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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谋论-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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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不是!”丽娘皱着眉头,怎么也记不起刚刚的那几户是朝中哪位权臣的。
    春果微微拉起门帘,左右瞄眼看。突然,街北出现了一群跪在地上身着素色衣服、头扎孝带的女子,不禁吃惊,莫不是这家也发生了丧事。
    “丽娘,你看,你看那家!”春果惊呼。
    在洛城,若是奔丧的人家路途上遇到。可是相当晦气的。但队伍并没有绕道的样子啊。
    丽娘也瞅见了那群着素衣的女子,脸色惊慌,旋而却安静下来。“刚刚我们过的是永乐坊,那前面就是永宁坊……”她的嘴巴微微张开,不再继续往下说。
    “永宁坊?是冬雪!”春果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她索性直接拉开轿厢门帘。伸长脖子使劲朝那群素衣里看,果然就看到了人堆里的冬雪。
    永宁郡公府在五年的灭门案里遭遇了大火。现在的府邸都是在新建的,正门上立着一块长匾,匾上写着“永宁郡公府”五个大字,匾额下的正门紧紧闭着。只有东西两个角门开着。
    周萋画的马车缓缓从府前走过,透过纱窗,她的眼扫过这群一脸茫然的侍婢。
    冬雪抬起头。嘴里喃语着,看周萋画在看她。连忙冲她福个礼,嘴唇做出低声喊师父的嘴型。
    周萋画被冬雪这有*份的举动弄得尴尬不已,她朝冬雪微微点头,便放下纱窗,招呼春果缩回头,静坐回车厢里。
    “丽娘,那日大舅母唤你去,可曾有说些什么?”周萋画依着轿厢,想着刚刚冬雪的举止,侧眸看向丽娘。
    “回娘子,秦夫人不过是让老奴教导冬雪娘子一些规矩,只是老奴历经多年,哪里还记得,最后还是劳烦夫人!”丽娘伸手整理轿厢里的物品,过了永宁坊,前方不远就是升平坊了,就真的到家了。
    对于丽娘所言,周萋画半信半疑,若真只是为了礼仪,秦夫人身边的严嬷嬷不就是个挺精干的人嘛,根本不需要丽娘!
    看丽娘躲闪,周萋画知道,她又说谎了。
    但坚信丽娘不会害自己,秦夫人更不会,所以周萋画没有多问。
    冬雪看着周萋画的马车渐行渐远,直到看不到了,这才招呼婢子起身,“都起来吧!”
    婢子们纷纷手撑地自己站起身来,除了,最靠近冬雪的一个头上插着黄色珠花的侍婢,她是被旁边的小婢子搀扶起来的。
    而且动作相当的自然,看样子,她经常享受这般待遇。
    冬雪不禁有点恼火,她一堂堂郡公府千金,身旁没有一个侍婢不说,当着她的面,这婢子竟敢这般放肆。
    “你!给我抬起头来!”冬雪粗声粗气地冲那插着珠花的婢子呵斥道。
    岂料那婢子就跟没听见似得,低头玩弄着手上的玉镯。
    郡公府里人人都知道,现在的永宁郡公宋云峥有个亲妹妹平日住在定国公府,但自府邸建好,新来的这些奴婢们谁都没见过。
    昨晚宋冬雪突然出现,虽然宋云峥有向众人介绍,但毕竟冬雪出现的太过突然,外加年龄还小,举手投足里又没有嫡女的气势,府里这些自认为有功的下人们,也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冬雪咬着牙,心想到,姨母教导的真没错,这郡公府里还真有些总是摆错自己位置的下人,她用力吞咽一下口水,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竟然假装听不到我说话,我倒问问,难道她不是我们郡公府的奴婢?”冬雪微微侧身,想着以前周萋画教训下人时的气场,有样学样地瞥眼看其他的婢子。
    果然,有人想表达忠心的婢子沉不住气,往前一步,凑到冬雪面前,“回娘子,她是莲香,平日在郡公寝房里伺候!”
    婢子虽然说的很委婉,倒是把要点说出来。
    她就是莲香啊,冬雪默默心想,看来,姨母叮嘱的事今天就要开始了。
    永宁郡公府五年前发生灭门案后,为了监督郡公府的重建,今上特准了宋珪同父异母的兄长常平湖一家前来照应。
    这莲香就是常平湖媳妇的娘家侄女,虽说是奴婢,但仗着着七歪八扭的关系,平日在府里还真有那么一点点千金娘子的气派,加上她又是唯一伺候过宋云峥侍寝的人,她宛然就感觉自己已经成了这郡公府的主子。
    想想,自己这么快就要面对郡公府里的乱七八糟事,冬雪一阵心虚。
    她深吸一口气,回想着周萋画对付年氏、卫琳缃等人时的样子,冷冷一笑,“伺候我阿兄就寝啊,难怪气焰这么嚣张,连我都不放在眼里!我听说我阿兄这几年鲜少在府里留宿,除去昨日,最多不过五次,你是哪次爬上他床榻的!难不成,还真把自己当成姨娘了!真是笑话!”L
    ps:珍惜冬雪存在的日子!另:更新时间调整为每日8:00;12:00!

☆、216 冬雪立威(二)

冬雪这话有点粗俗,但句句切中要害。
    莲香这才意识到这宋家嫡女是生气了,但矫情惯了的她,显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于是她只是微微抬起头,面不更色的说道,“娘子息怒,莲香刚刚是没有听到娘子说话!”
    “没听到我说话!”冬雪向来以自己大嗓门骄傲,她不再学着周萋画端着,一叉腰,直接逼到莲香面前,“怎么滴,是嫌我声音小咯!你头上是什么……”
    她一眼就看到莲香头上插着的黄色珠花,更为恼怒,“竟然敢戴珠花,我没告诉你我们出来是做什么的吗?”
    冬雪的怒气刹那间已经到达顶底,说时迟那时快,就看她高抬腿,一脚就把这莲香踹到了台阶上。
    “啊……”莲香发出一声惨叫,痛苦地躺在台阶上,张着嘴,伸着胳膊示意刚刚的小婢子扶自己。
    那小婢子想上前,却被身旁一个年纪看上去稍长的拉住,此情此景,谁都明白这是郡公嫡女在借着机会树立自己威望。
    “还敢给我装!”冬雪一下子窜到莲香的面前,伸手拉着衣领就把她从台阶上拉起来,“现在听清楚了吗?”
    “娘子,娘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知道错了!”莲香趴在台阶上,惨叫声连连。
    忽然,一阵马蹄声响起,有侍卫牵着一匹骏马从西院门口方向走来,那长鬃飘扬,正是宋云峥的骏马长列。
    一辨别出这是宋云峥的骏马,莲香立刻变了样,她不再是一副害怕的模样。而是瞬间变得楚楚可怜,她用力把自己的衣领从冬雪手里拉出,然后趴在台阶上,就朝匾额正下方的郡公府正门爬去。
    没错,她趴的方向不是长列骏马,而是府门正门!
    为什么抱她要做什么?冬雪正在诧异,却听“轰隆隆……”府门中间的大门被打开。
    就见宋云峥身着将军服。身佩剑。器宇轩昂阔步出了正门。
    “郡公,你可得为奴婢做主!”一见宋云峥,莲香就上前抱住他的腿哀嚎。
    此举让宋云峥面露厌恶之色。他轻轻拨腿,却被莲香抱得更紧,无奈,他看向冬雪。追问,“怎么回事?”
    “奴婢不过是没听到冬雪娘子说话。娘子她便……”莲香说着就低低哭了起来。
    宋云峥垂眸落在莲香颈部,看其颈背部果然有红肿,知道自己妹妹向来下手没轻没重,抬起头。“冬雪?果真是这样吗?”
    宋云峥说话向来冷淡,他这般言语,跟平日无疑。但在怒气当头的冬雪听来却分外刺耳,“果真哪有?啊哈。我说着下人不把我当娘子,敢情有你在背后撑腰!”
    “听说这莲香是伺候你睡觉的婢子,我还将信将疑,敢情还是真的!但下人就是下人,我今儿不解决了,我就不是宋冬雪!”冬雪一手拉住莲香的发髻,直接把她从宋云峥的腿上拉了下来。
    “郡公救我,郡公救我!”莲香大声地哀求,并朝宋云峥无力地伸着手。
    看冬雪一副难平怒气的样子,宋云峥长叹一口气,不再理会,他大步踏下台阶,一甩长袍下摆,一跃跨上骏马,拉动缰绳,马儿在原地踏步,不冷不淡地说道:“听闻刚刚,陈夫人的棺已经进了京,我现在要去项顶侯府,你要一起吗?”
    这话对在盛怒里的冬雪果然管用,正在欲对莲香施暴的冬雪立刻停下了动作,她终于记起自己原本的打算。
    冬雪一松手,将莲香甩在了地上,“我告诉你,这永宁郡公府的主人姓宋,不姓常,你最好放明白点!”
    说完,冬雪整理一下自己的着装,指指刚刚向她表忠心的侍婢,“你,随我去项顶侯府!其他人,押着这个贱人回去收拾东西,看着她离府,若是敢再靠近我们郡公府,打断她的狗腿!”
    “是!”原本还摇摆不定的下人们,瞬间重新站立场,纷纷向冬雪表忠心。
    冬雪得意一瞥头,“去给我准备马车!”
    而此时的宋云峥,也终于明白,一向喜欢随着自己性子做事,从来不管家中事的冬雪,刚刚为什么会揪着莲香不放。
    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跷起,定然是有人再她背后指点过。
    于是等冬雪的马车来,宋云峥把自己的马交给随身侍卫,猫身也进了马车。
    宋云峥身形高大魁梧,外加身着将军服,冬雪的身形本就被一般女子壮,明明还算宽阔的车厢,骤然狭窄起来。
    “刚刚那是你师父教你的?”宋云峥端坐上位,丹田出声,带着几分庄重,他将头盔放在身侧,俊俏的脸上泛着红晕,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前方。
    “我师父才没那么多闲空呢,这都过去十几天了,陈夫人的死还没有一点消息,师父心里难受着呢!”冬雪一嘟嘴,略带埋怨地看着宋云峥。
    她记起来京路上,他逼周萋画发誓不干预自家案件的事,心里一阵难受,“那个,阿兄,我想去看看阿母!”
    看冬雪沉下的眸子,宋云峥微微点头,“过会儿,等陈夫人下葬,我陪你去!”
    “嗯!”冬雪答应一声,便垂下头,盘算着。
    昨日随众人进京时,她听说了,听说今天会有人按照京城的礼节将陈夫人下葬。
    原本她还不相信,现如今听宋云峥这么说,看来是真的了,哎,师父又没法休息了。
    过了光福坊,前面就看到了升平坊的坊门,比起郡公府的气派,项顶侯府就含蓄很多,他们的府门没有朝向主街,而是面向一条巷子。
    侯府门口挂着白绫,周午焰立在门口接待着客人,一切看上去与在洛城时没有什么异常。
    一想到,自今日后,陈成玉就真的入了土,冬雪突然抑制不住悲伤,嚎啕大哭起来。
    宋云峥站在车厢下,原本是在等着把冬雪扶下来,但车厢突然传来的哭声让他彻底没了头绪。
    他侧目看看侯府上悬挂的白灯笼,鼻头一酸——自今日后,那个女人就在也见不到她母亲了。L

☆、217 新生活

距离陈成玉下葬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里,除去偶有去国公府给娴大长公主请安外,周萋画都待在侯府里。
    周午焰的妻子生了一对龙凤胎,平日里周萋画也就去她院子里转转,鲜少上街。
    可纵使如此,京城里仍然没少传说关于她的闲言碎语,多半是因为她“圣手娘子”的封号还有“丧母长女”招惹来的口舌。
    永宁郡公府跟项顶侯府在一条街上,虽然中间隔着一个房,但冬雪无事时,经常往侯府跑,遇到玩得尽兴时,她索性就直接住下。
    而街上的是非,多半是由冬雪听说来的,刚开始她还小心翼翼地不敢言语,到最后,这种碎嘴多了,倒是成了她与周萋画嘴里的玩笑。
    深秋的湿冷终于被西北风吹走,老天爷倒也不吝啬刚一入冬就下了一场雪。
    与这一场雪同时到达的还有两个消息。
    消息一,便是在宁州抗洪的周午煜要回京了;消息二,是陈映雪发来了她生日的邀请函,邀周萋画一起去国公府赏雪。
    陈映雪生于冬日下雪之时,故取名映雪。
    周萋画收到请柬时,正巧冬雪也在,送请柬的人就一并把冬雪的请柬呈上,也省的再去郡公府了。
    周萋画招呼春果出去送客,她则跟冬雪坐在榻上聊起天来。
    外面寒风席卷着积雪,细细苏苏的,就好似又飘起雪花一般,火龙烧得旺,屋子里暖和很。
    冬雪斜眼瞥过请柬,“啪”得一声就扔到了矮桌上。“且,不过是过个生日,犯得着整的这么大张旗鼓嘛!”
    冬雪与陈映雪素来不合,一听她要过生日,心中难免有点不舒服,“赏雪,赏雪。不就是觉得自己长得漂亮嘛。有什么好嘚瑟的!”
    周萋画吃一颗松子,抬头看嘟着嘴的冬雪,“你在嫉妒?”
    “我嫉妒她!笑话。我要嫉妒也应该嫉妒师父你啊!”冬雪一趴桌子,一盘腿,坐在了榻上,“不行。她生日我不能去!”
    看冬雪很严肃地说出这话,激发起了周萋画的好奇。她将瓷碟往冬雪面前推了推,“你不去,莫不是担心她嘲笑你,明明与雪没有半点关系。还叫冬雪吗?”
    时至今日,周萋画并没有见过陈映雪,她的所言所语。都是通过旁人的描述知道的,她这么说。不过的猜测。
    却见冬雪嘴巴微张,“师父,你好厉害,一下子就猜到了!可这名字又不是我取的,每次她过生日,她就取笑我!”
    “那你若不去,她就不取笑你了?”周萋画将矮桌上的请柬往冬雪方向推了推,示意站在冬雪身后,她的奴婢收好,“帮你家娘子收好,三日后,梳妆打扮去赴宴!给人比没意思,跟雪比才有意思!不是吗?”
    冬雪听这话,似懂非懂点点头,“师父,那你也得跟我一起去啊!”
    周萋画笑而不语。
    她已经料定自己参加陈映雪的生日宴必定会遭到嘲笑,但她却必须去,因为她要面对的不是陈映雪,而是秦夫人与娴大长公主,以及整个国公府。
    春果挑帘进来,她抖了抖身上的雪,将雪帽递给了门口静立的婢子。
    回京这一个多月,春果变了不少,举手投足没有以往的轻浮,恪敬职守,有时冬雪忍不住跟她开玩笑,她也只是保持一个下人的本分,绝不会跟以前一样嬉闹,久而久之自讨没趣的冬雪,也便不再开她的玩笑。
    春果绕过屏风,垂首站在了周萋画身后。
    “回娘子,你让我打听的,我打听好了!”春果朝周萋画欠欠身,轻声说道,在得到回应后,她继续说道,“三日后陈娘子除了邀请了你跟冬雪娘子外,还请了秦侍郎家的秦六娘,衍圣公家的两位嫡孙女……”
    秦六娘就是秦司观的妹妹,而衍圣公家的两位嫡孙女则是秦夫人长媳妇孔毓梅的两位妹妹,她们参加倒是必然。
    “还有吗?”陈映雪好大喜功,为人张扬,她指定会弄得大张旗鼓。
    “听说,还邀请了七公主跟十公主,就是不知道两位公主会不会赏脸?”春果边说,边用眼角看冬雪。
    这位七公主,就是前不久与宋云峥退亲的那位,春果心想,若自己的陈映雪,她指定是不会邀请七公主的,原本要成为一家人,这样多尴尬啊。
    “除了两位公主,还有就是……”春果突然停住,对视周萋画,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
    “说吧,是不是卫家也有人去!”看春果这般为难,周萋画便知道自己猜的*不离十了。
    “娘子,你都知道啊?”春果惊呼。
    周萋画微微点头。
    前几天,周午焰回了趟洛城,将玉娘还有陈成玉院里几个可靠的侍婢带了回来,听说一起来的还有卫琳缃,只可惜卫琳缃重病在身,除去让她的侍婢烟鸣送来礼物,并未露面。
    听说卫琳缃生病,周萋画便想着派春果去看看,却被周午焰的妻子刘氏拦住。
    刘氏告诉她,卫琳缃大伯母是衍圣公的嫡次女孔娇,也就是陈映雪大嫂孔蕊娥的姑姑,孔娇最重礼仪,她现在这个身份若没有邀请就贸然前去,会被嫌弃,反倒落了不是。
    听了刘氏的劝,周萋画索性打消了这个念头,后来在跟刘氏的闲聊里,周萋画知道,孔娇生的两位娘子与陈映雪是玩伴,平日里关系很是亲密,陈映雪过生日,自然少不了她们。
    “表姐,她会去吗?”周萋画抬头问春果,一想到那双曾掐在自己脖颈上的双手,她就有种莫名的心慌。
    “嗯,除去表姑娘,卫二娘,卫三娘也都会一起!”春果把声音压得低沉,“娘子,天这么冷,夫人又刚走,要不然咱们别给映雪娘子添乱了!”
    春果一想到阴魂不散的卫琳缃,就感觉头脑一阵发麻,她委婉地给周萋画出主意。
    “不去!那怎么行,会被陈映雪抓着把柄的!”没等周萋画说话,冬雪就一拍桌子,站在了榻上,“师父,别怕,咱们一起,遇神杀神,遇鬼杀鬼!”L

☆、218 马夫人?

一早起床,周萋画就换上了掐金边的羊皮小靴,披了件莲青斗纹的大毛斗篷,坐着车,前往定国公府。
    这几天,京城的气温一直很低,前几天的雪还没化,昨晚竟又下了一场,一向热闹的长安街上,除去大门大户出来扫雪的仆役们,看不到半个人影。
    车辙压着积雪发出“咯咯”得声音,周萋画坐在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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