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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女人-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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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砚蹲下来,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两张脸快要贴到一起。
  顾盼茫然的眨眨眼,脸好像越来越红,还有些呼吸不上来。
  钟砚漫不经心笑道,恍若没有将她的所作所为放在心上:“这是喝了多少。”
  顾盼被他掐着腰,男人的力气太大,掐疼了她不说,这个姿势还很不舒服。
  钟砚好像没看出来她不舒服,五根手指头好像还更加用力,紧攥着她。
  少女腰线纤细,低眸一看,纤白的脖颈映入眼帘,好似染着诱人的酒气。
  广生手里的酒被刚才突然闯进来的人马吓的撒手,酒水弄脏了他的衣裳,他后知后觉回过神,指着钟砚破口大骂,“松开!赶紧给我松开她。”
  广生平时没醉就不怕钟砚,喝多之后就更不会怕他。
  一个喜欢装腔作势的文弱书生,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害怕的呢?还被他的人一脚踹进湖里过,简直是废物中的废物,不足以为惧。
  顾盼本来怯生生的,有点怂,被她小舅舅这一句话又激了胆子,昂首看他跟着说:“听见没有让你松开。”
  少女身后无形的尾巴已经翘到天上去,仗势欺人的姿态学了个十足十,与平时对他百依百顺的温顺模样相去甚远。
  广生见他一动不动,横冲直撞上去,还没碰到人便被拿下,被侍卫不留情面扣在地上。
  钟砚懒懒散散,恍若无事的散漫模样看的人心生厌烦,他又问了一遍,“喝了多少?”
  顾盼见没人能给她撑腰,气势立马低了下去,连带着声音都变弱了,怯怯的小小的,“不知道。”
  钟砚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脸,“不知道是多少?”
  顾盼的胆子其实不大,语气稍微冷点她刚伸出来的小脑袋就又缩回了壳里。
  女扮男装,不施脂粉,素面朝天,也能看的出她皮肤底子很好。
  皮肤细腻,又白又软。
  手指轻轻一戳,颊边的软肉便陷了进去。
  安安静静低着脸埋在他胸前不敢说话的模样异常乖巧,眉眼都温顺起来。
  顾盼已经不想挣扎,软软靠在他怀中,柔软纤细的胳膊轻勾着他的腰,揪着他的衣裳,有些赌气听起来又像是在故意撒娇,“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钟砚敛眸,拇指微动。
  醉醺醺的顾盼觉得今天他不问出个结果,是不会轻易罢休。
  她不太高兴的说:“半坛。”
  钟砚低眼瞥她,森然的笑意中含着几分嘲意。
  “好吧,大半坛。”
  “好喝吗?”
  “还行吧。”
  钟砚不想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冷脸朝外走,广生边挣扎边大吼大叫,“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要把我的小外甥女带到哪里去?!”
  “嘿,你耍什么微风?!怎么了?这满春楼她来不了吗?我告诉你,她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都是半截身子埋土的男人了,别耽误她。”
  钟砚止步,缓缓回头,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把他的嘴给我堵起来。”
  顾盼晕晕乎乎被他抱上马车,散落的长发将她大半张脸都挡了起来,她靠着车窗,觉得不透气,哼哼唧唧两声,也没人听懂她在说什么。
  “别动。”
  男人这两个字一说出口,顾盼就真的不动了。
  她身上这套男装并没有特别合身,袖子有些大了,这会儿被她造作的不成样子,歪歪扭扭穿在身上也不好看。
  车里密不透风,顾盼受不了闷,擅自做主将车窗打开,吹了会儿凉风才觉得舒坦,浓浓酒气好像也被吹散了些。
  她懒洋洋靠着窗,瞥见红楼长街外有一对吵架的情侣,看了小会儿,绯衣女子指着面前的男子愤然说道:“你有资格瞧不上我?”
  这句话一下子就让顾盼听愣了,她忽然想起来,原主也曾经对钟砚说过这句话。
  顾盼刚及笄那年便是出了名的草包美人,只生了张好脸的蠢东西。
  有些读过书的才子墨客心中的确是瞧她不起,但又贪恋她的美色,心里看不起,嘴上却是不说。
  刚及笄不久的顾六小姐也是恃貌行凶,傲慢骄纵,和人说话时也总是仰着下巴,口不饶人得寸进尺。
  十四岁的顾六小姐在故意将钟砚拽下湖里之前,也曾见过他一面,不过男主大概早就将她忘记了。
  那年年关,顾六小姐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和嫡姐一起出门赴宴,跟着顾夫人和顾舒怀坐上马车去了侯府。
  她惯来不喜欢和顾舒怀待在一块,也看不惯她同旁人说话时那个做作的样子,随便找了个由头便从后花园溜走了。
  顾六小姐在侯府后院瞎转,正是深冬,白雪茫茫,天气寒冷,她为了漂亮又穿的很少,唇色被冻的惨白,浑身瑟瑟发抖,想找个丫鬟要个暖手炉。
  却是一路瞎转都没有见到一个活人。
  顾六小姐越走越偏,迷迷糊糊走到偏僻寂寥的院子,安静中透露着一种诡异的阴森。
  院门没有关紧,露出一条细缝。
  顾六小姐胆子比寻常姑娘要大,搓了搓手将院门推开,
  玉兰树下,少年一袭白衣,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蓝瞳小猫儿,他的手指削瘦白皙,纤长而又分明,轻轻的在猫儿雪白的皮毛上抚摸。
  皑皑雪花,模样精致的少年恍若误落凡尘的仙子。
  他抬起脸,瞳色疏浅而又冷漠,淡淡的、淡淡的看着她,好像又没有在看她。
  顾六小姐呼吸都停滞了一瞬,眼前的少年实在太美,五官像是被上天精雕细琢偏爱过。
  她心扑通扑通乱跳,大着胆子一步步往里走,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个行为冒昧。
  她问:“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顾六小姐赤露而直白,心中在想什么,嘴上就直接说了出来。
  她从来没有刻意遮掩过自己的眼神,坦率爽快,眼中的情意藏不住。
  少年皱了皱眉,好像没有要理她的意思,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转身之际衣袂飘飘。
  顾六小姐莽撞冲上去,丝毫不克制自己,直接拽住他的胳膊,蹙着眉头,又种责备的神情,她的语气不比之前,微抬下巴不可一世,“你还没有回答我。”
  少年敛眸,眼神骤然冷下去,重重扬起被她抓住的右手,猛然将她挥开,吐字冰冷,“滚开。”
  顾六小姐被他推倒在地,雪地里刺骨的冰碴穿透单薄的衣裙,她支撑在地的手掌也被磨红了。
  顾六小姐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一时间竟然愣住了,她回过神来,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胸口起伏剧烈,气的不轻。
  她何曾被这样羞辱过?
  少年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恶心的下等人,他怀中的猫儿不安的动了动,呜喵两声。
  少年轻柔抚摸她,直到猫儿不再低声叫唤才收手。
  他抬眸,“嘘,不要吵到她。”
  心高气傲的顾六小姐被他这句话还有之前的眼神气的半死,她自小就会看人眼色。
  少年看她的眼神中就是□□裸的恶心厌恶,还有轻视。
  她的怒火无由来,总觉得自己被他一个眼神狠狠羞辱了一番。
  好想她是那个眼巴巴凑上去犯/贱的人。
  顾六小姐平息后,余光瞥见窗前的轮椅,加上这院子又偏又冷,心中有了猜测。
  她遇见了十之八/九是侯府里没什么存在感的世子爷,那个残疾瘸腿,一个短命鬼。
  不对,一个好看点的短命鬼而已,凭什么看不起她呢?
  凭什么就能用如此轻慢的眼神看她?
  凭什么将她推到在地?
  顾六小姐冷笑,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谁了,活不过二十的废世子,瘸了腿的短命鬼。”
  少年罔若未闻,表情冷淡,只当没听见她这番羞辱的话。
  顾六小姐是那种典型的你不让我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人,任何尖酸刻薄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只要能让他不痛快,能让他打破他清隽平淡的面具,她都敢说。
  “怎么不敢回话了?难怪都说你是个废物了,前院欢声笑语热热闹闹,你呢?只能缩在这个破院子里,和一只畜生报团取暖。”
  少年的目光总算有波动,轻抬眼眸,定定盯着她的脸看。
  顾六小姐的表情生动起来,戳到他的痛处反而激励了她继续往下说,“凭你也配用那种眼神看我?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小姐主动和你说话是你的荣幸才对。”
  少年忽然间抬起手,掐住她的脖子,“再不滚我就杀了你。”
  她脖子纤细,很容易就能掐断。
  少年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似乎是真的要把她掐死,在她喘不过气的前一秒,松开了手。
  顾六小姐捂着胸口,眼角沁着水珠,她抬袖擦了擦眼眶里的水光,是绝不可能在他面前表现柔弱的那方面。
  她恨恨道:“你等着,我要你好看!”
  钟砚理都没理她,多施舍一两个字都不肯。
  顾六小姐把这当做生平的奇耻大辱,一口气卡在胸口死活咽不下去,哪怕被甩开过一次,也勇敢冲上去拽他第二次。
  这回连少年的衣角都被碰到,就又被一掌拍了出去。
  顾盼趴在地上,眼睛红的滴血,瞪着他,气急下连说三声“好”。
  她咬牙道:“我不会放过你。”
  然后咽下喉咙那口血,慢慢爬起来,跑出院子后,顾六小姐满腔的怒火越烧越旺,恨不得找个无人的地方尖叫。
  少年淡漠轻蔑的眼神刻在她的记忆中,挥之不去。
  啊啊啊啊!
  凭什么?!!!为什么!!!?
  所以后来顾六小姐毫不犹豫将钟砚拽下了水,拿自己的清白相逼,明知道他不喜欢她,也得逼他娶了自己。
  不过是为出一口气。
  他越看不起她,她偏就要他甩不开她。
  顾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联想到小说里的这段情节,看书时,偶尔她觉得原主是爱过钟砚的,但是她的所作所为又不像是爱过的样子,捉摸不透。
  顾盼清醒了一小会儿,又开始犯困。
  马车摇摇晃晃,想不困都难。
  钟砚给她倒了杯凉茶,“喝口茶醒醒酒。”
  顾盼当没听见,她现在是个醉鬼,听不懂人话才是正常的。
  钟砚懒得和她废话,用两根手指掐住她的下巴,端起茶杯往她嘴里灌了杯凉茶,看她全都咽下去才停手。
  茶水苦涩,顾盼吐舌,呸了两声。
  “好苦。”
  声音软软糯糯的。
  人也比平时要腻歪些。
  钟砚又用湿毛巾给她擦了擦脸,顾盼忽然攥住他的手腕,看着他的眼睛呆呆的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满春楼的?”
  钟砚面色一顿,“听人说的。”
  顾盼不依不饶抓着他的手,“谁告诉你的呀?”
  钟砚没有回答,反问道:“满春楼好玩吗?”
  顾盼竟然真的认真的想了想,似乎觉得他问了个很有趣的问题,她说:“还行吧。”
  钟砚将毛巾收起来,状似无意的套话,“哪里还行?”
  顾盼眯着眼睛像个慵懒的小猫儿,“有几个小倌模样很不错,跳舞的小姑娘身材也很好,我都喜欢。”
  钟砚的手指轻搭在她的肩头,替她整理好衣裳,边问:“都喜欢?”
  顾盼理所当然享受着他的伺候,很天真的认为钟砚并没有生气,要不然此刻也不会如此温柔。
  她说:“是啊,谁不喜欢好看的人呢?”
  顾盼忽然坐正身体,手指作祟,在钟砚脸上摸来摸去,嘴角弯了弯,“不过,他们都没有你好看。”
  她发自内心的开口,“阿砚,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子。”
  钟砚嗯了声,没将她醉后说的话当真。
  她这张嘴说的话从来做不得数,真真假假,就连他都分不清。
  回去之后,钟砚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叫她将身上这套男装脱下来。
  顾盼还不肯,缩在床头,揪紧自己的衣裳,无理取闹起来令人啼笑皆非,“我不要,这衣服好看。”
  钟砚站在她面前,“脱了。”
  顾盼摇头,还是不肯。
  “是要我帮你?”
  他的嗓音沙哑低沉,尾音轻挑,听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问:“难道这身你觉得不好看吗?”
  钟砚如实答:“不好看。”
  顾盼听完垂头丧气,等到钟砚亲自动手给她宽衣解带也没怎么挣扎,乖乖的松手任他为所欲为。
  少女咬着下唇,脸上闷出红晕,耳朵尖尖也红红的。
  钟砚从容不迫将她身上的男装脱下来,神色镇定,目不斜视,又给她找了件寝衣穿上。
  顾盼抱着被子,“好,现在我可以睡觉觉了。”
  钟砚拦着她,“等一等。”
  顾盼眨眼,“还有事吗?”
  “满春楼里,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钟砚一字一句慢慢的说,仿佛耐心十足。
  男人眸光柔和,丰神俊朗,眉眼间的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好像他刚刚只是问了一句无足轻重的小问题。
  熟悉的恐惧感爬回顾盼心里,哪怕在微醺状态,她见着模样平静的钟砚心里也在打颤,他的表情看上去再正常不过,可是她就是害怕。
  她心里好像也明白,这件事应该没容易就混过去。
  满春楼是妓/院。
  她虽然是被小舅舅拽过去看小白脸,但她也有享受到,不能说完全无辜。
  顾盼舔舔干涩的唇角,“我是病了。”
  钟砚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声音轻柔,“那我就当你真的病了吧。”
  就这么过去了?
  顾盼有点不太相信,她还来不及窃喜,钟砚的手指抚过她的嘴角,少女湿润饱满的唇像被抹上一抹艳色,“既然生病了,那就在家好好养病,没好之前都不要出门了,你觉得如何?”
  顾盼:“。。。。。。。”
  她的眼眶忽然溢满水光,这幅要哭不哭的可怜样子,看上去莫名潋滟。
  顾盼在赌钟砚会不会对心软,眼泪是女人最大的武器,她在他面前掉眼泪的次数实属不多,现在尚且还能用一用这个笨拙却有效的手段。
  钟砚喝了一小口的茶,“高兴坏了?”
  如果说顾盼的眼泪方才是装的,这下是真的被钟砚给气出了宝贵的泪水。
  少女哭起来无声无息,莹润清透的眼泪顺着她细腻的脸颊缓缓滑落,砸在衣襟上,仿佛都能听见心碎的声音。
  鼻尖冒粉,眼圈通红。
  她委委屈屈好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我不是故意跑出去的。”
  钟砚又喝了一口茶,薄唇抿着杯口,神色淡然,“无意的吗?”
  无意的怎么还会特意吩咐丫鬟不许进屋呢?男人轻笑,大抵是在嘲笑她又在犯蠢。
  顾盼往前靠近些许,抓着他的袖口,“我是心里太闷了才想跑出去散心。”
  男人一派冷然。
  顾盼咽了咽口水,用脑子想了想,钟砚性子冷漠,说软话好像也没什么用,她干脆分开/腿坐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脖子,厚着脸皮去亲他的下巴,说话蔫蔫的,“我们吵架了你懂吗?你又不怎么理我,这就不能怪我郁闷要跑出去玩。”
  钟砚斟酌字眼,“是我不理你吗?”
  顾盼点头,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他身上,“对的啊,就是你不理我。”她又亲了一口钟砚,他应该也没有很抵触,眉眼舒展了些。
  顾盼记得钟砚这人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但大概也没怎么把她放在心上,表现的冷冷淡淡。
  不过每次她主动亲他,钟砚的神情都会愉悦许多,他不肯承认也没用,顾盼自己能看得出来。
  钟砚一板一眼道:“我没有不理你。”
  也不算故意和她置气,和她确实犯不着花那么心思。
  忙于公务,没那么多的时间和她去绕那些花花肠子。
  顾盼趁着他心情变好点,趁热打铁继续为自己开脱,“而且我去满春楼除了喝酒,也没做其他的事。”
  钟砚低低道:“嗯。”
  顾盼笑容狡黠,“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她太天真,还不知道掉几滴眼泪抛心说几句好听的话,也没多大用处。
  钟砚自小见过太多人的眼泪,他亲生母亲眼泪、还有庆元帝发疯时的眼泪,博平郡主丧子后的眼泪。
  他觉得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就是人的眼泪。
  顾盼察觉到钟砚的眼神微微沉了沉,刹时的煞气从他眼底闪过,只短短一瞬。
  钟砚的眼睛很漂亮,眼尾纤长,微微上挑,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多情又无情,晦暗幽深却又有种说不清楚的干净。
  他将手指搁在她的脖子上,倒没用力,轻声叹道:“窈窈,下次不要去了,好吗?”
  问句却不是询问的语气,听上去更多像心知肚明的威胁。
  他又说:“也不要让我亲自去将你捉回来了。”
  顾盼背脊发凉,手脚僵硬住没力气乱动,她放轻了呼吸,钟砚的手冷冷的,搭在她的脖子上,令她毛骨悚然。
  有一瞬间,顾盼觉得自己好像也体验了那次,书中的顾六小姐被少年钟砚掐脖子的空前惧怕感。
  他的杀意是真的,完全不像伪装。
  顾盼酒喝多脑子本来就糊涂,被钟砚吓唬一通,头脑里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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