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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白棠过来的时候，麦冬已经歪在床边睡着了。
　　　　白棠没叫醒她，很快有府中的下人，抬了洗澡水进来。
　　　　都是清一色的训练有素，虽说府中没有丫环，一样做到低头做事，目不斜视。
　　　　白棠试了试水温，麦冬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了。
　　　　“大姐儿，散席了？”
　　　　“你吃过没有？”
　　　　“都有现成的饭菜送过来，王爷安排的周到细心。”
　　　　麦冬服侍她沐浴更衣，偷偷嘀咕了一声，早点成亲得了。
　　　　否则，大家都累得慌。
　　　　白棠没听清楚，大致也能猜到，转身用手指头，点点她的额头。
　　　　“我和香菜都盼着呢，盼星星盼月亮。”
　　　　白棠平躺下来，看看帐子顶上的花纹。
　　　　“快了。”
　　　　麦冬在拖地，差点没原地跳起来。
　　　　“大姐儿，你说什么！”
　　　　“我说快了。”
　　　　“哪个！”
　　　　“不就是你心里头想的那个。”
　　　　麦冬听她松口，知道她素来谨慎，必然是王爷给了个确准的数，白棠才会这样说。
　　　　她欢喜的好像自己要出嫁一样，差点围着浴桶团团转。
　　　　“可是，可是大姐儿离开了本家，这就算王爷要提亲……”
　　　　“媒人都已经来了。”
　　　　白棠抿了抿嘴角，翻个身过去。
　　　　麦冬在默默的盘算着，媒人已经来了，媒人是哪个？
　　　　难道说，就是今天王爷宴请的那个，一脸毛胡子的大块头！
　　　　白棠一早出门，脑袋碰着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她又做了梦，梦中也是夜色如水。
　　　　窗户推开，有人站在那里。
　　　　窈窕的背影，没有转过身来。
　　　　白棠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刚想要开口。
　　　　那人转过身来，这一次脸孔看得很清楚，完全就是卢娘子的相貌。
　　　　白棠心中一喜，喊了声卢姐姐，就迎了上去。
　　　　她和上官清越两口子分别有段日子，做梦梦见也是正常。
　　　　只是，等她睡醒以后，却想不起来彼此有没有对话，一个字都没有留下来。
　　　　“大姐儿昨晚做了好梦？”
　　　　“你怎么知道的。”
　　　　“我瞧着你醒来的时候，嘴角带着点笑。”
　　　　白棠抬手摸摸嘴角，梦见卢姐姐，应该算是好梦了。
　　　　等她都梳洗好了走出去，见着灰鹰王在前面庭院中打拳。
　　　　他的个头大，动作却很敏捷迅速，出拳虎虎生风，招数不花哨却很管用。
　　　　白棠不禁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他聚精会神的，没有发现来人，一套拳打完，收了腿脚，方才见到她。
　　　　“丫头，起得很早啊。”
　　　　白棠抬头看看，天色明媚，日光都出来了，哪里就早了。
　　　　“陵王呢，你们没一处睡啊。”
　　　　白棠有种预感，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果然一时没防备，直接就中招了。
　　　　中的这一招，她还没办法回击过去。
　　　　这，这，她的脸涨红了。

　　☆、887。第887章　：陪我写字

灰鹰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着白棠小脸红扑扑的，心说，他千里迢迢的过来一次，真没白来。
　　　　陵王应该欠下他这个人情的。
　　　　“好了，你别急，我就走。”
　　　　白棠都没明白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
　　　　阿澈都说了，远到是客，她又没说要赶人走。
　　　　灰鹰王给她的印象从来不坏，就是嘴坏，直肠子。
　　　　灰鹰王见她的模样，估计她还蒙在鼓里呢。
　　　　他故意不点穿，大步离开。
　　　　“哎，哎，国主。”
　　　　白棠喊了一声，就想呸呸呸，国主两个字和灰鹰王的形象，实在差得太远。
　　　　灰鹰王很是洒脱的对她摆摆手，头都没回。
　　　　白棠怎么想怎么不对劲，直接去找阿澈。
　　　　她急急忙忙跑去书房，门都没敲，里面就打开了。
　　　　苏子澈见她急成那样，赶紧让身边两人先停一停。
　　　　“棠棠，怎么了？”
　　　　“灰鹰王走了。”
　　　　“走了？”
　　　　苏子澈想想不对劲，说了要来天都城玩一阵的，这会儿正经的身份还没显摆，怎么说要走。
　　　　白棠把刚才的几句对话给重复了。
　　　　“他不是要走。”
　　　　“他说了。”
　　　　“他本来隐匿了身份，想先偷偷进来看看风土人情的。”
　　　　“然后呢？”
　　　　苏子澈背着她做了个手势，阿大和阿伍两个，立马退身而出。
　　　　在主人眼里，白棠才是最最要紧的。
　　　　“你倒是说啊。”
　　　　“他替我们去办点事。”
　　　　白棠的眼睛睁得老大：“替我们？”
　　　　如果是替阿澈，那么她能够理解，可是怎么还扯着她呢？
　　　　“是，替我们，我和你，他进宫去见皇上了？”
　　　　白棠隐隐约约猜到是什么事情了，觉着好像交给灰鹰王的话，这圈子绕的有些大。
　　　　“你已经从白家族谱上被去了名字，那边我也交代过，以后不再提你，可你婚配怎么也要有个体面的媒人。”
　　　　媒人两个字，好像和灰鹰王更不能放在一起想了。
　　　　不过，好歹是祝驭国的国主，身份实在是很好看了。
　　　　“他很愿意帮这个忙，况且与你也算相识，所以他一早就进宫了。”
　　　　“你没有跟着去……”
　　　　白棠没想到，阿澈还真安排好了。
　　　　“我不去，他只有好说话。”
　　　　他是皇上的叔叔，侄子对着亲叔叔说长辈的婚事，怕是有些尴尬。
　　　　如果他不在的话，灰鹰王提了，皇上又不故意刁难的话，这事情就算成了。
　　　　等皇上答应以后，其他的加紧加点的操办，都很容易。
　　　　“他早上就穿了一件单褂……”
　　　　白棠想着灰鹰王打拳时候的装备，实在有些简陋。
　　　　“没关系的。”
　　　　苏子澈是知道，灰鹰王只身潜进来，就是为了图个乐子。
　　　　随身带着的五百精兵都在城外不远处安营扎寨。
　　　　当然，进天都城不能带这么多人，否则容易引发误会。
　　　　他估摸着灰鹰王已经又偷偷潜出去，穿上国主的装备，带一小队亲信再次入天都城。
　　　　皇上那边，早就收到祝驭国国主快到达目的地的消息，已经做好了准备。
　　　　白棠听他解释清楚，原来阿澈什么都知道，就是故意瞒着她。
　　　　“不是故意瞒着你。”
　　　　吓，她什么都没说，他也能猜得到。
　　　　“昨晚上，他才答应的。”
　　　　苏子澈仰头看看日光，等灰鹰王正儿八经的进宫，开了宴席，怕是已经要过中午了。
　　　　“他这人是挺好的，我就怕他不靠谱。”
　　　　白棠一大早被他那句没一处睡，震惊到这会儿还没完全缓过气来。
　　　　回头要是和皇上也这么说话，皇上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他是小事糊涂，大事清楚的，既然答应我，一定会做好的。”
　　　　白棠听阿澈都这样说，再不放心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总不能她自己冲进宫中，替自己做媒吧。
　　　　“那我该做些什么？”
　　　　苏子澈知道她心焦，还脸皮薄，不好问太多。
　　　　“陪我写字。”
　　　　白棠没答应呢，苏子澈已经伸出手，将她拉到跟前。
　　　　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
　　　　“写一行字，先让我看看，别都还给师父了。”
　　　　“谁承认你是师父了，羞不羞？”
　　　　“要没有我，你拿手字像螃蟹满地爬。”
　　　　“并没有！”
　　　　白棠不服气的拿过笔，见桌上合着一本南山经，翻开一页，照着上头，屏气凝神的抄了三行。
　　　　说写字能够安神定心，倒是一点不错。
　　　　本来焦躁的情绪，在书写中渐渐平复下来。
　　　　苏子澈始终保持着那样的姿态，在她的身后，亲昵相望。
　　　　她只需要微微侧头，就能够感觉到他温暖干净的呼吸，萦绕在方寸之间。
　　　　他显然也很喜欢这样的氛围，等白棠写过一页，直接连她的手一起，握住笔杆。
　　　　将宣纸揭开一层，继续往下写。
　　　　两人的字体很接近，本来嘛，白棠就是照着他给的字帖练的。
　　　　不过真凑在一起，苏子澈的字更加刚劲矫健，和他的武功一样，从外表是一点看不出来的，非要等着他动手，才知道里头的厉害。
　　　　两个人写了一个上午，时间不知不觉中就溜走了。
　　　　等麦冬过来找白棠用饭，隔着窗，书房中，十分安宁。
　　　　两人墨守成规，画面依然很养眼。
　　　　麦冬都没好意思开口，就站在外头发呆。
　　　　“很默契，很好看是不是？”
　　　　阿陆不知几时站在她身后，也跟着看向窗内的风景。
　　　　麦冬是认识他的，自己的救命恩人，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所以，她对阿陆一直非常客气。
　　　　阿陆从来没正面提过，当日从乱葬岗将她背出来的事情。
　　　　麦冬是个聪明的丫环，在白家的时候，也是开了窍的。
　　　　阿陆看白棠的眼神，虽然自以为隐藏的很好，总是会不自禁的透露出些许情绪。
　　　　不过，麦冬也不想点穿。
　　　　已经隐忍的很艰难，何必非要说破。
　　　　有些事情，自自然然的顺应下来，才是最合适的。
　　　　“是，很好看，不过已经过了饭点，他们两人都不饿吗？”
　　　　“有情饮水饱。”
　　　　麦冬眨眨眼，很直接的：“听不懂……”
　　　　阿陆反而笑起来，小白糖是很好，所以连带着她身边的人都是很好的。
　　　　“主人心中有数，最多还写两个字。”

　　☆、888。第888章　：故人不在

麦冬才想问，你怎么知道的。
　　　　那边的苏子澈笔尾一勾，落下最后一笔，将白棠的手慢慢松开来。
　　　　“棠棠，你从宫里回来以后，像是有心事。”
　　　　白棠的手上都是他的温暖，见他依然没有放松开圈拢住她的架势。
　　　　知道他是故意的。
　　　　故意让她静下心来，才好相问。
　　　　“我一直在做梦。”
　　　　“梦到不好的事情？”
　　　　“也算不得不好，就是有些困惑。”
　　　　苏子澈没往下追问，而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白棠慢慢依偎在他怀中：“只要皇上答应了，太皇太后呢？”
　　　　“母后没有反对的理由。”
　　　　太皇太后等着他成家已经好些年，他肯松口，对方又是这样伶俐能干的女子，其他的请不要再斤斤计较了。
　　　　要是他联姻，娶了个势力庞大的。
　　　　反而容易引起猜忌，这也是苏子澈料准皇上不会为难的原因。
　　　　于公于私，他娶了白棠，对皇上都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白棠有的全副身家不过是她这个人，这颗心。
　　　　如今，连宅院都是皇上亲自赏下的。
　　　　这样的人，能给他的很多，却都不是皇上担心的。
　　　　如果，他能够为了白棠离开朝堂，皇上虽然辛苦些，恐怕还会更加高兴的。
　　　　太皇太后不是不想反对，是他根本没给出机会。
　　　　等皇上的金口一开，什么都已经成了定数。
　　　　“太皇太后那天找了我过去，也说了奇怪的话。”
　　　　“母后说了奇怪的话？”
　　　　“她说我像她的一个故人。”
　　　　苏子澈的呼吸顿了顿，母后的故人，恐怕还活着健在的，那是少之又少，就连母后自己身边的宫女都不知道换了几拨。
　　　　最亲近贴心的红衣离开后，就剩下了一个绿裳。
　　　　绿裳还是那……
　　　　“绿裳是皇上的眼线了。”
　　　　白棠的手指在他的衣襟上划来划去。
　　　　他应该已经知道的。
　　　　“绿裳胆子一直不大，虽然替皇上做事，却不会做出伤害母后的行径。”
　　　　不过，绿裳帮着钟扶余将白棠中途劫走，让苏子澈相当不满。
　　　　所以，绿裳应该不会在太皇太后身边停留多久了。
　　　　“母后的故人，就别去想了。”
　　　　宫里的女人太多，有些相似的也很正常。
　　　　能够坐到太皇太后的位置上，苏子澈基本不会去想曾经。
　　　　皇宫后宫，恐怕是世上最黑暗最肮脏的厮杀场，有些事情，不能往日光下摊开来。
　　　　还有，白棠那双依然清澈的眼睛，他最是喜欢的，更不能把那些阴暗糟粕的东西，让她见到。
　　　　白棠果然没有坚持问，到底是哪个故人会让太皇太后念念不忘。
　　　　苏子澈的眼神一看，她就懂了，恐怕故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好了，该吃饭了。”
　　　　白棠才想说，还不饿呢，怎么就吃饭了。
　　　　苏子澈轻按住她的肩膀，将她转了个身去。
　　　　白棠眼见着窗口外，除了麦冬和阿陆，还有阿七和两个灶房做事的。
　　　　五双眼睛看皮影戏一样，看的津津有味。
　　　　这，这是看白戏来了吗。
　　　　白棠都想掀桌，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太空了吗！
　　　　“成了，开饭了，你们都散了。”
　　　　苏子澈反而不以为然，陵王府中的人，已经都默认了白棠的身份。
　　　　办不办婚事，都是逃不掉的陵王妃了。
　　　　要知道，这些年，王府中连一个女人都没有落过脚。
　　　　白棠来了就是一通折腾，院子收拾出来，搬进去，又搬出来。
　　　　自家主人半句怨言没有，反而很了在其中。
　　　　而各位侍卫大哥，更是早就见惯不惯了。
　　　　主人和白棠，那不是一般的两情相悦，简直就是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要是说陵王妃要换个人选，他们都不乐意。
　　　　“你早发现了对不对！”
　　　　白棠怒摔他的衣袖。
　　　　“他们就是看看。”
　　　　“就是看看。”
　　　　“我们又没做什么。”
　　　　苏子澈一脸的无辜，他本来是想做点什么的，可那么多双亮晶晶的眼睛底下。
　　　　以后，白棠要一起进书房，一定要记得先关窗关门，最好再派两个守卫的。
　　　　白棠气得后槽牙疼，可是他的话一句不错，她要是再计较下去，反而有些小题大做了。
　　　　苏子澈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过去吃饭，晚上肯定还有要紧的事情。”
　　　　白棠深呼吸，再深呼吸。
　　　　对，还有非常要紧的事情，也不知道灰鹰王这会儿进宫了没有。
　　　　他们这边开席，才吃到一半，阿大又来了。
　　　　大步走到苏子澈身后，弯身低语。
　　　　苏子澈认真听完：“皇上让钟扶余陪席？”
　　　　“是，可见是要更为重用了。”
　　　　“此人的来历还没有查清楚？”
　　　　“又查到了一点。”
　　　　后面的话语，声音更低，白棠坐在对面，听不清楚了。
　　　　她对钟扶余的身份有点好奇，可没那么在意。
　　　　可是，苏子澈听着听着，忽然抬眼看着她，是个什么意思？
　　　　“知道上官先生的落脚处吗？”
　　　　“不知道，要等他的书信过来。”
　　　　“卢娘子医治牵记着表妹，会写信来的，你先退下。”
　　　　白棠等了片刻，才问：“我好像听你提到卢姐姐？”
　　　　“钟扶余的来处，与卢娘子当年住过的是同一个村子。”
　　　　白棠手中的筷子，啪的落在桌上。
　　　　“你说什么？”
　　　　“卢娘子有没有和你提起过，她与小姨也就是你的母亲，曾经在一个村子住过段日子。”
　　　　“她说，母亲是在那里生下我的。”
　　　　“嗯，就是那里。”
　　　　“她回过去找过，但是只知道村子山坡后，是母亲的坟茔。”
　　　　“钟扶余也是那个村子的人。”
　　　　苏子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答案离得他们很近。
　　　　却偏偏被人有意的绕开了。
　　　　钟扶余的出现，是不是说明，白棠的身世，可能还有其他的隐情。
　　　　“那么，还查到了什么！”
　　　　“暂时就那么多，已经隔了十来年，不是那么容易查的。”
　　　　苏子澈抬眼认真看着白棠。
　　　　“棠棠，我觉得钟扶余可能就是冲着你来的。”
　　　　在你来到天都城之前，先一步落脚，先一步赚好了才子的名声，先一步进宫。
　　　　钟扶余是个很聪明的人，什么都算计好了的话，要找出破绽不容易。
　　　　“我无财无貌，他冲着我来，处心积虑这么久，有什么目的，又能得到什么！”

　　☆、889。第889章　：他敢

苏子澈认真的看着她，钟扶余的名气不是虚的，否则在皇上面前就走不过。
　　　　这样一个聪明人的心思，绝对不会只写在脸上。
　　　　他也想不出，钟扶余到底要对白棠做什么。
　　　　好处是，看着不像是要害人，也不是敌手。
　　　　坏处是，钟扶余很喜欢白棠。
　　　　他自然不会当着面和白棠说到这个，她能不能看出来是她的事儿。
　　　　“阿澈，我想有机会和钟扶余谈一谈。”
　　　　“你认为他会告诉你什么？”
　　　　“一堆胡言乱语。”
　　　　白棠心中一片通透，钟扶余这人就是闭着眼说瞎话的典型。
　　　　如果，他真的是冲着她而来的。
　　　　那么自打城门口初遇，就是他算计好的。
　　　　那样心思缜密的人，怎么肯轻易开口。
　　　　“可我有种预感，觉得他会自己告诉我。”
　　　　“那么守株待兔。”
　　　　苏子澈知道她很聪明，可是心肠太软。
　　　　他这会儿再手把手的教，盼着她不会吃亏。
　　　　“我就是想，要是钟扶余遇上上官姐夫会是个什么情况。”
　　　　“你猜？”
　　　　“他怎么能同我姐夫比，姐夫那是世外高人，对他这种肯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