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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大汗倒是不必理会，只是莫侧妃你可要安抚好。“
　　　　大扎撒没有将话说得太明白，但是言下之意已经是让在场的众人心知肚明了。
　　　　莫筝同岳绮云的矛盾不是一星半点，一旦元烈离开了王庭，那这里最拥有话语权的理应是侧妃莫筝了。虽然元烈这次让元瑞留下协理大扎撒管理烈焰王庭，但也只是限于王庭的兵马调动。而王庭中的女眷和仆妇们却是归莫筝管理的。
　　　　若是元烈一走，这王庭中就再没人能够压制住莫筝，如此一来的话，岳绮云留在烈焰王庭的女眷和仆妇们的处境就有些危险了。
　　　　如此情形若是放在一年前，烈焰王族绝对没有人理会这些人的安危。但今时不同往日，岳绮云在烈焰族的威望甚高，并且元烈对这些来自梁国的人们也是非常重视，当然要将她们保护好才行。
　　　　现在润儿不是在元烈身边就是在大扎撒那里，就连赵嬷嬷都见不了他几面。这倒不是元烈有意让儿子同岳家仆妇们疏远，而是他们元姓王族的传统使然。
　　　　在烈焰王族，作为王位继承者的小王子，在长到一定年龄以后就不再跟在母亲身边，而是交给父亲或者叔父教养。这样的教育方式只是为了防止小汗王长成女子般懦弱的性格，他们从小就长在马背上，跟着叔父们一起驰骋在草原上，自然而然地长成粗豪的性格，将来才会有足够的力量统治王族。
　　　　而润儿因为被大扎撒照应着从小就用昂贵的燕国草药泡药浴，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元烈对于这个儿子更加的寄予厚望。所以他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离开了妇人的照顾，整天跟在元烈或者大扎撒身边。
　　　　有大扎撒看着，润儿自然没有什么危险，可是大扎撒的精力不可能用在管理王庭女眷和仆妇上。而莫筝做为王庭的第二女主人，完全有权利对岳绮云留下的岳家人为所欲为。并且，莫筝绝对会在元烈离开王庭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报复在那些人身上。
　　　　”莫筝。。。。。。“元烈微微皱起眉头，第一次对自己这么草率地将那么一个女子娶进自己的王庭感到万分后悔。

第二百九十七章

　　》》　　　　想着莫筝的身份，元烈纠结地将手插进了长发中，实在是不想正视她的存在。
　　　　她若是一个普通的妃妾倒也罢了，元烈完全可以将她或送或卖地弄出烈焰王庭。问题是她还是有位份的侧妃，而且还是乃蛮族的公主，对她真的是留着扎手，丢了扎心。
　　　　”本汗今日就去处理此事，绝不会让她在本汗的王庭里搅雨搅风。“沉默良久，元烈霍然站起身猛地一拍大腿，下决心般地说道。
　　　　”如此老夫就放心了。“大扎撒颔首，遂即问道：”不知大汗此去函谷关，是要带兵攻入关去还是另有打算？“
　　　　那天下雄关，若是由岳家军守着自然无人敢扣关而入，但此时岳家军已经被自家的皇帝杀得没有几人了，那漫漫雄关再也不是传说中飞鸟难度了。只要地形够熟悉，兵士够勇敢，打下函谷关并非难事。
　　　　”哎，我若是进兵函谷关，绮云第一个就会跟我拼命。“元烈苦笑着摇头，遂又重新坐了下来，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说道：”本汗打算兵围函谷关，只围不攻，用咱们烈焰骑兵震慑那梁国的皇帝。若是本汗的妻子在梁国境内出现意外，本汗就跟梁国不死不休！“
　　　　元烈说着，仿佛看到了岳绮云带着龙虎卫在函谷关苦战一般，狠狠地将拳头砸在了桌子上！
　　　　这个倔强的女人，无论他如何阻拦就是死了心地要独自杀回梁国，这不是白白地送死去吗？
　　　　”大汗如此做法甚是稳妥。“大扎撒点头说道：”大妃对我们烈焰一族有再造之恩，况且还为大汗诞下小王子。咱们草原人最是恩怨分明，大妃对咱们有恩，咱们也不能坐视她有难处而不理。“
　　　　在大扎撒心里，能不对梁国动兵是最好的，毕竟他们烈焰族还不能在燕国称霸，保不齐元烈在函谷关苦战，自家的王庭被其他的部族给抄了老窝。
　　　　元烈对于大扎撒那套恩义的说法不置一词，可是心里却是在想：岳绮云顺利报仇也就罢了，若是果真那宋莳君敢对自己的妻子下毒手，那他不息填上整个烈焰一族，也要将宋室的江山给搅个天翻地覆！
　　　　接下来，元烈用了几乎一天的时间同一众族人商讨好了出兵的时间以及随行的将领，安排好了大军出征所需的一切物质。
　　　　当元烈终于走出了议事大帐，已经是掌灯时分了，他不由自主地走进了汗王王帐。
　　　　自从岳绮云走了以后，每天去王帐里走走，已经成了元烈的习惯。
　　　　王帐里，依然保留着岳绮云离开时候的样子，只是里面进出的仆妇们却是全部穿着重孝——她们，都是痛失亲朋好友的岳家下人。
　　　　今天正是小润儿彻底完成了最后一次药浴的时候，此时他正赖在母亲曾经睡过的百福床上，撅着小屁股，把小脑袋扎进了岳绮云常躺的枕头上，小心地嗅着上面残留的母亲的味道。
　　　　看着儿子的样子，元烈只觉得眼眶微微发热——他的妻子，此时应该抵达函谷关了吧？
　　　　“奴婢见过大汗！”剑兰一见元烈推门进来，连忙上前给他躬身失礼，神色间尽是憔悴。
　　　　“老身见过大汗！”赵嬷嬷不再是初见时候的圆润样子，同剑兰一样，她也是形容消瘦，眉宇间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担忧。
　　　　“今天润儿可听话？”元烈一把拉起了赵嬷嬷，又对剑兰点点头，温和地问道，而那一双湛蓝的深邃眼眸却是盯着床上的小人儿。
　　　　“小主子一回来就躺在床上，奴婢们怎么哄他都不离开。。。。。。”剑兰一边回答一边落泪，原本一双神采奕奕的大眼睛早已哭得没了神采。
　　　　自从岳绮云离开后，她们就好像是失去了主心骨。失去了故国家园，又时刻记挂着自小就同自己形影不离的小姐，剑兰真心觉得，自己还不如跟着岳绮云回去跟梁国皇帝拼命来得痛快些。
　　　　“大汗，您这几天就要出兵函谷关了？”赵嬷嬷关切地询问道。“可是有了大妃不好的消息？”
　　　　她不敢再往下说了，想到那种可怕的可能她就心惊肉跳。明知道自己一个妇道人家若是跟着岳绮云走了，只会给龙虎卫添累赘，但是老太太的心却在岳绮云离开王庭的那天，就跟着她一起去了。
　　　　“嬷嬷放心，以绮云和龙虎卫对函谷关的熟悉，她一定有办法闯关进入梁国。”元烈给了赵嬷嬷一个安慰的笑，说着连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话。
　　　　见赵嬷嬷依然是一脸忧色。元烈立刻又补充道：“我原本就打算等烈焰骑兵集结完毕后立刻驰援绮云，只是我呼兰草原幅员辽阔，在短时间内集结所有兵力却是有些迟了。”
　　　　“可是，大妃并不同意您对梁国用兵啊！”赵嬷嬷牢记着岳绮云的坚持，她又是希望元烈能够出兵帮助自家主子，又担忧元烈的出兵会有损岳家人在梁国的名誉。
　　　　“我是这样打算的。”元烈就知道赵嬷嬷会阻止自己，他耐心地解释道：“两万烈焰精兵堵在函谷关的关隘之前，若是绮云在梁国平安无事，我绝不会让烈焰骑兵铁蹄踏足大梁，可若是有梁国人敢对我的大妃痛下杀手，那我烈焰的铁蹄将踏碎梁国的锦绣江山！”
　　　　元烈说道后面，语气里已经充满金戈铁马的味道，一双深蓝色的眸子里闪着碎冰冷寒。
　　　　“爹爹！”床上的润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下了床，迈着小胖腿摇晃到元烈的身边，一把将父亲的小腿紧紧地抱住。“润儿，找娘亲！”
　　　　自从岳绮云走后，润儿忽然像是开了窍一般地会说不少话，现在已经可以顺畅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乖儿子！”元烈附身将儿子抱了起来，看着那双同自己一摸一样的蓝眼睛说道：“爹爹是去远些的地方等你娘回来，润儿就跟着赵嬷嬷一起等着爹爹和娘亲。”
　　　　“润儿，爹爹，一起！”润儿固执地摇头，瞪着一双水汪汪的湛蓝眼眸，用小胖手指指自己再指指元烈，然后紧紧地搂住了父亲的脖子，一副死活都要在一起的样子。
　　　　“找娘亲！”他把头窝在元烈的颈窝里，闷闷地说道。

第二百九十八章　意外的表白

　　》》　　　　润儿令人怜爱的小样子，看得一旁的剑兰心痛如绞，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提着裙角哽咽着冲出了王帐。
　　　　直跑到离得王帐很远很远，泪水才如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出。对着茫茫的草原，她无助地大放悲声。
　　　　到底还有多少生离死别要在她眼前一幕幕地发生？到底还有多少苦难要让她们这些苦命人来承担？
　　　　草原上寒冷的风如刀一样吹在剑兰的脸上，让那滚滚落下的热泪还没来得及落地就冻成了冰珠。
　　　　“小姐，你在哪儿？”剑兰迎着刺骨的寒风对着远方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
　　　　旷野的风声呜咽，很快就把她的声音吹得消散掉，也把剑兰那一头乌发吹得向后飞舞。
　　　　“小姐，奴婢好想你好想你！”站在寒风中，剑兰感觉不到寒冷，因为她的心比身体更加疼痛。
　　　　这一年多来，经历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让这朵长在江南的柔弱女子变得坚强许多。但是此时，她的心再也承受不住那些苦难带给她的压力，剑兰蹲在地上，抱着肩膀放声大哭起来。
　　　　“国公爷，夫人，少爷，少奶奶。。。。。。”直到哭得精疲力尽，大声的哭泣逐渐变成了低声的啜泣，剑兰一边哭一边念叨着那些最牵挂的人们，灵魂的疼痛让她喘不上气来。
　　　　“剑兰姑娘，你怎么了？”忽然，一张蒲扇大的手掌按在了剑兰的肩头，左贤王元瑞蹲下身子，关切地看着脆弱得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少女。
　　　　记忆中，这小姑娘可谓是伶牙俐齿，作风泼辣，身上那一股英姿飒爽的气质，跟她的主人如出一辙。
　　　　当年在汗王盛筵之上，她和另外一个小丫鬟一搭一唱地把他们烈焰王族的精英们堵得哑口无言，那胆大又理直气壮的样子至今让他记忆犹新。
　　　　想到美丽柔弱的罗兰，早早地凋零，饶是元瑞是见惯了腥风血雨的草莽汉子，心下也是一片凄然。
　　　　元瑞用身体替剑兰阻挡着凛冽的寒风，轻叹一声将她搀扶了起来。“剑兰姑娘，这里风大，你还是回去王帐里吧！”
　　　　“左贤王，你告诉我实情，是不是我家小姐她。。。。。。她已经出事了？”剑兰反手抓住了元瑞的手，一双哭肿的眼睛透着焦急地问道。
　　　　“大妃那边并没有不好的消息传来。”元瑞柔声说道，看到剑兰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坚定地把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神色郑重地发誓道：“我可以对长生天发誓，大妃现在是安全的。”
　　　　“你们怎么知道？莫非大妃传回消息了？”剑兰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些喜悦，犹自不相信地问道。
　　　　“我跟你说实话，自从大妃他们出发，大汗就派出斥候在后面一路跟随，咱烈焰斥候的虽然速度跟不上龙虎卫他们，但也是一直跟到了函谷关关外。”元瑞将剑兰带到了背风的地方，小声说道：“昨天大汗得到了斥候的飞鹰传书，大妃他们已经顺利进入函谷关，现在正在寒山城中休整。并且，听城里的百姓说，寒山城的百姓还给龙虎卫送去了不少给养，城里最是德高望重的老族长带着城里的商户还觐见过大妃。各方面消息表明，大妃和龙虎卫现在很好。”
　　　　这些，只是烈焰王族中几个核心人物知道，元瑞为了让剑兰宽心才对她和盘托出的。
　　　　“谢天谢地！”剑兰双手合十，虔诚地对着西方的天空喃喃念叨着：“菩萨保佑我家小姐一路平安！”
　　　　剑兰颤抖着苍白的唇不断地祈祷着，原本白皙的脸颊上还生着一块紫黑色的冻疮，那憔悴的模样看得元瑞心中阵阵地绞痛。
　　　　当初在汗王盛宴时候，这个泼辣俏丽的人儿就不知不觉地深深扎进了元瑞的心里。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亲眼看着这个坚强的姑娘忠心耿耿地陪着岳绮云度过了多少艰难坎坷。
　　　　仿佛在元瑞的记忆中，剑兰曾经为了罗兰的惨死而哭，为了岳绮云多舛的命运而哭，也为了岳家人满门尽灭而哭，然而她就是没有为自己哭泣过。
　　　　——这是一个多么善良又多么难得的好姑娘啊！
　　　　元瑞看向剑兰的目光逐渐变得火热起来。
　　　　“剑兰，若是大妃能够平安归来，就请你嫁给我吧！”元瑞将剑兰的双手紧紧地握住，动情地说出了深埋在心底的情意。
　　　　“啥？”剑兰正因为岳绮云的消息神思不属，冷不丁听到元瑞的表白，立时石化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一向看自己不顺眼的左贤王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嫁给我，做我元瑞的妻子！”有了开头，后面的话就说得顺畅了许多，元瑞挺直了脊背，用他宽阔的后背为剑兰遮挡住了燕北刮骨般的寒风。他伸出长满了厚茧的手，如捧珍宝一样捧住了剑兰那枯槁的小脸，朗声说道：“我一定会好好地疼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剑兰终于从呆滞的状态中清醒，她连忙后退一步，把自己同这个虎背熊腰的燕北男子拉开一段安全的距离，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断然拒绝道：”你胡说些什么呐。。。。。。？不，不，我不愿意！“
　　　　”为什么？“元瑞不解地瞪着一双燕北人特有的细长双目，粗狂的脸上尽是受伤的表情。“你是唯一让我心动的姑娘，我也不介意你是大妃奴才的身份，只要你答应嫁我，我愿意跟你分享我元姓王族的荣光，让所有欺辱过你的人，都给你行跪拜大礼。”
　　　　“谢谢左贤王厚爱。”剑兰整理着自己凌乱的心情，规规矩矩地敛衽一礼，正色拒绝着：“我剑兰虽然是岳家的奴才，但小姐一直把我当作姐妹对待，而我也从未觉得做小姐的奴婢有什么低人一等。无论你介不介意我的身份，都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嫁给你。”
　　　　“你。。。。。。你这女人！”元瑞终于理解了大汗面对大妃时候的无奈感，对于这样的女子，真的让人又恨又爱。
　　　　“左贤王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剑兰告退！”剑兰不卑不亢地站直了身体，高抬着下巴昂首阔步地向王帐的方向走去，再也不看元瑞一眼。
　　　　剑兰大步流星地向回走，虽然保持着表面上的冷静，可是她的拳头却不由自主地在身体两侧紧紧地攥了起来。

第二百九十九章　心里喜欢说出来

　　》》　　　　看着剑兰决然离去的背影，元瑞懊恼地抓了抓自己那一头桀骜的乱发，腮帮子一鼓鼓地自语道：“这姑娘，说着说着还急还？还不愿意，想嫁我左贤王的姑娘多了去了！哼！”
　　　　只是眨眼间，剑兰就走了个没影儿。元瑞又气恼地踢飞了脚边的一块小石子，犹自气鼓鼓地说道：“不愿意就不愿意，至于跑得比兔子还快？本王又不是洪水猛兽，真是！”
　　　　又在原地踱了几步，悻悻地一屁股坐在枯黄的草地上，看着天边逐渐亮起的星子，唱起了悠扬的草原长调。
　　　　剑兰走得飞快，一边恨着元瑞莫名其妙的表白，一边忍不住又暗自垂泪。
　　　　这人，他以为他是谁？且不说自己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就算是她剑兰瞎了眼睛地看上了这个蛮子，也绝不会答应他施舍般地表白！
　　　　还不介意自己是奴才的身份？她剑兰是奴才不假，可她是堂堂大梁镇国公府的奴才，自觉的身份不比那草原蛮子低了多少。
　　　　“周兴邦，你这呆子！”眼前仿佛又出现那个黑铁塔般的汉子，每次见到自己总是把一阵黑脸涨成猪肝色，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利落。若是他早早地跟自己说出他的心意，如今哪里轮得上让一个草原蛮子趾高气扬地在她面前胡说八道！
　　　　这段时间以来发生了太对令人心碎的事，剑兰几乎忘记了那个铁搭般的汉子。然而今天，在这个寒冷得令人骨头都冻得生疼的冬日傍晚，剑兰的心里分外地思念着那个木讷的，忠厚的，不会花言巧语的岳家军的郎将。
　　　　他们两人于那些艰难岁月中，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对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外表看起来直爽又粗豪的周郎将对剑兰虽然心意十足，却是却迟迟不敢对剑兰表白；而剑兰却是因为润儿还小，不放心这么早离开岳绮云，对周郎将的心意也就佯装不知。
　　　　就这样，他们两个一个是因为胆怯，一个是因为主人关系拖延，致使两人的关系一直就这于朦胧状态谁都没有挑明。
　　　　谁知道，这一耽误，两人就是相隔天涯！
　　　　一时间，剑兰心里又气又苦，又是担忧着他们的安全，又是被周郎将那个呆样弄得柔肠百结，刚刚止住了眼泪又成串地落了下来。
　　　　想着沉重的心事，剑兰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王帐的外面。
　　　　悄悄推开了王帐厚厚的木门，迎面扑来的温暖的空气蒸得剑兰脸上的泪水不见了踪影。她本是害怕自己在润儿面前忍不住放声大哭吓到孩子，没想到被左贤王莫名其妙的表白给搅和得心头大乱，现在就是想哭也没了眼泪。
　　　　屋内，元烈已然坐在百福床的床头，膝头坐着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