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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紧张，她明显的感觉到了。
“你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顿了一下，她表情严肃的告诉他，“这就是我生气的原因啊。”


第二百二十二章　犀利的女人

两人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此时此刻，孙晓曦将廉靖脸上那一抹紧张的神色完全收在了眼里。
“你还是不愿意说吗？”孙晓曦左等右等，等的就是他对自己的坦白，然而他似乎没有要跟她坦白的意向。
廉靖的眉间拧起，紧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自然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他隐忍着什么，心里再三思量着坦白以后的后果。
等到最后，孙晓曦的耐性消灭殆尽，她点了点头，表示已经明白他最后做出的选择。
“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这阵子还是先冷静一下吧。”说着，她便无情的转身想要走进殿里。
廉靖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放她失望离开，长臂一伸，他将她重新拽回自己的身边来。
她不愿意抬头看他，他低眸紧紧的睨着她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
“为了这一点小事你就要跟朕耍脾气？”他紧盯着她，试图窥探她的内心，然而她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心下一紧，想起在江南时，她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果然，在你的心里，朕永远比不上你远在他方的亲人！”
“你不要扯开话题！”孙晓曦一把将他的手甩开，“廉靖，如果你决意要伤害我的家人，我跟你就永远都不会是……唔……”
后面的话还没有机会说出口，只见廉靖一低头，已经将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给封住了。
孙晓曦抬眸怒瞪着他，他的黑眸也散发出了浓浓的火光，两人就这样直直的对视，她抬起手推搪他的胸口，他两手箍住她的手腕，她一下子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
心里怒不可遏，孙晓曦也不知道自己是那里来的勇气，一张嘴就将他的嘴角咬破了皮，只听廉靖闷哼一声，松开了她的唇瓣，眼底布满了不可置信之色。
“你居然咬朕？！”
她多久没有在他的面前露出她的小獠牙了？现在居然这么毫不犹豫的就将他推开，又直接的咬下来！
唇角上沾了他腥咸的血，她抿了抿唇，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
她不是故意要伤害他的，只是她不想每一次出现这种问题时，都被他如此简单的蒙混过去。
以前只是他和她的问题便算了，现在还牵扯到了她的家人，就算不是她现代的亲人，他们也是跟她在古代有血缘关系的人，她不想看到自己的亲人与廉靖敌对啊。
“对不起……”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她心里对他是愧疚的，廉靖知道，他咬住自己刚才被她咬破的位置，看着她这么委屈可怜的样子，他实在是不舍得太过严厉的责罚她。
“好，朕投降，朕接受你的道歉……”他走近她一步，低头看着她，与她谈判，“不过，你咬了朕一口，朕原谅你的同时，你也不许再跟朕闹脾气，好不好？”
他以为自己先退一步会换来她贴心的体谅，谁知道她如躲避雄狮猛兽似的往后推开，摇头拒绝他的请求。
“不行。”
“孙晓曦！”她一再挑战他的耐心是想要怎么样？！
“廉靖，你根本就没有心跟我谈，你一味的敷衍我，难道你觉得我会看不出吗？”孙晓曦自嘲般的摇了摇头，“我们不谈别的，就谈你在江南时问我的问题，是你重要还是孙夫人重要？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永远都不会比得上我娘来得重要。”
“如果我娘的生命受到了你的威胁，那我们的关系也可以到此位置。”
孙晓曦没有想过自己要说得这么绝，毕竟她对他的感情，她自己心里知道，没有他便没有了世界，然而忘恩负义对她而言，又是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孙夫人是生养她的人，她绝对不能如此不孝，牺牲亲娘来成全自己的爱情。
孙晓曦越说，廉靖就越是火大。
什么叫做威胁到“你娘的生命”？他就算再想要孙家的财力帮他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也没有到达孙家不愿意就杀他们全家的地步啊！
她孙晓曦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人？！
“孙晓曦，在你的眼中，朕就是一个暴君？你觉得朕会要了你娘的性命？！”
“你不是！”孙晓曦心里清楚，他廉靖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万一，太后是呢？”
咔嚓一声，廉靖听到了自己心脏裂开成两半的声音。
“你这是什么意思？”
“廉靖，你是知道的。”
太后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在这个宫里，没有谁比廉靖更为清楚。
当她看到太后那么毫不留情的甩苏琴悦耳光的时候，她便知道了这个女人是有多么的两面派。
她可以在你的面前装得慈祥和蔼，对于不能留的人，她又是如此残忍不留情。
她很害怕，很害怕如果太后威胁了娘什么，娘又不能答应她时，她会不会一个不满就动了杀念。
廉靖的面色惨白惨白，原本以为孙晓曦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然而此刻才想起，她是一个多么敏感的女孩，有些事情，就算他不说，她也能感知得到。
“相同的问题还给你，廉靖，我和太后，你会选择帮谁？”孙晓曦抬起脸看他，目光澄澈明亮。
风微微拂过两人的发，孙晓曦身后的长发被吹得飘起，廉靖发冠上的金黄色发带也被吹得飞扬。
利益冲突的问题，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太后那残忍的手段，他以前是见识过的，所以对于晓曦的问题，他心里一直都知道，但是他选择无视。
他不想做出如此为难的抉择，因为母亲与她一样重要，一样不可或缺。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孙晓曦这一次没有在他回答不了的时候转身就走，反而坚定的站在他的面前等待他的答案，她这样的做法，对于廉靖而言，好比凌迟。
“晓曦，母后她不会这么做的，她这么疼你，怎么舍得伤害你的亲人？”廉靖向她伸出手，将她纳入怀里轻柔的安抚，无论以后的结果怎么样，他都想要保护她不被伤害。
孙晓曦觉得好笑，她微笑着将他推开，朝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扭过身就往晓轩殿里面走去了。
这一次廉靖没有再拦住她，因为那些安抚她的话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能百分之一百的肯定，她又怎么可能会相信？
另一边，孙晓曦才刚刚离开，孙夫人就单枪匹马的进宫找太后谈判去了。
故人久不相见，太后此时当然要极力的款待。
孙夫人表面微笑应答，实则静观其变。
“惠兰姐，我们也很久不见了吧？”太后笑得温柔，一边端起茶杯，一边与孙夫人打招呼。
“的确是很久不见了，现在算一算，差不多也有十五年了吧？”孙夫人接着太后的话打哈哈。
“是啊，想不到十五年过去了，惠兰姐也看不出什么变化，依旧容颜姣好，老孙对你，想必是如珠如宝吧？”
“太后客气了，民女与老孙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能说什么如珠如宝呢？”
“这话可不能这样说，哀家现在看着皇儿和晓曦，就如当年的老孙和你一样，皇儿对晓曦可宝贝了。”
闻言，孙夫人皮笑肉不笑的牵了牵嘴角。
“皇上是一国之君，就算他对我们家晓曦不好，晓曦还能对皇上拳打脚踢？他们跟我和老孙是怎么样都不能相比的。”孙夫人话中有话。
太后一下子敛住了笑意，表情有点严肃，“所以你是觉得，你家宝贝晓曦在哀家的皇宫里受欺负了，是吗？”
孙夫人端起茶杯又放下，她轻轻摇头，笑得奸狡。
“太后，你我都是聪明人，大家都是勾心斗角过来的，有些事情也就不必挑明了。”她摊开自己的手，看自己那纤细白皙的手指，“您想要孙家辅助皇上练兵可以，但是我要我的女儿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愣了一愣，太后的眼角眉梢，锋利尽显。
“你这不是在为难哀家吗？皇帝的女人，怎么可能说离宫就离宫？”
“如果太后做不到，那我孙家也无法帮助皇上了。”
她不是在跟太后商量，而是直接威胁她。
身为太后的威严被她无视和打破，太后当然怒不可遏，放在扶手上的白皙得不像中年妇女的手突然握了握。
“孙氏惠兰，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些什么？！”
孙夫人勾了勾嘴角，她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太后想要帮您的儿子巩固皇位，我也想帮我的女儿恢复自由，我们都是孩子的娘，太后应该能体谅我才是。”
“简直就是放肆！”太后拍响了扶手，抬起手指住孙夫人，“别以为你对哀家有恩，哀家就得忌讳你三分！”
“太后，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刻不后悔我当时救了你，就是因为救了你，我活生生的断送了我女儿这么多年的幸福！”
“来人吶！”太后从高堂上瞪着孙夫人。
门口来了几个侍卫，只见太后目光阴冷的看着孙夫人，下命令，“孙氏惠兰对哀家不敬，把人拖下去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孙夫人的嘴角一直都带着一抹淡定的微笑，她束手就擒的被那些侍卫捉起来，抬起眼眸看着那个太后从高位上走下来。
走到她的身边，她笑着说：“哀家现在就要让你尝试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后悔。”
孙夫人对着她笑，笑得惊心动魄，她的手被侍卫捉着，她轻轻凑向她，“我就怕你到时候后悔的人，是你。”


第二百二十三章　棋子

廉靖和孙晓曦才刚为孙夫人的事情冷战，孙夫人被太后打入大牢的事情就分别传入了两人的耳中。
孙晓曦得到消息以后就火速赶去安和殿责问太后，太后此时也不再给她好脸色看，因为她此时看着孙晓曦的脸，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孙夫人那张讨厌的嘴脸。
“你娘对哀家不敬，哀家当然得将她捉起来以儆效尤。”她捉人的理由是充分，孙晓曦却怎么样都不能被她说服。
“我娘不会无端端的就对太后您不敬的，她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所以你现在是觉得哀家在冤枉你娘？！”
孙晓曦咬住了下唇，目光浅浅的透露出了不愤。
“那太后，如果可以，您倒是告诉我，我娘为什么会对您不敬？”
太后抬眸看向孙晓曦，看着她眼底那抹火光跟孙夫人刚才的一模一样，她心里就极不舒服。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就连眼睛散发出的忿忿不平都是如此的相像。
“晓曦，别怪哀家不提醒你，在这个皇宫里，哀家还是您需要尊重的长辈。”
不能说明白原因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长辈样，孙晓曦心里觉得她可耻到了极点。
“如果太后是值得我尊重的长辈，我当然会尊重，但是你现在不明原因就将我娘捉起来，我是怎么样都不会服气的！”
“哀家看你是想跟你娘在大牢里做伴吧？”
“如果太后想要将我跟我娘一起捉起来……”她故意一顿，一脸冷静的抬起双手，“那你就这样做好了，不过你的行为，我真的觉得一点都不光明正大。”
“哀家为什么要跟你光明正大？！”太后露出了狰狞的面容，“这里是皇宫，哀家的地方，你和她敢对哀家不敬就注定要接受哀家的惩罚！”
“我见过不要脸的人，像太后你这么不要脸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敢骂哀家？！”太后突然睁大了眼睛，怒目瞪着孙晓曦，“你还真以为哀家不会责罚你了，是吗？！”
“晓曦又怎么会天真的以为太后会放过我呢？但是如果太后你今天不把我娘放出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说到威胁人，她孙晓曦也不比她皇太后差！
太后握了握拳，怒瞪的眼睛都已经快要凸出来了，就在她大喊侍卫要将她关起来之际，廉靖突然闯了进来。
“母后！晓曦！”廉靖气喘吁吁的走进来，看他额头布满了汗珠，不难猜出他刚才是跑过来的。
孙晓曦回头看他，见他神色慌张的向自己走过来，她赌气的撇过脸，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一见到儿子，太后便知道他是来救孙晓曦来了，但是心里的不悦让她很不想让儿子得逞。
这个死丫头目无尊长的，也是时候该教训教训了！
“母后，晓曦她……”
“晓皇妃对你的母后不敬，皇上来得正好，你就替哀家好好教育教育她。”最后那几个字，太后说得可谓是咬牙切齿。
听出了太后对孙晓曦的怒意，廉靖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一幕最终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他侧过俊脸看向孙晓曦，眼神中充满了痛惜，他伸手牵住她的小手，借此给予她力量。
“母后，晓曦也只不过是救母心切才会对母后您不敬的。”廉靖故作冷静的看着太后，声音清浅的为孙晓曦求情，“母后您也是了解晓曦的，她平时一向对母后您敬爱有加，母后您对晓曦也是十分慈爱，这件事纵然晓曦有错，但母后，以您的大度，是不是现在也应该对后辈再慈爱一点，再宽容一点呢？”
“我不需要你为我求情，我……”
“你给朕闭嘴！”廉靖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硬生生的打断了她的话。
就算跟他吵架，孙晓曦依然会情不自禁的听从他的话，她现在恨死自己这么没有出息了，暗暗咬牙。
“皇儿你倒是处心积虑为她求情了，可是哀家看她却一点悔意都没有啊。”太后的目光犀利，紧随着孙晓曦脸上的每一次忿忿的表情，她就是在逼迫她。
廉靖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委屈了她的，大手用力的握住她的小手，他低头对她说。
“为刚才的事情，跟母后道歉。”
孙晓曦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话，用极其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你要让我道歉？”
对上她那双澄澈的大眼，他心里也是满满的不舍，然而又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不道歉，她根本就不可能离开这里，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母后送进大牢跟孙夫人做伴？
“对，去道歉。”
“我不……”
“听话！”又是一声怒吼，孙晓曦立马委屈得红了眼眶。
廉靖不是没有看到她眼底泛起的水光，心里揪着痛，他也觉得不舒服，但是，这是唯一能够平安带她离开的方法。
毕竟，太后是他的母后，他不能与她起冲突。
孙晓曦的心很凉，就如被冰片划过了一般，她缓缓的将头转向居于高位的太后，慢慢的一鞠躬，她声音哽塞的开口。
“太后，对不起，刚才是臣妾失礼了。”
后宫之中，那里有对你好的人？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美好的幻想，所谓的靠山只不过是一座随时都会将你压垮的大山，所谓的爱人，只不过是一个在你最不愿意低头的时候，紧紧压住你脑袋逼迫你弯腰道歉的恶人。
她怎么就这么蠢，直到现在才看清楚局势。
浑浑噩噩的，孙晓曦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出来的。
垂眸扫向自己的手，她的手还被廉靖紧紧的牵着，她能感觉得到，自己现在是被他拖着走的。
突然顿住脚步，猛然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她不想，也不要跟眼前这个男人低头。
手心里那一只白嫩的小手突然不见了，他回头看向她。
她心里是委屈的，他刚才逼迫她做了她最不想做的事情，他知道，他也想要道歉，只不过，她应该不会接受他的道歉。
“我要我娘，平安无事的从大牢里走出来。”这就是她刚才愿意妥协的原因。
就算用言语得罪太后，不达目的，太后也是不会放人的，她现在唯一能够依赖的人也就是廉靖而已。
“朕向你保证，朕一定会让母后将孙夫人放出来的。”
孙晓曦抬头看向他，眼神严峻锐利。
“记住你的话，不要再让我失望。”
话音落下，她绕过他就径直的往前走。
廉靖的心像被千万把刀子绞一般难受，黑眸深邃的紧跟着她的背影，想追上去，却又不敢提起脚步。
他将孙晓曦带出安和殿，自己则又重新回到安和殿。
“母后，你为什么要将孙夫人捉起来，你这样做，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不是吗？”廉靖想要了解清楚事情的经过。
“孙夫人这几年已经被哀家逼急了，加上她知道晓曦在宫里受了苦，所以威胁哀家将晓曦还给她才愿意拿出钱财来辅助你练兵。”
廉靖恍然大悟，他就知道，孙夫人是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妥协的。
“母后将孙夫人关起来，想必是想要让孙绕威给钱妥协吧？”他说中了太后的小计谋。
太后欣慰一笑，夸赞道：“真不亏是哀家的皇儿。”
廉靖冷笑一声，觉得太后还是太过天真了。
“母后，你以为孙夫人是一个简简单单就能被你捉起来的女人？你就没有怀疑过她这是故意激怒于你？如果她这样做是故意的，那她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母后你又知道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太后眯起了眼睛，思索着廉靖刚才提出来的疑问。
“因为朕曾经与孙夫人相处过，她是一个怎么样精明的女人，朕心里清楚。”
一个能纵横商界多年而屹立不动的女人，她又怎么可能贸贸然的得罪太后而被关进大牢里？
廉靖说出来，太后才恍然，只是一切都已经太晚，如果真的是圈套，她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
“无论怎么样都好，哀家现在也只能将错就错。”
如果这真的是孙夫人的阴谋，那她倒要看看，她这一次要怎么样脱身。
廉靖叹气，见她如此坚决，他俊朗的眉目不由皱成了一团。
孙晓曦虽然不能立马将孙夫人救出来，但是去大牢见她这等小事，以她一个皇贵妃的身份，她还是能够做到的。
阴暗潮湿的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