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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个皇子容易么-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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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远衡自己的名声传不出去,反而有个叫谢三的把名气传到他地盘来了,慕远衡心里大写的不服,不知这个叫谢三的有几个鼻子几个眼睛,有没有他帅有没有他可爱?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谢三名气比他大,慕远衡很不高兴,要是这个谢三先把名声传进谢梦曦耳朵里……不行,要是这个谢三真敢来洛州,他一定跟“他”没完。
  看来慕从锦选的新路线成功规避了二皇子的埋伏,一路上都平平安安,这只郊游的队伍,画风越来越清奇。
  在钱珞瑾的资助下,大家每餐吃最贵的酒楼,晚上睡最贵的客栈,不亦乐乎,可惜在皇子妃面前怎么都不敢启齿,不然这些羽林卫们还想逛逛最贵的青楼。只是有得就有失,在得到了物质享受的同时,这些单身狗每天要看着皇子和皇子妃秀恩爱,这叫精神上的付出。
  小高每天都要跟大高嘀咕:“大高,你说俺到底能不能娶上和六殿下一样贤惠的姑娘?”
  小高想都不用想地说:“不能。”
  “大高,俺觉得你很讨厌。”
  “何必,我是不想骗你。”
  越往南走,越冷,尤其是刮南风的时候,刀片子一样,那酸爽……当然,坐在马车里的钱珞瑾感觉不到。
  本来做单身狗已经很可怜了,在马车外跟着走的羽林卫们还要被冻成狗,小高壮着胆子跟钱珞瑾商量:“皇子妃,您能不能给俺们也买个马车坐坐?”
  魏总兵一记铁拳闷在小高的后脑勺:“你小子出门不带脑子,咱们也坐马车里,来刺客了怎么办?”
  大高也冻得哆哆嗦嗦:“这眼瞅着都快到覑州了,哪还有刺客。”
  钱珞瑾也可怜他们不容易,掀开帘子对魏总兵说:“魏总兵,附近有没有村落?”
  “有,再往前有个东坝镇。”
  “行,今天别赶路了,到那儿歇着,再让镇里给宰只羊,请大伙吃炖羊肉暖暖胃。”
  羽林卫们一阵欢呼,钱珞瑾就是他们心中的女神啊,可惜这点人太少,不然钱珞瑾建立女尊共和国的梦想说不定还真能实现。
  东坝镇是个偏远的小村镇,全镇就只有三只羊,被钱珞瑾吃了两只。
  “我们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点?掠夺老百姓口粮……”钱珞瑾良心不安地问慕从锦。
  “不会,你这叫劳军。”
  不管钱珞瑾做什么荒唐的事情,慕从锦都能找到正面理由,钱珞瑾不禁想到了谢夫人和谢谡元,总觉得……慕从锦对她有一股慈母般的疼爱。
  穷乡僻壤的小镇,连个像样的客栈都没有,只好用慕从锦皇子的威势,强行征用了县令家的大房子,一堆人在屋里支起两口大锅炖羊肉,看着锅里冒出热腾腾的白气,幸福感油然而生。
  身份有别,钱珞瑾和慕从锦单独用一口锅,羽林卫们百余人挤着吃一锅,场面非常混乱,一个压着一个地抢肉吃,却也十分热闹。
  魏总兵粗犷大嗓门一喊:“还有没有规矩!老子先吃!”
  “县令,劳您拿些酒来,汤不够喝,喝些酒也暖和。”
  县令吓得都哆嗦了,要不是慕从锦有货真价实的皇族金腰牌,他还以为他家被一群土匪占领了。
  “俺去帮县令搬酒。”小高兴冲冲地跟着县令去,有他在,县令家的酒窖怕是要被搬空了。
  小高和县令撩开门帘出了屋子,透过撩开的缝隙,钱珞瑾看到外面鹅毛纷飞的大雪,白茫茫的一片,这里下了这么大的雪,怕是都中也冷了吧。
  “谢梦华怀着身孕,也不知有没有好好照顾着,这里连个空调都没有,光靠烧煤对她身体也不好。”
  慕从锦在钱珞瑾脑门上戳了一下:“该怎么说你,一个卖白菜的还操卖白粉的心,她嫁的是侯府,还能冻死她?”
  钱珞瑾捂着脑门:“我嫁的还是皇子府呢,还不是在挨冻。”
  慕从锦笑容暖暖的:“怪我,如果这次真的有幸事成,我保证用自己一生将你供养行不行?”
  钱珞瑾也笑了,正要回话,忽见门口的破布帘子被掀开,一只血淋淋的手抓着帘子,随后一个人头探进来,脸上也是血迹斑斑,身上穿着羽林卫的盔甲已被刺了一个窟窿。
  “小高!”
  大高跑过去扶小高,还没扶到,小高已经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嘴里说着:“刺客……刺客……”
  这支羽林卫训练有素,除了大高还在试图让小高恢复神智,其他人都正神戒备,拔出刀剑。
  不知不觉屋外已经围了一圈黑衣人,来者不善,一个个看起来也是练家子。
  “保护六皇子,六皇子妃!”
  钱珞瑾烤着火好不容易暖和过来的手又变得冰凉,被慕从锦紧紧拉住:“跟住我,不要怕。”
  慕从锦的手还是温暖的,但钱珞瑾还是害怕,屋子外的那些人,是真的想要他们的性命。
  外面那群人明显是二皇子派来的,人数众多,当初下决定去岭南时慕从锦就知道危险,不远处东北方向就是武陵,武陵大营全部臣服于威国公府,慕从锦早料到要有此一劫,并不意外。
  “去黎塘,自有人接应。”慕从锦对魏总兵说。
  魏总兵是朝中老人了,马上猜到几分黑衣人的来路,对身后的羽林卫说:“你们几个护着皇子和皇子妃先往黎塘走,其余人和我一起断后。”
  钱珞瑾恨不得自己长出四条腿,她绝不想拖后腿,拼了命地跑,一路上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她都没有穿太繁杂的衣服,只穿着方便行动的露裤齐膝裙子。
  二皇子这次是真的豁出去了,直接调了武陵军营的人来,若是二皇子自己养的那些亲卫,必然不是训练有素的羽林卫的对手,但武陵大营是屈指可数的常胜军营,都是在沙场上真刀真枪活下来的勇猛之士,羽林卫对上武陵大营的精兵,着实吃力,处境非常不妙。
  慕从锦一边拉着钱珞瑾往黎塘方向撤退,一边在心里想着这件事的诡异之处,他本以为二皇子只会派自己私下里培养的亲卫,那些亲卫并非羽林卫敌手,自己至少可以安然熬到黎塘,二皇子竟直接出动武陵军营,当皇上是瞎子?经过上次的教训,二皇子一定不敢再如此鲁莽,难道……
  慕从锦咬紧牙关,难道皇上不行了?不妙,在这个节骨眼上!
  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东流想再用丹药吊起皇上的精神,也是无用,接连服用了几粒金丹,除了刺激大肠出血,再没别的效果。
  侍疾的仍然是丽贵妃,但皇后终归是皇后,她想见皇上也不能不让她见。
  皇上并不想见皇后,起先赶了她几次,但她还是每日过来,有时皇上也懒得张嘴赶她走,便也由着她。
  皇后嫁给皇上就没有丽贵妃那种“孤注一掷嫁有情郎”的传说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时两人门当户对,仅此而已。
  换一条新的热巾,药要七分烫,床边点兰梨香,因为这种香气味香甜,皇上说能驱散药的苦味,被子要低一些,皇上不喜欢压胸口,手要放在被子外面,皇上脾虚,手脚燥热……皇后的动作很快,一气呵成,她不是不会照顾皇上,尽管已经多年没有机会再照顾皇上。
  皇后是皇上的第一个女人,在丽贵妃没有嫁入王府前,但凡皇上有个头疼脑热,都是皇后在旁伺候,伺候过很多次,这些事,皇上的喜好,她都记得。
  皇上仍然闭着眼睛,睡熟了一般,他不是故意装睡,只是懒得睁开眼睛,反正来的是皇后,没什么好看的。
  帮皇上又换了新的热巾,将一切忙活完的皇后在皇上床边坐下,小心翼翼地不压到皇上的被脚,一副想离皇上近一点却有不敢靠近的样子。
  看来皇上是真的睡了,若是皇帝醒着,此时定起来骂她了吧。
  他老了。
  这是皇后细细端看皇上面容后的第一感想,彼时,在她刚嫁入王府时,也帮他腾过热巾,那时他很年轻,年轻到大婚当晚,掀开她的盖头,竟管她叫了声“姐姐”。
  现在想想仍想笑,哪有夫君管娘子叫姐姐的,他也是一时太过紧张才失口,她却记了一辈子。
  “睡吧,睡醒病就好了……小弟弟。”皇后说着在皇上的锦被上轻轻拍了两下。
  皇后走后,皇上才慢慢睁开眼睛,他怔怔地看着刚才被皇后拍过的地方,那些记忆早已尘封在他心里最不在意的地方,落满了灰尘,不曾想起。
  那是他洞房花烛夜的第二天,他真是个最没用的皇子,难怪父皇不喜欢他,竟因为洞房时太紧张,生了大病,可怜皇后嫁入王府的第二天就在他床边侍疾。
  那时她就是这样,轻轻拍着他,像在哄一个孩子。
  “睡吧,睡醒病就好了……小弟弟。”
  皇上正想着,总管太监小心翼翼地进屋:“皇上,张大人来了,在门外等候。”
  司礼监张成郁是皇上亲信,一直负责草拟皇上的密旨,皇上传召他来,本想让他草拟立二皇子为太子的圣旨。
  总管太监等了很久皇上还没有回话。
  “皇上?”
  “……没事了,让他先回去吧。”

  ☆、第74章 城

  皇后离去后不久,丽贵妃便回了皇上的寝殿,皇上身边早已遍布丽贵妃的眼线,她跟了皇上这些年,对皇上的一举一动都猜得八九分,皇上召张成郁大人来,她知道为什么,皇上让张成郁回去,她也知道为什么。
  “爱妃……水……”
  丽贵妃一向对皇上的吩咐诚惶诚恐,此时却像没听见似的。
  丽贵妃似是有心事,皇上关切地问道:“你去了哪里?”
  “东宫。”
  丽贵妃喜欢东宫里的那片玉兰花,皇上一直知道,所以就算在永仁太子死后,东宫失主废弃,他让遣了宫人打理,让那片玉兰花保持枝繁叶茂供贵妃赏玩,但现在这个季节,玉兰花早就凋谢了。
  “皇上,您答应我立允儿为太子,为何又反悔了呢?”允儿便是二皇子。
  被丽贵妃这样质问,皇上心里愧疚,挣扎着想要起身和丽贵妃说话,丽贵妃就这么看着皇上费劲地挪动胳膊,也没有上前搀扶。
  “朕只是……容朕再想想。”
  “皇上,您又辜负了臣妾。”
  “向来你向朕提的要求,朕没有不照办,除了这一次,何来“又”字一说?”
  丽贵妃摇摇头,轻轻的,头上半凤步摇晃得霎是好看。
  “您说臣妾的事再小都是您心尖上的事儿,果然是诓臣妾的,您不记得了。”
  听着丽贵妃打哑谜,皇上也急躁了:“到底何事!”
  “您还记得永仁太子怎么死的么?”
  永仁太子,这个名字有如一声雷鸣,让皇上身体僵硬,这个名字,已有二十年没从丽贵妃嘴里听到,那之后她便绝口不再提及,上一次她提起这个名字时还是二十年前,在她刚嫁进王府的时候。
  当时她跪在他的面前,说:永仁太子于威国公府有恩,求王爷救太子一命!
  当时,太子被诬陷谋反,一向温厚仁义的太子怎会谋反,当然是被诬陷,那时,皇上手里握着先皇后陷害太子的证据,若说天下还有一人能救太子满门抄斩的命运,那个人便是他。
  美人哭得可怜,他便当场应下,但直到两位皇弟血洗东宫,他也没站出来为永仁太子说过一句话。
  为什么?
  因为他也想当皇上啊。
  手握天下苍生的生杀大权,谁不想做这样的王者?
  “爱妃,朕做了皇上你不高兴吗?”
  “高兴,威国公府能有今日,多亏皇上提拔,臣妾不过偶然想起往事,皇上您可不能再辜负臣妾第二次,臣妾知道您和皇后结发夫妻,自然不舍,但您就不可怜臣妾么?若是皇后当权,臣妾和皇儿便是永仁太子的下场。”
  皇上想起那时走过东宫时,看见东宫金漆门下流淌出的鲜红粘稠的血水,现在想起那副场面,心里仍是一片冰凉。
  “臣妾相信皇上,心里一定有臣妾和皇儿,臣妾告辞,静候皇上佳音。”
  丽贵妃今日穿的素淡,却不是因为皇上病重,只不过,今日恰巧是永仁太子的忌日。不知不觉又走到东宫旧地,当年那些惨死者的尸首早已处理干净,本来她也该是其中一个,上一世,她便是这样,以太子妃的身份死在这里。
  这一世醒来她便决心以崭新的人生来活,不与上一世有任何联系,她坚定地拒绝了父亲要她成为太子妃的绝好婚事,执意嫁给当时只是庶出王爷的皇上。
  永仁太子一生未娶,东宫依然种满她最喜欢的玉兰花。
  似是命运无常,仍然在嘲笑着她。
  这世间唯有狠辣果决的人才能享受无上荣华,像太子那般宽厚的人,就只能在死后得个永仁的谥号,可悲至极,丽贵妃深信如此。
  地狱是什么样子?钱珞瑾想,若是有地狱,她此刻就身处其中。暗漆漆的夜,到处是厮杀的吼声和血液的腥气,眼前只有漫漫看不清的前路,钱珞瑾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
  她是怕的,怕到身体都在发抖,没有两腿发软噗通坐在地上不过是怕连累慕从锦罢了。
  这一劫,他们落了下成。
  猛然回头,那一群银亮盔甲的羽林卫已倒下半数。
  无论如何,总有数名羽林卫护在慕从锦身边,黎塘就在眼前,这段路却又那么长,绵延无期。
  魏总兵赶了上来,满脸是血,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属下无能,殿下您快跑,能多快就多快,属下只能尽量拖延时间。”
  脸上热乎乎的,钱珞瑾已分不清是眼泪还是喷上的血水,从未如此想要回现代,至少不用看着这么多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在她面前。
  但凡帝位更易,都是用无数的尸体向上堆砌,堆出那至高无上的真龙皇权。
  “殿下!走啊!”
  已分不清是谁在呼喊着,钱珞瑾几乎丧失了理智,只知道跟着慕从锦一路狂奔,只是能跟上的他们的人羽林卫越来越少,月光下莹白的盔甲就像萤火虫的光点,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在夜幕中。
  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以他们两人的体格怎么可能跑得过武陵大营的精兵。
  “藏起来。”慕从锦说道。
  光秃灌木丛盖着厚厚的雪,就只能躲进去伺机再跑,慕从锦把钱珞瑾推进树杈中间,扒拉着周围的积雪把她盖住。
  “别动,别出声。”慕从锦喘着气,简短地叮嘱。
  “你呢?”
  “别担心,安全了我来找你,一定别动!”
  钱珞瑾怎能不担心,又怕自己现在跟过去反而害了慕从锦,听着慕从锦的话呆在雪堆里,连呼吸都不敢太深。
  慕从锦被暗杀的次数多了,没钱珞瑾那么害怕,但这一次情况尤其糟糕,凶多吉少,他心里也并非没有波澜。至少要保得钱珞瑾平安,就由他自己做饵,拼上一拼。
  慕从锦踩着厚厚的积雪,往相反的方向跑去,那些人要杀的是他,和钱珞瑾本无关系。
  果然还是会后悔啊,后悔撕了休书,口中说着死同穴,到底还是舍不得。
  钱珞瑾一个人躲在雪堆中,因着慕从锦以自身做饵将二皇子派来的刺客尽数引走,钱珞瑾周围皆是安静一片,一直没有声息。
  雪中透着彻骨的寒气,钱珞瑾冻得上下牙都在打架,腿似乎冻僵了,连想打个弯都做不到,她满心记挂着慕从锦,也顾不得这些了。
  慕从锦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有问题,钱珞瑾不断告诉自己,但这些自欺欺人的话并不能让她心里更好受。
  迷迷糊糊不知等了多久,钱珞瑾听见嘎吱嘎吱的声音,那是人的脚踩在雪地上的声音,而且踩得极重。
  钱珞瑾竖起耳朵,心跳到嗓子眼,会是什么人?羽林卫还是刺客?
  从远远一个黑点开始,那人越走越近,是慕从锦!慕从锦一步一步走的吃力,钱珞瑾冻得僵直的脚莫名来了力量,挪动着身体从雪堆里挤出去,跑向慕从锦。
  慕从锦青灰色的衣服染出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迹,脸上也尽是鲜红的血点子。
  钱珞瑾大惊,连忙扶住慕从锦,眼泪流出来就被冻成薄薄的冰壳粘在脸上。若是慕从锦不在了,就是她一个人逃了出去,毫无乐趣的人生又有什么稀罕?
  “傻子,哭什么,那是别人的血溅在我身上罢了,快走,魏总兵怕是挡不住多久。”
  “我背你走。”
  慕从锦不想让钱珞瑾背他,钱珞瑾执意如此:“你脚伤了,我背你还比你自己走快些。”
  钱珞瑾拉着慕从锦的胳膊,让她环住自己的脖子,弯着身子把慕从锦驮在背上。
  “多亏你平时吃得多,体格强壮。”
  “都这时候你还有心情说话!”
  大概慕从锦感觉到钱珞瑾身体不住的颤抖,一个小小的玩笑让钱珞瑾平静了许多。
  “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走,别停下,会有人接应。”
  以钱珞瑾的身体去背慕从锦还是太过吃力,两个人的重量,每一步都深深现在雪地里,钱珞瑾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生还的希望就在前方,脚下仿佛有了坚实的力量,她要快些走,再快些,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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