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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霜只笑不语。
　　“羊毛？姑娘是想先行做一批羊毛的生意？！”管家道。
　　“不错，这个没多少技术含量，只能抢个先赚个快钱，”凌霜笑道：“不过若是在京中打开了市场，以后也是个稳定的进项。”
　　管家道：“此事若成，必定赚一笔。只是此织机……”
　　“能捂住一时，捂不了太久的，到时候就献到朝廷去，”凌霜道：“这种机子的原理，仔细剖开了，工部的能人这么多，想要仿造出来，并不是难事。”
　　“此物，莫非是天外来物？！”管家压低声音道。
　　“算是吧，”凌霜道：“这个东西很重要，我需要它为我觅来一个守护的旨书。让长宁侯以后不敢再动我……”
　　“大小姐深谋远虑。”管家道。
　　“自保罢了，”凌霜笑道：“不过我也确实颇得了些机缘。”
　　管家一时间感慨万分，顿了一下道：“到时候献上去，朝廷必有封赏，侯爷和老太太想要再动姑娘，也就不容易了……”
　　“就怕他们想要认回姑娘，利用姑娘，”管家道：“看这次老太太送来的东西，似有修补关系的意图，还叫我传话，以后先太太的嫁妆，也是会留给姑娘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凌霜冷淡的道：“看来皇后回宫，对他们的冲击很大……”
　　“朝中的局势现在一团迷障，倒看不清了，”管家道：“老太太和侯爷怕也是想要留条后路。”
　　凌霜道：“长宁侯府的凌霜早就死了。”
　　管家明白了，大小姐的心是永远也不会再回长宁侯府了。
　　“既来了，在此住上几日，过几天里正和张勇买人回来，你帮着我掌掌眼，就怕是那种大户人家出来的，心长在天上，多生心思，张勇压不住。”凌霜道。
　　“行。”管家自是应了。
　　此时京中。
　　废后已经回宫，先住进了原先的中宫正殿之中，这后位虚悬多年，然而中宫并未废弃，这些年来，也从来没有人住进去过，一如当年的模样，仿佛这些年，人从未离开过一般。


第253章　闭门
　　俞惊凤住进来以后就浑身不自在，留月道：“娘娘，先将就住着一段时日吧，陛下已经命人修建道观了……”
　　俞惊凤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字一画，道：“你相信吗？！这里，就好像我只是随便出门逛了逛，就又回来了……”
　　留月看她眼底满是冷意，叹了一口气，道：“物是人非。”
　　“物虽在，斯人已非，”俞惊凤道：“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再也回不去了。”
　　俞惊凤道：“你去告诉他，就说我要尽快搬到道观去修行。这几日，且住在偏殿，道观随意修葺一新就可，不必非建新屋。以免朝臣不满。”
　　留月知道她心意已决，便没再劝她，应了一声。
　　心中有了疙瘩，怕是不可能再住进这中宫的正殿了。
　　中宫大门紧闭，诸宫妃来请安，皆被拦在了门外。
　　淑妃瞥了一眼殷贵妃，笑道：“这是怎么说？后位虽虚悬多年，可是如今这中宫也有了正主了，怎么的就被拦在门外了呢，莫非是咱们得罪了皇后娘娘，不招人待见了……”
　　立即就有宫妃附合道：“淑妃娘娘有所不知，这其中还牵扯出一桩旧事呢，只怕得罪皇后娘娘的人不是我们，我们这只是被人连累着不受待见罢了……”
　　“旧事？！什么旧事，不若说来听听，”又有宫妃附合道。
　　淑妃身边全是人，贵妃身后却无一人，她脸色惨白，青黄交接的，十分难看，人也清瘦了不少，人一疲惫，就特别显老。
　　众宫妃不满足于窃窃私语，笑问道：“贵妃娘娘，你是宫中的老人了，可知是有什么旧事？！”
　　“放肆！”贵妃身边的嬷嬷斥道。
　　贵妃闭了闭眼眸，也懒得看人，只道：“走吧……”
　　一主一仆慢慢走远了。
　　众宫妃才讨好的对淑妃道：“当年的那丑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今她这副德性，给谁看啊，当年有脸做，如今吃了闭门羹也不稀奇……”
　　“贵妃娘娘的好日子是到头了……”众宫妃奚落的笑道。
　　贵妃一走，便有宫妃对淑妃道：“这皇后也真会摆架子，不给娘娘脸面，也该给陈王殿下脸面，竟然闭着宫门……”
　　淑妃无意与她们说话沾染是非，便笑道：“既然皇后娘娘不得闲，本宫便先回了，等改日皇后娘娘有空了再来也可……”
　　说罢便先回自己宫中。
　　诸妃百无聊赖，也各自散了。
　　淑妃回到宫中，心中有些不虞，更有些不快。
　　她的贴身嬷嬷道：“陛下欲建新道观，朝臣们反对陛下辅张浪费，陛下大怒，对着户部发了两回火，中宫回了话说修葺旧的既可，不必建新，陛下虽答应了，却总说委屈了皇后娘娘，恨不得把国库搬空了似的往道观搬好东西，那哪里是道观，简直成了地下龙王的宝库，琳琅满目，特别辅张，就这，陛下还说委屈了皇后娘娘……”
　　淑妃道：“皇后一回，咱们都得退避三舍了……”
　　嬷嬷道：“陛下如今在兴头上，说不准以后就淡了……”


第254章　惊慌
　　“不好说，陛下的心性，我如今也琢磨不透，人与人不一样，有些人的愧疚就是会旷日时久，若是那时该当如何？也不知道皇后是个什么打算，人又没见到，竟无从打探，如今我这心里跟火烧似的，着急的很……”淑妃道。
　　“左右娘娘有陈王殿下呢，”嬷嬷道：“现在急的人该是贵妃才是，原以为皇后娘娘回宫第一个要找的是贵妃的麻烦，没想到这几天了，竟还没动静，可真沉得住气。”
　　“贵妃却沉不住气了，”淑妃笑了笑道：“刚刚看见贵妃的脸色了吗？！”
　　“阖宫上下，陛下皆因为皇后回宫赏了东西，只落了贵妃宫中，态度已经非常明显了，贵妃岂能不急？只怕因为陛下太过愧疚，以后也不可能到贵妃宫中去了，恩宠更是没了，”嬷嬷笑道：“贵妃自然行了，未老恩先断，又无子，又与后宫之主结过仇，她这日子难过极了……”
　　“都用不着皇后动手，她的日子就很糟心，这后宫哪一个奴才不是看人下菜碟的，贵妃的日子不好过了，而这，才是刚开始。”淑妃笑道，“光看着，倒觉得挺有意思……”
　　“娘娘大可不必忧虑，先看看形势再说吧，这个时候啊，就看谁沉得住气，”嬷嬷劝道。
　　“说的也是，后位虚悬多年，乍然多了位后宫之主，我还有点不习惯呢，”淑妃道：“陛下可夸皇后娘娘了？！”
　　“夸了，说皇后节俭，知道为国考虑，太节俭了，心疼皇后的慌，这朝中上下也是一片赞誉，恨不得将皇后夸出朵花来，这个时候，不管朝臣们什么心思，在陛下的心思面前，也得收一收，顺一顺陛下的意思。”嬷嬷道。
　　淑妃噗哧一笑，道：“心疼？当年若是真心疼，何至于在皇后月子里就与她闺中蜜友滚到一块去了？！他感动的怕是只有自己，别说皇后了，任何一个有点脾气的女人，都不会原谅，更何况皇后如此刚烈。”
　　“说起贵妃当年，也确实是不要脸面，皇后被这样亲密的人插了一刀，到现在不恨，老奴都不信……”嬷嬷道：“如此决绝之人，不像是能回心转意的人，毕竟这么多年了。她这突然回宫，的确蹊跷。”
　　淑妃道：“咱的确是不能急了，得沉住气，探一探皇后回宫的目的是什么……”
　　贵妃宫中，殷贵妃枯坐在佛像前，像个枯木似的。
　　她的贴身侍婢回来了，带回来完完整整的匣子，道：“娘娘，陛下并未叫奴婢进去，原封不动的叫回来了，还被御前总管斥了一通，说是无事时不要打扰陛下处理国政……”
　　贵妃睁开了眼睛，眼底带着恐慌和无措，脸色一片惨白，虽然这是她的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还是心疼的厉害。
　　她的唇抖的厉害，道：“……本宫就知道，就知道……陛下对她有愧，一定会疏远本宫，若本宫有个儿子，至少不必落得惨境，如今，只是任人宰割了……”
　　宫婢也心里难受，低喃道：“娘娘，陛下会不会知道那些杀手的事啊……”


第255章　贵妃
　　贵妃的心都抖了起来，道：“不会的，不会的，陛下如今也没有揭发，她更是没有动静，怎么会知道呢？！”
　　宫婢道：“倘若知道此事，娘娘就已经处于极险的境地了……”
　　贵妃起了身，来回徘徊着走了几步，道：“该怎么办？！让她原谅本宫？不可能的，让陛下亲近本宫，也不可能的，本宫年老色衰，在他心里，本宫早就已经没有半分能让他可图的东西了，是可以随时弃掉的人……”
　　宫婢见她慌了神，道：“现如今，只能挑人固宠，娘娘叫母族诰命进宫吧，挑上族中美貌的与娘娘一心的人进宫，陛下贪图颜色，也许还能有……”
　　贵妃一怔，随即眸中黯了下去，良久，道：“好。”
　　这可能是她唯一能胜出的方式了。
　　若是不能，只能坐以待毙。
　　贵妃的心突然难受起来，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她还剩下什么呢。情分？！没有的，什么也不剩……
　　“你送信出去，叫我母亲明日带着族中未许人的姑娘都进宫，本宫要见见她们……”贵妃有气无力的道。
　　“是。”宫婢道：“娘娘，可千万要振作起来啊，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任人宰割。”
　　贵妃点点头，“我若出事，必牵连殷家上下男女老幼，所以本宫绝对不能出事。”
　　“娘娘是家族的希望……”宫婢道。
　　贵妃的事现在满宫上下都盯着呢，这边一出事，后宫诸妃也都知道了。
　　都笑话她，“黔驴技穷了。她这是病急乱投医，中了殷家的计了。”
　　“谁叫她不得宠了，殷家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一宫妃笑着，笑中微有冷意，“她快要被家族舍弃了还不自知，估计是被皇后吓破了胆，也就这点出息，连这点子的算计都看不出来，连家中拿她当踏脚石都不知道……”
　　“她还能顾得上？这个时候，她正怕着皇后要将她千刀万剐呢，”另一人刻薄的道：“她竟也有今天！”
　　“且看她接了什么姐妹进宫，能不能笑得出来……”
　　“报应快来了，当年，她当年给中宫所受的，如今也要受一遍了……”
　　“说她作甚？这镯子好看，陛下虽心阅皇后回宫，但还能记得咱们姐妹，我也知足了……”
　　里正和张勇去了七天，这才回村，这一次回来是浩浩荡荡的回来的，带了一百一十二人。还有官衙里的衙役帮着押了过来，交付了身契，张勇给了钱封，恭敬的请他们在辅子里喝了顿酒，招待了一顿，这才送他们回雍城了。
　　张勇和里正这才松了一口气，先到了作坊里将人给安置了，又将买来的现成的辅盖卷都放下来，张勇又送了些东西安置好他们，叫了冷猎户看着，这才和里正到了崔家去，见到管家，忙又恭敬厮见了一通。
　　张勇道：“这一次雍城女囚要发卖的人很多，足有两千人，我们打听了没有涉及到谋反罪的那种犯了事的人买了下来，寻思着姑娘怕是有些看不上要剔除掉一些人，所以就买了一共一百一十二人，其中有几个有些拳脚功夫，姑娘挑上几个放到崔家来看家护院，帮衬两位老人也是好的……”


第256章　高兴
　　“这一趟辛苦了，人不急着见，你们先歇一两日再说，”凌霜笑道，“晚上在家吃饭，作坊那边，让他们自己协调合作做饭吃。”
　　“好的，”张勇笑了，道：“米面油等物都已经让人送去了，辅盖也直接买了带了回来，他们自己会看着办的。有冷猎户看着呢。”
　　凌霜道：“行，安排妥当就行。”
　　里正道：“这些人，有些贵些，有些便宜些，一共花了八百一十两银子，另外在衙门里关系花用了十八两左右，买卖东西倒也花了一些，你问张勇，这个他负责的。”
　　“辅盖卷的帐目在这儿呢……”张勇掏出帐目表，道：“这个我另外买的，因为一家买不全，多跑了几家，价格不太一样，我还没统计完总数，姑娘过目一下……”
　　凌霜拿过来看了一眼，笑道：“这帐很合理。”
　　“还余下些银子，就先入总账了，”张勇道。
　　凌霜道：“行，月底再纳入既可。”
　　张勇应了。
　　“这一次多亏了里正，他在衙门里能找到些熟人，托关系，塞了点酒水钱，办的契书很是顺利，也打听了有没有妨害，弄的清楚了，才买的，人的来源很干净，”张勇道。
　　里正笑道：“张勇才是能人，雍城认识不少富户，他为了看人心性，也打听了不少，费了不少劲呢，我可不敢居功。”
　　“二位都有功劳。”凌霜笑道。
　　里正笑应了，很是高兴的样子。
　　这边要待客，崔爷爷忙不过来，便请了店里帮忙的村妇过来帮着一道下厨了。
　　席上端了十菜一汤上来。
　　崔爷爷坐了首位，他笑呵呵的，很是高兴。
　　张勇亲自给他斟了酒，又给管家满上，给里正倒了，自己这才倒上了。
　　一席人吃喝的很是高兴，白狼悠悠的蹲在院子里，不感兴趣，倒是云深闻到酒味，觉得奇怪，凑过去闻了闻，倒打了好些喷嚏，又嫌弃的不敢兴趣的跑着吃自己的去了。
　　凌霜吃过饭，与崔奶奶坐院子里，就着灯光打毛衣。
　　里正喝的脸都红了，心里高兴的不成。
　　临走的时候，凌霜塞了一锭银子到他手中，里正握的紧紧的。
　　凌霜笑道：“这一次劳你多费心，以后有事还劳你多看顾。”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里正高兴的都要飘起来了。
　　他模糊的一瞧，手里是十两的银子，悄悄对凌霜笑道：“当初买地，八两银子都抠，如今这，这是不是太多了点……”
　　“一码归一码，”凌霜笑道：“该抠的钱，我可不大方，该大方的时候，我也不抠……”
　　里正便竖起大拇指一个劲的笑。
　　“张勇，你送送里正回家……”凌霜笑道。
　　张勇应了，扶了里正送他回去了。
　　里正将银锭放进怀里，一个劲的傻笑。
　　“这么高兴啊？！”张勇笑道。
　　“那是当然，这凌姑娘大方的时候是真大方，抠的时候，也是真抠……”里正道。
　　“姑娘心里明白，做事分明，跟着她是吃不了亏的……”张勇笑道：“你明白就好。你先回家醒酒，过两天还有件事劳动你，到时我再与你说……”


第257章　丫头
　　里正飘着回了家，张勇将他交到他娘子手上，也就走了。
　　里正娘子看着他傻乎乎的将银锭掏了出来，亮着眼睛道：“看看这钱挣的容不容易？！不枉我担了这么大的责任。值了……”
　　“看你美的……”里正娘子将冷帕子往他脸上一盖，里正冷了个激凌，囫囵道：“你这婆娘……”
　　晚上的时候，凌霜带着管家去了作坊，张勇挑了几个会拳脚的过来，道：“就这几个，姑娘看哪两个顺眼，带回家吧。”
　　凌霜道：“管家，你帮我掌掌眼。”
　　管家在长宁侯府见过多少各色人等，看几个人的眼力是有的，他挑了两个人出来，道：“叫什么名字？！”
　　两人背挺直，低着头，垂首侍立，道：“过往名字皆如烟，还请新主赐名。”
　　管家笑了，道：“这两人看着有些来历，不错，知个眉高眼低的，很聪明识趣。大小姐，且赐个名吧，放在老人家身边，也能放心。”
　　“乡下人家也没什么好听的名，就叫小菊小葵吧，你们秋天来的，也应个景，”凌霜道：“你们是聪明人，希望到了笨人身边去，也会变笨，千万别把自己显摆的太聪明。跟我回去，多照顾两位老人，以后自有你们的好处，若是照顾不好，我也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是，我们二人定会用心，多谢姑娘赐名，”二人跪下来道。
　　凌霜道：“起来吧。”
　　二人起了来，站到了凌霜身后，悄无声息的。观她们轻盈的步伐，的确有些拳脚功夫。
　　“其它人，我明日再看。”管家道：“待看完也得回京了，耽搁了许久，怕是侯爷会多心。”
　　凌霜道：“好。此次回京，你且看着安排。”
　　管家应了。
　　出了作坊，回了崔家，管家先去睡了。
　　等介绍二人给崔爷爷崔奶奶的时候，二人才明白为何凌霜要这么说了，因为二位老人畏畏缩缩的，倘若她们二人显得太精明，也不知道谁是主子，谁成了奴才了。
　　“这是小菊小葵，平时帮着你们看看家，做点杂务，”凌霜笑道：“有人照应你们，我也放心。”
　　崔奶奶有点不安，不过还是很高兴，帮着二人去安置屋子，弄辅盖卷了。这两个丫头刚刚在凌霜面前很稳重，在崔奶奶面前就嘴甜的很，一个劲的哄的老人家哈哈大笑。刚刚看到白狼在家，也是面不改色的。
　　凌霜放了心，回屋去睡了。
　　云深一脸不耐