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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
苏琴悦很不想说出那个“好”字，然而实在是没有办法，她点了点头。
村长一群人离开，她让廉羽抱起妞妞就往自己的小木屋走去。
将妞妞放在她的床上，廉羽回身环视着她的屋子，她的屋子就如她给人的感觉一样，简洁舒服，一屋子都是木制的医书，她此时正摸着那些雕刻的医书。
明明只是一个村里的女子，然而她给人的感觉却如仙女一般仙气十足。
“琴悦姑娘，在下实在是不明白，你刚才为何要阻止我道明身份？”廉羽疑惑的问。
苏琴悦一边摸着医书上的字一边轻笑，“那公子你为何要乔装成书生混进来呢？”
廉羽沉默着看着她。
“因为你知道，如果你一开始就是以官府的身份进来，你根本就进不来。”
“然而我现在已经进来了，如果我刚才表明身份，此时此刻，牛嫂就有更多的时间存活。”廉羽还是很在意此事。
苏琴悦摇了摇头，“五年前，苏州城外的十里村也曾爆发过疫病，那条村里死了很多人，而且几乎是进村一人便死一人，朝廷为了杜绝这个疫病传播得更广泛便下令屠村将村里的人一个不留的杀死，这件事情传遍了整个廉龙国，试问，如果你刚才表明了身份，那些村民的反应会是什么？”
廉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们一定会杀了我，然后毁尸灭迹。”
这么说来，三年前苏州城外十里村的事情，决定屠村的还是皇兄。
不过也幸好屠了村，不然因为这个疫病还会死更多的人，所以时至今日，他仍然觉得当时的那个决定是对的。
“比起十里村的瘟疫，现在紫杏村的疫病还不算严重，只要有药材，我一定能治好牛嫂的……”但是她手上没有更多的药材。
见她后面的活没有说，他便知道问题所在了，不是他怀疑她，而是她的能力真的有这么大？
“天亮以前，你真的有把握能治好牛嫂的病？”
苏琴悦轻轻的摇了摇头，“牛嫂或许连今晚都熬不过，因为我刚才替她把脉，发现她的脉象凌乱无序，而且脉微欲绝，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拼死一试而已。”
天微微发亮，苏琴悦将熬好的药汤送到牛嫂的家，廉羽怕她因看不见而耽误了时间，于是便与她一同过去。
喂牛嫂喝下了汤药，她放下药碗，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四逆汤有效，不然……
廉羽和苏琴悦直到太阳完全升起都还是留在牛嫂的屋子照顾她，不一会儿，村长等人依约而至。
苏琴悦回身去为牛嫂把脉，发现她的脉象依旧还是沉迟欲绝，放开她的手，她绝望的向村长摇了摇头。
见状，村长也不再说什么，让人抱起牛嫂就带出去用火烧死。
屋子内一片沉寂，苏琴悦默默的流着眼泪，廉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好。
“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的医术能够再好一点，那么牛嫂她也不会死。”
“这与你无关，只能说……”只能说什么？天意吗？廉羽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孙晓曦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非常不雅观的睡在了廉梓晨的大腿上，她惊讶的从他的大腿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她撩起车帘去看外面的环境。
不远处的一个村落里，烟火缭绕，她想起了那个男孩说的话，村子里的人会将患病的人活活烧死。
难道？村里又有人患病了？！
廉梓晨靠近她看向外面，他冷笑一声，吐出了一句冷血的话。
“有趣。”
放下帘子，孙晓曦回头看他，“这那里有趣了？！”疫病对人类而言从古至今都是一种危害，带来的除了悲伤就是痛苦，但是他却吐出了有趣两个字？
他到底有没有人性？！
廉梓晨伸手扣住她的肩膀，目光幽深的睨着她，“你以为这次紫杏村的疫病就是最严重的？”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五年前，苏州城外的十里村发生了一场巨大的瘟疫，那里死的人才叫一个壮观，而且最后瘟疫压不住，逼于无奈，廉靖还下令屠村，将村里的人一个不剩的活生生烧死。”
孙晓曦的表情一阵惊悚，身子甚至不自觉的抖一抖。
屠村？将村里的人活活烧死？


第一百二十九章　汇合

“怎么？现在就害怕了吗？”廉梓晨一脸玩味的睨着孙晓曦那张惊慌的脸，“如果害怕，趁现在还没有进村，马车掉头回去还是来得及的。”
孙晓曦皱起眉头，“我一点都不害怕。”
她到紫杏村是为了找出病因的，连村子都没有进去就回去，她绝对不要！
廉梓晨目光森冷的睨着前方那火焰缭绕，他危险的眯了眯眼，在她耳边喃喃了一句。
“这个廉羽，让他去查病因，他居然连这些琐事都没有处理好。”
苏琴悦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庆幸自己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她听到妞妞在哭，在责骂自己，这样，反而让她的心好过一些。
廉羽的手下将村里都查探了一遍，可疑的地方太少，根本找不到病源，此时他们也是无从查起。
廉羽侧目看着一旁被妞妞又打又踢都毫无怨言的小女人，他看不过去，伸手去拉走妞妞。
“妞妞，琴悦姐姐昨日已经尽力了，为了救你娘亲，她甚至一夜未眠，所以，你现在不应该责怪她，而是体谅她才是。”
妞妞还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那里懂什么体谅，苏琴悦伸手摸索着什么，原本是想抚摸妞妞的头安慰她的，然而却不小心碰到了廉羽的手背，滑嫩的手心拂过自己的手背，廉羽不自然的抽回自己的手，俊逸的脸又青涩的泛起了红晕。
苏琴悦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连道歉，“对不起，公子。”
廉羽摇头摆手，连忙说：“没关系没关系。”
为了控制村里的疫情，苏琴悦提议一定要尽快找出致病的病源。
“要找病源，首先是要看患者病前接触最多的事物是什么，例如牛嫂，她生前接触最多的就是她饲养的那些牛，所以我要在牛的身上找病因。”
“听到琴悦姑娘的话没有？”廉羽两手一背，这些这么幸苦的活，当然是有下人来干。
手下们纷纷抬手领命。
孙晓曦的马车已经到达了村口，与昨日廉羽遇到的情况一样，而且经过昨晚牛嫂的事情以后，村长这一次更为严厉，就连是钱也无法收买。
车夫撩开帘子询问廉梓晨的意见，廉梓晨嘴角一勾，“连钱也不要是吗？”他飞身跃下马车，铁臂一伸，他目标明确的扣住了村长的脖子，只要手一用力，村长的脖子立马就会断。
“钱不要，你的命也不想要了吗？”廉梓晨的嘴角带着一抹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你……你想怎么样？”村长的声音颤抖，廉梓晨扣住他颈项的手指很用力，村长现在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极度困难。
“很简单，让我们进去。”
孙晓曦撩开帘子下了马车，见廉梓晨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方法硬闯，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心里暗爽。
为了保住小命，村长再不愿意也得答应廉梓晨的要求。
然而廉梓晨却没有廉羽那么善良，就算是进了村，他也没有要放开村长的意思。
“本王问你，你们村子是不是疫病横生？”
本王？村长惊了一下，随后就是一阵吞吐，廉梓晨用力的扣住他的颈动脉处，一副他不老实回答就休怪他冷血无情的样子。
“我说我说！”村长一阵紧张，“没错，疫病是从进入夏季开始发生，村里面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
孙晓曦心里一阵难受，“既然有疫病，你们为什么不报官？！”
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报了官，让官府来处理这件事情，那么廉靖也不会遭这罪！
听到“报官”二字，村长一阵冷笑，“报官？如果我们报了官，我们村子里的人恐怕都像那苏州十里村一样被杀光了，官府一向只会欺压百姓，廉龙国的皇帝，简直就是一个暴君！”
“你说什么？！”孙晓曦听不得有人说廉靖的坏话，而廉梓晨听到那村长说廉靖是一个暴君，脑海闪过一个想法，他松开了那村长的脖子。
村长得到自由，连忙大口呼吸喘气，廉梓晨扬起一抹友好的笑容，拍了拍村长的肩膀，道：“你放心，有本王在，紫杏村绝对不会像当年的十里村一样。”
闻言，村长半怀疑的看着廉梓晨，“您是？”
“本王是廉亲王，本王说的话，绝对作数。”
村长跪下来感恩戴德，“有王爷这句话，小人就放心了，小人现在就告诉村民这个好消息。”
廉梓晨微笑着点了点头，“去吧。”
看着村长那么兴高采烈的样子，孙晓曦觉得疑惑。
为什么廉梓晨会突然改变态度，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这么信誓旦旦的答应村长，万一这条村子的疫病控制不住，你要怎么办？”
廉梓晨侧目看向孙晓曦，嘴角一勾，他没有说出口，只是做了一个口型“杀”。
回答了她的问题，他背着手往前迈去，也不管孙晓曦此时有多么的吃惊。
如果治得好，那么整个紫杏村的子民都会对他这个廉亲王感恩戴德，如果治不好，那他便效仿廉靖五年前的做法，屠村杜绝疫病流出。
走了几步发现身后那傻丫头还没有跟上来，廉梓晨顿住脚步回头，“你还在发什么呆？”
孙晓曦回过神来，有点不情不愿的跟上去。
她声音弱弱的问：“我们现在要去那里？”
“先找到廉羽吧，看看他那里有什么发现了。”
此时的廉羽没有任何的发现，陪伴在苏琴悦的身边，他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看着人家专注摸字。
“公子？你还在吗？”苏琴悦看不见，只能靠耳朵听人的呼吸声或者脚步声来判断人在与不在。
廉羽听美人呼唤，连忙走到她的跟前，“琴悦姑娘，我在这里。”
苏琴悦低声笑出来，“听你喊我琴悦姑娘，我现在才想起，不知道公子的名字是？”
“我……”不能说真名吧？廉羽灵机一动，说：“羽，你就叫我羽吧。”
“可是，直呼公子的名字，会不会不太好？”苏琴悦有点羞涩。
“没有关系的，如果可以，我想要喊你琴悦，可以吗？”话音一落，廉羽才发现自己这话说得有多直接。
苏琴悦已经习惯了别人直接喊自己的名字，所以对于廉羽的直接，她倒是无所谓，“可以啊。”
苏琴悦看不到廉羽此时的表情真是可惜了，他此时的俊脸通红，心脏怦怦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叩叩——木门被敲响，苏琴悦下意识的想站起来去开门，廉羽此时自告奋勇，“让我去就可以了。”
他走过去开门，门一打开，只见两个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紫杏村的廉梓晨和孙晓曦站在自己的跟前。
“你们怎么会……”
孙晓曦抬手拍了廉羽的胸口一掌，斥责道：“你皇兄还在宫里躺着呢，你居然这么悠闲的在这里泡妞？！”
幸好她来了，否则等他查清病源是要猴年马月的事情？！
廉羽倍感委屈，“皇嫂，我那有什么泡……泡妞？”虽然泡妞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直觉告诉他，她误会了他和琴悦了。
“还说没有？”孙晓曦一把推开廉羽走进木屋，指着苏琴悦，她质问：“这个女人是谁啊？你刚才难道不是在跟她调情吗？”
廉羽此时真想把孙晓曦那张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嘴巴撕掉，她这样说话会吓到别人的！
“皇嫂，我跟你发誓，我真的没有！”
听出了廉羽话语的为难，苏琴悦扶着桌子起来，“这位夫人……”
孙晓曦寻着声音看向苏琴悦。
“你误会了，羽公子他并没有跟我调情。”说到最后那两个字，苏琴悦不仅脸红。
廉梓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走进了木屋，看到苏琴悦那张熟悉的脸，他嘴角一勾。
果然是苏琴秀的胞妹，不看气质只看脸，两姐妹就很相像。


第一百三十章　人和畜生

孙晓曦仔细的打量着苏琴悦的脸，发现她的脸很像某人，然而一时之间，她又想不起来。
“你的眼睛……”
“我自小患有眼疾，眼睛到现在，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回答孙晓曦的时候，苏琴悦还是笑着的。
苏琴悦虽然笑着，但是廉羽的心里却非常的不舒服，其实孙晓曦也没有说什么伤害人自尊心的话，但他就是觉得她在挖琴悦的伤疤。
“好了皇嫂，你来到这里，应该不是为了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的吧？要来查明疫病的原因，那就快点去查好了。”
见廉羽如此维护苏琴悦，这倒是让孙晓曦好奇了，这小子平时都吊儿郎当的一副没有长透的样子，今天这么维护这个姑娘，他恐怕是看上人家了吧？
廉梓晨的耳里听着他们的话，目光却停在苏琴悦桌子上的盲人木刻书上。
“姑娘也在研究疫病吗？”
听到廉梓晨的问题，苏琴悦把脸转向他的方向，礼貌的回道：“是的，因为昨天我们村里的牛嫂发病，我现在正在研究治疗疫病的药方。”
眼睛看不见了还能当大夫？有没有这么励志啊？孙晓曦心里不禁有点佩服起苏琴悦来了。
廉梓晨伸手去触碰那些木刻的医书，他点了头，又问：“研究出什么来了吗？”
“还没有，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在患者患病前接触过的事物身上了。”她回答。
“是什么事物？”
“我们村子里病发的人一般都是女人，女人在田里劳动费劲所以一般都是在家里喂喂家禽或者织布。”
“家禽？”孙晓曦想到了什么，她冲上前去，细问：“你是说，得病的人一般都是妇女，而且是跟畜生有亲密接触的妇女，是吗？”
苏琴悦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的。”
孙晓曦两手一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我知道病源是什么了。”
“你知道？”三人表情惊讶的看着孙晓曦，异口同声的问。
“对！”孙晓曦响指一啪，她环视着周围的环境，走到苏琴悦的面前，她问：“能借我几条手帕吗？”
苏琴悦点了点头，扶着桌子走向衣柜那边，廉羽见她不方便，连忙跟过去，这倒让苏琴悦觉得不好意思了。
孙晓曦一把拽开碍手碍脚的廉羽，跟着苏琴悦去拿手帕，四条手帕上手，她拿起手帕就蒙住自己鼻子以下的半边脸当医用口罩用。
“你们跟我一样将手帕蒙在脸上。”她吩咐。
苏琴悦，廉梓晨和廉羽都不明所以，但听到她之前说知道了病源是什么，也照着她的意思做。
四人走出木屋往家禽聚集较多的农家走，先是看到那些鸡鸭病怏怏的在原地呆着，有人追也不知道跑，还有那些牛羊的眼睛干涩通红，孙晓曦原本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病源是它们。”她指着那些鸡鸭牛羊。
“它们？”廉羽觉得可笑，“它们怎么会是病源？”
“它们怎么就不会是病源？”孙晓曦藐视了廉羽一眼，用一副“你见识浅薄”的傲慢态度对他解释：“如果是这些畜牲生病了，那么人出了它肯定会得病的。”
“畜生又怎么会生病？！”在廉羽的眼里，畜生太贱，凡是贱的东西都无一例外的好养活。
“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人会生病吗？你以为人跟畜生的区别很大？”孙晓曦提高声音发驳他，“你们看，这些鸡鸭病怏怏的，如果是不生病的时候，你去捉那些鸡，它会不跑吗？还有，那些牛羊，它们的眼睛又干又红，甚至鞭打它们都不会走，你觉得这些现象是为什么呢？”
廉梓晨垂眸去扫眼那些家禽，皱了皱眉，觉得孙晓曦的话有理。
“好，就算这些畜生真的生病了，那又怎么样？接下来该怎么做？”
孙晓曦隔着手帕摸了摸下巴，“杀掉。”
“将这些畜生全部杀掉火烧。”这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一定要将这些病源全部杜绝，否则这个病只会越来越严重。
就像以前在现代，爆发禽流感的时候一样，她们家那边好几个月都不敢再吃鸡肉。
“不行！”苏琴悦拦在孙晓曦的面前，“那些家禽是村民们的心血和命根，如果一下子杀掉，你让他们以后怎么过活？”
“这个姑娘，难道你觉得人的性命不比这些畜生尊贵？钱没了可以再赚，没有肉大不了就吃素，但是人命，只有一条。”孙晓曦的表情是从来未有过的认真。
“晓曦说得对。”廉梓晨出声缓解此时凝重的气氛，“琴悦姑娘此时要做的事情，就是想把法配一个能抑制这些病情的药方。”
苏琴悦垂了垂眸，有点无助，“如果是家禽生病，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配药方。”
“那有没有什么药方是能增强人的免疫力的？”根据当年禽流感爆发的治疗方法，孙晓曦提出疑问。
会患上或者感染上禽流感的人一般都是体质较弱，免疫力较差的人，廉靖那么强壮，按理说是不会染病才对啊，但是……
啊！她想起来了，他为了早上能够陪她，那几天经常熬夜批阅奏折，所以身体才会变差的。
说到底，这都还是怪她。
“免疫力？”苏琴悦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
不知道什么是免疫力？孙晓曦真想咬舌自尽，这里是古代啊，哪知道什么叫做免疫力？
“就是能够增强人的体质，能够保护他机体的药。”她尽可能简单的为她解释。
苏琴悦思索了一会儿，想到了什么，说：“有了，我知道有一个有益气固表能够起保护人机体作用药方，叫做玉屏风散。”
孙晓曦响指一啪，“好，就用那个！”
“可是，我玉屏风散的药物组成有防风，黄芪，白术，这些药材我就缺了两样。”药方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