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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裸裸的挑衅，沐闻玄若是发了飙，着了道，岂不是真的印证自己就是“周幽王”？如此一来，沐闻玄提供任何证据，都会贴上“收买人当证人”的标签，这对夏凌儿百害而无一利。

　　　　当沐闻玄的眸光落到夏凌儿的时候，夏凌儿却冲沐闻玄笑了笑，夏凌儿并没有被这件棘手的事占据了全部思绪。

　　　　遇到这种事，唯一令夏凌儿欣慰的便是沐闻玄，这家伙平日里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哪怕夏凌儿提出什么要求，沐闻玄也都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一说到正事，沐闻玄也丝毫不真的当一回事。可是眼下看来，沐闻玄比夏凌儿还要认真。

　　　　患难见真情，不管有没有结果，夏凌儿的将来是不是在这里，包不包括沐闻玄，夏凌儿都希望自己未来的人生中有沐闻玄这个家伙。

　　　　晋宝带着几个人上了公道，说道，“王爷，人带来了。”

　　　　那几个人皆是寻常百姓，纷纷下跪，说道，“草民见过青天大老爷。”

　　　　受害者的家属们心里清楚，这九王爷带来的证人，必然是为了证明夏府三小姐无罪。所以这些证人一出现，受害者的家属们就显得不安起来。

　　　　尤其是小女孩的母亲，情绪十分激动，指着其中几人说道，“我们算得上邻居，远亲不如近邻，相互帮衬，好歹有多年的情分，你们怎么能为了钱而昧着良心做为证？！现在是孩子死了啊！死了！”

　　　　这些证人们都来自城西郊区一带，一身粗布麻衣，家境贫寒，有几个还算得上受害者的邻居，所以一上公堂，便认出对方。

　　　　乔大状连忙说道，“大娘，你别激动，人家还没有开口说话呢，你也不能这么指责人家的不是，再说了，九王爷是谁啊，岂是这种人？是吧，九王爷？”

　　　　乔大状一副假惺惺的嘴脸，忽然让夏筠烟看得顺眼了不少，夏筠烟冷眼旁观，安静地欣赏。

　　　　“……九王爷？”证人们忽感讶异，没听说九王爷在此，甚至进来的时候都没有认出沐闻玄，他们这些人不像京都城里的其余百姓，没事的时候喝喝茶，聊聊别人家的闲话，尤其是闲名昭著的九王爷，他们忙着耕作，为了讨生计。

　　　　衙门老爷说道，“安静，公堂之上，不许喧哗！”

正文　第248章证人出现

　　　　跪在地上的证人们看向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顾名思义，这应该就是九王爷了。可是令人吃惊的是，这个少年昨晚还挨家挨户地跑来询问城西孩子们的事，除了身上与生俱来的贵气，并没有一般达官贵人们的嚣张之气，不待见穷人。

　　　　其中一人意识过来，昨晚自己的态度很不好，因为沐闻玄深夜造访，故而恼怒，态度较为恶劣，那人连忙磕头，道，“草民有眼不识泰山，昨日多有得罪，还请九王爷恕罪！”

　　　　沐闻玄说道，“无妨，本王只希望你们说实话。”

　　　　“你们……”小女孩的母亲咬牙看着证人们，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对方可是王爷啊！

　　　　乔大状俯下身，拍了拍妇人的肩膀，安慰道，“大娘别着急，你信不过乔某，也要相信我们的青天大老爷，一定会秉公办理，给死去的孩子们一个公道。”

　　　　什么京都城第一大状师，沐闻玄却根本不在意，直接跳过了乔大状，说道，“你们认得更好，免得说本王花钱雇来的人。”

　　　　乔大状上下打量着证人们，一边扇着扇子，说道，“这可不好说，看这些人穷得怕是吃不上一顿肉，倘若某天忽然有人递出白花花的银子，顶上他们劳作十年的收入，怕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哦！乔某不是说九王爷，只是之前遇到过类似的事，所以有感而发罢了，乔某当然相信九王爷不是这种人了。”

　　　　夏常纯嘴角含笑，这乔大状一次次挑衅九王爷，无非是为了激怒对方，最好对方发怒，一气之下在公堂之上干出什么事来，那么乔大状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赶走”九王爷。

　　　　沐闻玄并没有中乔大状的激将法，冷静道，“这些人都住在城西郊区一带，零字号农园的店铺开在京都城最繁华的集市，两地距离甚远，一个来回至少要花上一个时辰。昨日巳时，他们分别看见那几个孩子从自家门前过，方向是城西往集市，但是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们便折回。”

　　　　衙门老爷问道，“可有此事？详细道来。”

　　　　证人甲说道，“对，看到那几个孩子们结伴而行，还在我家门前逗留了一会儿，玩了一会儿沙子，所以我印象很深，他们离开，然后又折回，往城西方向。”

　　　　乔大状问道，“不知道九王爷是想证明些什么，乔某听得云里雾里。”

　　　　沐闻玄说道，“因为他们看到那群孩子们过去之时，手里没有饮料，但是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孩子们折回，回家去的时候，手里拿着拿杯有毒的饮料。”

　　　　乔大状的眉头一紧，意识到了关键处，也就说明这些孩子不可能那么短的时间跑到零字号农园的店铺里买到饮料！

　　　　虽然听不懂什么意思，但是小女孩的母亲意识到对自己不利，哭喊道，“你们撒谎！你们收了钱说谎话！”

　　　　“安静！！”衙门老爷怒道。

　　　　“嘘”乔大状向妇人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说道，“你越吵，越不利。”

　　　　妇人这才安静下来。

　　　　衙门老爷问道，“证人们，九王爷说的话可属实？你们看到孩子手里拿着的杯子，是不是就是这一只？”

　　　　“对，就是这只杯子。”证人们纷纷点头，因为杯子形状很特别，所以印象很深。

　　　　证人乙说道，“因为我住在他们家不远处，所以平时和这孩子也不陌生，昨日我农作完回家，正好看到孩子们欢快地跑来，我还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叫他们跑慢一些，免得撞倒弄伤了自己，当时看到二丫手里拿着这杯子，里面还有红色的水。”

　　　　二丫就是那个死去的小女孩。

　　　　夏常纯听到这里，顿时紧张起来，因为饮料是她夏常纯给的孩子！

　　　　乔大状追问道，“那你跟二丫说了什么没有？或者二丫跟你说了什么？有没有其他信息？”

　　　　“没有，”证人乙摇了摇头，回道，“我以为那杯子里的水是他们玩耍用的，当时没有想太多，也是后来才听大家说起，知道孩子们死在家中，就是因为喝了这有毒的水。”

　　　　证人乙算的上二丫家的邻居，小女孩活泼可爱，平时喊叔叔也亲切，倘若知道那水里有毒，他断然不会让二丫拿回家去喝。

　　　　夏常纯听到这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夏常纯就怕小女孩跟人说起是一位姐姐送给她的，当然这个姐姐也无法证明是夏常纯，因为死人是不会指认的。

　　　　沐闻玄说道，“虽然不能直接指认凶手，但是可以证明夏府三小姐无罪，昨日一上午，她都在店铺之中，未踏出半步，店里的伙计跟客人们都能作证，她甚至没有跟这些孩子们有任何接触。”

　　　　衙门老爷点了点头，道，“九王爷说的有理，如此一来，那么夏府三小姐就有不在场的证据。”

　　　　乔大状说道，“可是据乔某所知，受害者是喝了饮料而毒发身亡，这饮料来自零字号农园的店铺，这一点没有异议，那么跟店铺的主人也必然有连带责任，即便这饮料不是夏府三小姐亲自递出去，她也一样有罪。”

　　　　“对，这东西是你卖的！”受害者的家属们愤怒地指着夏凌儿说道，“你昧着良心赚黑心钱！你就是杀人凶手！”

　　　　“我说了，我卖出去的饮料是经过处理的，没有毒。”夏凌儿无语，昨日已经当场验证了，但是这些人却根本听不懂一样。

　　　　或许，不是听不懂，而是不愿意承认。怕不是这些人无知，而是他们同样彷徨，找不到其余可疑的人，所以揪着夏凌儿不放。

　　　　乔大状在堂上踱步，在家属们抱怨和指责的时候，乔大状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饮料是从零字号农园的店铺出去的，落到那些孩子们的手里，有各种方式，极大的可能就是客人买了，然后转手送给了那些孩子们，但这都不是问题的关键，不管谁喝，那杯有毒的饮料还是会毒死人，零字号农园店铺卖的就是有毒饮料！”

正文　第249章略失控的王爷

　　　　乔大状转过身，定睛看向夏凌儿，继续说道，“所以归根结底，是你零字号店铺的错，现在卖的东西出了问题，毒死了人，你这个店家逃脱不了责任。一命抵一命，更何况现在死了七个孩子。”

　　　　大夫人吴氏的头微微扬起，果然没有看错人，银子没有白花，只要扳倒夏凌儿，处以死刑，吴氏就解了心头之恨，也算是为儿子夏隆炎报了仇。

　　　　而这，不就是夏常纯一开始的动机和目的吗？夏凌儿靠农园和店铺翻身，在夏府的地位逐步上升，在夏尚峰的心里也逐渐站稳了脚跟，不能说和嫡女夏筠烟平起平坐，但是显然已经远远超越了夏府四小姐夏常纯！

　　　　此时此刻，乔大状在沐闻玄看来，就是一锅白粥里的老鼠屎，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无奈不能当场做些什么。沐闻玄说道，“出了事，当然要有人负责任，那些所谓的证据，如何证明毒是夏府三小姐下得？她为何要背这责任？”

　　　　乔大状说道，“乔某听闻昨日仵作已经证明毒药就是零字号农园的奇异蔬果，杯子是零字号店铺的，饮料是零字号店铺的，毒药也一样是零字号农园的，这一切的一切都跟夏府三小姐有关，难道九王爷要睁眼说瞎话，还说此事和夏府三小姐无关吗？”

　　　　“同一种毒药？可笑的证明……”关于这一点，夏凌儿简直比窦娥还冤。

　　　　“农园里那么多人，店铺里也多得是伙计，任何一个人都有可以做出这样的事，任何一个环节可以出问题，所谓的证据要直接证明是她夏凌儿干的，否则就是胡扯！”沐闻玄走向乔大状，一把抓起乔大状的衣领，冷冷道，“本王的耐心极其有限，倘若当场杀了你，也不是不可能。”

　　　　乔大状虽然后背一寒，却偏偏是个作死的人，他区区一个无身份无背景的人，有如今的影响力，除了自身的本事以外，还有厚如城墙的脸皮，跟不怕作死的性格。

　　　　乔大状笑着说道，“杀了乔某，那九王爷就要成为京都城百姓口中的名人了，为了女人连自己都搭上了。”

　　　　“你不是说本王有权有势吗？本王还真没有什么权利，但本王有钱，那本王就颠倒是非给你看看，杀了你，会给本王带来怎样的后果。”沐闻玄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弧度，一条贱命，自己在找死，他沐闻玄只不过是在成全罢了。

　　　　杀意顿生，沐闻玄眸光森冷，乔大状脸上的笑容忽然僵硬，万万没有料到九王爷会真的发飙，按理来说，这些有身份的人，更加在意自己的名声，断然不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动手。

　　　　“沐闻玄……”夏凌儿也顿时紧张起来，看着沐闻玄摇了摇头，不要，不要冲动。

　　　　沐闻玄松开了乔大状的衣领，说道，“本王杀了你，也不是这里的人可以判本王的罪，但是有一点本王可以跟你保证，要你死，一定让你在京都城惨出名。”

　　　　乔大状咽下一口口水，往后退了两步，跟沐闻玄拉开了距离，乔大状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是啊，这家伙是个王爷，杀了人犯了罪，也不是衙门可以来断案的，至于如何处置，更不会让寻常百姓们知道皇室之事。

　　　　王爷杀了人，真的可以判死刑吗？乔大状接过无数案子，但是皇家的事，还真不是他可以插手和插嘴的。

　　　　这个时候，出现在衙门门口的人也逐渐增多，人们安静地看着公堂上对峙的人，皆不敢出声，因为公堂上的一人是九王爷，无人敢像昨日那般嚼舌根。

　　　　乔大状说道，“一码事归一码事，乔某岂会不知死活来针对九王爷？乔某只是就事论事，倘若九王爷蛮不讲理，那么乔某愿意一死，为百姓们谋一个公理，否则这京都城里，再无人敢说实话了。”

　　　　衙门老爷的脸上呈现难为之色，说道，“倘若因为这样你丧了命，也有本官的责任，本官必然不会袖手旁观，即便冲撞了九王爷，本官也会向皇上禀明，否则今后无人敢请状师，这公堂也不再有任何意义。”

　　　　沐闻玄一愣，是啊，他这是怎么了？他明明是一个十分冷静的人，沉得住气，HOLD的住全场的人，为何他现在为了夏凌儿差点失控了？

　　　　夏凌儿低下头，凝眸一笑，她现在是最倒霉的人，随时会被判死刑，可是夏凌儿却偏偏笑了，因为夏凌儿还是第一次知道沐闻玄会有这样的时候，这个腹黑，不肯吃亏，一直打算精明算盘的家伙，今日也会像个孩子一样莽撞，但是让夏凌儿觉得十分可爱。

　　　　“倘若讲理，更好，”沐闻玄恢复了平静，重新变得理智，沐闻玄接着说道，“零字号店铺卖出去那么多饮料，谁都没事，唯独这几个孩子中毒身亡，本就可疑。”

　　　　夏常纯一直默不作声，但是随着堂上人们说的话，夏常纯的心里岂能平静如水？自然是此起彼伏，因为此事和自己息息相关，但是夏常纯也算得上厉害的人物，她竟然面上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甚至连夏凌儿，心里怀疑是夏常纯陷害的她，但是夏凌儿却看不出夏常纯的任何破绽，忽然跳出来将罪名指向夏常纯，也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这就是夏凌儿暂时选择沉默的原因。

　　　　“若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她夏凌儿是下毒的凶手，只说东西是她的，她就有责任，要被判刑，那么本王不服，请给本王一个理由，为何不是有人下了毒栽赃陷害她？”

　　　　沐闻玄不再称呼夏凌儿为夏府三小姐，而是直呼其名，在这个年代，女子的姓名不可直呼，若是叫了，便是向外人表明两人关系不一般，也从侧面说明，沐闻玄已经向外承认了夏凌儿。

　　　　当然，此时此刻，不需要沐闻玄多言，人们也看在了眼里，这九王爷之所以在这里，不就是为了疑犯夏府三小姐吗？甚至比夏府之人还要在意她。

　　　　“这……”衙门老爷顿时被沐闻玄问住，是啊，没有直接的证据。

正文　第250章靠嘴巴吃饭的人

　　　　乔大状说道，“有人栽赃陷害，这都是九王爷的猜测，但是退一万步说，东西就是来自零字号农园，毒来自农园的蔬果，孩子是喝了店铺里的东西而死的，夏府三小姐就是有责任，她没有管理好自己的东西，包括生产过程中的问题，哪怕是伙计操作不当。”

　　　　“呵，”沐闻玄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饮料制作的过程中，确实有可能出现错误，农园种的蔬果，店铺做的饮料，流到了孩子们的手里，毒死人的毒也是来自蔬果。”

　　　　衙门老爷认真地听着，所以现在这个问题不是谁杀了人，而是谁的过错，谁来承担后果，关于七条性命的后果。

　　　　“但是因为这样说明她夏凌儿有罪，那么京都城里这么多开店做生意的人，维持良好的秩序，百姓安居乐业，功劳当然是在当今皇上的圣明之处，如今出了这种事，实属管理不到位，那你的意思是在说，皇上也有责任，皇上也要被判刑吗？”

　　　　沐闻玄此言一出，乔大状和衙门老爷顿时屏住了呼吸，谁敢指责当今皇上？！

　　　　堂上的官差们也面面相觑，困意全无。受害者的家属们皆被吓住，此事若是牵扯到当今皇上，那还了得？！皇上杀人，谁敢让皇上一命抵一命？皇上出现过失，谁敢提出来指责？

　　　　乔大状收起折扇，对天行了行礼，说道，“皇上乃是九龙转世，真龙天子，当然是个例外，岂能和寻常人比较？”

　　　　“呵呵。”沐闻玄冷笑一声，好一个真龙天子的意外之说，这是套着一顶高帽子在胡说八道和蛮不讲理。

　　　　不能否定皇上的特殊性，不能质疑皇上是真龙天子，否则就是九王爷对皇上有意见，一个王爷敢对皇上有意见，那么问题更大了，这个王爷是不是有谋朝篡位的嫌疑？

　　　　关于这一点，乔大状心里明白，九王爷必然不敢当众否定！而乔大状看到沐闻玄说不出话来反驳的时候，乔大状的脸上提前露出一贯的胜利之色，是啊，他乔大状没有一件案子失败过。

　　　　“所以，夏府三小姐就是有责任，死了人也理所当然要被判死刑，那可是七条人命啊！”乔大状刻意将“七条人命”加重了语调。

　　　　行，好一个真龙天子的说法，沐闻玄忍了，沐闻玄问道，“那么，哪一条律法说，店铺的东西没有看管好，让人动了手脚，在没有找到凶手的前提下，可以直接判店家死刑之说？”

　　　　乔大状吃了一惊，确实没有这一条律法！乔大状本以为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事情差不多就可以确定下来。

　　　　乔大状心里纳闷，这九王爷不是无所事事，整日不务正业，游山玩水到处捡破烂吗？为何比他这个行业专家还能说会道？

　　　　氛围紧张，形势处于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