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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梦听闻一阵的咯咯清脆笑声，她笑着笑着，转身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叶春暮，多希望他也能坐起来，说句俏皮话啊。

　第693章新年前夕的变动

　　　　人总是这样的，心情好了，日子过得就快了。

　　　　转眼的功夫，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今年农历没有三十，所以，腊月二十九的晚上，也就是除夕夜了。

　　　　如果换做是以往的时候，苗秀兰身边没有儿子守着，总会难掩失望和担心，但是今年却不同以往，明明儿子不在身边，但是苗秀兰却格外的开心，只因为前两天她又收到了儿媳妇的书信，说是叶春暮已经有了知觉，手指会动了，只不过因为躺的时间太久了，即便睁开眼睛，眼神还是有些呆滞，不能说话。

　　　　不过，在苗秀兰的心里，儿子能活着，并且死里逃生的一点点的好起来，那就是上天的恩德了。

　　　　洛长河知道亲家母心里高兴，看在眼里，也高兴的在心，而他更高兴的事情便是，这年过去之后，没准到不了开春，陶然也就从京城回来了。

　　　　洛仲洛伯兄弟俩，将媳妇儿儿子都一起的接过来，在叶家宅院里过年，苗秀兰更是因为心情大好，置办了不少的年货，尤其给几个晚辈，准备了丰厚的奖励。

　　　　晚辈们之中，苗秀兰最心疼的就是米粒儿。

　　　　米粒儿这孩子的身世，以及米粒儿的乖巧可爱，是最让苗秀兰喜欢和心疼的。

　　　　米粒儿知道姑奶奶对她的好，她格外的孝顺姑奶奶，只是，她很想念娘，一直盼着娘回来。

　　　　早上一大清早的，洛长河先带着两个儿子和四个孙子回了一趟福上村，年前祭祖。

　　　　这是落日镇的风俗，每年过大年前一天的晌午之前，是要先祭拜先人的，洛家人男丁离开之后，柳枝和兰芳就去张罗着包饺子去了。

　　　　苗秀兰虽然心情不错，但是想着苗家的祖宗没有人祭拜，且叶子还在京城治疗伤势，便在内心里向叶家的祖宗们道歉，说是等叶子回家了，一定要去补上。

　　　　米粒儿是姑娘家的，不能去祭祖，看到姑奶奶坐在炕边上，瞅着那些纸钱发呆，便明白了姑奶奶为什么心情不悦了。

　　　　“姑奶奶，等叶叔回来了，就去给祖宗们上坟烧纸钱了，祖宗们知道叶叔在外面回不了家是因为治疗伤势，一定会原谅的，姑奶奶，其实，可以让秋生秋水叔他们代替叶叔，反正大家都是一个祖宗的。”米粒儿暖暖的说道，那双大眼睛格外的澄澈明亮。

　　　　听到米粒儿的话，苗秀兰慈祥的笑了笑，说道，“是啊，你叶叔的事，家里的亲近的亲戚都知道了，即便你叶叔不回家，秋生秋水秋果还有秋田他们是可能照顾的。”

　　　　祖孙二人这边正说着话呢，院子里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婶子！在家呢么？”

　　　　“姑母？”

　　　　苗秀兰闻声站起身来，见院子里来了两个汉子，一个是原本苗秀兰在下水村时候的隔壁邻居，秋生——叶春暮的堂兄弟，另外一个便是她的侄子苗根喜。

　　　　苗秀兰见状，便急忙转身出门迎接去。

　　　　兰芳和柳枝两人在厨房听见声音，也朝着外面张望了一下，见来的人她们妯娌俩都不认识，又见苗秀兰和米粒儿从北上房出了门，妯娌俩便没动地，继续剁馅子准备包饺子的材料。

　　　　“七梦这原本往前迈一步，也是个极大欢喜的事，咱们以前还劝她呢，只不过啊，这刚刚成亲没多久，就遭遇这样的事，还真是命运坎坷。”柳枝叹了口气说道。

　　　　洛梦带着叶春暮四处求医的事，洛伯和洛仲都是跟自己的媳妇儿说了的，所以，那妯娌俩对于叶春暮家里的事，也是很清楚的。

　　　　“唉，好在妹夫的伤势有了回转，等以后治好了就好了。倒是他们俩，年纪不小了，要尽快的要个孩子才行。”兰芳认真的剥白菜，她是个过日子格外细的人，那大白菜的菜帮儿坏了，她就把坏的地方用刀一点一点的剜了去，把好的地方留着，一点都舍不得扔了。

　　　　“话是这么说，其实亲家母婶子的心思咱们也同情，可是这人出事是脑子出了事，就算是人醒过来了，就算是有灵丹妙药，那还能好的跟以前一样么？”柳枝叹息说道。

　　　　兰芳微微的抿了抿唇，只瞟了一眼柳枝，她没吭声。

　　　　“七梦这孩子的命真苦。”柳枝似乎没有察觉到大嫂的目光，继续兀自的说着。

　　　　兰芳心里忖度着，七梦是个要强的人，如果妹夫的病治不好，七梦肯定不会放弃的，事在人为，也许七梦的付出，能感动老天吧。

　　　　“其实现在想来，咱们虽然平时日子过的苦了点，但是好歹没有什么人来祸害，我觉得，妹夫这次出事，大半都是因为他们两口子太能挣钱了，惹得别人眼红了。”柳枝接着说道。

　　　　毕竟，当初洛仲和苗根喜在福子的带领下，在苞米地发现的那些事，三个人都是守口如瓶，除了洛长河知道一些之后，这些人都没有再跟其他人讲起，这样的事情，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算是自己家的女人，男人们也都心里有数，让女人守住嘴巴，那真是比登天还难了。

　　　　“柳枝，或许这事还有别的原因，咱们也不用多猜想，等七梦回来了，可能他们就商量这件事了。”兰芳说完这句话，又朝着院子面外瞅了瞅。

　　　　因为此时此刻，苗根喜和叶秋生还在院子里站着和苗秀兰说话。

　　　　苗秀兰见了侄子们过来，原本是要请进屋里喝水的，但是那两人均说有事，只是过来瞧瞧，并且叶秋生还跟苗秀兰说不用惦记祭祖的是，他和老爹还有老叔已经去祭祖过了的。

　　　　苗秀兰对两个侄子也是看的喜欢，人在遭了难的时候，亲戚朋友的关照，显得格外的暖心。

　　　　苗根喜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朝着四处瞧了瞧说道，“怎么不见米粒儿啊？”

　　　　苗秀兰这才意识到，米粒儿还在房间里，没有和她一起出来见客。

　　　　“米粒儿，你大伯找你说句话。”苗秀兰扭脸朝着房屋里喊了一句。

　　　　米粒儿有些不情愿，却也从北上房走了出来。

　第694章米粒儿的小心思

　　　　看着米粒儿的表情，苗根喜倒是没有觉得什么异样，并且他还朝着米粒儿和蔼的笑了笑，但是苗秀兰看得出，米粒儿似乎心里不大舒服。

　　　　“大伯。”米粒儿走到苗根喜的身边，垂着眉头，淡淡的打了个招呼。

　　　　“米粒儿，我今儿过来，一个是要跟你姑奶奶说说，家里挺好的，再一个就是要跟你说，你哥在家里也挺好的，你哥说过些日子来看你。”苗根喜笑着说道。

　　　　他脸上的笑意格外的亲近和和善。

　　　　米粒儿只淡淡的嗯了一声，便不再吭声了。

　　　　她心里总觉得，如果哥哥想念她，为何不自己来看她？还要大伯捎个口信？

　　　　苗秀兰见米粒儿似乎心里不爽，便将话茬转换了，说道，“根喜，你们年后是不是又到了看你爹的时候了。”

　　　　“恩，是啊，姑母你别担心，我爹在牢里表现的很好，并且，我想着今年把种的粮食卖掉一点，送给那些官老爷，可能就能让我爹早点出狱。”苗根喜很认真的说道。

　　　　苗秀兰听完，嗯了一声，然后说了句，“你下次去县里看你爹，你先来我这里一趟。”

　　　　苗根喜也没多问原因，就应了声了。

　　　　姑侄俩说了一会儿家长里短的事情，苗根喜便离开了。

　　　　秋生也叮嘱苗秀兰要好好的养身子，家里的一切事情都很好，不用苗秀兰担心，说完便痛苗根喜一起离开了。

　　　　院子里又安静下来了。

　　　　苗秀兰见米粒儿站在原地，依旧低着头，双手相互捏错着，脸色并不像平常那样的高兴，便试探着问道，“米粒儿啊，你是不是想你哥哥了？”

　　　　米粒儿不吭声。

　　　　“你大伯不是说了么？等过完了年，过些日子，你哥哥就来看你。”苗秀兰笑着，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米粒儿那瘦削的肩膀。

　　　　米粒儿却抬起头，用那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苗秀兰。

　　　　苗秀兰见米粒儿这个反应，很是疑惑，便问道，“米粒儿，你有什么话要跟姑奶奶说？”

　　　　“姑奶奶，你说我哥哥真的会惦记着我？”米粒儿问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明显是带着否认的口吻的。

　　　　苗秀兰听到米粒儿这样问话，总觉得米粒儿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她又不知道米粒儿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毕竟，米粒儿是个不善言语却心里藏得住事情的孩子。

　　　　“自然，不然你哥哥怎么会让你大伯捎口信儿给你？”

　　　　“我恐怕他是不想念我了，他想着的是叶家，我不过是丫头。”米粒儿说完，便要转身进房间去了。

　　　　苗秀兰站在院子里，瞧着米粒儿那清瘦单薄却格外倔强的背影，苗秀兰怔住了，不知道米粒儿怎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了。

　　　　这时候，正在厨房里准备饺子馅和饺子面的兰芳柳枝妯娌俩，透过窗子，见了院子里刚才的情形。

　　　　“嫂子，你说着米粒儿，还真是有点像七梦的性子。”柳枝盯着窗外说道。

　　　　“也不像，虽然有七梦的那股子倔强，心里也是个藏得住事的，但是，这孩子明显不如七梦的那张巧嘴。”兰芳听完柳枝的话之后，给了这个言论。

　　　　柳枝听了嫂子的说法，忍不住的点了点头。

　　　　苗秀兰站在原地，瞧着米粒儿进了房间，心想米粒儿的心里大抵是不舒服，所以，苗秀兰在纠结了片刻之后，便迈开腿，朝着北上房走去了。

　　　　兰芳见了苗秀兰的反应，便说道，“亲家母婶子对米粒儿这丫头，还是挺心疼的。”

　　　　柳枝扁了扁嘴巴说道，“我瞧着也是，不过，我总觉得，亲家母婶子是个善心人，对什么人都挺好的。”

　　　　兰芳听完嗯了一声，表示认可弟妹的话。

　　　　苗秀兰从院子里进了房间之后，见米粒儿依旧在绣荷包，便温和的慈祥说道，“又是给秋实绣荷包啊？”

　　　　米粒儿不吭声，她心里气哥哥，上次的时候，如果不是她追出去到医馆见了哥哥一面，哥哥就是不肯来这个家里，到底这个家里有哪里不好，以至于哥哥连她这个亲妹妹都不来看了？

　　　　“米粒儿啊，这荷包你都绣了三个了，一个比一个的精细，要是姑奶奶说，你倒不如绣钱袋吧？或者姑奶奶教你做千层底，你想啊，等开春的时候，他们都回来了，姑奶奶给你叶叔和你娘做了新鞋，但是你秋实叔不知道有没有人给做。”苗秀兰满脸的慈祥和蔼。

　　　　苗秀兰认为，或许是曾经在望月坡那段时间里，叶子和秋实经常去望月坡帮七梦做事，米粒儿的心里才会对秋实那小子格外的感激吧，米粒儿对叶子的感激，自然是有的，但是叶子是米粒儿娘亲的男人，米粒儿总会觉得有些别扭，这样一来，秋实和叶子比起来，米粒儿倒是觉得秋实梗亲近了。

　　　　米粒儿听到姑奶奶的这句话之后，终于抬起了头，很认真的说道，“姑奶奶，那你便教我做鞋子吧，做个厚底的，不然到了庄稼地里踩在庄稼窠里，会硌脚。”

　　　　苗秀兰见米粒儿理会了，便笑着说道，“好，但是你是不是还记得，咱们落日镇的风俗是，过年过节不动针线笸箩的，连并针线剪刀顶针这些，都不动，等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才能动的。”

　　　　米粒儿这才想起这个茬儿来，果然了，以前虽然年纪小，不用针线剪刀但是每每到了年底的时候，家里的长辈都会叮嘱这些，米粒儿这才扁了扁嘴巴，似乎刚刚有了兴致的事情，就这么给耽搁到年后去了。

　　　　“不过啊，姑奶奶这里藏着很多的鞋样儿呢，你自己瞧瞧喜欢什么类型的，到了年后，姑奶奶就教你。”苗秀兰和米粒儿说话，总是会情不自禁柔声细语的格外温和。

　　　　米粒儿听闻之后，刚刚消失在小脸儿上的热情，忽而就又回来了，格外开心的点头。

　　　　苗秀兰见米粒儿开心了，便笑呵呵的转身，去木柜子上倒腾开了一个红漆匣子，然后翻出了一本破旧的书籍，那书籍的纸张都泛黄了，甚至还有了不少残缺的书页，而那些鞋样儿就夹在书页之间。

　第695章难寻十全十美

　　　　米粒儿瞧着那旧了的鞋样儿，眨了眨大眼睛，问道，“姑奶奶，这东西很多年了吧？”

　　　　苗秀兰满脸的和蔼笑意，“是啊，这鞋样儿是我娘给我的，我娘说，这是我姥娘留着给我娘的。”

　　　　米粒儿听到这里的时候，好奇的瞪大了双眼，她很喜欢听姑奶奶讲从前的那些故事。

　　　　“女孩子家，出嫁之前呢，必须会女红会做饭菜，不然的话，嫁到婆家去了，会被打骂的。”苗秀兰笑着说道，并且伸出松树皮一样粗糙的手，轻轻的拍了拍米粒儿的肩膀。

　　　　米粒儿却扁了扁嘴巴，然后说道，“可是，我娘除了会做饭菜，也不会做女红啊，之前我爹和奶奶确实打我娘，打的很疼，可是现在娘嫁给叶叔，我也没瞧见叶叔和姑奶奶打我娘呢？”

　　　　苗秀兰听到米粒儿这么说，竟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苗秀兰思索了片刻，接着说道，“你娘不会女红，但是你娘会做生意啊，还有，你叶叔心疼你娘。”

　　　　听到姑奶奶的这句话，米粒儿似乎有些懂了，又似乎不是太懂，然后便问道，“姑奶奶，那我以后长大了嫁人，不会做生意，也只能做饭菜做女红，但是我二伯娘这些都会做，还是会被奶奶骂，我大伯娘也都会做啊，奶奶和爷爷也是骂她。”

　　　　米粒儿自己说完话之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题，然后接着说道，“那是不是要嫁给一个心疼自己的人，就不会被打骂了呢？”

　　　　苗秀兰笑了，笑得格外开心，又笑得有些滑稽，说道，“你这小人儿精，才多大一点的年纪，就琢磨着嫁人？”

　　　　“姑奶奶不瞒你说，我很久之前就跟秋实叔说好了，等我长大了给他做媳妇儿。”米粒儿那双澄澈的大眼睛里，满满的纯真。

　　　　苗秀兰听完，嗤嗤的笑了，其实这件事，她从七梦和叶子的嘴里也听说了一点，只不过，没有放在心上，心想了，米粒儿和秋实差十来岁的呢，秋实到了该婚娶的年纪了，家里人哪里肯让他等那么久？

　　　　想到这里的时候，苗秀兰不禁的替秋实娘担心了，毕竟她可是看着自己的儿子从适婚年纪拖着过了年纪，后来就娶不上合适的姑娘了的。

　　　　“秋实跟你说着玩的吧。”苗秀兰笑呵呵的说道。

　　　　米粒儿却格外认真的说道，“当然不是，秋实叔我们拉过勾的，秋实叔还给我煮鸡蛋吃了。”

　　　　苗秀兰再次的忍不住笑了笑，这孩子的心是多么的纯粹啊，就那么几个煮鸡蛋，就收买了她，她就要给人家当媳妇儿去？

　　　　“算了算了，你们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苗秀兰笑着说道，然后一页一页的翻着那本书，将鞋样儿小心翼翼的拿出来。

　　　　米粒儿见姑奶奶好像很不信任她说的话的样子，便接着分辨说道，“姑奶奶，我说的是真的，我和秋实叔说好了的。秋实叔也是好人，我想，秋实叔疼我，就像叶叔疼娘那样。”

　　　　苗秀兰见米粒儿那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的说道，“那好，改天等秋实和你叶叔他们回来了，姑奶奶当面问问他。”

　　　　米粒儿很认真的郑重点头。

　　　　米粒儿的样子似乎格外的坚信，秋实叔绝对不会丢脸的。

　　　　其实在苗秀兰的心里，对于叶家的本家亲戚里，秋实和秋生两家的父母都不错，都是老实巴交的勤快人家，尤其秋实，从小就跟在叶子的屁股后面，去哪里都要跟着，那兄弟俩的感情特别的好，就如同亲兄弟一样。

　　　　苗秀兰很是喜欢秋实那个孩子，当然，也盼着秋实能有一门好亲事。

　　　　苗秀兰拿着鞋样儿，给米粒儿讲着每个鞋样儿里的经典之处，也说着鞋样儿里不同于别的鞋样儿的地方，还有那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米粒儿听的津津有味儿。

　　　　这时候，厨房里的妯娌俩，已经将饺子馅和饺子面都准备好了。

　　　　“七梦这家里就是阔绰，咱们俩嫁到洛家时间也不短了，这几年以来，吃肉馅饺子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数的过来。”柳枝一边收拾案板一边说道。

　　　　兰芳软软的笑了笑，说道，“家里穷，也是没办法的事，咱们吃不上肉馅饺子，但终究还是能吃上饭的，比起那些三天两头饿肚子的人家，也是好的了。”

　　　　柳枝听完，笑着说道，“嫂子，你真会自我安慰，我就说呢，七梦虽然命不好，先前吧，男人打骂人还不是个东西的搞破鞋，终于死了吧，她那先前的公婆更不是东西，这如今嫁了人吧，男人又出了事，这是七梦的不幸，可是你也看见了，七梦这赚钱的手段真是不软，咱们做梦也想不到，这大院子，前面那大百货店，就是七梦的。”

　　　　兰芳看着弟妹那夸张的面部表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