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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婉柔看着皮肤还有点红红的小团子，忽然很感慨，〃他真的好弱，还这么小。〃
　　孙彤摸了摸他柔软的脸；〃养孩子哪里这么好养的，你当初也总生病，经常进医院；我和你爸连工作都旷了；一直在医院看着你，现在长大了也不省心。〃
　　辛有才说：〃就是养孩子太累了，我说我还想要个儿子呢，你妈不要；养得累；也就没有生了，不然你现在还能有一个弟弟。〃
　　辛婉柔知道她这个爸爸一向有喜欢儿子的倾向；倒也不是重男轻女；他也是爱她的；对没有儿子这事虽然有些惋惜，但也只是偶尔会表露出这种情感。
　　辛婉柔有时候想，她和妈妈的感情到底要比和爸爸的好一些，因为父女之间长大了有些事情也得避避嫌。
　　孙彤顺了顺团团越来越浓密的卷发，轻声道：〃养孩子多累啊，从他一出生，就开始照顾他，喂奶，换尿布，哄他睡觉，夜里还要夜起照顾他，一晚上只睡三四个小时，再大一些，要开始闹你，每天都有一万个晚上你，你也不能嫌烦，小孩子心多敏感，嫌他烦他要伤心了，难怪了，看着人小，他什么都记在心里。如果生病，你要紧张，要担心受怕，心像被捏着一样疼，做了妈妈眼泪就不值钱了，再大一点，你要教他，让他明是非，懂道理，上学了你要关注他的成绩，要是遇到小孩叛逆期，就更累了〃
　　最后辛有才做出了总结：〃孩子一生下来，就是一生的事情了，虽然有孩子这种体验很不错，但也是真的很累，特别累。〃
　　辛婉柔现在有这种感受了，她知道这个月份的小孩是多么的脆弱，需要时刻盯着，〃我以后不会生小孩了，只有团团就够了。〃
　　孙彤没有说话，辛有才接着说：〃现在天气热起来了，衣服也别给他穿那么多，容易捂出痱子。〃
　　辛婉柔应了一声，看着团团的脸，他长得白，额头一点青色都能得很清楚，现在发烧，皮肤泛着淡淡的红，眉头皱着，很不舒服的样子，人也不安分，胖乎乎的小腿在底下轻踹着，小手也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真的很娇小，也很弱小，辛婉柔之前虽然对要养育这个团子有了各种心理准备和预想，但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这其中责任的重大。
　　这是她的儿子，辛婉柔想，不是过家家，是她的儿子，她要将他养大，要让他成为一个优秀的人，背负着另一个人的一生的确沉重，要花费心血去照顾他，保证他能健康成长。但同样的，也会特别幸福，看着他从一个婴孩，到会爬会走会跳，会奶声奶气地喊她妈妈
　　辛婉柔吁出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团子的脸，〃他是不是退烧了？〃
　　孙彤也摸了一下，说：〃让医生给他看看，量一下体温。〃
　　这样月份的小孩还太小，不能总吃药，如果高烧退了，只是普通的低烧，自己回家就能处理，没必要一直呆在医院了。
　　医生很快就过来了，给团团量了一下体温，的确退烧了，回去的话时刻注意就可以了。
　　这一折腾，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辛婉柔带着团团回去，松了一口气，将他放回了小床里。
　　处理好团团的事情，她习惯性地翻开手机，看见宋遣都给她发的消息。
　　都是一些往日差不多的话，辛婉柔却觉出了一点不是滋味。
　　宋遣都是团团的亲生父亲，这一个认知在此刻无比的清晰。
　　她怎么和宋遣都关系这么融洽了？现在反应过来，还真的，有些奇怪。
　　她第一次没有回复宋遣都，去浴室洗了一把脸，坐回到婴儿床旁边，拿了一本书坐在团团身边看。
　　这一晚上她也不敢睡，只能找些事情做了。
　　*
　　宋遣都自那天和辛婉柔吃完饭，满脑子都在想着未来。
　　他那些记忆已经变得十分清晰和完整，他知道未来七年的经济政策和走向，还掌握了很多非常有价值的信息。
　　他对张友泽的感官很好，张友泽很有才华，也愿意听他的话，他们在七年后也一直是很好的合作伙伴，所以他对张友泽抱有极大的信任。
　　他虽然走着和未来一样的路，但已经不限于只在游戏这一条路上发展了，他和张友泽正在制作那个记忆里赚到第一桶金的游戏。
　　那游戏被他取名为疯狂猫，那份记忆里，疯狂猫被他和张友泽卖给了游戏公司，因为当时他们十分缺钱，所以直接是买断费10万块钱卖了出去，然而这个疯狂猫被游戏研发公司推出去，一下子就爆火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流行。
　　游戏公司赚到的版权金和分成保守估计应该都有百万以上了，远远高于宋遣都卖给他们的价格。
　　宋遣都这次不打算卖给游戏公司，做出这个决定后，他又忍不住怀疑，如果脑子里的那些记忆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的话，那么他现在做出的改变，一定会对未来产生影响，这样他的那些记忆，也不再是他的未来。
　　他怀疑着这种未来，却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这个矛盾的点在哪儿，或者说，他还没敢想到那种程度。
　　游戏的制作在进行之中，他和张友泽都很忙，宋遣都家境不好，对于电脑的知识全都是在学校的电脑房里学到的，然而有了那份记忆后，他对游戏的了解突飞猛进，所以他们的进度比想象中的快上了许多。
　　宋遣都很忙，但忙中，和辛婉柔的交流没有断过，他会简单地和她说明一下进展，然而就是无尽的沉默。
　　他其实并没有和人聊天的耐心，而且也懒得说什么，对他来讲，和人聊天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但和辛婉柔聊，又是不一样的。
　　宋遣都觉得自己一直在被她吸引着，他知道这份情感是不一样的，他即使没经历过，他也是明白的，对辛婉柔，他不是没有耐心，而是，不知道说什么才能维持一个长久的热情。
　　他的情感从来不会外显，所以很矜持地等待着辛婉柔先开口，无论是什么，给他发那些奇奇怪怪的文字，还是一句简单的问号，他才能自然而然地抛出自己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他也知道她有秘密，那个秘密也像个钩子，镶嵌在他的心里，只要一想到，就会被它勾出一点疼痛来。
　　他很想知道那个秘密，他也知道有办法可以绕过辛婉柔去知晓证实那个秘密。
　　他还没有这么去做，他想装聋作哑，他想当做不知道，他不明白如果是真的，为什么又要和顾枉然分手？
　　也许那个秘密和顾枉然没有关系，他又很冷静地想。
　　他之前就有过这个猜测，她对顾枉然这么冷酷的原因，可能就在于那个秘密，但也并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
　　他是在自我折磨，一方面想装聋作哑，一方面又忍不住去思考，去折磨，近乎自我折磨了。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敲开辛婉柔的聊天窗口，发了一些并没有透露出一丝情感的话语，他对她其实很多时候还是像往常一样淡淡的，没有表露出任何不对的地方，这让他们的相处能够变得像寻常的朋友关系。
　　其实并不是，他想要的很多，从他拥有那些记忆开始，他就觉得自己可以得到很多，无论是金钱，地位，还是其他。
　　宋遣都从前的贪婪很小，只想出人头地，现在野心却又太大，仿佛想将这一片天地都揽为己有，但在辛婉柔面前，却有一种警醒的审视。
　　大抵是她太坦荡了，也太理智了，她和顾枉然曾经那么亲密无间，顾枉然走后，也好像没有在她心里留下任何痕迹一般，这样的她，叫他满心的野心一点点收回，安分地缩成了一个能让他仍然保持平静冷淡的一小点。
　　他思考了很多，等思考完，他发现辛婉柔没有回复他。
　　宋遣都看了一眼时间，还很早，才七点，她不是早睡的人，不至于是因为睡着了才没有回复他的信息。
　　宋遣都安静地看了一会儿页面，将手机扣在桌面上，将注意力放在了书上。
　　他看了一会儿书，虽然忍住了看手机的冲动，却也不时分神，在猜测她在做什么。
　　大概到十二点多的时候，已经趴在桌上浅浅地睡着的宋遣都忽然惊醒过来，慢慢地直起身子，拿起了旁边的手机，看见了辛婉柔的回复。


　　第27章　NO。27孩子

　　辛婉柔只回复了一个字：嗯。
　　这出乎宋遣都的意料。
　　他摩挲着手机外壳；　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眸显现出一片的纯黑；　他盯着页面看了一会儿，手指微动，在键盘上敲下了几个字。
　　“你怎么了？”
　　敏感如他，自然察觉到辛婉柔的不对劲。
　　“没什么。”她回复，透着一种微妙的冷淡。
　　宋遣都放下手机；　将目光投放到窗外；　此时外面只有对面的高楼还亮着灯光，室友结伴出去狂欢聚会，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宋遣都看了一会儿外面漆黑的夜，将手机关机；　洗漱完；　回床上睡觉。
　　这一晚上他做了一个很模糊的梦；　他醒来后仍然心有余悸；　但仔细回忆，却已经回忆不起来了。
　　他隐约有一种这个梦很重要的感觉；　他还记得梦里残留的那种不可思议的震惊感。
　　到底是什么梦呢？感觉很重要。
　　*
　　经过一夜的煎熬，到第二天；　辛婉柔发现团团终于退烧了，整个人陷在柔软的被子里眼神半眯着看人，十分乖巧的样子。
　　辛婉柔困得不行，到桌边冲泡好奶粉，又控了一下温度；　才将团团抱起来，让他喝奶。
　　团团睁开眼睛，抱着奶瓶，轻轻地“哇”了一声，咧开唇角笑了起来。
　　辛婉柔眼睛迷糊，她打了一会儿瞌睡，但那不够，此时看见团团在笑，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翘翘的小鼻子，“笑得这么开心？知不知道晚上妈妈都没有睡觉，现在可想睡了。”
　　团团含糊地说了一声“mama”，嘴角的奶水泡泡都冒了出来，辛婉柔抽了卫生纸，给他擦了擦嘴角的奶汁，“慢慢喝，想叫妈妈以后有时间，喝完奶妈妈要去睡觉了。”
　　团团这下胃口很大，很快就吃空了一瓶奶水，辛婉柔暂时没敢给他洗澡换衣服，用热毛巾给他擦了一下身上粘稠的汗水，就重新把他放回了小床上。
　　反正……小孩子再怎样都不会很臭，连汗湿的味道都是带着软腻的奶香味。
　　做完这些，她才松了一口气，倒回床里一下子就睡着了。
　　这一睡睡到了很晚，将近傍晚才慢悠悠地醒来，她睁开眼，从床上爬起来，看见小床里的宝宝已经不见了，她穿上鞋子，走到外面一看，果然老妈在抱着孩子玩。
　　辛婉柔转身去了浴室，洗了一个澡，重新换了一身衣服，才有时间拿起手机。
　　昨晚她对宋遣都产生了不该有的情绪，现在睡了一觉，脑子也好像清醒过来似的，开始觉得不应该了。
　　只是她一贯懒，又喜欢逃避，所以迟迟没有对那天晚上她的冷淡做出解释，而宋遣都也没有问。
　　两个人莫名其妙就陷入了一阵冷战期，迟迟没有再说话。
　　*
　　六月的尾巴，辛婉柔的头发又长长了许多，可以扎上一个小揪揪，而团团的头发也长长了一些，辛婉柔摸了摸他卷曲的黑发，仔细回忆了一下宋遣都的头发，他也不是卷发，怎么团团会是一头卷发呢？
　　不过都说卷发的男孩子很温柔，团团这样安静爱笑的个性，没准以后真的会很温柔呢。
　　辛婉柔给团团也扎了两个小揪揪，拿了镜子给他看：“宝宝看看，喜不喜欢妈妈给宝宝扎的头发？”
　　因为团子是卷发，所以扎起来的揪揪也是卷曲成一团的，配着他白白嫩嫩的脸蛋，也分外可爱。
　　团子“ma”了一声，手指划了划镜面，“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辛婉柔爱看他笑，他一笑，她心里就软成一片，恨不得亲亲抱抱放在心里疼爱。
　　想到就做，她俯身亲了亲他白嫩的脸蛋，似乎弄得他很痒，他躲了一下，又笑了起来，露出了那几颗白白的小乳牙。
　　辛婉柔只给他扎了一会儿，就轻手轻脚地将发圈从他头上取了下来，又给他梳理了一下卷曲的头发。
　　“妈妈教你喊妈妈好不好？”辛婉柔说着，将宝宝抱起来，正放在腿间，一遍遍教他喊妈妈，团团虽然能发这个音，但大概还没有将这个词和辛婉柔做出联系来，只是因为单纯的好发音。
　　团团睁着格外明亮的大眼睛，薄薄的嘴唇咧着，“mama！”然后拍手笑了起来。
　　辛婉柔也笑了起来，嘟囔着：“真可爱，来，再叫一声，m…a…ma，妈妈，来，妈妈。”
　　团团：“pu！”
　　“哈哈哈，不是pu，是妈妈，妈妈啦，m…a…ma，妈妈……”
　　团团：“mama！”
　　“呀，我的团砸！真可爱！”辛婉柔奖励性地亲了亲他可爱的小鼻子，又成功让他咧嘴笑了起来。
　　团团：“mama！”
　　辛婉柔：“哎，妈妈在。”
　　团团：“ma！”
　　辛婉柔：“可爱！亲一个！”她啵了他脸颊一下，将他“咯咯咯”地逗笑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辛婉柔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接了，“喂？”
　　那边沉默着不讲话。
　　辛婉柔又“喂”了一声，“你是谁啊？怎么不讲话？”
　　“mama！”团团握着小拳头，望着辛婉柔笑。
　　辛婉柔对团团笑了一下，握住了他的小手，转头对电话说：“是不是打错了？我挂电话了啊。”
　　那边没讲话，辛婉柔仔细听了一下，好像连呼吸声都没有，可能真的打错了。
　　她这么想着，也没有在意，将电话挂断了。
　　这事她也没放在心上，丢开手机，继续哄着团团叫妈妈。
　　这种事情，怎么都不会腻的啊。
　　而另一边，一人听着电话的忙音，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还想着冷淡了这么久，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没想到会听见那一声“妈妈”。
　　宋遣都握着从张友泽那里借来的电话，呆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到张友泽的房间。
　　张友泽长相白净，头发浓密又乱糟糟地支愣着，是一颓废宅男的形象，他看了一眼宋遣都，问：“电话打完了？”
　　宋遣都“嗯”了一声，他面无表情着，眼神也微微有些放空，张友泽察觉到他的异样，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和辛婉柔有矛盾了？”
　　张友泽已经从宋遣都口里听说过辛婉柔的名字，对她的加入也毫无意见，他和宋遣都两个人都是穷逼，没有辛婉柔两个人还得好久才能起步，所以张友泽对她也抱有一些好感。
　　宋遣都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有。”
　　张友泽不信，然后宋遣都又开口说：“你电脑借我用一下。”
　　张友泽应了一声：“小心啊。”
　　宋遣都：“嗯。”
　　他坐下来，细长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敲打，张友泽俯身想看，宋遣都顿住，“你能先出去一下吗？”
　　虽然他说得很委婉，但张友泽听出来一丝不容拒绝的强硬，他耸了一下肩，乖乖地转头出去了。
　　留下宋遣都一个人，他黑色的眼眸里映着电脑的荧光，带着些许的暗沉。
　　他抛弃前面那些乱糟糟的想法，现在只想着一件事：求证。
　　他黑掉了C市的医院管理系统，查找辛婉柔的名字，没多久，就找到了辛婉柔的病案。
　　名字符合，年纪符合，她病案不多，最近的几条是孕检单和生产病案。
　　前后左右，从前到现在，那么多的疑点，现在终于证实。
　　宋遣都沉默地看着电脑上面的那些病历，从生产的时间，倒推回去，联合他最早不经意看见的画面，基本吻合。
　　他甚至能从病案里的那些诊断，推断出她是哪一天开始怀孕。
　　他感觉现在他的大脑几乎是在自主运转，很快就推到了一个比较精准的日期。
　　宋遣都回过神来，伸手拿过张友泽的水杯，看也没看，喝了一口。
　　虽然现在他的脸上还保持冷静，但心里已经乱了。
　　他认为这病历十不离九就是辛婉柔的，时间都对的上，名字也只有这一个，虽然还有别的辛婉柔，但年纪对不上，也不是怀孕，辛婉柔生了孩子，那孩子又是谁的？
　　顾枉然的？宋遣都心想，顾枉然不太习惯说谎，他如果说谎，眼神必定发飘，但是他没有，大几率不是，而辛婉柔的态度也隐隐在证实这一点。
　　宋遣都推算着时间，那时候她还在纠缠他，只要有接触，她必定会不动声色地撩拨他，他那时候也是真情实感地对她不满，她很大胆，在顾枉然眼皮子底下，也能挑逗似的用指尖划他的掌心，又或者是借着拿东西，直接握住他的手。
　　大胆而疯狂。
　　那时候的她，如果真的是鬼迷心窍的话，有没有可能不是顾枉然，而是他？
　　宋遣都唯一想到的就是三月的那一天，顾枉然生日，他喝醉了酒。
　　那是他第一次喝醉，他那时候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容易醉，而记忆里，他也的确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忘得一干二净，现在能到的记忆，也不过是第二天昏昏沉沉的头疼，有一种很疲倦的感觉。
　　那不是什么好经历，宋遣都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