个浑然忘我的状态。
　　　　丹田中，一股热流缓缓流出，顺着督脉慢慢上升，于呼吸间，又缓缓地沿着任脉落回丹田。
　　　　岳绮云只觉得口鼻间萦绕着雪莲那清冽的冷香，齿舍间仿佛又有雪莲花瓣，一呼一吸间，那清冽的冷香也汇入到了经脉中。
　　　　如此运行了一个大周天，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觉得天宽地阔，仿佛经过了一夜酣眠，身心分外地舒畅。
　　　　“呼——！”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看来，这雪莲的药性还没有完全吸收。”她轻声地自语道。
　　　　“一片玄冰雪莲就可以把濒死之人从阎王手里抢回来，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