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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吃货之空间小王妃-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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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不必留出太大的空场,礼部刻意安排大家坐得比较紧凑,只在距御座台阶前三丈远的地方铺了十尺见方的锦毯,以供仪典中途献颂圣诗的人站立在那里咏诵。对于礼部而言,这些本是做熟了的事情,流程、规矩、殿堂布置皆有制度和常例,除了琐碎以外别无难处。
  可临到寿仪前几天,这套闭着眼睛都能按部就班完成的差事却突然出现了变数,因为参加名单上临时添了一个人。身为大兴曾经的罪臣,这个人跟任何一拨儿殿中人都挂不上边儿,竟然是传言已经死掉的长乐公主!撇去她的身份不说,况且还有罪名在身,在皇族朝臣们中皆不好安插,可偏偏这位客人是太子亲口说要请来的,当时太子殿下在旁边还特意叮嘱了一句“好生照应”,所以是绝不可能弄到殿角去坐的,为此礼部诸员可谓伤透了脑筋也想不出解决之道,急得焦头烂额。谁知到了寿仪当天,这个结居然不解自开,刚迈上台阶的这个人还没来得及跟前来引导的礼部执员说一句话,裴子画就蹦蹦跳跳迎了过来,脸上笑得象开了花儿似的,一副熟得不能再熟的样子,坚持要拉他跟自己同坐。礼部尚书本来正头大呢。现在一看正好,就含含糊糊地把这个人当成裴子画的人打发了,反正他跟裴子画坐同一张桌子。不挤别人,那里离御座又近。又不显委屈,倒也皆大欢喜。
  金钟九响,太子搀扶着皇上上金阶入座,立足方稳,他地目光便快速地将殿中每个角落都扫了一遍。见那个人微笑着坐于裴子画身侧,而自己弟弟的神情也算安稳,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正式开始。除却减少了歌舞和乐奏,仪典的程序与往年并没有多大地区别,也就是亲贵重臣们分批叩拜行礼,献上贺辞,皇帝一一赐赏。之后唱礼官宣布开宴,等天子点箸,酒满三盏。再由太子率领有资格献礼的宗室宠臣们一个接一个地当众呈上他们精心挑选准备地寿礼。一般来说,行拜礼时整个大殿还比较肃穆。但到了呈寿礼这一步。殿中气氛基本已转为轻快,等所有的礼物一一当众展示完毕。有自信的朝臣们便会去请旨,站到殿中的锦毯之上,吟诵自己所作的颂圣诗,以绝妙文辞或滑稽调侃来博得赞誉,赢取上位者地关注。按以前的经验来看,这块锦毯之上年年都会出那么一两个特别出风头的人,所以大家都边吃喝边等着今年会有谁在此一鸣惊人。
  纪凌尘笑着跟旁边的大臣说这话,目光却轻飘飘地扫向了侧前方,唇角地线条稍稍一收。
  在他视线的终点,低眉垂目的长乐理了理素色薄衫地袖口,将半垂于脸侧的黑云头纱拂到脑后,面容苍白,但却眸色沉凝,一夜之间似乎长成了大人,在与太子地目光暗暗交汇后不久,她慢慢地站了起来。
  “小姑娘,您要去哪里?”坐在她旁边地以为贵妇有些讶异地低声叫道,可长乐却似根本没听见一样,长裙轻摆间已迤逦步出金屏之外,缓步走到殿中锦毯之上,盈盈而立。
  大兴皇室不乏才女,为皇帝做诗贺寿的人也不在少数,但那都是宫闺之作私下敬献,还从来没有人在仪典中当众站到锦毯上过,幸好长乐自从脸部烧伤之后,皆以面纱遮挡,认出来的额人很少,但是一些皇室宗亲却是再也熟悉不过的,更何况长乐现在本身又是一位颇具争议的人,她可是给太子戴绿帽子的证据啊。因此她的身影刚刚出现,满殿中便已一片宁寂,大家都不自禁的推杯停箸,睁大了眼睛看她,连御座之上的皇上也不由自主地放下手中的金杯,略有些吃惊地问道:“这是……,长乐?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你不是死了吗?”
  “罪臣长乐……”长乐眸中露出决绝之意,深吸一口气,扬起了下巴,“请陛下恕罪,罪臣长乐确实被瑞王囚禁,只是却被景王派出的人救出,留下贱命一条,罪臣长乐感念景王救命之恩,将在瑞王那里收集到的欺君罔上、陷杀忠良的大逆之罪的证据,递呈皇上。惊扰陛下雅兴,罪臣罪该万死,但瑞王之罪实在霍霍滔天,人神共愤,罪臣实不敢瞒,若不供呈于御前,大白于天下,只怕会引来上天之谴,还请陛下圣明,容罪臣详奏。”
  “你在说什么……”皇上迷惑中有些不悦地道,“瑞王不是在逃吗?他的罪朕还没处置过……长乐乐,你,你的身世朕也看你可怜不予追究,没有第一时间将你处置,你还有什么不足,要在朕的寿仪上闹这样一出?”
  “罪臣为什么会在这寿殿之上供罪,陛下静听后自然明白。”面对皇上阴沉沉射过来的目光,长乐乐一咬牙,胸中的怯意反而淡了些,语音也更加清亮,“十三年前,瑞王与皇后串谋,陷害焱妃,伪造密告信件,诬陷焱妃与前朝余孽轩辕明玉有苟且,瞒骗君主,最终酿出泼天大案,此其罪一也……”
  就这样一句话,整个武英大殿如同沸油中被淋了一勺冷水一般,瞬间炸开了锅。皇上的脸色也刷得变了,抬起一只颤抖的手指向长乐公主,怒道:“你……你……你疯了不成?”
  “为坐实诬告内容。瑞王暗中联合朝中势力利用皇后的嫉妒之心,此其罪二也。”长乐乐完全不理会周边的干扰,仍是高声道,“瑞王借机在皇上处置此事时,将焱妃所出的皇室子嗣夺走,训练为自己的棋子,灌输其憎恨皇上与兄长的思想,暗害皇上,并怂恿、鼓励前太子谋逆抗旨,出兵以清君侧的名义篡夺皇位,不得不就地剿灭。此其罪三也……”
  “住口!住口!”皇上终于听不下去,浑身上下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嘶声大喊。“来人!把她给朕拖下去!拖下去!”
  几名殿上禁卫面面相觑一阵,犹犹豫豫地走过去。刚伸手碰到长乐衣衫。被她一挣,立时便露出不敢强行动手的表情。呆在一旁。
  “瑞王嫉恨皇上,以其玩乐的表面欺瞒皇上,并暗中收买人手,引诱前太子妃为其所有,将皇上和皇室所有的子嗣下了绝子药,这也是为什么皇上至今子嗣、子孙凋零的原因,此其罪四也,”长乐知道此时不能停歇,看也不看身旁地禁军武士,凭着胸中一点气势,毫不停顿地道,“冤案发生后,瑞王与皇后倚仗兵权朝势,封住所有申冤言路,凡略知内情良心未泯意图上报者,均被其一一剪除,所言不达天听,此其罪五也。五条大罪,桩桩件件由瑞王亲笔供述,决无半分虚言。罪臣阅其手书后,惊撼莫名,日夜难安,故而御前首告,还望陛下明晰冤情,顺应天理,下旨重审赤焰之案,以安忠魂民心。若蒙恩准,罪臣纵死……也可心安瞑目了。”
  长乐眸中珠泪滚下,展袖拜倒,以额触地。这个缓缓磕下的头,如同重重一记闷锤,击打在殿中诸人的胸口。虽然言辞简洁,并无渲染之处,但她今天所供述出来地真相实在太令人震撼了,但凡心中有一点是非观和良知的人,多多少少都被激起了一些悲愤之情。在满殿地沸腾哗然之中,吏部尚书史元清第一个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长乐公主所言惊骇物议,又有瑞王手书为证,并非狂迷虚言,若不彻查,不足以安朝局民心。请陛下准其所奏,指派公允之臣,自即日起重审当年焱妃之案,查清真相,以彰陛下的贤明盛德!”
  他话音刚落,中书令柳澄、裴右宰辅、凤卓然、秦铭等人已纷纷出列,均都大声表示:“史尚书之言甚是,臣附议!”众人这时的心情本就有些激动,这些又都是份量颇重的朝臣,他们一站出来,后面立即跟了一大批。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们……连你们也……”皇上脸上松驰地颊肉一阵颤抖,咳喘数声,整个身子有些坐不住,歪倾在御案之上,将一盏香茶撞翻在地,“你们这算什么?逼朕吗?焱妃人都已经死了,还说什么罪不罪的,区区一封手书而已,真伪难辨,就这样兴师动众起来,岂不是小题大作?都给朕退下……退下……”
  “陛下,”秦铭踏前一步,昂首道,“此事之真相,并非只关乎瑞王应得何罪,更主要的是要令天下信服朝廷的处置。冤与不冤,查过方知,若是就此抹过,必致物议四起,百姓离心离德,将士忧惧寒心,所伤者,乃是陛下的德名与大兴江山的稳固,请陛下接纳臣等谏言,恩准重审焱妃之案!”
  “臣附议!附议!”裴子画几乎是挥着手道,“这样的冤屈,涉及到右宰辅的母妃,殿上的谁敢摸着良心说可以听了当没听见,不查不问的?案子审错了当然要重审,这是最简单地道理了!”
  “放肆!”皇上气得须发直喷,牙齿格格作响,“咆哮金殿,裴子画你要造反吗?!”
  “臣也附议,”纪凌尘冷冷地插言道,“长乐公主当众首告,所言之过往脉络分明,事实清楚,并无荒诞之处,依情依理依法,都该准其所告,立案重审。臣实在不明,陛下为何犹豫不决?”
  他这句话如同刀子一样扎进皇上的心中,看着儿子脸上的冷硬与嘲讽,令他急怒之下,竟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一直冷眼旁观,默默不语的皇太子殿下,终于在众人地目光中站了起来,滚龙绣袍裹着的身躯微微向老皇倾斜了一下,在那份衰弱与苍老面前显示出一种令人眩目地威仪与力度。
  “儿臣附议。”
  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四个字,却仿佛带着霹雳与闪电的能量,落地有声,瞬间压垮了皇上最后地防守与坚持。
  在皇太子明确表态之后,剩下的一些尚在观望的朝臣们,霎时也如风吹麦浪般纷纷折腰,七嘴八舌地嚷着“附议”二字。连其他的闲散王爷在畏缩了片刻后,也小小声地说了些什么,站进了阶下进谏的队列。
  如果单单只是群臣的骚动的话,皇上还有几分信心可以威压住他们,但此刻面对纪凌尘的烈烈目光,他开始有些心神慌乱。
  因为他了解这个儿子对于已经过世的母妃的感情,当初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他尚且会不计得失大力争辩,现在确凿的证据已经出现,纪凌尘当然不肯善罢甘休。
  不压住这个儿子,就稳不住当前嘈乱失控的局面。况且一向护着纪凌尘的太子现在也主张这件事情,那么身为未来皇位的继承人,在自己已经没有后续支持的情况下,还怎么压制。皇上左思右想才突然发现,他现在手里已经没有什么有分量的东西,可以辖治得住一位政绩赫赫的战神王爷,还有监国太子了。
  对于天性凉薄的老皇而言,纪凌尘超出预计之外的成长远远比长乐刚刚披露的真相还要令他觉得震动和难以接受,所以他咬着牙,游目殿内,想要找到一些支撑的力量。
  老臣、新臣、皇族、后宫……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出他所希翼的表情,即使是温婉柔顺的皇后,此刻的眼睛也明亮得令他无法直视。
  雄踞至尊之位,称孤道寡数十年,皇上直到此时才真正品尝到了孤立无援的滋味。更重要的是,如今的他已做不到象当年那样,强悍粗暴地否决一切异议了。
  在一番鼓嘈之后。大殿上慢慢还是安静了下来,但这份安静中所蕴含的沉默力量,却比刚才那一片混乱地叫嚷更令皇帝感到压力沉重。因为这显然已经不是冲动。不是单纯的随波逐流,冷静下来的群臣们。依然全部站在进谏地位置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表现出退缩之意。
  皇上知道,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那么无论再僵持多久,结果永远只有一个。
  “朕……准诸卿所奏……”
  老皇虚弱地吐出了这几个字。纪凌尘的心头顿时一阵激荡,不过他立即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形诸于外,只是飞快地看了太子一眼。
  “陛下既已恩准重审焱妃一案,这主审地人选也请一并圣裁了吧?”刑部尚书恭恭敬敬地躬身道。
  “这个场合不议朝事,”皇上的口气有些绵软地拒绝,“……主审人选改日再定。”
  “陛下,兹事体大,不宜拖延。既然今日已经这样了,又何必改期呢?”中书令柳澄接言道,“老臣刚刚想了想。这主审人选非同小可,须德高望重、忠正无私。且又精明细致才行。一个人恐怕难当此大任,还是多择几名。共同主审才好。”“柳大人之言甚是,”刑部尚书立即道,“臣举荐右宰辅。”
  “臣举荐凤丞相!”裴子画的嗓门儿依然很大。
  面对此伏彼起的举荐声,皇上用力闭了一下发涩的眼睛。其实谁来做主审官已经无所谓了,只要纪凌尘还在,焱妃一案将来地结果便清晰可见,即使是身为九五之尊的自己,现在恐怕也无力阻止。最后,右宰辅、凤卓然和大理寺正卿张强成为了支持率最高的主审官候选,皇上在心头突然涌起的疲倦感中让了步,全部照准。当承担重任的三人跪拜领旨时,一直把持得很稳的纪凌尘突然觉得喉间有些发烫,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投向了皇后。
  皇后依然保持着沉默,在象一锅沸水般翻腾着的朝堂上,她安静得就跟不存在一样。可是只要认真一点观察,就可以发现她那双黑嗔嗔深不见底的眼睛,一直灼灼地盯着御阶之上佝偻着身体的苍老帝皇,仿佛想要穿透那衰败虚弱地外壳,刺入他强悍狠毒、唯我独尊的过去……
  但是皇上并没有感觉到皇后的目光,他正抖动着花白地须发,颤巍巍地起身想逃离这间令他呼吸不畅的大殿。太子和朝臣们依然在他离去时恭敬地跪拜,但至尊天子心中地感觉已经与以前俯视群臣时截然不同了,这种不同是骨子里地,被感觉得越深刻,越是没有言语可以形容。
  皇后依常例随同皇上起身,但她刚刚伸出想要搀扶的双手,皇上就一把推开了她,只靠在刘总管地肩上,独自一人孤零零地登上了龙辇。对于这种拒绝,皇后并不在意,她的唇边勾起了一丝淡然的笑意,安之若素地另乘步辇返回内宫。
  皇帝寝殿的小炕桌上,上午未完的那盘棋局依然按原样摆着,一子未动,皇上踉跄着进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顿时怒从心头起,一把掀翻了棋盘,黑白的玉石棋子四处飞溅,有几粒还砸在他自己的脸上,砸得皮肤隐隐生疼。
  寿仪之后,父子再战……可如今还能再战什么呢?无论棋局的结果如何,当他不得不违背自己的心志,屈从于太子和朝臣们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弃子认输。
  焱妃一案是横亘在父子们之间最大的一个心结,这个皇上早已知道,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桩案子的背后居然还有那么多连他也不知道的真相,他更没想到的是,事隔整整十三年后,这一切竟然又重新浮出了水面,就好象那些亡灵的怨念,坚持着不肯归于平静和安息。
  皇上突然打了一个寒战,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身体,刚想叫皇后,又硬生生地停住。
  上午临走时从侧廊传来的那些嘶吼不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闪回到了老皇的脑中,他拍了拍桌子,大声叫道:“来人!召良妃!速速召良妃见驾!皇帝依然是皇帝,旨令也依然被执行得很快。未及一刻,良妃便被引至殿中。她如今风采已失。看起来完全是个憔悴的老妇,只是一双轮廓优美的眼睛中,时不时还会闪出幽冷地寒光。一见到皇上。她立即扑了过去,第一句话就是反复地说:”陛下。臣妾要密报……密报……“
  ”良妃,“皇上捏着她的下巴,将她整张脸抬高,”你要密报什么?是今天长乐在武英殿的突然发难吗?“
  ”臣妾要密报太子……太子他图谋不轨……“
  ”你在宫里,纪琰的事你怎么知道?“
  ”是左中丞东方大人说的……“良妃急切地说着。有些语无伦次,”他侄女儿进宫……跟臣妾说……东方大人是忠于太子的,忠于太子就是忠于陛下……“
  皇上皱着眉,半天后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太子指的是已被废位的谋逆的宗人府前太子,脸色顿时沉了沉。
  ”太子一直在召见朝臣,不停的,很多个……东方大人听到了风声……可陛下不上朝,他见不到陛下,只能想起臣妾。这么久只有他还想得起臣妾……只要太子倒了,太子就能回来了……东方大人是忠臣,太子不会亏待他地。陛下也不会亏待我们的,我们是首告。是头功。您一定要把太子碎尸万段,把太子接回来……风礼才是太子啊。挫败太子的阴谋,臣妾是有大功的,东方大人也是支持风礼的,请陛下复立太子,复立太子!“
  说到后来,良妃原来阴郁的神情变的异常激动,不仅语调又尖又高,嘴角还挂出白沫,令皇上十分惊恐。也许跟那位东方大人一样,皇帝陛下也许久没有见过良妃了,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位曾经风华绝艳的皇后娘娘现在的状况竟然已变成了这样,当初地精明和漂亮已经荡然无存,只余下了一身的偏执与癔想。即使她说的都是真地,她的狂疾也并不假,体认到这一点地皇上开始猛力摔开她地拉扯,但越摔她越抓得紧,指甲几乎已已刺入皇上的肉中,疼得他高声大叫:”来人!把她带下去!快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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